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被翻紅浪, 抵死纏綿,沈玉珺為了位份算是豁出去了,積極配合景帝翻來覆去地折騰到酉時方休。
景帝抱着沈玉珺躺在床上, 看着她這進氣多出氣少的樣子,有些樂了:“看你這樣子,都要叫朕以為剛在床上那個到處惹火的小妖精不是你呢。怎麽不行了, 剛不是挺能耐的嗎?”
“皇上龍精虎猛,嫔妾怎能力及?還請皇上饒過嫔妾,不要再笑話嫔妾了,“沈玉珺想到剛剛那會自己的積極勁,就覺得那肯定不是出自她本意, 都怪誘惑太大, 她一時沒經受住。
“皇上,禦膳房的人過來了,問現在可否擺膳?”守在屋外的路公公确定屋裏是歇了, 才适時的出聲,也恰巧免了沈玉珺一次的臉紅。
“擺吧,”景帝聞言,瞧着時辰也是時候用膳了, 就想起身, 哪知沈玉珺動也不動,還壓着他的胳膊。
“你還賴着不起來, 今晚上不想用膳了, ”景帝看沈玉珺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樣子, 看着可憐兮兮的。
“小路子,一會把膳食擺進內室,”景帝終是寵了沈玉珺一會,出口吩咐道。
路公公跟禦膳房的人聞言,趕緊悄沒聲的把膳食給擺進內室,後又悄沒聲地退出去了。景帝這次再起身,沈玉珺沒再纏着了,趕忙往裏面滾了一圈,眼巴巴地看着景帝下床,走到桌邊,開始用膳,也不叫她起來吃飯,也不叫她起來伺候。
景帝也不管沈玉珺,自己個吃着飯,還盡挑沈玉珺最愛吃的菜下手。沈玉珺在床上看着,摸摸肚皮,終是忍不住撐起身子,打算下床吃飯。她算是知道了,她不起來,皇上是不會叫她吃飯的。
跟沈玉珺一起用膳,景帝每每都會用得多些,今日也是一樣。看着滿桌的飯菜都去了一半,眼前的女人還在吃,他終是忍不住看向沈玉珺的肚子,不過因為穿着寝衣,也看不太出來什麽,但就是忍不住的往那處看。
沈玉珺只覺得飯菜很可口,見景帝停下筷子,她也有些不舍地放下筷子:“飯菜很合嫔妾胃口,嫔妾不忍多用了些,讓皇上見笑了。”
“朕想問你個問題,”景帝一本正經地樣子。
沈玉珺以為是什麽很重要的事兒,就立馬擺正了姿态,規規矩矩的。
“你有不愛吃的嗎?”景帝問出了口,這還真是他想要知道的。當然不是為了打擊沈玉珺,單純的只是因為他好奇。
“啊?”沈玉珺被皇上的這個問題給問愣住了,皇上這什麽意思,是覺着她吃得多嗎?
景帝見沈玉珺那副受打擊的樣子,想笑又感覺好似不太好,畢竟人家剛剛才賣力服侍好他,但又忍不住,只好手握成拳掩在嘴邊,故意輕咳了兩聲:“朕只是好奇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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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您不用再說了,嫔妾明白的,嫔妾以後盡量給您省點糧食。”沈玉珺表示她真的被打擊到了。皇上這什麽意思,以為她是飯桶嗎?什麽都能容得下。
“你……”景帝還想再解釋下,不過被打斷了。
“皇上,重華宮的錢良娣差人來請您。”路公公是黑着臉禀報的,都是些麻煩秧子。他就沒見着哪個嫔妃這一而再再而三地支使宮人來其他嫔妃宮裏搶人的。錢良娣不會真以為她懷的是顆龍蛋吧?
沈玉珺聽到路公公的傳話,嘟了嘟嘴,有些不高興地拿起筷子繼續吃了起來,嘴裏還說着酸話:“皇上,您快去吧,不然慢了,我這添禧樓可吃罪不起。”沈玉珺不是作态,是真的不高興了。錢洛惜這是跟她杠上了。為什麽每次皇上來她這添禧樓,她都要派人來請?她不會以為她沈玉珺是個好欺負的吧?
景帝原本還因被人掃興有些不高興,但看着沈玉珺說着酸話,拿着筷子,好像盤子裏的菜跟她有仇似的,大塊大塊的吃,一點沒了剛剛的飯桌禮儀,就有些樂了:“不高興了?”
