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六月的京城已然入夏, 天氣也是熱得很。翠微宮裏的樹木昌盛,知了一直叫個不停。
“啪……”
麗妃倚坐在榻上,打翻了常嬷嬷端過來的湯藥,一雙柳葉眼都瞪圓了:“本宮不要再喝這些湯藥了,”說着, 就開始喘着大氣:“苦得很……苦得本宮嘴裏一點味兒都沒有。”
“娘娘, 良藥苦口利于病, ”常嬷嬷看着日漸消瘦的麗妃, 也心疼得很:“奴婢再給您端一碗過來, 娘娘的身子傷得厲害,現在可不能由着性子來。”
“嬷嬷, ”麗妃伸手拉住要去給她端藥的常嬷嬷:“今兒本宮就不用藥了,本宮的身子如何, 本宮心裏很清楚。這次是本宮算計失誤了。”
常嬷嬷無法只能微微點點頭:“那娘娘明日一定要按時吃藥。”
麗妃笑了笑,有些自嘲:“本宮現在的這副樣子,是本宮做夢都沒有想到的。嬷嬷,你搬個凳子,坐着陪本宮說會子話, 本宮心裏悶得很。”
常嬷嬷搬了個繡凳放到榻邊坐下:“娘娘只要好好配合太醫醫治, 身子一定會好起來的,娘娘千萬不要再多思動氣了。”
麗妃看着常嬷嬷,嗤笑了一聲:“太醫院的那群庸醫的話, 嬷嬷你也信, 本宮好好的被他們治得就只剩下這口氣了。”
“娘娘身子一向嬌弱, 這次又是大傷,”常嬷嬷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慢慢養着,奴婢一定能給您把身子養好。”
“外面怎麽樣了?”麗妃不想再聊身體的事情,就轉了話題:“據說沈氏還是一直窩在昭陽宮裏。”
“是啊,”常嬷嬷點了點頭,那位熙修儀的耐心可是一等一的好:“自從皇上離宮,到現在已經有七、八日了,她還是沒有跨出昭陽宮半步。”
“皇上出宮,她的靠山就不在了,她當然要躲着,”麗妃翻轉着雙眼:“嬷嬷,你去把本宮的那個小檀木盒子拿過來,本宮想看看。”
“娘娘看那個幹什麽?”常嬷嬷現在一聽麗妃提那個小檀木盒子就緊張:“您這次就是因為那個才受了大罪,您還要它幹什麽?”
麗妃有氣無力的擺擺手:“去拿過來吧,本宮看看它心裏就安穩些。”
常嬷嬷不情不願的起身去內室拿出那個小檀木盒子,慢吞吞地走到榻邊。麗妃雙眼發亮地看着常嬷嬷手裏的那個小盒子,伸出雙手:“給本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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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嬷嬷看着麗妃有些興奮的樣子,終是給了她,不過嘴裏還是念叨了一句:“娘娘看看就還讓奴婢把它收起來。”
麗妃好似沒有聽見一樣,雙手捧着那個小檀木盒子放在炕幾上,小心翼翼地打開,看着躺在裏面的兩顆黑色藥丸,麗妃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高興的笑:“本宮真的是越看它們越覺得可愛。”
常嬷嬷無奈的微微搖了搖頭:“娘娘,這個東西,奴婢覺得還是早些處理掉好,”她想到這個藥丸就會自然而然的想到德妃,反之她看到德妃就想到躺在這個盒子裏的罪證。
“嬷嬷,你說這兩顆,哪一顆看着更可愛些,圓潤些,”麗妃突然問到。
“都是一樣的,娘娘瞧着那顆好就哪顆好,”常嬷嬷朝盒子裏看了一眼,沒看出有什麽不一樣。
“那好吧,”麗妃輕輕的從裏面拿出一顆,宛若珍寶似的放在眼前,細細地觀賞:“嬷嬷,你說本宮把這顆給沈氏怎麽樣?”
