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穆家兄弟們對視一眼,當即眼睛就亮了,尤其是看柳湘蓮這穿着打扮,以及言行舉止,看着就不是普通人啊,于是都伸手拉下臉上的布巾打算起來。

穆家大哥說道:“小子,你是哪裏人,做什麽的,家裏還有什麽人?”

柳湘蓮皺眉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京城理國公府柳湘蓮是也,今日不管你等有何後臺,都休想逃脫,柳某必要送爾等見官,給這位姑娘一個交代!”

他這是以為對方身後有靠山,幹脆就扯虎皮、拉大旗了,他确實是理國公柳彪的後人,只是他父親其實是個不得寵的庶子,柳彪死後,祖母分家,他父親得了些安家銀子之後,兩家就算是斷了來往。

柳湘蓮的父親後來仗着家傳武學成了一個小有名氣的武将,只是在柳湘蓮還年幼的時候,就戰死沙場,他母親之後也跟着郁郁而終。

辛虧家裏大管家是個忠心的,感念老爺救命之恩,還有夫人的和善,好好地教養了柳湘蓮長大,還看着柳湘蓮學文習武。

只可惜柳湘蓮武義倒是學的精通,一對兒鴛鴦劍耍得比其父祖更棒,只是這書讀的就七零八落了。

大管家見他愛聽戲,就許諾背下一本書,就讓他聽一臺戲,索性柳父這些年打仗也給他留下了一筆不菲的遺産,日日聽戲也是夠用的。

結果,柳湘蓮還真就開始認真讀書寫字了,也沒等大管家欣慰,大管家就發現不對了,這小子讀書習字竟然是為了聽懂臺上的戲文,以便自己能跟着唱下來。

穆家幾兄弟一聽,眼睛更亮了,當年四王八公之間的關系可都是不錯的,理國公府雖然沒落了,但也勉強算得上是門第相當。

穆家二哥開口道:“大哥,還墨跡啥?好不容易逮着個合适的,咱們趕緊把人帶回去,讓母親也高興一下,再也不用為小妹發愁了。”

柳湘蓮一聽怒了,格老子的,這幫人不僅打身後姑娘的注意,竟然還打算讓爺去娶個土匪的妹妹,真是豈有此理!

尤其是他剛把薛蟠打發了,這又來個土匪的妹妹,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端看這些人就知道其妹妹也絕非良善之輩!

柳湘蓮心裏暗道:這是以為自己好欺負還是怎麽的爺今天要是不給他們點兒眼色看看,他們這是不知馬王爺有幾只眼啊!

只是,他卻沒看到站在他身後的穆姑娘,正瞪大了眼睛滿臉憤怒的看着地上這些土匪,早就沒了先前的害怕。

見柳湘蓮滿是怒色的撸胳膊挽袖子去揍地上的土匪們,她非但不攔着,還說道:“柳大哥,別聽他們廢話,揍,狠狠地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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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知道這是未來的妹夫,是好不容易物色到的接盤人,哪裏舍得傷了柳湘蓮,尤其是那張臉,那是要給家裏的娘親過目的,所以本就不是柳湘蓮的對手,這一縮手縮腳的就更不敢出手了。

那些跟來的士兵也知道雙方的身份,尤其是後面來的白面書生,整不好還是未來的姑爺,所以這些人是連手都不敢還,只是抱着腦袋安慰自己:老子皮糙肉厚的抗揍。

柳湘蓮雖然奇怪這夥山匪怎麽這麽窩囊,連反抗都不會,就聽穆家三哥道:“哎,過份兒了啊,穆......”

扔下手裏就會挨打的這幾個,柳湘蓮直接就奔穆家老三去了,嘴裏道:“呀,死到臨頭還敢威脅爺?”

老大道:“別打拉,都是自家人,你以後還是我們妹夫呢,我們穆家.....”

好呀,這到現在還惦記着爺,爺管你是穆家還是火家的,之後是,穆家的哥幾個誰一開口誰就挨揍,穆碗蓮那是樂得見牙不見眼的拍着巴掌笑,時不時的看柳湘蓮顧不過來,還過去幫着踹幾腳。

最後還是老大舍身取義,抱住柳湘蓮,老二趕緊道:“柳壯士,您誤會了,我們是穆碗蓮的親哥哥,就是想要吓唬她一下。”說着還用手指着穆碗蓮。

柳湘蓮愣住了,穆碗蓮恨聲道:“姑奶奶可不認識你們,一群王八蛋,敢出這樣的主意坑姑奶奶,你們等着老爹拿鞭子抽死你們吧!”

