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胤禛接着又繼續道:“據外邊兒巡邏的護衛們形容,那穿着夜行服的人,身形瘦小,宛如八、九歲孩童,身手敏捷,幾個翻身就不見了蹤影。”

“兒子跟瑾哥兒在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不提那箭,單是侍衛能看見人影,這就是個敗筆,依照瑾哥兒的身手,除非特意讓人看,否則,我們府上的侍衛是絕對不可能發現的。”

對于這一點,康熙是認同的,他是看過林瑞瑾動手的,自然是知道林瑞瑾的身手的,只是,對方明知道這是林瑞瑾發現的,為何還要嫁禍林瑞瑾?

太子摸摸下巴:“莫非是想要嫁禍給黛玉?”這倒是有可能,雖然據說黛玉擅使鞭子,只是本人性情柔和,輕易不願意出手,但畢竟二人同門學藝,誰又能保證黛玉沒有那麽好的射術呢?

突然,康熙和胤禛同時說道:“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太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不是嫁禍瑾哥兒和黛玉,那又是為什麽?

康熙問道:“保成,索額圖是不是對你說過,防着些老四?”

太子趕緊看向胤禛,然後道:“老四,二哥從來沒有這份兒心思啊,就你這脾氣,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也就叔爺爺喝了二兩酒,就聽人忽悠了。”

康熙嘆氣地将弘晖生辰八字地秘密說了出來,又道:“朕準了欽天監幫弘晖改命運後,又怕索額圖知道後多心,幹脆也就讓欽天監的人跟他說了,也省得他呆頭呆腦,四處幫你樹敵。”

胤禛嘆氣道:“二哥,不知您還記得當年皇額娘懷了妹妹的那段時間,您對我說的,小四,你別怕,沒人要你,二哥就把你抱回毓慶宮。”

“正好孤沒了皇額娘,你的額娘不要你了,親生額娘也不要你,那咱們兩個就互相陪伴着,永遠不分開。”

“後來皇額娘病逝,額娘不接受我,又是二哥對我說,老四,你以後就跟着孤,只要孤活着一天,就能庇護你一天,德妃不願意接受你,你也不必非得湊上去。”

“我就想啊,既然二哥以後要做明君,那我就要做個能輔佐明君的賢王,以後君臣相宜,兄弟齊心,便如父皇和二伯一般,成為史書留名的君臣兄弟。”

太子死勁兒眨了一下眼睛,不讓自己丢人,然後錘了一下四阿哥的肩頭罵道:“平日裏跟塊兒冰嘎達似的,這會兒倒會煽情了,孤才不上你的當呢!”

康熙笑着看這兄弟倆,心裏也高興他們感情加深,然後也笑罵道:“行了,朕還沒退位呢,一個個的就惦記着什麽史書留名、君臣兄弟了,信不信朕現在就送你們去養蜂夾道培養感情去?”

說笑了一下之後,太子道:“這麽說,這次無論是假扮瑾哥兒也好,還是假扮黛玉也罷,這怕是想讓四弟以為是孤容不想弘晖?”

康熙想了一下說道:“怕是不止如此,這人很忌憚你們兄弟聯手,同樣也忌憚瑾哥兒姐弟兩個,另外,怕是還要謀奪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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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想了想道:“這不該是後宅婦人手段,也絕對不是大哥或哪個兄弟能做出來的,大清是我愛新覺羅家族的,不管是誰最後坐上那個位置,都不會希望瑾哥兒這樣的人才損失,只會拉攏。”

康熙不置可否,只是說道:“不能小瞧了婦人的野心和手段。”

只是一時間又沒有頭緒,康熙道:“行了,你們先回去吧,還有,老四讓你媳婦兒也回自己院子吧,那巫蠱已經讓護國禪師給破了,應該沒什麽問題了。”

“只是,弘晖的福運損失良多,你讓你福晉去多施些粥米,給弘晖積些福德,平日裏看顧些別去危險的地方,多跟瑾哥兒在一起,禪師說瑾哥兒是有大福氣之人。”

胤禛一聽,倒是松了一口氣,因為失了運道,至少不必遭他皇阿瑪或者二哥忌諱,沒有運道的人,自然不可能成為君王。

沒有人之後,康熙拍了一下手,一黑衣人憑空出現道:“主子,德妃宮裏很幹淨。”

