第2章 ☆、逗弄
“唉呀你放手，出了門你就完成任務了，別裝了。”程曦甩開歐陽昊的手，自顧自的進了電梯。
“不會吧傻曦，真生氣了？陪他們玩玩嘛。”歐陽昊尾随進了電梯，含笑站在程曦面前。
他果然沒有當真，程曦松了口氣，同時又有點什麽情緒，一閃而過的，說不好。
“不過傻曦，咱們有十年不見了吧，你好看多了哦。”
“嘁！總比你強，找不到老婆，相親！”
“你以為相親這麽老土，我願意啊，不過是給遠哥一個面子，勉為其難去見見他‘秀外慧中’的小姨子，好讓她在老婆那交差，誰知道是你啊。”看看程曦，一幅恍然大悟的神情，“原來你也是被迫的？”
程曦給了她一個“你以為呢”的表情，沒說話。
電梯的空間忽然就狹窄起來，安靜得兩個人的呼吸都能聽得清楚，歐陽昊忽然低下頭把程曦逼進電梯角，“不然我們真的試試看，就當，相親成功？”聲音不大，卻帶着難以抗拒的誘惑力，眼睛裏有着暧昧不明的東西在流轉。
程曦差點就閉了眼睛沉浸在裏面，可是幾乎是本能的睜開，又眨了幾眨，笑開了：“你不會這麽無聊吧？”
電梯“叮”的一聲停了，一邊往外走，歐陽昊一邊輕笑，“傻曦你怎麽變聰明了呢。”
長出口氣，還好還好，程曦又眨眨眼。
“我們打個商量吧，你先送我，我再送你。”歐陽昊站住，轉回頭來。
“我怎麽送你？”
指指程曦手裏的傘，歐陽昊很坦然的說，“我沒帶傘，所以你得把我送到車上，為了答謝你，我把你送回你家，公平吧？”
外面的雨确實很大，雖不是盛夏的暴雨，可細細密密的雨絲在天地間結起了一張大網，誰從中過誰都得濕透，傘可是必需的。想想回家的路還是很長的，所以她不吃虧。程曦撐起傘，“成交。”
女孩子的傘确實不大，兩個人——中間還隔着點兒距離——就有點顧不過來了，歐陽昊伸手拿過傘，：“還是我來吧。”
程曦也不拒絕，松了手，努力适應歐陽昊的步伐，走了幾步，才問，“你車停哪了？”
“就對面，那裏。”一輛看上去很得瑟的跑車——上午剛剛惹了程曦的跑車。
“那是你的車？好啊，這回讓我抓到了！”程曦回過頭來站住，一拳搗在歐陽昊肚子上。
猝不及防挨了程曦一拳，歐陽昊晃了一晃，“你力氣見長嘛！”可是到底理虧，也不敢多說什麽。
“那，這就算扯平了，你開車沒有車品，我呢還你一拳，雖說有點打輕了，可我吃點虧就這樣吧，現在你送我回家。”程曦拉開車門坐進後座，理直
氣壯。
“咦？這是？”車子後座上放着一束淺紅色玫瑰，香氣不算濃烈，卻很是香甜，那種讓人聞着就想笑的味道。
“我本來買了泡妞的，現在送給你好了。”歐陽昊很失望的樣子，“你還是坐前面來吧，別把我花擠壞了，你這麽胖。”
“偏不！”程曦扒着駕駛座位稍微站起來一點，又沖着歐陽昊的後背給了他一拳，然後一屁股坐下來，抱着那束花，“你都說了送我，就不關你的事了。”老同學就是這點好，甭管心裏怎樣，終究沒那麽生分，打打鬧鬧的也是毫無顧忌。
歐陽昊并不回頭，從後視鏡裏看着程曦，十年不見，她徹底長大了，臉龐清秀，長發如瀑，頗有幾分溫婉的樣子，不過嘴硬的架勢一如從前，讓人忍不住想跟她鬥下去。如果是在大街上擦肩而過，他一定不敢肯定她是當年那個她，就像這頓飯之前一樣，可是現在，他真的可以肯定，她還是他記憶裏熟悉的那個她。
似乎覺察到了什麽，程曦也不擡頭，說了自己家的地址，催他開車。要說她現在有什麽想法，這倒有點勉強，只是心裏多少有些不那麽平靜罷了。
地方并不難找，只是稍微有點遠，歐陽昊卻很滿意，悠閑的開着車，過了好一會兒才悠然的問：“你之前真的不知道是我嗎？”
“廢話，知道是你我還用緊張啊？”程曦沒好氣，想起他捉弄她，“你不是也不知道嗎，什麽時候認出我的？”
