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馮嫣然不知道怎麽描述此時她內心的感觸, 有因就有果,如若一開始錢洛惜就安安分分的, 想必她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境地。不管她之前有多少不可告人的念頭,這會子也終究鬥不過命。經了這事, 也希望她能找找自己的問題,不要再把她所有的不辛都怪在別人頭上。
重華宮正殿裏,德妃坐在主位上, 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菀瑕:“你可有什麽話說?”菀瑕跟了她多年, 她萬萬沒想到, 有一日菀瑕也能無視她的話。
菀瑕知道今天這事怪她掉以輕心, 不過之前她心裏還存着僥幸, 以為錢氏能扯掉熙德容一層皮肉,沒想到那就是個無用的:“奴婢知錯,請娘娘責罰。”
“你跟了本宮多年,應該知道本宮的性子, 今日要不是你自作聰明,想必本宮也不會丢這樣的醜,現在這滿宮裏的人誰還不知道本宮是個無能的,竟然連宮裏一個小小的末位妃嫔都料理不了,還要皇上親自叫人動手,你讓本宮日後還怎麽在宮中立足?”德妃是真的發怒了,要不是看在菀瑕多年來對她盡心盡力的份上, 她是容不得她的。
“奴婢知罪!”菀瑕跪伏在地上。
德妃看她真心知錯了, 終是嘆了口氣:“本宮知你的心思, 但你也應該知道有些事情,并非本宮能做得了主的,也絕非熙德容能夠動搖的。你一向聰明,理應分得清這其中的道道,怎麽你就非要跟熙德容過不去?”德妃說到這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菀瑕,嘴角一勾:“你最好不要有什麽不該有的心思,不然本宮會親自動手了結了你。”
“奴婢不敢,”菀瑕是有點自己的小心思,但也只是一點見不得人的妄想罷了,沒想到今日盡叫主子給察覺了,她太了解自家娘娘的手段了,想想都能叫她從心底發抖。
“但願吧,”德妃冷哼了一聲:“你先下去吧,要是再自作主張,到時就不要怪本宮心狠了。”
“奴婢謝娘娘寬恕,奴婢日後定勤勤懇懇地做事。”菀瑕連磕了幾個頭。
“下去吧,”德妃擺擺手。
“諾”
德妃想想今天這一連串的事,就忍不住伸手揉揉額頭,沒一件順心的。淑妃那個女人現在應該很得意吧,畢竟這宮裏頭又少了一個孩子。不過她也得意不了多久了,不說楊良媛的孩子,就說大皇子已經快滿五歲了,皇上還沒松口記名的事,就可以叫她難安了。
不過想到皇上,德妃心裏也是沒底極了,皇上是不是已經察覺到她的打算了?如果察覺了,那他會允嗎?德妃想想就濕了眼睛,不想了,想了也沒有用,皇上從來就不是個會感情用事的人。不然她也不會這麽多年沒有孩子了,當年終究是她錯了。
添禧樓裏,沈玉珺坐在榻上,馮嫣然也沒有急着回流雲宮,二人就這麽默默地坐着,誰都沒有開口打破這平靜。
秋菊端着茶盞進來:“奴婢熬了安神湯,兩位小主趁熱喝了吧。”
“放這吧,”沈玉珺微微點了下頭,嘆了口氣,她覺着她這一天都快把前半生沒嘆的氣都給補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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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也莫要再嘆氣了,”馮嫣然适時地開了口:“錢洛惜有今天,也是她咎由自取。年前皇上禁了她的足,她就應該安安分分待在宮裏養胎,可她愣是瞧不見皇上的用心,自己個鬧着出來了。”
“是啊,皇上禁她足,何嘗不是一種保護,可惜了,”沈玉珺有時候也會想錢洛惜是怎麽想的,明明以前看着挺有心機的,怎麽現在就像變了一個人?