一聽這話,柳湘蓮又不傻,雖然不知道這兄妹幾個玩兒的什麽,至少可以肯定他們真是兄妹,雖然不贊成這哥幾個做的事兒,但好在沒有造成更嚴重的後果。

想到這兒,柳湘蓮抱拳道:“既然你們都是自家人,那柳湘蓮就不打攪各位了!”說完,大踏步就走了。

老三在後面喊道:“你不能走啊,你走了誰要我妹妹啊?”

柳湘蓮左腳拌右腳,差點兒摔倒,然後騎上馬跑的更快了,等回神兒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走反了反向,又調轉馬頭向都督府走去。

等柳湘蓮來穆家的時候,就聽穆家老三唉聲嘆氣地說道:“可惜了,上好的妹夫人選啊,讓他就這麽跑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遇到個合适的!”

正說着,一擡頭就看到了被小兵帶進來的柳湘蓮,當即大喜道:“呀,妹夫,你這是想通了又過來了?快,快快請坐。”說着還頂着青紫的豬頭親自給柳湘蓮倒了茶。

東平郡王聞言也打量了一番柳湘蓮,吧嗒一下嘴兒道:“單薄了點兒,但是這張臉倒也勉強能配上本王的蓮兒,再加上能把三個兔崽子揍得跟豬頭似的,看來身體也是不錯的。”

綜合條件尚算滿意地東平郡王道:“說說,你小子到底是誰,家住何處,是否婚娶?老子可不是那幾個傻小子,柳彪的兒孫老子都是見過的,多少還是有印象的。”

柳湘蓮本該因為很反感直接公事公辦就完了的,也不知道為何鬼使神差地想起那聲柳大哥,于是竟然老老實實地說了自己的身份,還有這次來西南的原因。

雖然覺得柳湘蓮的身份是低了點兒,但是想到這人自己有本事得到雍郡王(當時)的重視,自己又争氣,長得不錯,最主要的是沒有爹娘兄妹給自家女兒添堵,這個女婿要得。

柳湘蓮說完自己的底兒就大約是明白自己可能是被那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給吸引了,于是也就順勢認可了婚事。

之後因為忙着上戰場,這事情也就暫時撂下了,但柳湘蓮膽大心細,性情豪爽,卻讓穆家父子對他更加認可。

衛若蘭對自己的表妹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的,于是拿起酒杯道:“好人啊,柳二哥,就沖你這舍己救人的精神,兄弟也得敬你一輩啊!”

柳湘蓮苦笑道:“從打我和蓮妹定親的消息傳出來後,只要是在西南那邊兒的有坐山地在,必然會給我送來幹糧肉脯之類的,也都稱我一聲好人。”

馮紫英奇怪地問道:“這是為何?”

林瑞瑾聽得莫名覺得有些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聽衛若蘭笑道:“我這表妹的名聲,就相當于京城瑞瑾的大名一樣,只是這丫頭是因為從小聽多了行俠仗義的故事,總是喜歡打抱不平,尤其是對被山匪們搶劫的那些女子,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一定帶着人去讨回公道。”

“知道為何西南的山匪是有名的三不搶不?”

馮紫英搖頭問道:“何為三不搶?”

衛若蘭道:“三不搶,這第一就是婦人女子不搶;第二是老弱病殘,以及帶孩子的不搶;三則是不搶清官。”

馮紫英點頭道:“也算是盜亦有道,這些山匪也是講究原則的啊。”

衛若蘭笑道:“這些就要感謝我那表妹了,從小為了行俠仗義,就拉上她的三哥哥,再加上借住舅舅家的我,帶着人去挨座山巡山,若是發現有違背的,就會好好教育的。”

馮紫英聞言也對着柳湘蓮舉起酒杯道:“兄弟竟柳二哥大義!”

