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正事

一路想着程曦的态度，快到家門的時候，歐陽昊給顏君打電話，告訴她自己要回家，問她方不方便。自從發現了程曦跟顏君之間可能有不快這一點後，歐陽昊在對待顏君的态度上越發謹慎起來。

顏君倒是沒什麽芥蒂，高高興興的答應着，說自己在家，正好有事要找他，盼着他回來呢。

“我以為你回了本市集團總部該輕松一點兒了，怎麽還是這樣到處跑啊。”歐陽昊一開門，顏君就迎到門口，一邊伸手要接他的包，一邊溫言細語，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偏生說出了幾分情意綿綿的意味。

如果原本的歐陽昊聽見這話，可能沒什麽反應，可是他剛好對于男女情事用了心，自然覺察了細微的異樣。不過，他想的卻是程曦絕對不會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至少現階段是不會的。

“還行，我也習慣了，”歐陽昊應着，進門洗手，回頭看了顏君一眼，“倒是沒陪你出去轉轉，真是不好意思。”顏君穿得不多，長長的酒紅色卷發披散着，臉上畫着精致的妝，确實讓人心動。

只是一瞬間的欣賞，歐陽昊就收回了視線，漂亮是漂亮，可是跟自己有什麽關系，再說這種精雕細琢的美女也比不上那個清湯挂面的相處起來舒服。想起程曦紅紅的眼眶，歐陽昊有點兒不厚道的想笑，多真實多好玩兒啊，耍着別扭怎麽了，那也是只跟自己別扭。沒錯，程曦，絕對逃不出歐陽昊的手心。

不過眼下，歐陽昊擦幹淨手，慢慢踱出來，是該把話說開了。

顏君正坐在客廳等着他，手邊放着新沖的咖啡。歐陽昊皺了皺眉，另外倒了一杯白開水，才在顏君旁邊坐下。

還沒等他開口，顏君就問：“怎麽你喝起白開水了？”

歐陽昊喝了一口，不由微笑：“最近發現白開水挺好的。”有人成天捧着白開水呢。

當然這并不是顏君關心的，她轉了話題：“我得走了，今天你不回來我也要給你打電話的。”

“走？你還沒回家就要走？”歐陽昊雖然問得很真誠，可心情卻放松了許多。

“不是啊，我沒打算再回去。你看你一點兒都不關心我，我畢業了啊，這不回國找工作安頓下來的嘛。”顏君半開玩笑的嗔怪。

歐陽昊也不尴尬：“啊？哦，我都糊塗了，那你是打算怎麽着，回家？”

“這麽急着趕我走啊，我還不走哪，”顏君瞥了歐陽昊一眼，微微挑起的眼角透出妩媚的氣息，“只是不住在這兒煩你而已，喂，你肯定松口氣吧？”

嗯，就是，歐陽昊在心裏點頭，不過還是客套：“你看你又想多了吧，咱們是多少年的交情了……”

“可是你也不喜歡我啊

，”顏君淡淡的打斷他，“你照顧我是看在我媽面上，再不然就是沖着老同學的面子，反正不是因為我。”

歐陽昊正想着怎麽把話說清楚，當下便接過來：“我媽跟你媽是好朋友，咱倆是發小，當然得互相照顧啊。要說喜歡不喜歡的，咱倆太熟了吧。”他盡量把話說得婉轉，可一點兒暧昧的可能都不想留下，他可不是憐香惜玉的人，管不了那麽多人的心情，有一個夠他操心的就不少了。

顏君聽得明白，臉上就有點兒挂不住了，勉強平靜着情緒微笑：“得了得了，就知道你這麽沒勁，不說了。哦，我小姨剛給我打電話讓我去她家房子收拾一下，我表弟來本市參加個什麽競賽，我照顧他幾天再跟他一起回家。”

對此歐陽昊自然是沒什麽想法，她走了就好。他一直把顏君歸在那種只能看看的行列裏，沒法深談，只是比別人要更熟悉些罷了。本來就是無所謂的事兒，現在為了程曦，更是能放得下。雖然不知道她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樣的過節，可他就是覺得不管對錯都應該相信程曦，人心哪有不偏的啊。