馮嫣然自嘲地笑了聲:“我原以為我見了她出事會高興,會有大仇得報的感覺,可是我現在竟一點也高興不起來。我跟她十多年的姐妹情份,沒想到竟叫她今日到了那般地步還不忘……還不忘攀扯我。在她心裏恐怕不除掉我不痛快吧。”
沈玉珺今日也是見識到錢洛惜的狠了,她自己有沒有命還不知,但就那樣,她還是抓住一切可能想要置她于死地:“今日你也是受了我的牽連,如果不是你剛好來添禧樓,就沒後面那些事了。”
“姐姐真的這樣認為嗎?”馮嫣然看錢洛惜今日癫狂的樣子,就知道她只是騰不開手來料理她,他日等她緩過神來了,還不是一樣不會放過她。
“你也不要多想,”沈玉珺怕馮嫣然又被驚到:“天色也不早了,我讓竹雲送你回去早點休息。”
“也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現在也不想再費心思想那麽多了,那你也早點休息。”馮嫣然其實今日并沒有被吓到,看到錢洛惜的下場,倒叫她寬心不少。人貴在有自知之明,錢洛惜她太自以為是了。
乾元殿裏,景帝聽完小路子的回話,坐在龍椅上沉默了許久,才開口:“這次大封,三品以下有過孩子的都晉兩個位份,其他的就晉一個吧。這也算是朕給她最後的補償了。另外熙德容晉位正四品貴儀,保留封號。三品以上,葉婕妤晉位從二品修儀,其他人就賞些東西就行了。”
“諾,”小路子想着錢洛惜,要不是因為烙梅香,想必皇上不貶了她就算客氣了。但願她經了那些事之後,腦子能清醒點,不然遲早還是要遭殃的。
“還有讓楊良媛搬去連玥閣,”景帝想到今天重華宮的那些事情,只覺得是應該要稍微提醒下德妃了,給她協理六宮之權不是讓她好方便自己行事的。連自己宮裏都管不好還理什麽六宮。
“諾”路公公就知道皇上要警告德妃,這皇上還年紀輕輕呢,就那麽急着給她自己鋪後路了。服侍皇上這麽多年,德妃竟還不知道皇上最讨厭什麽,自作聰明,到最後不要變成作繭自縛就好。
今年因為北征大軍出征在即,為了節省開支,宮裏元宵節也并未大辦,再加上皇上去了西山軍營勞軍。所以皇後也就只招了宮裏的妃嫔在景仁宮用了晚膳算是走個過場。
元宵過後,沈玉珺就徹底忙開了,從添禧樓搬去了昭陽宮的東側殿。
昭陽宮已經許久未住人了,雖然內務府之前整修過,但還是有些陰濕。沈玉珺昨天就吩咐竹雨竹雲過來這把火爐都給燒起來除濕。今日搬過來的時候,倒是幹燥了不少,竹雨還點了檀香,沈玉珺覺着還不錯。
“小主,這昭陽宮可真氣派,”秋菊忙好了手頭的事,就宮裏宮外的轉了一圈:“奴婢在這宮裏也有幾年了,以前都是聽人說到,沒想到有一日會住到這裏面,可真跟做夢似的。”
“是啊,終于搬過來了,”竹雨端了碗牛乳過來:“小主趁熱喝吧。”
“竹雲呢?”沈玉珺接過牛乳問道:“怎麽一早上都沒見着她?”
“竹雲在庫房那裏,”竹雨笑道:“那邊不整理好,估計她在哪都不安生。”
沈玉珺聞言也笑了,竹雲雖說性子偶爾會跳脫一下,但人是精細得很,這也是她當初把銀錢跟庫房交給她管的原因。說句不好聽的話,庫房裏就是莫名少了只螞蟻她都能知道。前幾日,竹雲私底下跟她說有人進過庫房,她這樣說沈玉珺倒沒懷疑。想到皇上從添禧樓拿走的那個小罐子,沈玉珺就決定不要再拖了,等不得昭陽宮濕氣幹就搬過來了。
沈玉珺想到竹雲的性子,估計她要盯着庫房好一段時間了,就忍不住笑了:“由着她吧。”
“小主,楊婉儀來了,”小鄧子跑進來回報到。
沈玉珺聞言:“快請進來,”楊書嬅怎麽來了?她跟她可沒什麽來往。不過想是這麽想,沈玉珺還是挂起了笑容,站起了身。
身披桃紅色宮裝的楊書嬅主仆在小鄧子的帶領下進了屋裏。進屋之後,她也不拖沓,直接上前兩步行禮:“熙德容吉祥!”
