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新壓上石板,最後她把掏出來的泥土仔細打掃幹淨,不留任何痕跡。想象着南宮放每天都守着他這些寶貝書,卻一輩子也找不到,她的心中就有一種惡作劇的快感,這比方才揮刀閹了南宮放還痛快。做完這一切,她感到渾身疲憊,找了個隐秘的旮旯,帶着複仇後的滿足沉沉睡去……

就在舒亞男放心大膽地在潇湘別院中沉沉入睡的時候,南宮世家的江湖追緝令也傳到了揚州城每一個角落,所有幫會全都行動起來。

望着榻上奄奄一息的兒子,一向篤定從容的南宮瑞失去了往日的鎮定。南宮放是三個兒子中最精明的一個,也是他最寵愛的一個,南宮瑞有心将家業傳給他。但現在這個兒子,卻成了一個廢人。就在他躁怒欲狂時,一個弟子戰戰兢兢地前來禀報:“揚州知府費大人求見。”

“不見!”南宮瑞斷然回絕,他不想驚動官府,他要用私刑為兒子複仇。弟子正要退出,師爺連忙小聲提醒道:“宗主,眼看就要天明,咱們若要封鎖城門,沒有官府的配合恐怕不妥。”南宮瑞對那弟子一揮手:“讓他進來。”

片刻後,揚州知府費士清三步并作兩步來到廳中,他本是揚州的父母官,見了南宮瑞卻比觐見皇上還恭敬,他沉痛地道:“下官已聽說了三公子的不幸,要不要我知府衙門的捕快參與搜查?”“你立刻下令關閉城門,任何人不得進出。其他的事你不用過問!”南宮瑞斷然道。

“關閉城門?”費士清頓時目瞪口呆,揚州乃通商大埠,往來商賈無數。突然關閉城門,勢必會造成極大的恐慌。而且若沒有特別的理由,更沒法向上面交代,弄不好頭上的烏紗帽也将不保。但要得罪了南宮瑞,那就不單單是烏紗帽的問題了。正左右為難,一旁的師爺笑着拍拍他的肩:“大人可以找個理由啊,比如宣稱城外有流民暴動,為安全不得不關閉城門;或者幹脆就說自己丢了官印,沒有找到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城。”

費士清沉吟片刻,無奈道:“好吧,下官立刻去辦。”

戒嚴令很快就傳到揚州所有城門和水陸碼頭,其實南宮世家的人早已封鎖了外出的所有通道。官府的戒嚴令不過是使之合法化而已。

揚州城所有幫會、碼頭和風媒都參與了這次大搜查,但從昨日深夜到第二天下午,依然沒有找到那女人的下落。費士清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眼看這麽多人沒有找到半點兒線索,他只得對南宮瑞提議道:“南宮宗主,還是動用官府的力量吧。正好有刑部神捕柳公權在揚州公幹,他是六扇門的絕頂高手,若能請到他出馬,定能手到擒來。”

南宮瑞對費士清道:“那就去把你那個刑部神捕叫來試試!”費士清臉上有些為難:“南宮宗主,要想讓柳公權出手,恐怕得您老親自去請。”

“什麽?一個捕快,居然有這麽大的架子?”南宮瑞雙眼一瞪就要發火,費士清忙解釋道:“柳公權曾被聖上封為天下第一神捕,一向自視甚高,非驚天動地的大案不查,就連刑部尚書都要給他幾分面子。”

“那女人傷了我兒,難道還不是驚天動地的大案?”南宮瑞怒道。見費士清尴尬地笑笑沒有說話,南宮瑞只得一跺腳:“備馬!老子就親自去請!他若找不到那女人,看我不砸了他天下第一神捕的招牌!”

随着費士清來到緊鄰知府衙門的官驿,南宮瑞不等通報就徑直闖了進去。官驿的條件比較簡陋,平日也很少有官員住這裏,通常住的都是些送信的驿兵或沒錢的公差。一個須發花白的老頭正盤膝坐在竹椅上抽着旱煙,對突然闖入的南宮瑞只淡淡掃了一眼。

南宮瑞見樓下只有個老頭,便對着樓上高喝:“驿丞!快讓柳公權下來見我!”話音剛落,就見跟着進來的費士清搶上兩步,對那抽旱煙的老頭恭恭敬敬地抱拳道:“柳爺,下官給您老請安了。”

