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冬天日頭短, 時間總是過得很快, 轉眼間就要到元宵了。
萱若閣的安凝軒裏, 楊良媛坐在榻上, 拿着本佛經在看。她的陪嫁大宮女綠裹端着碗湯藥進來:“小主,藥好了, 您趁熱喝了吧。”
楊良媛嘆了口氣:“還真是上心!這湯藥……算了, 端了我喝吧。”
“小主, 您不要多想, 現在咱們也沒別的法子。”綠裹怎會不知她家小主在想些什麽,可是就算想了又有什麽用,也只是徒增煩惱罷了。
“既然當初做了決定,我就已經想到會有今日了,”楊良媛喝完藥, 把空碗遞給了綠裹:“任人魚肉罷了。安惜軒裏,這幾日倒是安靜, 她不鬧了?”
“自周嫔死了, 就沒再鬧了,”綠裹也有些疑惑:“難道是想開了?”
“她想開了,那我這又該怎麽論?”楊良媛想到當初那個賤人的陷害,就差了那麽一點點:“不管用什麽法子, 我都要她生不如死。”每每想到這, 楊良媛都恨不能食她的肉, 喝她的血。要不是因為那個賤人, 她怎麽會親手把自己的孩子送于她人, 以求自保。
“小主,既然德妃娘娘已經答應您了,那您就不要再插手了,以免髒了自己的手。”綠裹知道她家小主的苦,但也擔心又會出什麽意外,到時就不知道德妃還會不會再出手保她們了。
楊良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可能,我與那賤人至死方休,不是她死便是我亡,反正我這一輩子已經看得到頭了。”
“小主,您怎麽就這樣想不開呢?”綠裹都哭了,她自小就是跟她家主子一起長大的,自然很是了解主子的性子:“即便是沒有之前的事兒,小主子也大都是不能被養在您身邊的。”
“不,綠裹,你不能體會到那種感覺,”楊良媛眼裏的淚已經填滿了眼眶:“因為那個賤人,我連努力争取的機會都沒有了。我每天夜裏,閉上眼睛就會看到一個白白胖胖的娃娃哭着問我為什麽不要他,為什麽要把他送給別人?我怎能不恨,我又怎麽能放過她?”
“小主……”
“她當初不是會買通我身邊的人嗎?那咱們就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她最近也鬧騰夠了,想必她身邊的奴才怨聲也不少了吧?”楊良媛從沒想過有一天她也會變得如此狠毒:“那個賤人不是從死了的孫貴嫔那得了不少好東西嗎?那就讓她自個先嘗嘗吧。”
“小主,你寬心,奴婢為您做便是。”綠裹知道現在只能這樣了。
“好綠裹,這輩子就算是我對不住你了,”楊良媛握着她的手說到。
“奴婢甘願的,”綠裹當初原是可以自贖的,可因為不放心她家主子就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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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安凝軒裏主仆情深的,那邊添禧樓裏沈玉珺就有些不開心了。
“你說什麽,皇上讓我親手做一百個香囊?”沈玉珺今日剛從流雲宮馮嫣然那處回來,就從小鄧子這知道皇上的吩咐:“皇上還說了什麽?”
小鄧子偷偷擡眼看了自家主子兩眼,才開口:“皇上說,小主手藝是極好的,您閑着也是閑着,就花些功夫多做些香囊、扇套之類的小物件,他也可以換着用。”他家主子這段時間不知道怎麽突然改了性子,見天的給皇上送禮,不是護膝,就是鞋墊之類的小物件。這皇上心思不就動到這上面了。
沈玉珺癟癟嘴:“哼,我知道了。”她現在有些後悔給皇上送東西,獻殷勤了。這兩日她還想着給皇上做件大點的物件做生辰禮物呢,現在是不用想了,只管放手繡那一百個香囊就是了。
沈玉珺剛坐下喝了兩口水,就見竹雲竹雨進來了。原本還想吩咐竹雲開庫房找些布匹出來,但看到竹雲臉上的表情,就立馬讓屋裏伺候的宮人都退出去,又吩咐小鄧子守着門。
“怎麽樣,是不是有什麽發現?”沈玉珺心裏一直記挂着那事,畢竟這事關自身,一日弄不明白,她就一日難安。
竹雲點點頭:“奴婢二人在暖房的爐道管下發現了一個被密封的小罐子。”說着,竹雲就把掩在袖子裏的小罐子拿出來放在炕幾上。
沈玉珺看着放在炕幾上的這個巴掌大的小罐子,黑乎乎的,估計被竹雲清洗過,,倒也幹淨。
“罐子整個都被蜜蠟給封住了,”竹雲看着自家主子的神情,過了一會才問:“小主要打開嗎?”