“楊婉儀不必多禮,”沈玉珺上前去扶她起身,畢竟是有了身孕的人,在她宮裏只要是知禮的,沈玉珺都會照顧一些。
“多謝熙德容體恤,”楊書嬅微微就着沈玉珺的手起了身:“今日貿然來打擾,不知道有沒有擾了您。”
“哪有的事兒,我正無趣呢,看着她們收拾東西。你來了正好,咱們也可以一起說說話。”沈玉珺攙扶着她來到榻上坐下,後吩咐竹雨:“拿兩個軟枕過來,給楊婉儀靠着,坐着也舒服些。”
“熙德容不必如此客氣,我這樣坐着就好,”楊書嬅笑着阻擾到:“您這樣倒叫我日後不敢再來了,就這樣吧。”
“那好吧,”沈玉珺笑了笑,也坐回到榻上:“你懷着身孕,這茶吃不得,我讓她們給你上杯牛乳可好。”
這次楊書嬅倒是沒有客氣:“謝謝熙德容!”
“這段時日忙,你有了身孕,我也沒過去瞧瞧,現在倒好竟叫你過來瞧我了,我的錯。”沈玉珺雖不知楊書嬅怎麽突然跟她熱絡起來,但場面話還是要說的。
楊書嬅依然笑着,臉上絲毫不見不快:“這段時日又是過節,姐姐又是要搬宮,估計忙得恨不能分身兩人,我怎會不知呢?”
“說來搬宮,你那邊收拾妥當沒有?”
楊書嬅因為有孕,再住在萱若閣就有些不便了,畢竟那裏還有一位失了孩子的柳婉儀,未免沖撞,皇上前兩日叫人收拾了連玥閣出來,讓楊書嬅搬過去。
“我東西少,收拾得已經差不多了,今日就是打算來姐姐宮裏坐坐,再去連玥閣看看。”楊書嬅看着還是淡淡的樣子,不見多餘的歡喜:“說來連玥閣就在昭陽宮的西邊,離得倒是很近。日後恐怕要擾到姐姐了。”
沈玉珺是知道連玥閣的,就離她宮裏不到一盞茶的腳程,那也是個好地方:“我倒是不怕的,你有事盡管差人過來知會一聲。”她這樣說倒不是給自己找麻煩,楊書嬅這人平時不聲不響的,處事想來也是謹小慎微的。再說她現在懷着身孕,盯着她肚子的人可多着呢,可輪不到她為她操心。
“那我在這裏就先厚着臉皮多謝姐姐了,”楊書嬅聽了沈玉珺的話,倒是多了幾分歡喜。
二人倒是聊了好一會,直到竹雲進來禀說:“小主,路公公來給您送賞了。”
“知道了,我這就來。”
楊書嬅聞言也起身了:“姐姐今日剛剛搬宮,想來事情也多得很,我已經貿然叨擾姐姐好些時候了,這會子也該去連玥閣看看了。”
“也好,你日後搬去連玥閣,咱們離得也近,走動就更方便了,有時間我就過去你那裏走走,到時妹妹不要膩了我就是。”沈玉珺也跟着站起身。
“姐姐說哪的話,到時我必是要掃榻相迎的。”
沈玉珺送走了楊書嬅才去接了賞。坐在榻上,她想着今日楊書嬅的種種,有些摸不着路數,她這是想要幹什麽?
