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小主,”竹雲快步進屋:“錢婉儀身邊的吉祥來了。”

沈玉珺聞言放下書, 看向竹雲, 皺了下眉頭:“她怎麽來了, 可是她家小主有什麽事兒?”

“回小主的話,吉祥說錢婉儀想要見您,”竹雲有些不樂意了,上次錢婉儀在添禧樓做下的事,現在想想她還有些發寒。那錢婉儀就是個瘋子,誰沾着都不得好。

沈玉珺認為經過上次添禧樓的那件事情, 她跟錢洛惜之間已經沒有什麽好聊的了,就拿起游記準備繼續看:“就說我身子不适, 改天好了再去探望她家小主。”

“諾。”竹雲覺得就應該這樣子的,有些人還是不要理會的好。

不過沈玉珺不想去,錢洛惜也不是好糊弄的,在吉祥來昭陽宮之前就已經交代過她了。

沈玉珺原本看游記看得有滋有味的,經了錢洛惜這一出,就有些看不下去了, 索性也就放下不再看了。哪知剛放下書,竹雲就又回來了。

“打發走了?”沈玉珺端着牛乳準備喝。

“還沒有,”竹雲搖搖頭:“吉祥說,她家主子交代了, 要是您不去, 就跟您說‘烙梅香’, 說您會明白的。”

沈玉珺聽到“烙梅香”這三個字, 端着牛乳的手就一頓,然後也不喝了,就放下杯子:“錢洛惜說的是‘烙梅香’?”

“是”

沈玉珺自然知道烙梅香是什麽,那是皇後當初賞她的,之後錢洛惜晉位,她又轉送給錢洛惜了。要說之前沈玉珺可能對這香沒有什麽在意的,畢竟她自己也不喜歡。但經了添禧樓跟醉心花一事,她現在對香料尤為敏感:“竹雨竹雲,你們陪我去趟重華宮。”

“小主,您不能去啊,”竹雲是真的覺得錢婉儀就是個危險人物,見誰咬誰,怎麽她家主子竟還送上門去?

沈玉珺已經下榻了,招來冬梅給她打理下衣飾:“有些事情,避是避不過的,總是要弄清楚的。”其實沈玉珺自己也好奇錢洛惜是怎麽一步步的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的,既然她已經提到了烙梅香,那她去探一探又何妨?

乾元殿裏,景帝聽着黑衣男子回禀淮南王夫婦的一些走動,就忍不住的笑了:“他終于按捺不住,決定不再等下去了。讓淮南那邊的暗線開始動手吧,另外吩咐葉貴嫔解決掉葉尚玥。”

“是”說完就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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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公公已經站在一邊等了很久了,這會見暗隐走了,才慢吞吞的從景帝邊上走了出來,到殿中間:“皇上,奴才也有事要回禀。”

“你說,”景帝連頭都不擡一下,更不要說給個眼神了。

路公公見皇上這般不上心,輕輕嘆了口氣,心裏想着不怪皇上,怪只怪他管的是後宮那一畝三分地,恰恰是最鬧不出什麽花樣的:“麗妃娘娘今兒吃藥了。”

景帝聞言,皺了下眉心:“你收了麗妃多少銀子?”

路公公覺得他的德行被污蔑了,他是那種只看銀子不看事的人嗎:“皇上,您這就冤枉奴才了,奴才對您可是忠心耿耿……”

“好了,”景帝實在是覺得小路子太吵:“麗妃到底怎麽了?讓你這麽上心。”

“麗妃娘娘今天又打開她那個紫檀木小盒子了,”路公公覺得要不是麗妃今天又開箱了,他才懶得在皇上面前提起她。

景帝這次倒是擡起頭了:“她自己吃的,還是給誰準備的?”

“回皇上的話,底下人傳上來的消息是麗妃自己個吃了。”路公公很想冷哼一聲,但想想皇上都沒哼,那他還是繼續忍着吧。這女人真能折騰,七年前的事情,還沒了呢,現在竟然又來作妖了。

“她自己吃了倒還好,”景帝複又低下頭去批閱奏折:“那邊什麽時候過來請人?”

“估計是午膳過後,總得在敬事房來之前吧,”路公公想着藥都吃了,依着麗妃的性子皇上今兒要是不去,估計是沒得安生的。畢竟在麗妃心裏,皇上還是很疼惜她的。

景帝頓了一下:“你說朕要是不配合她,她這戲還能演下去嗎?”

路公公完全沒有想到皇上會來這麽一出,那估計麗妃那就有的好解釋了:“這不全看您心情嗎?”