柳湘蓮這酒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其實,蓮妹跟瑾哥兒一樣,還是被以訛傳訛了,本身還是個善良活潑的小姑娘。”

衛若蘭心裏話,那是個真魔星,賈大哥真沒騙我,這愛情果然能蒙蔽人的雙眼,讓人失去理智和判斷能力。

當然,人家賈瑚說這話是為了哄意志消沉的馮紫英,意思是既然妻子不合心,就不要去強求愛情,把精力都花在事業上,別讓所謂的愛情蒙蔽你的雙眼,使你失去理智的判斷力。

這其實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的典型,他自己有能怠別回家抱着媳婦兒撒嬌,為了給媳婦兒買到上好的補血的棗子,休沐的時候快馬加鞭的騎到城外一家種着上好棗樹的人家,就為了買來兩筐棗子。

想是這麽想,可那畢竟是自己的親表妹,只能語重心長地說道:“你和弘晖阿哥一樣,都是為了愛情勇于獻身的勇士!”

柳湘蓮又不傻,能不知道他的潛臺詞是什麽嗎?弘晖阿哥的愛情勇士稱號,那可是在禦前都挂了號的,至于原因,好姑娘有個難纏地弟弟呗。

馮紫英接話道:“哎,也不能這麽說,子澄要是知道跟他共享勇士稱號的人,是可以暴揍舅兄的,肯定會羨慕的說不出話來的!”

林瑞瑾陰恻恻地問道:“子壽,看來咱們也應該讨論一下,什麽是子澄羨慕可以揍舅兄這個問題的,你覺得呢?”

馮紫英欲哭無淚地搖頭道:“瑾哥兒,你聽我說,我真不是這個意思,你相信我!”

只可惜,林瑞瑾正心情不好沒處發洩的時候,哪裏願意聽他解釋?直接把人薅出去就是一頓胖揍。

衛若蘭對柳湘蓮小聲說道:“柳二哥,看着沒,這才是真正的舍己為人的勇士,想來子澄知道的時候,一定會很感激他的!”

柳湘蓮點頭道:“這才是真的好人啊,我不如他!”

衛若蘭聽得嘴角就是一抽。

一炷香之後,林瑞瑾神清氣爽地帶着個豬頭回來道:“來來來,咱們喝酒,這麽久沒見,今天喝個痛快!”

衛若蘭和柳湘蓮都偷偷地給豬頭馮紫英抱拳感謝,謝他舍己為人的精神。

這邊兒因為有馮紫英的奉獻精神,林瑞瑾心情舒暢地開始跟柳湘蓮他們研究怎麽攻下準噶爾的方案。

京城的弘晖知道後,很是感慨地說道:“這兄弟就是兄弟,早也不知道子壽這麽仗義!為了感謝他,等他回來,必須讓他請我喝酒!”

賈瑚聽後,沉默了一下才說道:“弘晖阿哥,相信我,馮紫英他要是能未蔔先知,這句話死活都不會說出口的。”

“另外,為什麽你表示感謝子壽的時候,是子壽請你喝酒?”

弘晖道:“還不是你說的什麽,真正疼妻子的好男人,就該成親後上交私庫的鑰匙,好男人是不應該有太多的零花錢的?”

賈瑚一口酒差點兒噴出來,然後震驚道:“我那是忽悠我弟弟,省得他跟那些狐朋狗友出去,這話你竟然也相信?”

接着又看向桌子上的酒菜,莫非這頓是自己請?可是自己也沒多少私房錢啊!

弘晖一看他的表情,還能不知道他想什麽?整個京城,誰不知道賈瑚兜裏的零花錢,花用後都得報賬的?

這個源于當時賈瑚打賞了一個太監之後,因為忙着公務就給忘了,結果快下衙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句:“我忘了問打賞的那個小太監叫什麽了!”

衆人奇怪,這打賞個小太監,為什麽還需要知道小太監叫什麽?

正巧過來找賈瑚的賈琏也聽到了,于是安慰道:“走吧,哥,你回去跟嫂子報賬的時候,我幫你作證就是了。”

于是,到了第二天,賈瑚每天需要跟媳婦兒報賬花銷的事情,傳遍了朝廷,等他再次打賞小太監的時候,小太監就會來一句:“奴才xxx謝謝賈大人!”

就連高無庸有一次在賈瑚求見胤禛的時候,還笑着打趣兒道:“老奴高無庸謝謝賈大人打賞!”

弘晖面帶鄙夷地從袖筒裏抽出一沓銀票道:“看着沒,爺有錢,不用你請!”

賈瑚奇怪地問道:“那你都有錢怎麽還讓子壽請客?”

弘晖道:“這是爺的額娘補貼給爺的私房,爺要是拿錢請了子壽,林弟弟會不知道?林弟弟知道了,林姐姐還會不知道?”

賈瑚了然地翹了一下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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