康熙一聽,冷笑道:“很幹淨?很幹淨才不幹淨吧?命人盯住了。”

黑衣人點頭之後,又消失了。

過了一會兒,康熙問道:“梁九功。”

梁九功馬上出現,躬身等康熙吩咐,康熙問道:“林家小子現在在幹什麽呢?”梁九功嘴角一抽,然後道:“回萬歲爺,貝勒爺再幫太後娘娘選奶勃勃還有小點心。”

康熙眼皮一跳,梁九功繼續道:“據說,太後娘娘吃的很開心,還特意宣了十阿哥和十福晉進宮,都在不停地誇贊貝勒爺呢。”

行了,不用說也知道是怎麽回事兒,康熙一拍禦桌怒道:“就沒個能讓朕省心的,小的不懂事兒,那倆大的一個比一個棒槌,那些做奴才的就不知道幫着攔着些太後?”

梁九功苦着臉道:“奴才們攔着了,只是貝勒爺還特意幫太後煉制了一爐藥丸子,據說是能拒絕人體吸收,不管是酸甜苦辣鹹,什麽樣的食物,只要吃上一粒都可以随便吃,身體是不吸收的,頂多就是過會兒去五谷輪回之地放生。”

康熙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梁九功只能繼續解釋道:“就是借着更衣方便的時候排出體外。”

深吸一口氣,康熙也無奈了,罵了一句那小子就是個禍害!又囑咐稍晚的時候,別忘了讓太醫給太後請個平安脈就算了。

他這個皇額娘怎麽說呢,應該算是個有福的吧?他皇阿瑪迫于昭聖皇太後的壓力,不得不妥協娶了這位孝莊文的侄女做皇後,卻幾乎沒有踏入過這位皇後的房間。

但是,她雖然沒有得到過丈夫的愛重,卻讓孝莊文對自己這個侄女愧疚一生,所以一直盡力護她周全。

再加上順治帝年紀輕輕就駕崩了,于是,她順理成章地做了皇後皇太後,而此時的太皇太後因為曾經跟其姑孝端文皇後兩宮并尊,深深地明白,這聖母皇太後的可怕。

兒子哪有不向着自己生母的?于是,她私下裏見了康熙生母佟佳氏,後佟佳氏選擇為兒子讓路,不久就病逝了。

太皇太後得知康熙知道生母病逝的實情後,也沒隐瞞辯解,只說了這是她私下裏和佟佳氏商量的,她侄女并不知道,請看在康熙小的時候,他這位皇額娘對他視如己出的份兒上善待她。

無論是出于這些年的感情,還是做給臣工們看,康熙都是願意與這位從不擅自插手前朝後宮,很是安分守己的太後演繹母子情深。

不管是為了明哲保身還是真的毫無心機,康熙對太後都是滿意的,也願意縱着太後偶爾的老小孩兒的脾氣,哄她開心。

更何況,太後博爾濟吉特氏來自科爾沁,只要她在,那麽蒙古就是穩的,在不能完全控制住蒙古各個部落前,科爾沁就是最好的盟友。

但是,康熙很清楚自己皇阿瑪削弱蒙古對大清後宮影響力的重要性,所以,他是不會讓蒙古女子在後宮登上高位的,那麽為了安撫蒙古,太後的身體健康就很重要了。

晚上,林家姐弟出宮回家後,林黛玉又親自查看了一下弟弟的手,這才放心,她聰明地只囑咐他別亂動碰到,臉上還帶着心疼和擔憂,若不是林瑞瑾跟她面對面,看着她眼角的笑意,怕也是要被瞞過去的。

過了一會兒,交好的人家都陸續送過來不少好藥材,林瑞瑾笑着拿起賈瑚命人送來的血燕還有幾個大豬蹄子道:“還是瑚大哥哥了解我,知道什麽都沒有吃食對我的傷勢最有利!”

黛玉用帕子遮着嘴笑道:“我呀,常聽人說,這吃啥補啥,看來瑚大哥哥也是這麽想的。”又對雪雁道:“去,送竈上好好炖着,明早給你家大爺端上來好好補補。”

林瑞瑾點頭道:“姐姐說的很是,對了,雪雁姐姐別忘了醬些顏色,但是沒烀得太爛了,沒有嚼勁兒。”

雪雁笑着應是,林黛玉問道:“你說咱們家也沒缺你嘴過,怎麽就總是吃些甜膩的東西,這肉更是怎麽吃也吃不夠。”

林瑞瑾也不能跟她說,自己這是末世餓傷了,眼珠一轉,林瑞瑾道:“姐,你沒聽人家說,這三輩兒不離姥家根兒嗎?”