“那，我還得借你的車開兩天，能讓給我吧？”顏君接着問。借借還還的，不正好麽，再說他的車也确實不錯。

“哦，沒問題，什麽時候用？”歐陽昊對這些小事不怎麽在意，自然是答應的。

“下周，不對，下下周，反正就是五一放假的時候，你有安排？”顏君看看日歷，問。

歐陽昊想了想，“沒有，你用吧，不過自己加油啊。”

“怎麽，不好奇一下，我姨父買的可是豪宅，去看看嗎？”顏君笑着問，仿佛已經忘掉了剛才的失落。

“不了，看了也不是我的。”歐陽昊一笑，“到時候可能有別的事兒，就不湊熱鬧了。”

“什麽事兒啊，也帶上我呗。”歐陽昊說有別的事兒，誰知道是不是敷衍躲避她的借口。顏君确定他仍然對自己沒有感覺，很是沮喪，可總不能就這麽放棄，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也不怕再熬上幾天，女追男還是容易些的。

歐陽昊看着她，她的眼睛裏寫着不加掩飾的情愫。一瞬間的不忍之後，他輕笑：“追女人啊，正經的大事兒。”

看着顏君一下子僵硬起來的笑臉，歐陽昊多少有點不大自在，要說起來人家姑娘只是喜歡自己，也算不上什麽錯，現在落得傷心也不是他想看到的，只是感情這東西不是沒錯就行的，自己還沒錯呢，程曦不是照樣不接受自己。想着也就放開，長痛不如短痛，早點說開了才是對她好吧。于是再不說話，看着顏君收拾東西告辭。

沉默一直維持到顏君即将出門的時候。她靠在門邊上，帶着幾分怨氣的

回頭：“其實你不喜歡我直接告訴我就行了，幹嘛要這麽說。”

“是真的，我喜歡上了一個姑娘，還沒追到呢，”說着話，歐陽昊自己都沒察覺，他的表情變得溫柔，帶着無法掩飾的歡愉，“她倔得很，不好追。”

顏君被他的神情刺痛，盯着他看了好一會兒，才說：“是麽，那祝你成功。”說完回頭，提起行李箱就走。

歐陽昊也不相送，關門進屋開始頭疼，程曦這個堡壘不好拿啊。

程曦給江文曉打電話，既然江文博來了自己這裏，只怕這個傻乎乎的丫頭正跟易揚在一起呢，唉，真是受不了，怎麽這麽膩歪。果不其然，江文曉一邊接着電話還一邊跟旁邊的人嬉笑，真是要命。

“怎麽給我打電話啊，我哥呢，你們去哪兒浪漫了？”

“瞎扯什麽呢，你哥走了，早就走了，以後你也別拿你哥跟我開玩笑了，沒可能的事兒別胡說。”程曦正兒八經的囑咐。

“啊？為什麽啊，我哥他明明那麽喜歡你。”江文曉大感吃驚，玩笑也不開了。

“八字不合吧，”程曦苦笑，“要不就是沒緣分。反正以後別再提了。”

“哦，那……”江文曉很想再說點什麽，可是實在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行了，別說什麽了，我沒事兒，你哥，應該也沒事兒的。”程曦看着自己的指頭，慢慢的說：“文曉，這些事情不是那麽簡單的，你還是多用點兒心，別老是那麽單純。”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嗎？”江文曉有點兒不解，不過她也了解程曦的脾氣——她是好脾氣的，可真要是認真的表現出心情不好，就是确實心情惡劣，不招惹的好。于是也不等程曦再說什麽，又接口說：“好吧，我什麽都聽你的，你休息吧。”

程曦知道江文曉聽不進自己的勸告，可也不好多說，扔了手機悶悶的倒在床上。江文博，這麽多年的糾纏究竟是為了什麽呢，莫非真的如自己所說，差着那麽點兒緣分？那麽歐陽昊呢？不行，不能想這個人，一想起他就覺得心裏亂。

就這麽迷迷糊糊的睡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天色黑沉。程曦以為天色晚了，摸過手機來一看，竟然已經是早上五點，再過一會兒就該上班去了，不由得感嘆，自己果然只适合在電腦上虛構些情啊愛啊的，一碰到現實，還沒怎麽着呢就先疲憊不堪了，毫無戰鬥力可言。

歐陽昊最終還是主動給顏君打了電話，因為他得把車送去給她用。顏君拿到了鑰匙，住進小姨家在本市的豪宅，仍然在籌劃着讓歐陽昊多關注自己一些，冷靜過後她覺得自己有點反應過度了，不過是一個沒有追到手的女人而已，未必能讓歐陽昊上心多久。看看