常嬷嬷心一下子吊得老高:“娘娘,不能啊,”說着就已經跪到地上:“熙修儀現在已有近四個月的身孕,如若現在您給她下這種藥,德妃跟熙修儀交好,天長日久的,德妃一定會起了懷疑的,一旦她知道真相,那到時候,那咱們……”常嬷嬷想想德妃的手段,就不禁打了個冷顫。
“可是本宮心裏不舒坦,”麗妃還是翹着個蘭花指捏着那顆藥丸:“沈氏那個賤人竟敢威脅本宮,本宮是麗妃……麗妃啊,她一個小小的修儀竟然在本宮面前那般放肆,本宮豈能容她快活?”
常嬷嬷用力地搖搖頭:“娘娘,咱們再忍忍,現在千萬不能輕舉妄動,要是讓德妃察覺到當年的事兒,那她會把咱們做成人/彘的。難道您忘了潛邸裏那個想要害德妃流産的侍女。”雖說那個侍女沒有成功,但依舊被德妃拿來殺雞儆猴,那次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德妃的狠辣給吓住了。要是讓德妃知道她家娘娘是害她孩子的罪魁禍首,那結果都是不用想的。
一提到那事,麗妃就把手裏的那顆藥丸放進了盒子裏:“多少年了,她沉靜了這麽多年,本宮都快忘了那事了,”說着就把那個檀木盒子給合上了:“算了,這次就算沈氏走運。”
常嬷嬷見麗妃把盒子給合上了,趕緊挪上前去,把那個盒子拿了過來:“奴婢還是幫您把它收起來,”說完,好似怕麗妃反悔一樣,也不等麗妃同意,就抱着那個盒子急匆匆的去了內室。
麗妃白皙透粉的手指在炕幾上敲動着:“嬷嬷……嬷嬷……”
麗妃叫了兩聲,常嬷嬷就快步出來了:“娘娘怎麽了?”
“楊氏那邊怎麽樣了?”麗妃可沒有忘記她。
常嬷嬷聽她提楊氏,心裏終于松了口氣,只要不是提熙修儀,麗妃就是提皇上,她都是願意的:“楊氏的胎已經八個月了,眼瞧着就要臨盆了,最近她也算是安分。”
“那就好,”麗妃微微皺着眉頭:“本宮的身子還沒有好透,要是皇上不願意把楊氏的孩子給本宮養着,你說本宮該怎麽辦?”
常嬷嬷知道麗妃的性子有些執拗,有些事情認準了,就算是不擇手段,她也要達到目的,但是現在她們這般境況,恐怕皇上是不會把孩子給麗妃養着的:“娘娘還是不要再思慮那麽多了,現在咱們首要的是把您的身子養好,至于其他的,等您身子好了,咱們再從長計議。”
“不,嬷嬷,本宮可不會替別人做嫁衣,”麗妃斜了一眼常嬷嬷:“如果皇上不讓本宮養楊氏的孩子,那本宮也不不介意送她們娘倆一起上路,本宮費了力氣保下的東西,憑什麽便宜了別人。”
麗妃在說着楊書嬅,這個時候恰好楊書嬅主仆也在說着麗妃。
“一個妃子竟連一個小小的修儀都收拾不了,還麗妃,她簡直就是個笑話,”楊書嬅倚靠着軟枕,躺在榻上。
綠裹正跪在一邊給她揉捏着小腿:“熙修儀為人精明又會躲,麗妃娘娘抓不到她的錯處也是正常的。”
楊書嬅随手拿了一塊豌豆黃咬了一口:“找不着錯處?她一個妃子對上個修儀,要找什麽錯處,就算要不了沈氏的命,讓沈氏吃些苦頭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綠裹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她家主子,真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懷孕,她家主子好像大膽了很多。麗妃又不是皇上,哪有那個權力随意處置一宮之主。
“哎吆,”楊書嬅突然伸手撫着肚子,笑着說:“肚子裏的寶兒又開始調皮了,竟然踢母妃,還這麽用力,”說着還看向綠裹:“我覺得我肚子裏肯定是位小皇子,你不知道他有多用力。”
綠裹也笑了:“小主說的是。”
“綠裹,你說要是我生下的是個皇子,德妃還會不要嗎?”楊書嬅還是有些不死心,她現在已經想通了,她的兒子必須要有一位在宮裏有權有勢,母家得力的養母。
綠裹按在她家主子小腿上的手微微一頓:“奴婢也不知道,不過奴婢瞧着德妃娘娘好似變了,感覺現在的德妃娘娘活得更痛快了。”
“哼,”楊書嬅冷哼了一聲:“要不是不能選擇投靠皇後,我才不想看德妃的臉色,”每每德妃看着她,她都會忍不住的害怕,就好像德妃能看到她心裏,想想都糟心。
“小主的臨盆之期已近,還是不要再多想了,”綠裹希望她家主子在生了小主子之後,就變回原來的性子,不然她覺得她們離死不遠了。
楊書嬅想到要生産,心就不由地揪了起來:“綠裹,你怕死嗎?”