“小主,今天楊婉儀怎麽來咱們宮裏了?”秋菊有些疑惑,現在她們宮裏是招人眼,但那個楊婉儀平時就是個安靜的,也沒聽說她跟誰多有走動啊。
“不清楚。”
秋菊想了想還是多了句嘴:“小主還是不要跟楊婉儀來往過密,畢竟她是懷有龍嗣的人。像錢良娣那樣的事,可不能再來第二次了。”
“我知道,雖然今天我也多有試探,但也沒探出個什麽來。不過有一點倒是挺明顯的,她想跟我宮裏交好,”沈玉珺就怕這些莫名其妙找上門的牽扯:“現在也沒其他法子,靜觀其變吧。”
“也只能這樣了,”秋菊有時候會想她們宮裏都是安分守己關起門來過自己日子的,怎麽就會有那麽多莫名其妙的麻煩找上門,防都防不過來?
沈玉珺主仆在昭陽宮裏猜測着,那邊萱若閣的安凝軒裏,楊書嬅也在跟貼身大宮女說着話。
“她這兩日情況怎麽樣了?”楊書嬅問道。
“小主放心吧,那邊奴婢已經叫加大藥量了,”綠裹是知道她家小主推遲不肯搬走的原因的,可是她還是要勸幾句:“小主,那邊的事情既然已經下手了,那咱們就趕快搬了吧。這樣還能少些幹系。”
“我心裏有數,這兩日我們就搬,”楊書嬅低頭想了想:“綠裹你說皇上那日為什麽突然來了我這裏。”這幾日她一直在想,那日皇上的舉動,竟叫她心裏默默生了些妄想。
“奴婢這兩日也在心裏琢磨着這事,”綠裹聞言皺着眉頭:“德妃娘娘那眼瞧着就要讓小主搬去她宮裏了,可沒想到皇上竟先開了口讓您搬去連玥閣。這樣一來,德妃娘娘那是不能再讓您搬了。”
楊書嬅臉上倒是多了些笑意:“你說皇上是不是知道德妃的打算,心裏不樂意才這樣插一手的。”要是真是這樣那就好了,也許她想的也不是不可能。
“小主是說皇上是有意這樣做的,”綠裹按着這思路一想:“小主,淑妃娘娘養了大皇子多年,大皇子到今日還沒有被記入她名下,您說皇上是不是……”
楊書嬅自然是知道綠裹的想法,恰恰好跟她想的一樣:“綠裹,你說我會有機會嗎?”
“小主您是說……,可是您答應了德妃娘娘,”綠裹握緊了拳頭:“您要是反悔,德妃娘娘會不會?”綠裹用手在脖子上來了一下。
“她不敢,”楊書嬅也怕,但想想最近的事:“錢洛惜剛剛鬧出那樣的醜事,德妃的臉早就丢盡了。不管皇上之前的安排是不是有意的,她都要顧忌一些,畢竟這宮裏是皇上說了算。綠裹,我不想把他給出去,我後悔了。”
“小主,您不管做什麽,奴婢都跟着您就是了。您不想給,那咱們就不給,”綠裹蹲下身子,握住楊書嬅放在膝上握成拳的手。
楊書嬅眼裏的淚滴落了下來:“不是不給,是不能給德妃,給她就争不回來了。”
綠裹很聰明,又了解主子的性子,聽主子這般說,瞬間就明白了:“小主,您說的是熙德容?可是她位份也不夠啊。”
“對,就是熙德容,”楊書嬅自皇上封她做婉儀的時候就在想這事:“我還有不到七個月就要臨盆了,我自己是不要想了,不說我有沒有那個本事,就是德妃那也是不讓的。但熙德容不同,她深得盛寵,皇上連昭陽宮都給她了。綠裹,我有一種預感,熙德容遲早要入主昭陽宮。”
“可是,熙德容她會肯嗎?”綠裹想那熙德容自入宮以來的行事,那就是個抓不着錯處的,一看就是個聰明人,會為了她們得罪德妃?