“你拿着傘張牙舞爪的對着我的時候，”歐陽昊淡淡的說，果然看到程曦撇了撇嘴，“不過我也不相信有這麽巧，進了門看到你才确定的。你的聲音我一直都記得，沒變。”
程曦覺得有點緊張，不知道要說什麽好，抱起花來，索性閉上眼睛裝着犯困。歐陽昊看得清楚，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升騰，有點理不清楚，不過不怎麽難受就是了，于是也不說話，慢慢開到地方。果然剛一停車，程曦就睜了眼。
“我到了。”程曦說着便要起身。歐陽昊卻下了車，拉開車門坐到她身邊。
“你很緊張？”歐陽昊離她很近，帶來清晰的壓迫感，“你不會當年真的暗戀過我吧？怎麽這麽反常？”
“做什麽大夢呢，閃開，我回家了。”程曦推了歐陽昊一把，想要下車。沒辦法，誰讓他說中了呢。不過那可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兒了，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雖然歐陽昊的話明顯是個玩笑，還是讓她心中一顫。
歐陽昊也不惱，抓住她的手腕，“怎麽這麽野蠻，也不請我上去坐坐。”
“你也太俗了，還來這一套，不請！”程曦甩開手，“幹嘛呢，動手動腳的。”
歐陽昊流露
出受傷的神情，仿佛無比失望，不過話說得還是認真的，“那這樣吧，我請你，改天聚聚，老同學的名義？”
程曦有點兒不耐煩，随口敷衍：“好，我查查檔期，等我電話吧！”她實在是沒想着要跟歐陽昊有什麽交集，少女時代對某一個男同學的暗戀，和這個男同學本人其實沒有什麽關系，她也從沒想過真的和他走在一起，今天這事兒，嗯，是個意外。
“你這也太外交辭令了吧，好吧，別讓我等太久。”歐陽昊抱怨一句也就妥協，總算讓開了車門，程曦抱着花跳下車，又聽見他問：“等等，告訴我你住哪間，”歐陽昊指着樓上的窗戶，“為了确認你安全到家，這是常識。”
程曦本應馬上回一句“真羅嗦”，卻沒說出口，順從地指了指，“五樓，陽臺上挂着幾件衣服，我房間窗簾是藍色的，就那個，看到沒？”
歐陽昊看過去，特征清楚，好找也好記，窗簾半掩，看不清裏面。他忽然就很想進去看看。真是閑了，有點無聊，他暗暗笑自己，不過還是一本正經的回答，“好，我知道了，你回吧，給我打電話。”
這個時候不願分手也得分手了，程曦竟然有點不舍起來，很想再說點什麽，可又說不出來，只是點點頭，進了樓。
歐陽昊坐在車裏，點起一支煙，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記憶裏那個頭發短短的、和自己吵起架來總是眼睛特別明亮嘴皮子特別利索的小姑娘的影子又清晰起來，少年的他也和許多那個年紀的男孩子一樣，平常幾乎不跟女孩子說什麽話，可偏偏愛跟她拌嘴，她越氣他越樂，真是好笑。她突然轉學，從那個城市消失，他還很是抑郁了一陣子，自己都搞不清是怎麽了，大概是生活一下子就變得無趣了吧。沒成想這麽多年過去了，他竟然又這麽碰到了她，真是，有意思。
很快五樓的窗口亮起燈光，淡淡的黃色，從半掩的窗簾裏透出來，在陰雨的下午透出溫暖的感覺，就像是家的味道。
手機響起，是剛存進手機裏的號碼——程曦的姐姐姐夫也算是用心了，連手機號都留給他。他不自覺的笑，“看到了？”
“你還好意思問，不是說預備泡妞的嗎？怎麽寫着我的名字？”程曦有點氣急敗壞，明顯是在逗她玩，可惡！
“相親不是泡妞嗎？還是應家人要求，合理合法的。”他也理直氣壯。
“什麽你可愛的小傻曦，惡心不惡心啊你？”聽起來程曦是真的火了，“合着你一開始就打算耍我玩呢！”