沈玉珺聞言也未立馬回應,只是單單盯着那個罐子想了好一會,才出聲:“讓小鄧子去打聽打聽皇上現在哪?”
“諾。”竹雲松了一口氣。
沈玉珺承認自己膽子小,不敢窺探。這宮裏到處都是見不得光的秘密,她也不是個追根究底的人,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知道的好,再說皇上說過會護她的。
北征大軍眼看着就要開拔了,這幾日景帝也是忙得很。這會子聽小路子說添禧樓有請,他想着沈氏也不是個胡攪蠻纏的女人,想必是有什麽事,就放下了手裏的折子。
景帝到添禧樓的時候,沈玉珺還坐在榻上發呆。聽到小太監吟唱,她才立馬回了神,趕緊下榻迎接。
“皇上吉祥!”沈玉珺剛走到門口就碰到景帝了。
“起來吧,”景帝拉起沈玉珺,覺着她今日臉色有些不對,看來還真是有事兒:“叫了朕過來,怎麽又不開口了?”
沈玉珺今日也是深思熟慮之後,才決定将添禧樓的事兒交給正主的,她該知道的已經知道差不多了,至于其他的,她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皇上,嫔妾今日唐突了,”沈玉珺再次向景帝福禮到:“實在是嫔妾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請了您過來做主的。”
“哦,到底是什麽事兒?”景帝此時倒是對沈玉珺所說的事有些興趣了:“看你這樣子,放心吧,不是什麽大事,朕就給你做主了。”
沈玉珺聞言好似松了一口氣,伸手拉上景帝的大手,就進了屋裏:“前幾日,秋菊一直嘀咕說暖房的通風管道堵了,今日嫔妾就吩咐竹雲跟竹雨幫忙給通通,哪知道她們在管道口下面就發現了那個東西。”沈玉珺拉着景帝來到塌前,指了指擺放在炕幾上的小黑罐子。
景帝其實一進入屋內就發現了那個罐子,這會經沈玉珺一說,自然是看向了它:“小路子,看看是什麽東西?”
“諾,”路公公心裏嘀咕着這熙德容還真是發現了個寶貝,看看這小罐子,全身都是用厚實的蜜蠟給封起來的,要說這裏沒內容,除非封存它的人是個傻子。
“皇上,罐子外面整個是用蜜蠟封起來的。”路公公覺得這熙德容還是很有心思的。當初皇後也不知道怎麽想的,就把這添禧樓給了她。
今日這般就不知道是真的無意發現,還是有意發掘的?不過不管怎麽說,現在看來熙德容絕對是個聰明的,挖了這麽個寶貝,也不好奇打開看看。心思還是很清明的!宮裏就是缺像熙德容這種明明很聰慧卻關鍵時刻裝糊塗的女人。多好,心裏有數但又不給自己個找事,活着也輕松。
景帝勾嘴一笑,兩眼放光,有趣:“既然這樣,這罐子朕先帶走。等打開了,朕再告訴你。”
“皇上您做主就好,”沈玉珺還怕皇上在她這添禧樓就開罐子呢,這樣她還不如自己開,無聲無息的也好毀屍滅跡:“至于內裏是什麽東西,嫔妾也不想知道。嫔妾自認心思淺,擔不了那麽多費心的事兒。”
景帝聞言,伸手把沈玉珺額前散落的碎發捋了捋:“既然這樣,那朕就不告訴你了,免得你多費心思。”
“多謝皇上體恤!”沈玉珺不想給自己找煩惱,但看皇上之後的舉動吧,要是個不好的,估計她這添禧樓也住不了多久了。
景帝回到乾元殿還沒來得及坐下,就吩咐跟在後邊的路公公:“打開。”
路公公也不虧是老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整個罐子上的蜜蠟就全部被處理了,罐裏的東西也被取出來了。一張發黃的紙,兩個精致的小錦囊。
景帝伸手就想要去拿那張紙,但半途被路公公給阻止了:“皇上,還是奴才來吧。”
景帝聞言擺擺手,就見乾元殿裏多了一黑衣男子:“你來。”
“是,”那男子沒有一絲遲疑,就拿了那張紙,輕輕打開以免不小心損壞紙張。等紙張打開,男子剛想說話,就見景帝擡手示意。
“把手擡高,”景帝緊盯着紙張背面。
路公公一看,心都抖了一下,這熙德容可不是發現了個寶貝,還是個會見血的寶貝,不過對她卻不是什麽好東西。
梅花烙來,烙梅香,醉心芙蓉,極樂逍遙。皇上,您認賊做母了。
景帝盯着這一行字,眼睛都不帶眨一下,他現今還記得生母死狀,多年過去,他從未想過就那麽算了,沒想到今天熙德容的誤打誤撞竟叫他解了多年疑惑:“正面寫的是什麽?”