綠裹聞言,手裏的動作停住了,兩三息之後,淡淡一笑:“奴婢不知道。”
“這是什麽回答?”楊書嬅有些皺眉。
“奴婢說的是真的,”綠裹朝她家主子笑了笑:“因為奴婢不知道死後會是什麽樣子。”
楊書嬅一愣,想了想:“可是我怕,我怕死。你想啊,我剛剛給皇上生了個皇子,然後我就……,那我就什麽都沒了。”是啊,死了就什麽都沒了,她進宮之後,還沒享受過權勢帶來的快意,就要死了,那她可不就等于是白活了?
綠裹輕輕地嘆了口氣:“小主不要再說這些不吉利的話了,奴婢去把燕窩粥給您端來。”
綠裹走了,楊書嬅還沒有回神。
申時剛過,太陽眼瞧着就要落山了。沈玉珺讓小鄧子搬把貴妃椅放到樹蔭下。竹雲還拿了一把油紙傘跟着過來,準備給她家主子撐着。畢竟夏日樹上的蟲多,誰知道會不會掉下來一個,吓着她家主子。
沈玉珺躺在貴妃椅上,竹雨依舊拿着那本皇上賞的《三字經》站在一邊朗誦着。前些天她還能聲情并茂地讀,幾天過去了,讀了那麽多遍,現在她已經是面無表情,聲無起伏的朗誦了。
不過這不影響沈玉珺的心情,畢竟她也沒事做。沈玉珺耳邊聽着竹雨毫無感情的誦讀,心裏想着皇上這會到哪了?皇上已經出宮七,八天了,按道理應該早就到慈雲山了。不過想到皇上前些日子對她說的那些話,她就有些擔心,總是感覺皇上的這次慈雲山之行好似不太平。
“小主……小……”
“啊,”沈玉珺剛剛想得有些出神,這會聽到秋菊的聲音終于回神了,看向一邊的秋菊:“怎麽了?”
秋菊忙說:“回小主的話,小鄧子說剛剛連玥閣的一個小太監在咱們宮門口摔了一跤,打破了一罐子桐油。”
沈玉珺聽了,笑道:“小鄧子呢?”
“回小主的話,小鄧子正領着幾個宮人在門口洗刷地面呢,”秋菊覺得隔壁的楊淑儀可真會惡心人,這種事都能做得出來。
“本宮記得昭陽宮前面的宮道是六棱石子路,那個小太監怎麽會摔了一跤,你們沒好好問問,”沈玉珺笑着說到,她承認她現在有些無聊。
“誰知道連玥閣都是些什麽人,”秋菊有些氣惱地說:“奴婢去門口瞧了,那桐油是裝在罐子裏的,那罐子厚實得很,哪那麽容易被摔破?肯定是故意的。”
沈玉珺從貴妃椅上坐了起來:“好了,楊氏還有一個多月就要臨盆了,随便她作吧。”畢竟楊氏的日子也沒有多少了,讓她肆意一點也好,到時候死得也不算太憋屈。
竹雨見她家主子起了身,就趕忙問到:“娘娘,您這是要幹嘛去?”