歐陽昊看到程曦跺着腳走到陽臺，又氣呼呼的回去，很滿意這個效果，看來他到了遠哥家門口又折回去買花，還真買對了，打小的時候就喜歡惹
她，就是好玩。“好吧就算我錯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他也不多糾纏，只是笑着挂了電話。
這個地方，應該會再來吧，歐陽昊又仰頭看了看那扇窗子，窗簾已經完全拉上，看不到裏面的情形。他掐滅了煙，打輪離開，心情卻是說不出的愉快。
程曦趴在桌子上撕了幾片花瓣，覺得自己有點殺風景，推開花束，悶悶的看了會兒花中的卡片，熟悉的字跡，跟當年的小紙條裏一樣，內容麽也是一如從前的逗她，看不出心意。不過還是有點不一樣，當年他只是個少年，而現在——他給她的壓迫感是那麽清楚——那是男人的味道，她不知道如何消化的味道。
一覺醒來天已大黑，程曦走到廚房煮了粥，打開電腦就看到編輯的催稿通知，只得抓緊把剛寫好的部分傳上去。滅了火，盛出粥來重新坐下，秦天的頭像閃爍起來，“小曦，過得好嗎？”
程曦微微一笑，把碗放在旁邊，快速的敲着鍵盤。“好啊，好得很，沒失業，今天還剛去相了個親。”後面打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你肯定去裝瘋賣傻禍害有為青年了。”
“你怎麽知道？我可是非常滿意然後就一見鐘情的。”
“我才不信呢，我這麽個帥得驚天動地的帥哥陪伴了你兩年你都不動心，相個破親你就動心了？”
“我怎麽沒動心的？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男朋友，還怎麽樣啊？”
“全世界都知道，你知道麽？我天天陪在你身邊的時候，你看見我了嗎？”
程曦的手在桌子上無意識的亂敲，這個問題，她還真是無言以對，索性端起旁邊的碗來喝了幾口。
過了一會兒，對話框又亮了，“我不是要為難你，我只是很好奇，你到底想要什麽樣的男人，難道……”
“太可怕了，難道你想要的不是男人？是女人？”
兩粒米卡在了程曦嗓子裏，“你在那個‘自由’的國家待得太久了……”
“得了不說我了，說說你的豔遇吧。”這話題必須得轉啊，讓他這麽歪纏下去還得了麽。
“沒有。”秦天倒是回答得痛快。
“小氣！你的東洋小妹妹呢？”
“上個星期我在西洋哥哥床上看見她之後就沒有了呗。”
程曦笑，“我支持你。”
“可你不愛我。”
“大哥，我說我愛你你能回來嗎？”
“不能。”
“你看，我們都這麽現實。”
“我發現我們的關系改變之後我們反而有很多話可說了。”
“是啊，所以現在這樣很好。”
程曦把碗放回廚房，刷洗幹淨，回來時秦天的頭像已經變灰，只有一句留言，“不要總是拒
絕，要有男人疼你才好，別太感動哦，我這裏可是白天，出門了。”
秦天是程曦大學時的同學，也是交往了兩年的男朋友，畢業分手，他出了國就再沒回來，現在聽說全家移民，想來今生難得再見了。在一起的時候終日争吵，現在退回朋友天各一方了反倒坦誠相待關愛有加，真不知道哪裏不對勁。
看看時間，程曦給老媽打電話，認真彙報了相親經過，又耐心的聽完老媽苦口婆心的勸告，對自己年方二六仍然終身無靠的行徑表達了誠摯的忏悔，并信誓旦旦痛改前非，表示堅決迅速投入歡場釣個男人，才算安撫了老媽受傷的心靈。但是程曦有點內傷了，她決定，讓她的男女主角再生誤會，重逢再分手，以瀉她心中的怨氣。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分量真足啊，字數也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