“回皇上的話,是一份香料方子。”
“烙梅香?”景帝似乎可以肯定。
“是,”黑衣男子接着說:“不過奴才看這方子似乎有問題。”
“哼,當然有問題,”景帝剛看到那行子,便知其中問題在哪了:“果然心思了得,朕一直想不明白就憑她的手段怎麽會鬥得過周貴妃?原來她還有這等好物。”
路公公聞言是一點都不敢多話,皇上的眼都瞪紅了,看來又有人要倒黴了。皇上生母——文鴦太後當年死得不明不白,連太醫都診不出死因。皇上一直在追查,前些日子孫家落難,好不容易有了一絲線索,沒想到這會熙德容一個意外給全手奉上。
“小路子,”景帝平了平心境:“你去把宮輿圖拿過來。”
“諾,”路公公現在這種境況是一點都不敢馬虎,畢竟皇上上次發怒還是良王謀逆之時。真心覺得他這禦前首領太監也不好混啊!
景帝看着平攤在禦案上的宮輿圖,問道:“朕記得昭陽宮還空着。”
“皇上您記得沒錯,昭陽宮的确空着,”路公公嘴上這麽說着,心裏卻想着,皇上這話說的,他一向不怎麽管後宮,之前大多都是皇後全權管着。昭陽宮位置堪比皇後的景仁宮,皇後又不傻,怎麽都不會把人塞到昭陽宮的。
景帝聞言直接拿了朱筆在宮輿圖上圈了一下:“你去讓內務府盡快把昭陽宮的東側殿收拾出來,然後去添禧樓,讓熙德容收拾收拾準備搬過去。朕要把添禧樓挖地三尺。”
路公公現在覺得那熙德容怕不會是老天爺的親閨女吧,這添禧樓位置已經不錯了,沒想到這會又要搬到昭陽宮了。添禧樓可比不得昭陽宮,再說這熙德容要是再争氣點,估計入主昭陽宮也是指日可待的:“諾,奴才這就去辦。”
路公公退下後,景帝吩咐黑衣男子:“你去查下,景仁宮的烙梅香還在不在?”
“是。”一陣清風,人就沒了。
景帝看着案上那兩個小錦囊,嗤笑一聲:“醉心芙蓉,醉心花,阿芙蓉?”他從未想過這兩樣東西有一日會出現在他面前。如若不是那個小妮子,恐怕他還要花些時日,才能弄明白。世人都以為他的生母是病死的,只有他自己知道她是為什麽死的,又是怎麽死的?
“嘭……”景帝一拳打在禦案上:“不急,慢慢來,總有一日會算清的。”
這邊添禧樓裏沈玉珺剛剛送走了路公公,心裏是慶幸極了,又有些不是滋味,終于要離開添禧樓了,好在昭陽宮沒有主位,她還是可以繼續自在下去的。
倒是添禧樓的宮人們都是歡欣一片,這宮裏混久了,誰還能不知道昭陽宮是個什麽位置。
“小主,”秋菊是又高興又忐忑:“咱們要搬去昭陽宮了。”
“是啊,”沈玉珺能猜出皇上接下來打算幹什麽,估計這添禧樓要有些日子不得安寧了。不過好在,這些都跟她沒關系了,畢竟她就要搬走了:“你們這幾日,清點清點東西,到時候也免得手忙腳亂的。”
“小主放心,奴婢會安排好的。”竹雲是知道添禧樓的問題的,現在就要離開這地了,不舍是有,但更覺得輕松,不用每日裏總是提心吊膽的。她倒不是擔心她自己,就是擔心主子,畢竟住在這的前兩個主子都是死相極慘。
景仁宮裏也接到消息了,皇後這次倒沒有先發怒,那是因為她有更擔心的事兒:“皇上怎麽突然要熙德容挪地方?”皇後有些惶恐,緊緊地握着手中的錦帕:“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容嬷嬷剛剛聽聞這消息,心中就是一個大跳,趕緊回了皇後:“老奴也不知道。只知今日熙德容派人去乾清宮請的皇上。皇上離開添禧樓不久,就讓內務府整修昭陽宮,又吩咐熙德容收拾東西。要說這熙德容進宮以來,還真沒有主動找過皇上,奴婢就怕,熙德容發現了什麽?”
啪……
皇後拍了下桌子,站起身來:“肯定是發現了什麽,”皇後抖着唇,連聲音都有些顫:“你說皇上會怎麽處置本宮?”
“娘娘您先別急,”容嬷嬷到底是有些年歲,經的事也多:“奴婢想着這事還有些不對,如果熙德容那是因為香料跟香爐出的問題,那她也不必搬宮,肯定還有其他問題。”
皇後聞言一想,忽地轉身看向容嬷嬷:“添禧樓不祥?”