沈玉珺徑自朝屋裏走去:“心裏有些不平靜,本宮決定抄抄佛經,靜靜心。”
皇後的景仁宮裏,容嬷嬷一臉的遲疑:“娘娘,奴婢覺得這消息肯定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她為什麽自己不去求?她膝下雖然有個大皇子,但大皇子可不是她親生的。”
“可是麗妃有孕是真的,”皇後心裏也有疑慮,但面上卻有了一絲的欣喜:“這是她不小心說漏嘴的。”
容嬷嬷可不相信淑妃:“娘娘您可不要掉以輕心,淑妃會把話說漏嘴,不要說奴婢不信,擱誰誰都不信。”
皇後緊鎖着眉心,在屋裏走來走去的,過了好一會,突然轉身看向容嬷嬷說:“可是本宮想試一下,麗妃吃了都能有孕,本宮的身子可比麗妃好多了,本宮也一定可以。”
“娘娘可不能急,”容嬷嬷還是覺得淑妃別有居心:“您看麗妃現在連走幾步都不能,就知是受了不少罪,萬一您要是出個好歹,您不就着了淑妃的道了?”
“可是,”皇後緊握着雙手:“可是本宮也想有一個孩子承歡膝下,嬷嬷,本宮真的很想要一個孩子。您也知道,看皇上的意思,他是不會允許本宮抱養的。”
容嬷嬷看着皇後紅了的眼眶,心就不由得有些軟了:“娘娘,您再給奴婢些時日,讓奴婢去好好查探查探,要是真的有用,那奴婢肯定給您把那藥弄來。”
皇後低着頭,用帕子擦了擦眼周:“那就要勞累嬷嬷了。”
玉芙宮裏,淑妃坐在榻上,雙眼盯着擺在炕幾上的棋盤,耳邊傳來了腳步聲:“怎麽樣?”
“回娘娘的話,皇後似乎相信了,不過容嬷嬷還是不相信,”伊蓮回道。
“那個老婆子不是個好糊弄的,”淑妃又在棋盤上擺了一顆棋子:“不過如果皇後執意要那藥,那容嬷嬷也沒有法子能夠阻止她。”
“娘娘說的是,”伊蓮微微一笑。
淑妃深深吐了口氣:“本宮這一招一石二鳥,可是布局很久了,希望它不要讓本宮失望。”
伊蓮看着棋盤,後朝淑妃福了一禮:“娘娘一定會心想事成的。”
“但願如此,”淑妃看着棋盤上的白子滿意的笑了:“皇上已經出宮這麽些天了,昭陽宮那位還是老樣子嗎?”
“是,”伊蓮笑着說:“要說那位熙修儀也是個奇人,躲在她的昭陽宮裏,這可是急壞了麗妃。”
“可惜了,”淑妃臉上的笑意收斂了一些:“麗妃幫不了本宮了,要不是她那藥還有點用處,本宮可不會插手太醫院的事。”
重華宮裏德妃剛剛聽了婉依的回禀,雙眼就眯了起來:“你是說淑妃忍不住了?”
“是的,”婉依是知道她家娘娘看不起淑妃的:“淑妃娘娘故意把麗妃用藥的事兒在皇後那說漏了嘴,想必現在皇後也是心緒不寧。”
德妃是知道麗妃用藥助孕的事兒,但沈玉珺可是說過那藥有問題,沒想到淑妃竟然也知道:“淑妃是怎麽知道那藥的?”
婉依微微淡笑着說:“麗妃宮裏應該有淑妃的人。”
“她還是一樣的奸,”德妃一副果然如此的樣子:“不過本宮還是看不起她,由着她們鬥吧,最好鬥得激烈一點,最近宮裏都沒什麽新鮮事兒,本宮都覺得沒勁。”
“娘娘要是覺得悶,可以去昭陽宮坐坐,”婉依覺得她家娘娘可以多跟熙修儀走動走動,畢竟熙修儀得寵,人看着也是個實在的,在宮裏有個幫襯總是好的。
德妃一手托着下巴:“她也快有四個月了,本宮是應該過去瞧瞧。”上次沈玉珺說到私心,其實她也有,她這輩子是注定孤寡一人了,她跟昭陽宮交好,甚至護着沈玉珺,其實就是想要看看她的孩子,聽聽孩子的哭鬧與喜樂。
這夜,沈玉珺早早就上床了,可是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竹雨今天守夜,見她家主子一直不能入眠,就忍不住開口道:“娘娘,要不奴婢給您念書吧?”
