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果然申時剛過, 一行人就到了慈雲山腳下, 這時景帝正坐在馬車裏假寐。
“六爺, 客棧已經清理好了,恭請六爺下車。”
隔着車窗傳來一渾厚低沉的聲音, 景帝此時才睜開雙眼:“知道了。”
一直坐在馬車前面駕車的小路子自然也聽到了主子的話, 立馬就跳下了馬車, 眼睛還不停地朝四周掃視,來到馬車後面, 見主子出來之後, 立馬趴在地上,伏成一個弓形。
不過景帝并沒有踩在小路子背上,而是直接跳到了地上,落地之後,朝小路子擡了下手, 示意他起來:“咱們進去吧。”
慈恩寺是建在慈雲山的山頂上, 是大禹的皇家寺廟。慈雲山腳下有一家連雲客棧,就是今晚景帝一行人的落腳地。
景帝在小路子的服侍下, 洗漱好之後,就坐在桌子邊, 跟站立在一邊的小路子說:“這次來慈雲山, 一路上遇了多少次偷襲?”
“回六爺的話, 總共是三十二次, ”現在的小路子已經完全沒有往日在宮裏的那般倨傲, 一身平民百姓的灰色短打, 頭發也只是用一塊黑色布條給胡亂紮着,整一個正經的車夫形象。
“把慈雲山的地形圖拿過來,”景帝閉上眼睛,左右扭動着脖頸:“葉氏那裏有沒有傳消息過來?”
小路子從他随身帶着的布包裏翻出一個小小的卷軸,然後把卷軸打開平鋪在景帝面前:“自從六爺出來之後,葉貴嫔那就沒有消息了。”
“嗯,”景帝微微皺着眉頭,看着慈雲山的地形圖:“今天早點休息,明日一早上山。”
話音剛落,就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誰?”小路子全神戒備,一雙小眼瞪開倒是不那麽小了,面上也是一臉的嚴肅,就連手都握上了圈在腰上的皮鞭。
“六爺,晚膳已經做好了,奴才給您送進來,”是之前隔着車窗說話的那個聲音。
“進,”景帝安穩地坐在桌子邊,兩眼還是一直盯在地形圖上。
晚膳擺上了桌子,小路子拿出了一套銀針,開始挨個檢驗桌子上的飯菜,之後又讓暗衛裏的邪醫仔細複檢了一番,确定沒有問題了,景帝才開始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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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還沒有完全亮,景帝一行就腳踩着鮮紅的地面離開了客棧。今天上山,景帝就不能再乘坐馬車了,換成了四人轎攆。
一陣微風吹過,掀起了窗簾,景帝坐在轎攆裏,剛好隐隐看到山頂,嘴角勾起,慈雲山風景不錯,想想他有多久沒給太後請安了,這次他親自來到慈恩寺給她請安,希望她不要叫他失望。
皇宮裏依舊是表面風平浪靜,暗地裏風潮湧動。沈玉珺昨晚做了一夜的噩夢,又是沒睡好,眼底有了隐隐的青色。今天一早竹雨就吩咐小鄧子去太醫院請了成老太醫過來。好在成老太醫說她家主子沒什麽事,就是憂思過重。
沈玉珺知道自己沒事,聽到成老太醫這樣說,就有些無奈的笑了,她這幾天的确是思慮過重。她昨天夜裏夢見皇上滿身是血,她都差點被吓死,好在竹雲聽到聲響,把她給喚醒了。她現在真的是坐立難安,她擔心皇上。
“娘娘,您最近到底是怎麽了?”竹雨愁得臉都擰成了一團。
沈玉珺握了握拳頭,牙齒咬了咬嘴唇。
“啪”
沈玉珺一掌拍在炕幾上:“竹雨,你去給家裏傳個話,說皇上去了慈恩寺,讓我祖父派人去看看。”她實在是不放心,與其一直這樣猶豫不決,坐立難安,還不如讓人去看看。說句自私的話,不論她對皇上的情意,單說要是皇上有個什麽三長兩短的,那她跟她肚子裏的寶兒都不會有活路。
真是的,皇上幹嘛自己跑去慈雲山,想要見太後,讓人把太後接回來不就是了?