“算了,到時辰就讓底下人給她點一炷燃情香,朕過去走一趟就是了,”景帝冷嗤一聲:“朕也很想知道這樣她還能不能懷孕?”七年前的事情,他還沒空跟她算清楚,沒想到在他忙得快要忘記那事的時候,她竟然自己找上門來了。

路公公真的想跟皇上說一句,“您真會找樂子。”

“不過,相比于她來說,德妃的确有些蠢。都七年了,竟還沒弄清楚當年那孩子到底是怎麽出的事。更叫人可笑的是,在她眼裏,麗妃竟然是個草包。”景帝有時候想到德妃都忍不住搖搖頭,那時要不是他剛好趕回來,恐怕德妃墳頭的草都有半截高了。

“那也不怪德妃娘娘,實在是麗妃娘娘太會裝了。”路公公有時候也替德妃嘆息,都這麽多年了,沒走出來也就算了,還一直誤會皇上不許她再有孩子。

“麗妃這次再用那藥也不是壞事,”景帝停住手頭的事:“就先讓她得意幾天,到時候找機會透一點給德妃,朕就不信德妃真就那麽蠢,收拾不了她。”

路公公現在有點替後宮那些嫔妃擔心了,這皇上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過想想麗妃要是真的傷在德妃娘娘手裏,也算是因果輪回了。皇上還是有些憐惜德妃的,不過這也是因為德妃識時務:“皇上您就不怕德妃娘娘受不住,畢竟她困了自己個七年了。”

“那是她自己蠢,”景帝一點餘地都不留的說:“她跟麗妃是一塊進王府的,她沒了孩子,朕都讓她位列四妃之一,而麗妃這麽多年過去了,雖有封號,但還是妃位。這其中內情,她自認聰明,怎麽就沒想過?這次大封六宮,按理麗妃要是幹淨的,朕又怎會還讓她待在妃位上?”

路公公已經不知道怎麽接皇上的話了,這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事情,皇上做得還真是太到位了。這德妃得要跟皇上一樣敏銳還能捕捉到皇上想要向她傳達的意思,不然這不就被困了七年。

這邊乾元殿裏的事情暫且不論,畢竟還沒個定論,倒是沈玉珺到重華宮的時候,沒想到錢洛惜身邊的如意已經等在門口了。

“我先去給德妃娘娘請安,之後再去探你們小主,”沈玉珺交代了一聲,就直接越過去走向正殿德妃的住處。

如意看着熙貴儀的身影,有些眼紅,那才是她家小主應該有的樣子。

沈玉珺來的不巧,德妃剛好在休息,既然這樣沈玉珺禮做到位了,也就沒再打擾,就領着竹雨竹雲去了重華宮東側殿。

随着領路小太監進入東側殿,一跨入屋裏,沈玉珺就感覺到壓抑,胸口有點悶。明明外面天好得很,但屋子裏面竟是一片陰暗。窗戶上都挂着厚重的簾子,幾乎擋住了所有的光線,關鍵這大白天的,屋裏竟然點着盞燈。沈玉珺擺擺手讓小太監下去,直接就進了內室。

“你來了,”錢洛惜坐在床邊,披頭散發的低着頭,知道有人進來,也不擡一下。

沈玉珺就着昏暗的燈光看着眼前的女人,雖然她低着頭,看不到臉面,但就身形來說,錢洛惜是吃了大苦頭:“你叫人請我過來,是有什麽事嗎?”雖說現在的錢洛惜看着很狼狽,很可憐,但這并不能抹掉她之前做下的事。

坐在床邊的錢洛惜過了幾息,才慢慢地擡起頭,看向站在內室門口的沈玉珺:“姐姐,你看看我還有當初剛進宮時的樣子嗎?”聲音沙啞,很幹,聽着好似說話很費勁。

沈玉珺的眼睛這會也适應了室內昏暗的燈光,在錢洛惜擡起頭的時候,也終于看清了她現在的樣子。枯黃毛躁的長發亂糟糟的披散着,有幾縷散落在臉頰前遮住了她的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的那只眼睛,依舊是狐貍眼,只是沒有了當初的水靈,現在看着有些紅腫着,面色發黃,沒有血絲。明明是二八妙齡,看着卻像是中年婦人。

“你今天叫我過來,不會只是讓我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吧?”沈玉珺不想跟錢洛惜繞彎子,就直接問出了口:“說吧,什麽事兒?”