“就算她不肯,我也要想法子讓她肯的,”楊書嬅咬着牙,抽噎了兩聲:“綠裹,你知道嗎?我現在只能想到熙德容了,只有孩子到了熙德容手裏,我日後才能再把他争回來。因為依熙德容的盛寵,她遲早會有自己的孩子。”
“小主,您松松心,咱們還有時間,咱們慢慢想法子讓熙德容松口,”綠裹見不得主子這般逼迫她自己,她心疼。
“一定會有法子的,”楊書嬅嘴裏念叨着:“一定會有,我要想想。”
乾元殿裏,路公公回了景帝:“奴才剛去給熙德容那送賞賜,見着楊婉儀也在。”
景帝聞言,連頭都沒擡一下:“不錯,是個聰明的!”
路公公見皇上一點都沒有意外的樣子,聳聳肩想想這可不就是皇上想要的結果嗎?楊婉儀終于不再聽天由命了,多好,懂得為自己個争取,才能有好的結果。
重華宮正殿,德妃拿着賬本是一點也看不進去,腦子裏一直在想着皇上最近的舉動,看來皇上是真的惱了。現在也不用多想了,皇上大概是已經知道她的打算了。
“娘娘,”婉依進來回話了:“今天楊婉儀去了熙德容那,待了好一會。”
自從錢良娣的事之後,德妃就讓婉依接手了菀瑕的事兒:“哼,去熙德容那裏,她倒是有心思。連玥閣就在昭陽宮西邊,她去熙德容那坐坐也不奇怪。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熙德容有福氣,她去沾沾光很正常。”
“娘娘就不怕楊婉儀動了其他心思?”
“動吧,随便她。”德妃自嘲地嗤笑了一聲:“反正皇上現在是個什麽樣的心思,本宮大概也知道了。就算她不動心思,皇上都會讓她起了心思。”
“那娘娘您可要早做打算呀?”婉依有時候也覺着皇上心狠,都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不打算放過她們娘娘,就連個公主也不讓她們娘娘養着。
“打算?我能有什麽打算,”德妃有些無奈地閉上了眼睛:“婉依,本宮後悔了。可是太晚了,皇上是不會饒過我的。”
“娘娘,您當年也是逼不得已,”婉依怎會不知道她家娘娘這麽多年的苦,不知道有多少夜裏,她家娘娘都是哭着醒來的。
“逼不得已?”德妃的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我常常在想,當年我是怎麽狠得下心來的?作為一個母親,我親手斷送了自己孩兒……”
‘噗通’一聲,婉依就跪到了地上:“娘娘,您不要再說了,不要再想了。這麽多年了,您放下吧。”
“報應,都是我的報應,”德妃每每想到當年那個成型了的孩子,就心如刀絞,那是她的孩子啊,是她的骨血,也是被她親手了結了的。皇上不許她再有孩子是應該的,哪會有她這麽狠毒的母親?
昭陽宮裏,沈玉珺看着竹雲給她布置的小書房,連連贊道:“不錯不錯。”走到書桌邊,翻了翻放在桌子上的幾本佛經:“這是你今天找出來的?還是你細心,我剛好要用。”北征大軍就要出發了,她大哥已經确定是要随着一起去的,她其他也做不了什麽,就想多抄寫幾本佛經供着。
“奴婢瞧着小主最近心神不寧的,今天收拾庫房,就把這些給拿出來了。”竹雲自是知道大爺要去邊關的事,一母同胞的,她家主子自然是擔心的。
“是啊,抄抄佛經,也好靜靜心思。”沈玉珺翻看了幾眼佛經,心想着不知道她這算不算是零時抱佛腳?
秋菊快步入了內室:“小主,皇上來了。”
沈玉珺原本以為最近前朝忙,皇上今晚不會來的,沒想到都這個時辰了,皇上竟然來了。她趕忙放下手中的佛經,迎了出去。
“皇上吉祥!”沈玉珺剛出了內室,就見皇上已經進來了。
“起來吧,”景帝伸手拉起沈玉珺:“這昭陽宮住着還習慣嗎?”
“多謝皇上挂心,昭陽宮很好,嫔妾很喜歡!”沈玉珺被景帝拉起後,就順勢纏上皇上的手。兩人手拉着手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