沈玉珺聞言,啪地放下筷子:“她錢洛惜是不是看着我性子軟,就覺得我好欺負,一次又一次地派人來我宮裏請您。”
沈玉珺看着景帝,眼裏的淚就跟開了閘似的流了下來。她拽着袖口胡亂地擦了兩下,深深地吸了兩口氣,起身福禮在景帝跟前:“皇上恕罪,嫔妾剛剛失态了。錢良娣懷着身孕,皇上去看看吧。”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還夾帶着一兩聲抽噎。
景帝看着面前的小女人,沉靜了許久,終起身:“你起來再吃點,朕出去看看,一會回來。”說完就那樣身着寝衣,披散着頭發準備出去了。沈玉珺見着連忙起身,拿了件鬥篷快步上去給他披上,但還是冷着張小臉,一言不發。
景帝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跪着的如意:“錢良娣又怎麽了?”
如意自從上次來添禧樓請皇上就知道皇上并不喜她家小主,今天她家主子聽說皇上去了添禧樓,當時就發作了。宮裏的茶碗器具全部遭了殃,好在德妃娘娘是個手面寬的,讓內務府給換上了。這剛用完晚膳,她家小主又開始坐立不安,硬是讓她來添禧樓請皇上去重華宮陪她。
如意也不想來,但又怕主子鬧騰,只能硬着頭皮來了。過來添禧樓,就發現路公公立在牆角。路公公遠遠見着是她,臉都黑了,一點都不避諱的白眼翻個沒完,可是小主交代的事,她也不敢不依啊。
“回皇上的話,我家小主身子不适,想請皇上過去看看。“如意越說越沒了底氣,聲音也跟着越來越小了。
景帝眯着眼睛盯着如意看了好一會:“小路子,你去太醫院讓太醫準備一碗上好的堕胎藥,你親自送去重華宮,當着德妃的面,就說朕說的這是第二次,如果再有第三次,那碗藥喝不喝就由不得她了。”
“諾”
路公公斜眼瞅了瞅跪着發抖的如意,看看這就是作死的下場。皇上終于厭了吧,原本就是個上不得臺面的,非要作天作地的,這下子看她還怎麽作?
沈玉珺在景帝出去之後也沒什麽胃口了,拿着筷子抵着下巴,眼神空洞沒有焦距。景帝進來就見着她這副樣子:“已經夠醜了,做了這副樣子就更入不得眼了。”順手抽走沈玉珺手裏的筷子。
沈玉珺聞聲仰起腦袋,剛剛哭過的眼睛清亮清亮的:“皇上您回來了。”臉上也不見之前的失落了,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景帝沒有直接應沈玉珺的話,只是看着她好一會,才開口:“朕之前已經告訴了你一個秘密,那麽現在朕再告訴你一個喜惡。”
“皇上……”沈玉珺見皇上絲毫沒有玩笑的樣子,就知道她剛剛的舉動有些過了,應該是惹得皇上不喜了。
“朕喜歡活得明白的人。”景帝開口好像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兒。但沈玉珺知道,皇上說的是認真的。
沈玉珺聞言,起身後退一步就跪到景帝面前:“皇上,嫔妾知錯了,還請皇上不要跟嫔妾一般見識。”
景帝看着沈玉珺,雖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但也不影響他的心情:“你錯倒是認得挺快,那你告訴朕你錯哪了?”
“回皇上的話,嫔妾錯在不應該使小性子,當着您的面發脾氣,更不應該對錢良娣懷有不滿……”沈玉珺老老實實的開始總結細數今晚的過錯。
“嗤……原來你今晚犯了這麽多錯啊!”景帝看着小女人大有繼續總結下去的勢頭,就出言打斷了:“但這些都不是朕說你錯的點。”
“啊,嫔妾還有哪錯了?”沈玉珺擡首看向景帝,見其沒有要與他言明的樣子,就識趣地說:“那嫔妾再想想。”
“你最錯的地方就是不信朕,”景帝見沈玉珺沒有反駁,就接着說了:“朕今日既然來了你這,那麽沒有什麽大事,就不會随意搖擺。朕既然說了回來,就一定會回來。而且,你不帶眼的,朕穿着寝衣能跑到哪裏去?”