，他還不是惦記着自己要用車，專門送了過來。

當然歐陽昊如果知道顏君這個想法，只怕要大喊一聲“冤枉”，因為他不過是覺得說過的話一定要做到罷了，更何況還有自己父母的面子呢。不過顏君給出的地址他并不陌生——有名的高檔小區，最靠近市中心的別墅區，他自問家境不錯，走到這裏也不免有些感慨，顏君的姨夫也算個人物了，能在這裏置辦房産，可不是光有錢就能做到的。

把車鑰匙交到顏君手上，歐陽昊也不進門，就直接往外走，當然也沒看到顏君幽怨的目光，還有緊緊攥着的拳頭，可他還是覺得後背有點兒發涼，有的時候視線真的是有形的，他能感覺到。這種感覺，還不如被程曦徹底無視來得舒服。

打車回家的時候下意識的跟司機報出了程曦的地址，等到察覺了他也懶得改。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是什麽滋味兒他不知道，可是眼下，有三四天沒見了，他還真想看看她。程曦實在是硬氣，一個字兒的短信都沒有，電話也不打一個，看這意思如果自己不去找她，她是真的打算跟他老死不相往來的。

想起這些歐陽昊又覺得煩躁，不明白程曦這麽刻意的抗拒到底為的是什麽。白天在公司的時候陳志遠像是終于忍不住了，問他進展如何，他實在是無話可說，陳志遠也沒給出什麽有建設性的意見，只是友好的鼓勵他說：“女人嘛，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搞定的。”也不知道他跟誰學的，這麽鼓勵別人。

并沒有看到程曦的窗口亮起燈光，也許她還沒回來，歐陽昊在樓道口徘徊了一陣子，不知道要不要給她打電話，可是猶豫也是白猶豫，因為結果根本都是一樣的，即使打了她也不會接。

遠遠的有人影走近，瘦小單薄的身影，正是程曦，拿着手機正不知道說着什麽，顯然沒有看到他。歐陽昊往陰影裏避了避，雖然很想捉弄她，可看到她的時候又不敢了，實在是怕真的吓到她。而且，看着她一步步走近，他真的覺得心跳在一點點加速，就好像身體裏沉睡的什麽東西随着她的靠近在一點點蘇醒。

程曦快走到樓道口的時候停住了腳步，語氣低沉卻很是堅決的對另一端的人說：“您就別再說了，我在不完整的家庭裏長大又不是您的錯，再說我也沒長歪了，也不需要他。”

歐陽昊就在不遠處，此刻聽得清楚，不由微皺了眉頭。知道她的情形是一回事，真正聽到她說是另外一回事，也許這些年來她走得很是艱辛，其中的苦楚絕不是自己能想到的，以她的倔強，只怕有多少傷心委屈都不會跟別人說一點兒的。想着就覺得心疼，握了握拳頭，才抑制住沖過去抱她的念頭。

“媽，

這事兒您就別再問了，問我也沒的跟您說，就這樣，我回家了，還沒吃飯呢。”程曦挂了電話，卻不急着上樓，安靜的站在綠化的花壇旁邊，仰頭看天，不知道在想什麽。

歐陽昊終究還是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走到她身後。

程曦身影一動，很快就回過頭來，警惕的看着他，認出了來人後又轉回了頭去，沒有理他。

歐陽昊看着她的一舉一動，心裏感慨，感覺還是這麽靈敏，有人靠近的時候反應這麽快，那一瞬間的兇狠的眼神讓他并不覺難堪，反而越發心疼，她到底是有多麽缺乏安全感才會這樣的自我保護啊。

“你來幹什麽？”就在歐陽昊以為程曦不會搭理他的時候，程曦忽然問他。

歐陽昊繼續靠近她，回答得倒是輕松：“來看你啊，想你了來看看。”

“看過了，你可以走了。”歐陽昊再靠近的時候，程曦便往前邁了一步，冷淡的說：“多少事不能幹，來看我？不覺得無聊嗎？”

“不會啊，這怎麽能算無聊呢。”歐陽昊幹脆撲上去，環住程曦的腰，湊在她耳邊笑着：“追女人，讨老婆，還不是正經事兒啊。”

作者有話要說：就是喜歡無賴，還有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