半月裏弄,沈霖坐在書案前,雙目透亮:“熙修儀說皇上去了慈雲山?”皇上這次出宮,并未告知朝臣他要去哪裏?沒有儀仗,就是便服出巡。當然有心人想要打聽還是能打探得到的。因為皇上雖說沒有告知朝臣,但也并沒有刻意隐瞞:“看來皇上這次是要準備釣大魚的。你把小三兒叫過來,我有事要交代他。”
“是,”管家立馬就退出書房。
大約兩盞茶的功夫,沈哲旭就帶着兩名随侍騎馬離開了沈府。
昭陽宮裏,沈玉珺做了決定之後,就一直在安慰自己,皇上肯定不會怪她的,畢竟她也是擔心他。想着想着,她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寶兒,你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咱們娘倆估計就要開始逃亡了。哎……”
“娘娘,德妃娘娘來了,”秋菊見她家主子愁眉苦臉的樣子,覺得德妃娘娘來得正是時候。
“快請進來,”沈玉珺連忙從榻上下來,迎了出去,還沒出殿門就看到德妃進來了:“臣妾給德妃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德妃也稍微放快了些腳步,上前去扶起她:“快起來。”
“姐姐怎麽來了?”沈玉珺反手拉着德妃的手,朝榻邊走了過去,還一邊吩咐竹雨:“上茶,把剛做好的點心也擺上。”
德妃坐到了主位上,沈玉珺坐在右邊的榻上。
“你有孕不出宮門,我在重華宮待得也有些悶了,就過來看看你,”德妃笑着說,眼睛看着沈玉珺的肚子:“快四個月了,還不是很看得出來。”
“我在自己宮裏也沒什麽講究,怎麽舒服怎麽穿,倒叫姐姐看笑話了,”沈玉珺摸着肚子:“前三個月倒是沒什麽感覺,過了三個月長得就有些快了。”
德妃臉上滿是慈愛,後擡頭看向沈玉珺笑着說:“現在還好,以後會越長越快的,你這樣穿也好,肚子也不受束縛。”
“我倒是沒想那麽多,”沈玉珺拉了下身上衣服的腰身,笑了:“看這尺寸,這衣服穿過這個夏日是沒問題的。”
德妃看她拉起的衣服,微微皺了下眉頭,有些不滿:“這衣服誰給你量的尺寸,怎麽這麽寬大?”
“是我自己做的,”沈玉珺笑着說:“這還是去年我做來當夏日寝衣的,後來有了孩子,就又把它給翻出來穿了,倒是舒服得很。”
德妃端起竹雨剛上的茶,揭開杯蓋,吹了吹,抿了一口:“聽說昨日連玥閣的人在你宮門前打了一罐子桐油。”
“是有這事兒,”沈玉珺也端起面前的紅棗枸杞茶喝了一口:“不過我不介意。”
“也沒什麽好介意的,總共就還有不到兩個月的命了,讓她作吧,”德妃放下杯子:“不過你還是要讓宮人們小心謹慎一點,畢竟你現在不是一個人。”
“多謝姐姐提點,”沈玉珺微嘆了口氣:“有時候,我都在想我到底什麽地方得罪了楊氏?叫她這麽不依不饒的,”說着還搖了搖頭笑了。
德妃右手轉動着杯蓋:“宮裏的人,很多都是活得不自在的,但就算再過得不好,也不應該拿無辜的人來當墊腳石,楊氏,你也不要再糾結了,就這麽幾日了,她翻不出什麽浪來。倒是你要注意些淑妃。”
沈玉珺一聽,就坐直了身子:“淑妃?”