錢洛惜好似沒有聽見沈玉珺的話,還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沈玉珺見她這般,就不想再跟她耗了,直接轉身準備走人。

“站住,”聲音很低,但沈玉珺還是聽見了。

錢洛惜終于不再坐着了,慢慢地起身了,一步一步走得很輕,來到沈玉珺跟前,擺擺手,示意屋裏的宮人們都出去。不過出去的都是重華宮的人,站在沈玉珺身後的竹雨、竹雲是一動都沒動。錢洛惜瞪着她們,看她們沒有反應,後把頭轉向沈玉珺:“怎麽,你怕了?叫她們出去。”

沈玉珺看着枯瘦的錢洛惜,笑了一聲:“出去吧。”一點都不懼的樣子,也是,沈玉珺雖說不會舞刀弄槍的,但也是身強力壯的。

屋裏就只剩下她們兩人了,錢洛惜盯着沈玉珺笑了,一笑臉上的紋路就深了:“看來你是一點都不心虛。”

“心虛?那是別人會有的,我這還沒有,”沈玉珺也回視了錢洛惜。有些人最擅長的就是得寸進尺,只要發現你退一步,她就能把你逼入懸崖。錢洛惜就是這樣的人,不過她也不怕。

“看到我這副樣子,你還滿意嗎?”錢洛惜又稍稍往前半步,好似要讓沈玉珺看清楚。

沈玉珺聞言笑了:“我不懂你這麽說什麽意思,怎麽好似你現在這副樣子是我造成的?難道你忘了當日你在添禧樓鬧的那一出了?”

“呵……”錢洛惜也跟着笑了,只是她的笑裏帶着陰狠:“跟我裝是吧,要不咱們去皇上、皇後面前評評?”

沈玉珺看她這樣子,都快要信以為真了,有些無奈又可笑:“害你,你說說你哪裏值得我動手?”她真的不是低看錢洛惜,就以錢洛惜進宮之後的境況,真的不需要別人害她。她有沒有利用的價值難道自己不清楚?

沈玉珺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錢洛惜就受不住了,她此生最讨厭的就是別人看不起她,尤其看不起她的人還是她曾經看不上的人,這叫她怎麽能忍?

“啊……”錢洛惜瞪着沈玉珺,見她絲毫不回避,突然抱頭大叫了一聲,然後又放下手,繼續瞪着沈玉珺。

“嘭……”緊關着的門被撞開了。

“小主,”竹雲、竹雨沖了進來,後面跟着吉祥、如意等宮人們。

沈玉珺搖搖頭:“我沒事,你們守在外面就好。”

屋裏又只剩下她們兩人了,錢洛惜就這麽瞪着沈玉珺,也不說話。沈玉珺看她這般,嗤笑了一聲:“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回去了,等你哪天想好了,再跟我說吧。”說完就準備轉身了。

“烙梅香,”錢洛惜看沈玉珺要走,終是開了口:“是你給我烙梅香的。”

沈玉珺皺起了眉心:“你說烙梅香?那的确是我給你的,我記得是你初次晉位時,我送你的賀禮。”

“你承認了?”錢洛惜雙拳緊握,緊緊地盯着沈玉珺,不放過她臉上的一絲表情:“你承認了。”

“承認什麽?”沈玉珺一點也不慌,完全沒有那種陰謀被識破的心虛。

錢洛惜的情緒有些激動,眼睛裏的紅血絲清晰可見:“你還裝,皇上知道你這麽會裝嗎?你這個毒婦,怕我比你更得皇上喜歡,比你更得寵,你就害我。現在你得逞了,你高興了……”

沈玉珺看着錢洛惜的作态,聽着她語無倫次的表述:“你是說烙梅香有問題?”雖然她有些不相信,但看着眼前的錢洛惜,她莫名地覺得她沒有騙她。

錢洛惜突然停了話語,也不盯着沈玉珺了,轉過身去快速地走到床邊,拿起床上的一只軟枕,手從縫隙伸了進去,摸了半天,終于拿出一小塊玫紅色的香料。錢洛惜拿着那塊香料,放在眼前看了看,笑了:“你以為我真的是個傻子嗎?被你害了都不知道。”

沈玉珺看着錢洛惜手中拿着的那塊香料,的确跟她當初送予她的烙梅香很像,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烙梅香?

錢洛惜又慢慢地挪到沈玉珺面前,手拿着那塊香料在沈玉珺眼前晃了晃:“看到沒,這就是你害我的證據。你真以為你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把我給害了嗎?你做夢。聰明人永遠都是聰明人。我要拿着這塊香料去找皇上給我做主。你害了我跟皇上的孩子,我要皇上誅你九族。”

錢洛惜臉上已經沒了剛剛的陰狠,這會子竟然滿是歡喜,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見沈玉珺沒有反應,就把頭伸過來,輕聲問:“你怕不怕,怕不怕?哈哈……”

“你去找皇上、皇後吧,”沈玉珺看着錢洛惜大笑癫狂的樣子:“不過我提醒你一句,你最好是去找皇上,因為烙梅香是皇後賜給我的。”

錢洛惜聞言,笑聲沒了,臉上的笑意也僵着了,慢慢地看回沈玉珺臉上,過了好一會才開口:“不可能,你騙我。”

沈玉珺轉身來到外面,走到榻邊坐下,看向跟着過來的錢洛惜:“我沒騙你,這烙梅香的确是皇後賞給我的。想必景仁宮的記檔上會有,我那邊也有記檔。這東西自進了我那,我碰都沒碰過。”

“不……不可能,”錢洛惜說着不信,她不信沈玉珺說的,但心裏又覺得沈玉珺說的應該是真的:“你騙我的是不是,到底是不是?”