容嬷嬷剛也有往這上面想,添禧樓之前的兩個主子都是死的不明不白的,皇後當年也查過,但都沒查出什麽問題來。現在看來恐怕這裏沒那麽簡單,怕不是熙德容發現了什麽:“娘娘,咱們現在要靜下心來,不要一急就漏了馬腳。而且奴婢這一年來觀察過,熙德容只怕沒用過娘娘賞的那香。”
“但願如此,”要說這香料也不是出自皇後的手,原是北疆進貢上來的。皇後平時也有用香,但卻不喜梅香,有一年她把這香料賜予娘家一遠房表妹,沒想到那表妹自用了那梅香每日精神抖擻,但要是幾日不用就蝕骨難耐。之後,皇後才知道這烙梅香是一毒物。
重華宮裏,德妃聽聞沈玉珺要搬去昭陽宮,先是一愣,後有些無奈的笑了:“早知會如此。”
“娘娘,皇上這心偏得也太過了,”菀瑕有些替她家娘娘抱屈,當年她家娘娘原是可以入主昭陽宮的,沒想到皇後那同意了,皇上那卻沒吱聲,只是指了重華宮給她家娘娘。也是自那之後,她家娘娘才清心寡欲起來:“這熙德容才進宮幾日,竟勾得皇上同意她搬去昭陽宮。”
“就怕不是熙德容自己求得的,”德妃想想景帝的性子:“皇上心裏頭清楚着呢。看來添禧樓要被掘地三尺了。”皇上是補償還是原就有打算讓熙德容入主昭陽宮,恐怕也只有他自己個心裏清楚。就不知道熙德容有沒有命享?別随了李婉儀跟金德容的命才好:“呵……”
“那娘娘您就這樣幹看着?”菀瑕還是有些氣,皇上真的是一點都不顧惜跟娘娘的多年情份。
“不看着還能怎麽辦?”德妃嘆了口氣:“皇上可不是先帝,他早已朝政獨當,積威甚久。看看孫家、葉家,皇上下手可是一點都不含糊。本宮可不敢胡來,擋了皇上的道,我錢家可吃罪不起。”
暗衛的動作還是很快的,景帝中午吩咐的事情,晚上就有眉目了。
景帝站在正大光明牌匾之下,背朝着宮門:“查出什麽沒有?”
黑衣男子單膝跪在地上:“回皇上的話,皇後宮裏還有一些烙梅香,奴才已經取了一塊回來。不過奴才查看過景仁宮的記檔,皇後之前有賞賜烙梅香給熙德容過。不過奴才查了添禧樓的庫房,并沒有找到那香。”
景帝聞言,倒是沒有多餘的反應:“熙德容不愛香。”
“這個,奴才可能知道,”路公公适時地開口了:“錢良娣侍寝晉位的時候,熙德容把那香作為賀禮送予她了。”
景帝看向路公公:“錢良娣用了沒有?”
路公公也不敢往死了說:“這個奴才就不是很清楚了,不過錢良娣十分愛香。”其實他幾乎可以肯定錢良娣是用了那香。畢竟新人剛進宮那會,他眼瞧着那錢良娣還是很有心眼的,再看看現在那氣性。
“明天讓太醫好好給錢良娣把平安脈,”景帝嘆息道:“把完了,讓他來朕這一趟。”
“諾。”
“還有烙梅香有問題,這事不要傳出去,”景帝不想沈玉珺因為這事變了性子,她喜歡裝糊塗,那就讓她繼續糊塗着吧。
路公公想了想,還是開口了:“皇上,奴才還有一事要禀報。”
“什麽事?”
“萱若閣的楊良媛懷孕已有三月。”路公公感覺之後他要有一段時間水生火熱了。這都是什麽事呀?一個個的懷了身孕也不上報,跟捉迷藏似的,就等着皇上自己個發現。
景帝哼笑一聲:“小路子,你去給朕查查這宮裏還有誰懷了身孕,朕不想一時冒出來一個。”
路公公偷看了兩眼皇上:“回皇上的話,奴才今已經叫人查過了,就只有錢良娣跟楊良媛懷有身孕。不過在查的時候,奴才還發現了一些事兒。”
“說。”
“楊良媛好似跟德妃宮裏的人有聯系,而且德妃讓人拾掇了重華宮的西側殿。”路公公心裏感嘆着,都是些不省心的,就連德妃也不再裝下去了。
“小路子,你瞧瞧朕是不是老了?”景帝轉過身來,面對着小路子。
路公公趕忙跪下:“皇上千秋鼎盛,怎麽會老了呢?”
“那她們一個個的怎麽就這麽急不可耐呢?”景帝臉上的笑容是越來越深:“也好,朕是該告訴她們誰才是主子了。今晚朕就去楊良媛那坐坐吧。”看到希望,才會懂得掙紮,那他就給她希望,但願她不要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