“傻了,”德妃看着沈玉珺有些驚詫的樣子,就忍不住朝她翻了個白眼:“你不會天真的以為淑妃是個好貨吧?”一邊說着,德妃面上還一臉的不屑。
“當然不會,”沈玉珺連忙回道:“我只是沒想到淑妃娘娘這麽快就沉不住氣了。”淑妃膝下有大皇子,她要是再生個皇子,于淑妃來說可是大不利,她當然不願意了。
“還算拎得清,”德妃雖聽到沈玉珺這樣說,但還是斜了她一眼:“淑妃那個女人一貫會做表面功夫,你可要當心點,你肚子裏的這塊寶,可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我知道,多謝姐姐提醒,”沈玉珺覺得她有些喜歡德妃了,德妃雖說性子高傲,但她有傲的底氣。
德妃在昭陽宮待了一個時辰就離開了,那邊景帝一行也終于解決完最後一批暗殺,來到了山頂。
“阿彌陀佛,施主滿身血腥,佛門乃清淨之地,還……”一個穿着袈裟的大和尚攔住了景帝的腳步。不過他話也沒有說完,就被馬夫裝扮的小路子給拉到一邊:“不要擋我們爺的路。”真是的,皇家寺院主子來了還擋路。
景帝理都沒理那個大和尚,就直接進了寺廟。進了寺廟後,他也不用人領路,就一路來到後山。後山那邊有一座庭院,當今太後就在那座庭院裏禮佛。守門的侍衛看到景帝一行,有了少許的驚訝,不過很快便跪下行禮:“皇上吉祥。”
“太後呢?”景帝背着手面無表情地問到。
“回皇上的話,太後娘娘正在裏面……”領頭的侍衛并沒有再說下去。
景帝也沒有再問:“開門。”
“是,”說完,領頭的侍衛就起身給皇上打開了院門,後又跪在了地上。
景帝直接領着小路子進去了,其他人都守在門口。一進入院子裏,景帝就聽見一陣“嗯……啊……啊……好舒服……快點……”之類的靡靡之音。景帝絲毫沒有停住腳步的意思,勾着嘴角,直接來到門口,朝小路子使了個眼色。
小路子瞬間領會了皇上的意思,沒有一絲猶豫,擡腳就踹開了房門。接着屋裏就傳來一聽着有着明顯老态的聲音:“誰,誰這麽放肆?”
“太後,”景帝進了屋子,直接來到了內室,站到了太後的床邊,看着眼前穿着紫色肚兜,頭發花白、面目松弛的老女人,又用眼角餘光掃了一眼床尾的那個身強力壯的和尚,他勾嘴笑着說:“是朕,”
太後這會臉都白了,嘴唇有些發抖:“你……你……,”終究是什麽也沒說出口,把自己抱成了一團。
景帝看太後這般,就轉眼看向床尾的那個吓傻了的和尚,小路子連忙跳上了床,一息的功夫,就聽見“咔嚓”一聲,那個和尚就沒氣了,倒在床上,後小路子又退回到景帝身後。
景帝看着全身發抖的太後,一臉的嘲諷:“看來朕來的不是時候。”
太後依舊抱着自己,把頭埋在兩膝之間,不言不語,只是看着很害怕的樣子。
“太後是準備就這樣面對朕嗎?”景帝看着都快抖成篩子的老女人,面露厭惡,說完就轉身出了內室,來到廳裏,眼睛看向廳裏擺設着的佛堂,冷哼了一聲。
過了大概兩盞茶的功夫,太後終于還算着裝齊整的出來了,立在離景帝四、五步遠的地方就停住了:“你怎麽來了?”
“怎麽,朕不該來?”景帝看向太後:“朕原以為太後在這慈恩寺為大禹祈福,會辛苦勞累,沒想到倒是朕狹隘了,太後這日子過得當真是銷魂。”
太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看來你命倒是硬,那麽多埋伏都沒攔下你。”
“朕要是命不硬,還能活到今天嗎?”景帝微眯着眼睛:“你叫朕過來,不會只是想要朕知道你在這過得有多逍遙快活吧?”