“外祖母那還是出身自世襲侯爵之家,是家裏的嫡女,然後嫁入外祖家成了國公夫人,你就說這兩家哪家能虧了她的嘴兒,但你看她每日的膳食,雞鴨魚肉哪樣少了?就是一道白菜,那也得是豬骨、雞骨等熬出的精華燙出來的。”

想到賈母的餐食,黛玉頓時覺得這嘴裏一陣油膩,但卻還是拍了林瑞瑾的腦袋一下呵斥道:“別胡說,還敢編排長輩了,看爹要是知道了,不扒了你一層皮的!”

又用手指戳了一下林瑞瑾的額頭道:“你說你,這一天怎麽就那麽多歪理?還随了姥家根兒,那好的你怎麽不随呢?”

林瑞瑾大驚問道:“那你讓我怎麽随?老太太的兩個兒子,你就說你想讓你弟弟随哪個?”

黛玉一時語塞,說實話,這兩個舅舅其實都不怎麽樣,想了一下,黛玉道:“那瑚表哥好學,琏表哥也是個有本事的,這你怎麽不說?”

林瑞瑾心說,賈琏那是這輩子有個好哥哥帶着,你要是輪到紅樓裏,那也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他隐約地記得,這也是個急色的,好像是跟什麽人在一起,逼得王熙鳳告他孝期淫樂,停妻再娶。

不過現在這個是不能提了,再說,書中的事兒,又不是歷史,誰又做得了數?

然後林瑞瑾驚訝地說道:“姐姐這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

黛玉用帕子抽了他一下道:“好好說話,不然你看我怎麽收拾你!”

林瑞瑾扯了扯黛玉的袖子道:“姐姐你看,這都說了三輩兒不離老家根,瑚表哥和琏表哥自然也是随了他們的姥姥家。”

“姐,你看人張家都是什麽人?那都是科舉牛人啊!從上到下,人家那一家子,科舉的時候要是跌出前五名,根本都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張家人,是不?”

林黛玉一想,可不是嗎,人家那一個大家族,高興的時候,直接承包當年科舉的前十名,那都是手拿把掐的事兒。

不過,越想林黛玉越覺得不對,當即一拍桌子道:“停,合着你這意思是說,你不愛學習看書,還是因為随了外祖母家呗?”

見林瑞瑾點頭,黛玉氣得踢了他一下,然後說道:“要是沒記錯的話,咱們倆可都是從娘的肚子裏爬出來的。”

林瑞瑾趕緊拍馬屁道:“要不怎麽說,這投胎也是門學問,我這不就是不會投胎,成了個哥兒,要不不跟姐姐你一樣聰明了?”

黛玉早就被他忽悠的都有免疫力了,根本不上他的當。

林瑞瑾笑嘻嘻地說道:“這不,民間還有個說法,說這女孩兒像爹,男孩兒随母親,我這不就倒黴的随了外祖這邊,你則是繼承了老爹學霸的體質。”

林黛玉可不上當,直接踹了他一腳道:“滾蛋吧,這事兒我肯定得告訴爹爹,還有你編排老娘的那段兒,看老爹兒不打斷你的狗腿的。”

揚州巡鹽禦史府,林海、賈敏收到黛玉的來信,當即哭道:“這個小魔星,出生的時候就不讓人省心,這大了更是處處惹禍,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樣了。”

林海已經大概是猜出是怎麽回事兒了,他是不信兒子真的傷了那麽重的,就那小子鬼精鬼靈的,會平白吃這樣的虧?

更何況,若真的傷得那樣重,黛玉就不能同意,更不會寫信回來,讓他們操心,只能是真的沒事兒,黛玉這是警告林瑞瑾玩兒的時候注意分寸。

只是林海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一定是有專門的人暗中窺視,于是轉移話題道:“這甄家實在是忒猖狂了。”

賈敏也恨透了甄家,她無法怨怪自己的娘家也就只能拿甄家做筏子:“老爺,這次絕對不能放過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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