沈玉珺看着錢洛惜,看了好一會:“沒有,我沒有騙你。你還記得,我初次承寵晉位,你送了我什麽嗎?”

錢洛惜聞言,腦子裏細細想後,嘴裏不情不願地說:“香露。”

“對,”沈玉珺嘆了口氣:“是玫瑰香露。我以為你喜歡香露,那應該也喜歡香料,所以我才把皇後賜給我的烙梅香給了你。”

“不可能,不可能……”錢洛惜哭了,雙手握着那塊香料,慢慢地跪坐到地上:“那我這樣算什麽……算什麽……替你受罪嗎……”

沈玉珺也有些心酸,曾經的錢洛惜美麗又有心機,現在一切都毀了。沒了美貌,人好似也有些瘋癫。烙梅香,就那麽點香料竟能一個好好的人給毀了,就不知道皇後當初把它賜給她的時候,知不知它的厲害?

沈玉珺一直等錢洛惜平靜了才起身想要離開,只是剛剛走了兩步,就聽見跪坐在地上的錢洛惜問道:“你是不是從來都是看不起我的?”

沈玉珺因為烙梅香的事,心中到底有些不過意。雖然根源不是在她,但錢洛惜變成今天這個樣子,不管她是有意還是無意,都不可否認她也出了幾分力。

“沒有,”沈玉珺還是很老實地回答了錢洛惜:“只是我也不想跟你有過多牽扯。”

“你總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淡然自若,”錢洛惜笑了,臉上還帶着淚,看着有些悲涼:“可是就算這樣,皇上還是喜歡你。你知道宮裏有多少女人羨慕你嗎?”

沈玉珺眨了眨眼睛,平視前方:“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羨慕我,我只知道求而得之,我幸;求而不得,我命。”

“哈哈……是啊,”錢洛惜笑了聲,看着像是自嘲一般,左手重重地拍着自己的心口:“求而不得,是我不認命,是我妄求。自入後宮,一切都變了。馮嫣然變了,我也變了。”

沈玉珺聽她提到馮嫣然:“你可後悔過?”

沈玉珺沒有明說,但是錢洛惜也知道她指的是什麽:“既然已經做了,後悔又有什麽用。說句剜心的話,就是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那樣做,因為我這人從來就是貪得無厭。你以為我今日叫你過來是為了什麽?”說完,錢洛惜就擡頭看向沈玉珺,勾嘴一笑。

沈玉珺眼神下垂也看向了錢洛惜:“你所求的,也只是你所求,我未必會給。因為我從來就不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

“你心裏對我是有愧疚的吧?”錢洛惜眼圈通紅,但眼睛卻發亮:“我知道你一定不好過,畢竟我的孩子是被你害死的。”

沈玉珺也不否認:“我的确對你有愧疚。”

“那就好,”錢洛惜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到沈玉珺面前:“你欠我一條命。”

“你想要什麽?”沈玉珺是有些想要補償她,如果她要的是她能給的,她會給。

“嗤,看不出來你還挺爽快的,”錢洛惜嗤笑一聲後,就慢慢杵到沈玉珺耳邊:“我要你幫我坐到妃位,再給我你的第一個兒子。”

沈玉珺聽完,微微扭過頭,看着錢洛惜,然後扭過頭去笑了:“你剛剛說你貪得無厭,我現在信了。”

“你什麽意思?”錢洛惜看沈玉珺變臉了,有些氣惱,這本來就是沈氏欠她的。

“我覺得你這要求我滿足不了,”沈玉珺皺了皺眉頭,好似在用心思慮:“要不你去找皇後娘娘問問看,畢竟皇後娘娘比我有能耐多了。”

“你不肯?”

沈玉珺連回答都懶得回答,就直接走了。

錢洛惜眼睜睜地看着沈玉珺就那樣走了,卻絲毫阻攔不了,只能在嘴裏一直念叨着:“你會後悔的……”

沈玉珺是一點都不想再留在裏面聽錢洛惜廢話了。領着竹雲、竹雨剛出了東側殿,就遇到了婉依。

“熙貴儀吉祥!”

沈玉珺知道婉依是德妃娘娘身邊的人:“起來吧,可是德妃娘娘醒了?”

“回熙貴儀的話,娘娘剛醒,聽說您來過,就叫奴婢過來東側殿看看,您還在不在?”

“既然德妃娘娘醒了,那我去給娘娘請個安吧。”沈玉珺是知道規矩的。

“那小主請跟奴婢這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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