“呵……”太後冷嗤了一聲,後又瘋狂大笑:“哈哈哈……”
景帝就這樣冷眼看着她笑,一點也沒有要阻止的意思。
過了好一會,太後才歇了大笑,不過臉上的笑意還是不少,只是添了一些嘲諷:“你以為哀家很下賤是不是?”她也不等景帝回答,就繼續說了:“比起你那個娘,哀家可是高貴多了,你不是想要知道你娘到底是怎麽死的嗎?今天哀家也不瞞着了。”
景帝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面上沒了絲毫的表情,雙目緊盯着太後。
“要說你跟你那個娘性子可真像,一樣的惡毒,”太後這會也不再站着了,越過景帝來到佛像前面,點了一炷香,拜了拜,就插進了香爐裏。
不過那香只維持了一息,就被小路子給掐滅了。太後見香滅了,雙眼像淬了毒一樣,惡狠狠地瞪着小路子。不過小路子也沒在怕,直接瞪了回去,雖然他眼睛不大,但不影響他瞪眼睛。
太後最後無法,瞪了一眼小路子,就深吸了一口氣,轉身看着景帝的背影:“哀家知道哀家是活不過今天了,那哀家也沒有什麽可以怕的了。今天哀家就跟你說道說道你那個好娘親。”
景帝依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
“說來你那個賤人娘也算是個好母親,”太後故意走到景帝面前,笑看着他:“她為了你,可真是什麽都願意做。你娘手上沾的血可一點都不比哀家少。”
太後說完這句,就不再看着景帝了,來到擺在景帝面前的四方桌子邊坐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你娘看着柔弱,但心卻是狠的,”說着還斜了一眼景帝:“心狠這一點,你大概是遺傳自你娘。她殺的第一個人,就是你的乳母,估計你也不記得了你乳母是誰了。”
提及景帝的乳母,太後就一臉輕蔑地看向景帝:“在你五歲的時候,你娘無意中發現你那個乳母,給你喂食的時候,竟然不顧你的反對以口相哺。你知道你娘是怎麽殺的那個乳母嗎?”說到這,太後一臉興味地看着面無表情的景帝:“醉心花的花汁,你應該知道了,那你知道醉心花跟阿芙蓉是誰帶進宮的嗎?”
過了幾息,太後沒有等到景帝開口,就自己有些激動的說了:“是你娘,包括烙梅香的香方都是你娘帶進宮的。那些東西,你娘可是用得得心應手啊,”也許是過于激動,太後咳了兩聲。
景帝看着坐在那裏喘着粗氣的老婦,眨了下眼睛:“你要朕過來,就是要給朕聽這個?”
“精彩的還在後面呢,”太後順了順氣息,就有些得意的說:“你知不知道你娘殺的第二個人是誰嗎?”
景帝并沒有回答太後。
太後挑着眉頭說:“是你父皇身邊的大太監劉仁,”說完她端起了茶杯喝了兩口繼續說:“劉仁有個見不得人的癖好,就是好玩娈/童,尤其是長得漂亮的,更得他的胃口。皇上,你還記得你小時候長得有多漂亮嗎?哈哈哈……”
景帝依舊面無表情地看着這個大笑的老婦。
“你猜是誰告訴你娘親這件事的,”太後止住了大笑,後瞪大了眼睛,挑着眉頭,看向景帝:“是哀家,哈哈……你娘那個蠢貨竟然還對哀家感恩戴德。你猜你娘接下來做了什麽?”
太後頓了一會,擺擺手,繼續說到:“哀家知道你猜不到,還是哀家告訴你吧,你娘知道劉仁對你心懷不軌,開始只是把身邊的兩個大宮女一個小太監給了劉仁玩弄。後來劉仁玩膩了,就盯上了你娘,哈哈……,”說着,她又開始忍不住的大笑。
過了一會,太後像看髒東西一樣看着景帝:“劉仁雖是個太監,但是他甚得你父皇的信任,想要弄死一個不得寵的皇子,也不是不可能。你娘雖然無寵,但畢竟是皇上的女人,太監沒去根之前也是男人,是男人當然都有那見不得人的心思,更何況你娘還是皇帝的女人。你猜你娘到最後從了嗎?”