“是嫔妾的錯,嫔妾以為錢良娣懷有龍嗣,皇上您會多有顧忌,嫔妾沒有不信您。”畢竟上次,他不是就被請走了。
“顧忌,她還沒那個分量。”景帝伸手拉了沈玉珺起來:“沒想到平時看着溫溫吞吞的,你倒是個有脾氣的。”
沈玉珺低着頭,站在景帝身邊乖乖聽訓。
“你可以對錢良娣不滿,因為她本身就行事不端;你也可以使小性子,是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脾性,這些都無傷大雅。朕不需要你多聰明多厲害,但朕希望你知道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不能做。只要你不犯了朕的忌諱,朕自會護你一護。你可明白朕的話。”景帝并沒有往日與沈玉珺嬉皮笑臉的樣子。
“嫔妾明白,嫔妾多謝皇上的護佑!”沈玉珺再次向景帝福了大禮,其實她更想磕頭的,終于她從皇上這得了一句實在話。
“還不笨。”景帝拉起她:“既然要謝朕,那你就好好謝謝朕。”
沈玉珺聞言,有些臉僵,明明剛剛還說着正經事,為什麽會突然轉變話題,不過也就瞬間的事兒,沈玉珺不顧腰酸背痛,還是主動送上自己個的嘟嘟紅唇了……
這不用請安的日子,真是舒坦!景帝辰時初就離開了,沈玉珺也就沒了顧忌,起身的時候,都已經辰時過了,要不是實在太餓了,她還準備再睡會。
沈玉珺這邊是輕松了,重華宮裏經了昨晚的事,現在就顯得有些陰沉。
正殿裏,德妃剛處理好手頭的宮務,茶還沒喝上一口。大宮女婉依就進來禀報道:“娘娘,錢良娣來給您請安了。”
“請安,今兒這是刮的什麽風啊?竟然能勞動她主動來給本宮請安。”德妃吃了一口茶,臉上有些嘲諷道:“上不得臺面就是上不得臺面,連着本宮都要受她牽連。”昨晚上皇上特地吩咐路公公當着她的面傳口谕,不就是在警告她管好自己宮裏的人嗎?
“讓她進來吧,本宮倒是要瞧瞧咱們這位錢良娣到底要唱哪出?”
“諾。”
錢洛惜的肚子這會也有三個月了,将将能看出一點,不過冬日裏衣服大多穿得厚重,倒也看不出什麽。但對錢洛惜來說這些都不妨礙她挺着不大的肚子,在重華宮裏盛氣淩人。如若不是昨晚上皇上來那麽一出,估計再等肚子大點,她都能在這滿後宮裏招搖過市。
要說錢洛惜現在最恨誰,那非沈玉珺莫屬了,昨晚她想了一夜,今日還是來了正殿見德妃了:“嫔妾給德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起來吧,”德妃也沒有故作為難:“看座。”
“謝娘娘!”
“今兒怎麽有空來本宮這了?”德妃知道這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也不想與她多費唇舌:“可是有什麽事兒?”
錢洛惜也沒有直接回應德妃,只是眼神向散落在四周伺候的宮人們掃去,意味自是分明的。
德妃也沒有讓她失望,擺擺手示意宮人們退下。等宮門關上,德妃開口道:“說吧,什麽事兒?”
“今日嫔妾過來,就是想跟娘娘做個買賣,不知娘娘願不願意?”錢洛惜低着頭,一手撐着腰,一手輕輕撫着微微鼓起的小腹。
“說來聽聽,”德妃看她撫着肚子,就知道她這買賣是什麽了,就不知道她求什麽。
“既然娘娘爽快,那嫔妾也痛快點,”錢洛惜這時擡起了頭,看向德妃:“這麽些日子多謝娘娘護着嫔妾了,嫔妾也不是個傻子,自是知道娘娘想要什麽?”