“是費大人啊,坐!”那老頭用煙杆指指一旁的竹椅,然後又繼續抽他的旱煙。白蒙蒙的煙霧從他口鼻中吞進吐出,使他的面目看起來有些模糊。

南宮瑞活了五十多年,從未被人如此怠慢過,心中惱怒已極。他有心教訓一下這個目中無人的老家夥,假意抱拳為禮,腳下卻偷偷踢向竹椅的一條腿,想讓這老頭出個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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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椅的一條腿應聲而斷,但那老頭卻沒有從椅子上摔下來。只剩三條腿的竹椅依舊穩穩立在原地,連晃都沒晃一下。南宮瑞心中暗驚,細細打量這糟老頭子,只見他須發已有些花白,臉上的皺紋也深如溝壑,骨節粗大的手,比販夫走卒的手還要粗糙,實在不像是一個功成名就的神捕。

老頭像不知道一條椅腿已斷,若無其事地揉着自己的腿嘆息:“我這老寒腿又在隐隐作痛,看來今晚是要下雨了。費大人公務繁忙,怎麽有時間來看望我這個糟老頭子?”

費士清賠笑将事情說了,柳公權卻一臉漠然:“這等小案,原是你揚州捕快分內之事,老夫沒興趣過問。”費士清還要開口相求,南宮瑞已忍不住冷笑道:“費大人不用再求一個行将就木的過氣名捕,想咱們那麽多人都找不到那女飛賊,他一個人地生疏的外鄉人,又如何能找得到?”

柳公權鼻孔裏一聲輕哧:“一萬個笨蛋加在一起,也還是笨蛋,人多又有什麽用?老夫倒是想見見這個讓堂堂南宮世家灰頭土臉的女人。”說着他從竹椅上一躍而起,“走!帶老夫去那女人最後消失的地方!”

竹椅在他起身後才緩緩傾倒。

負手立在拐子巷外的十字路口,柳公權像狐貍般眯起雙眼。

這次他來揚州,原本是為追蹤千門公子襄而來。巴蜀巨富葉家的突然敗亡,早已傳遍天下,千門公子襄的惡名也在江湖上漸漸傳開。當柳公權了解到葉家敗亡的經過時,自傲身份的獵犬終于聞到了感興趣的獵物,立刻孤身從巴蜀開始追查,并根據公子襄留下的蛛絲馬跡,一路追查到江南。但來到揚州之後,一切線索卻都斷了,他正陷入茫然無緒之中。如今聽聞南宮世家的變故,他心中有些好奇,這更激起了他天生的追查欲望,所以才屈尊來查一個無名少女的下落,倒不完全是受南宮瑞所激。

在十字街口矗立良久,柳公權又慢慢回到拐子巷,指着潇湘別院問:“這裏搜過沒有?”南宮瑞一怔:“雖然沒有專門搜查過,但每日都有丫環仆傭巡視打掃。難道那女人還敢回到這裏不成?”

柳公權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別院大門,慢慢順着牆根一路查看。他像獵犬般東聞聞西嗅嗅,最後在後牆一個角落停下來。南宮瑞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就見長滿青苔的後牆上,有兩處不引人注意的擦痕,擦掉了指頭大兩塊青苔,露出黑黑的牆體。

柳公權爬上圍牆,輕盈地翻入院中。南宮瑞連忙跟着翻進去。就見後花園內,柳公權正眯着眼盯着牆根,那裏泥土濕潤,地上有兩個淺淺的腳印,顯然是有人從牆上跳下時所留。

“來人!包圍別院,給我搜!”南宮瑞一聲吆喝,随從應聲而動,別院內頓時亂成一團。柳公權眯着眼打量着幾個正被趕出去的丫環仆傭。突然,他兩眼一亮,閃身攔在一個低頭正要出門的小厮面前,一聲斷喝:“站住!”

那小厮一怔,一掌切向柳公權,卻被他一把叼住手腕,跟着他扯掉了小厮的帽子。一頭烏黑的長發立刻披散下來,暴露了她的本來面目。

“臭女人!我看你還往哪兒躲!”南宮瑞擡手一掌搧向那女子的臉頰。眼看那女子無從躲避,一旁卻探過來一只手,接住了南宮瑞巴掌。他定睛一看,卻是柳公權。南宮瑞忙抱拳道:“多謝柳爺幫忙,在下定要重謝!來人,立刻送一萬兩銀票過來!”

随從應聲而去,片刻後捧着一疊銀票來到潇湘別院,在南宮瑞示意下雙手捧着遞到柳公權面前。柳公權沒有看銀票一眼,卻望着南宮瑞淡然問:“你我誰是捕快?”“當然是您老!”南宮瑞忙奉承道,“柳爺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神捕,在下先前多有輕慢,望柳爺恕罪!”

“既然你知道老夫是捕快,疑犯就該由老夫帶走。南宮宗主該不會無視我大明律法吧?”南宮瑞一怔,收起笑臉冷冷道:“這裏沒有外人,我也不妨明說。這女人廢了我兒,我要用自己的辦法來讨回公道。柳爺你就當什麽也沒發生過,拿上銀子走人,南宮世家會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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