景帝還是沒什麽表情,但是握在身後的雙手已經見青筋了。
“劉仁拿你做威脅,你娘從了,哈哈……”太後笑得眼淚都下來了:“一個皇妃竟然……竟然跟一個沒根的東西對食,哈哈……你現在還覺得哀家髒嗎?哈哈……文莺太後……文莺太後……哈哈……她也配……哈哈……”
太後笑了很久,瞥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小路子,才繼續說:“咱們的文莺太後跟劉仁對食了有一年之久,才哄得劉仁的信任,之後劉仁就染上了阿芙蓉,最後他也算是死得凄慘,這樣說來,你娘還是有些手段的。你娘殺了多少人,估計連她自己都不知道。文莺太後是你給封的,葬在皇陵,就不知道你老元家的祖宗會不會同意?”
廳裏有了半炷香的沉靜,太後這會臉上沒了一絲笑意:“至于你娘是怎麽死的?你也不用再查了,哀家今天就一塊告訴你。”
太後看了一眼景帝,後扭過頭去繼續說:“你被記入哀家名下的時候,你娘來找過哀家,哀家對她說哀家想看劉仁是怎麽死的?要她親自演上一出,”說到這裏,太後就打了一個哈氣,抽了一下鼻子:“她同意了,不過她求了哀家,讓她陪你過最後一個生辰,哀家仁慈,也同意了。”
景帝看着太後抽着鼻子,打着哈氣,他嘴角就勾起來了:“說完了?”
景帝突然出聲,驚得太後一愣,稍後轉頭看向景帝:“你不生氣,你娘做了那麽卑賤的事兒,你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朕沒有資格生氣,”景帝轉身看向擺着的佛像:“你天天念佛,心裏可有過一絲悔悟?”
太後用手捏了捏鼻子:“悔悟,哀家為什麽要會晤?不過哀家有今天的地位,的确應該感謝你娘,要不是她留下來的烙梅香,哀家又怎麽能扳倒周貴妃?說來你娘也不傻,在死之前毀了所有的醉心花跟阿芙蓉,只留下幾粒種子跟兩盒烙梅香,不然哪還有你今天?”
“難受嗎?”景帝轉身看着太後開始犯瘾的樣子,笑着說:“小路子,吩咐下去,處理掉這裏所有的阿芙蓉跟香料,”說着還走到太後身邊,俯下身子對她說:“那些可都不是好東西,朕作為你的養子,可不能害你。”
太後瞪大了眼睛,推開景帝,就起身撲到香爐那裏,想要搶些香。不過她還是遲了一步,擺在香爐邊上的那些香,都被小路子拿在手裏了。
太後像瘋了一樣,雙膝跪地,一手抱着小路子的一條腿,一手夠着小路子手裏的香:“給哀家,給我……”
不過小路子可是一點都沒有拖沓,直接伸出右手,捏着太後的後頸,把她給扯開了。
景帝冷眼看着這個狀若瘋癫的老婦:“太後,你就好好在這邊養着身子吧,”說完就準備出去了。
“你給我阿芙蓉,我告訴你鎮國公謀逆的罪證在哪?”太後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了,只一心想要舒服,其他的什麽都不顧。
“鎮國公的事,就不勞太後費心了,朕自會處理,”景帝這次沒有再停留了。
“不對……不對……”太後雙手揉搓着全身,朝景帝的背影喊道:“我殺了你娘……你不是應該殺了我嗎?啊……給我……給我……”
景帝頭也不回的來到院門外。葉貴嫔身着一身青色布衣,毫無妝飾,神情也很是平和,沒了以前在宮裏的張揚:“臣妾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景帝并沒有看向她,只是說了句:“好好伺候太後,朕不會虧待你,也會放過葉家那些活着的人。”
“臣妾謝皇上隆恩,”葉貴嫔松了口氣,她現在什麽都不求,只求餘下的家人能夠活着。
景帝擺擺手,讓她退下。站在慈雲山的山頂,景帝看着遠方說了一句:“去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