“錢良娣這話怎麽說,你是本宮宮裏的人,本宮護着你不是理所應該的嗎?”德妃淡而一笑,就沒有下文了。
錢洛惜見德妃這般,也不着急,繼而說到:“論起來淑妃娘娘的家世、容貌都不及娘娘您,可為什麽皇上每個月都要去她宮裏坐坐呢?想必娘娘心裏比嫔妾更清楚這其中的緣由。”
“你倒是個有心的,連這點子細微末節都能注意到。今天要不是你說,本宮竟然都沒發現呢。”德妃撇了她一眼,真真是惡心人:“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吧,本宮還有宮務等着理呢。”
“既然娘娘不得空,那嫔妾就不拐彎抹角了。”錢洛惜這次是低着頭,兩手撫着肚子:“嫔妾自知身份低微,雖說懷有龍子,但也心知無權撫養。嫔妾願把孩兒托付于娘娘。”
“哦。是嗎,就不知你所求什麽?”德妃神情還是一點沒變,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好似她真的對這個孩子沒想法。
“嫔妾只求娘娘替嫔妾除掉熙德容跟馮良媛,只要娘娘能做到,嫔妾母子日後但為娘娘馬首是瞻。”錢洛惜擡首看向德妃。
德妃以為她會求位份什麽的,真沒想到她心這麽大,不忍嗤笑一聲:“嗤……哎呀,這是本宮開年以來聽到的第一個笑話。”
錢洛惜見德妃這番态度,就有些不快意了:“娘娘這是什麽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德妃也不再跟她打馬虎眼了:“錢洛惜,以前本宮還覺着你是個得用的。但經了這麽些日子,本宮看出來了你就是個蠢的,而且不光蠢,還狠毒。可惜你的心計配不上你的狠毒。你憑什麽認為本宮會為你除去異己?”
錢洛惜原本以為她的打算,德妃會應承,沒想到德妃會是這般反應,一時她竟也說不出什麽話語來。
德妃毫不掩飾地諷刺道:“憑你肚子裏的那塊肉?且不說你肚子裏懷的是男是女,單說經了昨晚上你那一折騰,這滿宮裏誰不知道,皇上根本就看不上你和你肚子裏的這塊肉。既然皇上不喜,即便是個皇子,本宮要來又有何用?”
“可皇上膝下就只有一個皇子,柳慧那個賤人的種也沒了,”錢洛惜急急地想要辯駁,可是好像又沒什麽底氣,其實她自己也知道皇上可能不喜她,所以她才覺着晉位無望,才來找德妃的。
“皇上年輕力壯,正當盛年,宮裏嫔妃這麽多,不是就你能生,只不過你運氣好點罷了,”德妃戳破了錢洛惜最後一點幻想:“你現在還覺得你有資格跟本宮談嗎?”
錢洛惜有些失神,感覺全身都涼涼的。
“你心倒是不小,一開口就是兩條人命。要本宮幫你除去熙德容,你是不是覺得本宮跟你一樣是個沒腦子的?”德妃盯着錢洛惜:“熙德容正當盛寵,你不知道嗎?今兒本宮要是動了她,那就是跟皇上過不去。你以為本宮會做這賠本的買賣?”
錢洛惜是信心滿滿的來,失魂落魄的走。德妃看着她那樣子,心裏莫名地覺着爽快多了,這麽多天的氣,終于出了一口,至于剩下的,日後再慢慢算吧。
菀瑕端着碗燕窩粥進來:“娘娘,這兩日宮務繁忙,奴婢給您炖了碗燕窩粥,您進些吧。”
“嗯,放着吧,”德妃吩咐菀瑕:“這幾日你叫人盯着偏殿。”
“諾,娘娘真的打算放棄錢良娣了?”菀瑕有些搞不懂她家娘娘的打算。
“本宮花費了那麽多的精力,怎麽可能會放棄?其實她有一句說的是對的,皇上是顧念孩子的,不然淑妃還真不一定有現在的地位。”德妃想到淑妃就滿眼的冷意:“錢洛惜是死是活,本宮不在乎。但她肚子裏的孩子如若真是個皇子,本宮是一定要的。本宮不想再等了,大皇子已經快五歲了,本宮等不起。不過為以防萬一,你還是要盯着那幾個,一有動靜,立刻回了本宮。”
“娘娘放心,奴婢會盯緊那幾位的,不過楊良媛那裏也快有三個月了,娘娘還打算讓她瞞下去嗎?”
“不着急,你這幾日讓人把西側殿收拾出來,本宮找個合适的機會,就把她挪過來。”德妃不知道心裏想到什麽,嘴角的笑意是越來越盛了:“錢洛惜真以為本宮會看顧她?”
“娘娘深謀遠慮,非常人所能及。”菀瑕也笑了。
錢洛惜的打算算是落空了。但有些人的計劃才剛剛開始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