“燈點得太亮,本宮更睡不着,”沈玉珺微微皺着眉頭,看着有些可憐。
“不用點燈,”竹雨連忙說:“讀了這麽些日子,奴婢都會背了。”
“那好吧,”沈玉珺也沒有辦法,只能先這樣了,不然她估計她要翻很久。
耳邊是竹雨輕緩的聲音,沈玉珺慢慢放松自己,漸漸的就迷糊起來了。只不過她剛睡沒多久,就開始做夢了。
夢裏她在一片雲霧之中,四周都是白茫茫的,她找不着方向,只好閉着眼睛,摸索着往前走,一直走,走了好久。她突然聽到‘轟隆隆’的雷鳴聲,睜開眼睛一看,黑壓壓的一片烏雲,烏雲底面電閃雷鳴。
沈玉珺眼睛緊瞪着烏雲下面,那裏有一條小金龍,那些雷電劈在他身上,劈得那條小金龍皮開肉綻的,過了好一會,那條小金龍好似終于被惹怒了,仰天大吼一聲,尾巴一甩就直接打散了那片烏雲。烏雲散了,雷電歇了,太陽也終于出來了。不過沈玉珺卻被吓醒了:“啊……”
“娘娘,娘娘,”竹雨連忙起身,撥亮了燈:“娘娘,您怎麽了,怎麽滿頭的汗?”
沈玉珺擺擺手:“你歇息吧,本宮只是做了個夢,本宮沒事,”說着她又躺下了。想到剛剛的那個夢,沈玉珺的手就撫上了她的小腹,夢裏的那條小金龍,最後撞進了她的肚子裏。沈玉珺已經不敢再想了,這個夢誰都不能告訴,她還必須把它給忘了,否則只怕她危矣。
次日沈玉珺因為一夜沒有睡好,整個人都有些沒精打采的。
“娘娘,您還是再去睡一會吧,奴婢瞧着您的臉色有些不好,”這已經是竹雨第四次這樣提議了。原本她昨天守夜,今天白天她是可以休息一上午的,但是她不放心她家主子,硬是沒休息,在一邊守着。
“本宮沒什麽事兒,”沈玉珺笑着對竹雨說:“你去休息吧,讓竹雲守着就好,本宮要是有什麽事,就讓她們去叫你。”
“那不行,”竹雨直接拒絕說到:“您昨晚上一夜沒睡好,奴婢今天肯定是要守着您的。”她多少還懂些藥理,要是有個什麽不對,她在還能有用些。不過等會她還是要讓小鄧子去一趟太醫院,把成老太醫請來,給主子瞧瞧,不然她這心總吊着。
沈玉珺看着她這樣,也就由着她了。她現在的心思都在那個夢上面,想到那個夢,她心裏就忍不住多警醒幾分。不過想到那條小金龍,不知怎麽的,她就想到那條大金龍,也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
此時,景帝正坐在馬車裏,手裏拿着本史記在看,外面都是刀劍相撞的聲音。大概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就傳來了小路子那有些尖細的聲音:“六爺,咱們該啓程了。”
景帝輕聲說到:“還有多久可以到慈雲山?”說着,還伸手翻了一頁書。
“回六爺的話,今晚上就可以到慈雲山腳下了,”這次的聲音比較渾厚一點。
“出發吧。”
馬車很穩,景帝依舊看着手中的史記,不過嘴角上勾,臉上有了一絲笑意,眼神冰冷。慈雲山就在京城邊上,沒想到他竟然走了八天,不過不急,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