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方吃鞭子,但現在她卻覺得,這些從不掩飾自己好色的江湖男人,至少比那些貌似君子的世家子要坦誠得多。
兩個官差一拍桌子就要拔刀,誰知肩頭卻被人按住。回頭一看,卻是個面相兇惡的黑衣漢子,那人笑道:“兩位官差大哥,別動不動就拔刀吓唬人。咱們兄弟若亮出家夥,恐怕吓都能吓死你們。”話音剛落,就見酒肆中十幾個酒客紛紛亮出了貼身藏着的兵刃。兩個差官面色大變,酒鬼咧嘴笑道:“兩位大哥辛苦了,我過山虎請兩位官大哥喝酒。”
兩個官差頓時面如土色。“過山虎”巴猛的名號他們有所耳聞,那是江湖上有名的黑道人物。二人忙結結巴巴地道:“原、原來是巴爺,小人有眼無珠,請、請巴爺見諒。”“好說!”酒鬼不以為意地笑道,“将鎖鏈的鑰匙交出來,這事跟你們就再沒關系。到一旁喝酒去,巴爺請客。”
兩個官差看看圍在身旁那些漢子,無可奈何地交出鑰匙。酒鬼笑眯眯地掂着鑰匙打量着舒亞男,笑道:“舒姑娘,咱們是受人之托,要你跟咱們走一趟。你是自己跟咱們走呢,還是讓咱們将你裝麻袋裏帶走?”
舒亞男聽對方一口叫出自己的名字,立刻就明白他們是專程在此等候自己。她猛然一腳從桌下悄然踢了過去。那酒鬼猝不及防,被踢個正着,連人帶椅跌了出去。過山虎翻身而起,哇哇大叫道:“快給我抓住這母狗!”
幾個匪徒立刻将舒亞男圍了起來,舒亞男以一敵衆,又戴着鐐铐,三兩個照面就被打倒在地,嘴中塞塊破布捆了起來,跟着就被人用麻袋從頭籠到腳,橫在馬鞍上如飛而去。
疾馳了差不多半個時辰,奔馬總算停了下來。舒亞男被扔到地上,在麻袋中聽到衆匪徒生起篝火,開始喝酒吃肉。一個匪徒捏了捏麻袋中的舒亞男,與過山虎商量道:“老大,南宮老兒只是要我們将這女人給他送去,可沒說咱們一定要給他個完完整整的女人。”“沒錯沒錯!”另一個匪徒也暧昧地笑道:“兄弟們辛苦了大半日,大哥是不是讓大夥兒放松放松?”過山虎猶豫了一下:“兄弟們要玩可以,但一定不能出意外。若是這女人有什麽三長兩短,南宮老兒肯定不會饒了咱們。”
衆人連連點頭稱是,立刻有人迫不及待地打開麻袋,将神情委頓的舒亞男放了出來,又有人将她項上的鐐铐也取下。幾十只色手向舒亞男伸了過來。舒亞男拼命掙紮,卻哪裏掙得脫衆多窮兇極惡的餓狼,眼看不能幸免,就聽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冷喝:“放開她!”
這喝聲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到衆人耳中。衆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個黑衣人立在數丈外的樹林中,正負手背對着衆人。方才衆人注意力全在舒亞男身上,竟沒發覺這黑衣人是何時出現。
一個匪徒罵罵咧咧走上前,一拳擊出,還沒碰到對方衣衫,偌大的身子已平平飛了起來,剛好落到篝火之上,将篝火幾乎砸滅。他痛得一跳而起,拼命在地上打滾,衆匪徒忙幫他撲滅背上的火焰,場中頓時一片混亂。
過山虎眯起眼打量着那黑衣人,只見他依舊背對衆人,似乎方才從未動過。他心知今日遇到了硬茬兒,不由摸摸腰間成名的虎爪,緩緩問道:“這位朋友好身手,不知如何稱呼?可否轉過身子讓巴猛認識認識?”
那黑衣人沒有轉身,只冷冷道:“立刻在我身後消失。”
過山虎向幾個手下一使眼色,幾個匪徒立刻圍過去,幾把長短不一的兵刃,悄然向那黑衣人後心招呼。黑衣人後心像長有眼睛,側身讓過一柄鬼頭刀,跟着反手一探,奪過了一柄刺向自己後心的短匕。跟着刀光閃爍,幾個偷襲的匪徒捂着手腕失聲痛叫,幾把兵刃先後落地。
過山虎一聲輕喝,腰中虎爪脫手而出,趁着黑衣人應付偷襲的一瞬,虎爪悄然掠過數丈距離,抓向對方腳踝。他手中這對鐵鏈相連的精鋼短柄虎爪,每個指節俱伸縮自如,一旦抓住對手肢體或兵刃,就會自動扣緊,是江湖中人聞名喪膽的奇門兵刃。
黑衣人橫跨一步讓開虎爪,跟着身子飄然倒退,竟背着身子向過山虎撲來。過山虎想要後退,卻已遲了,就在他虎爪剛碰到對方衣衫時,黑衣人那冰涼刺骨的匕首已停在了他的咽喉上。
過山虎手持虎爪一動不敢動,心有不甘地盯着黑衣人後腦勺,嘶聲質問:“你是誰?為何不回頭?”
Advertisement
黑衣人手腕一翻,匕首貼着過山虎臉頰掠過,然後冷冷道:“你不配知道。”溫熱的液體順着臉頰流了下來,耳根火辣辣地痛,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過山虎沒有理會失去的耳朵,只盯着黑衣人恨恨道:“你不殺我,巴某總有一天會報這割耳之仇!”說完轉身就走,一幹匪徒走得幹幹淨淨。
黑衣人将匕首信手扔在地上,正要舉步離去,就聽身後一聲輕呼:“你等等!”黑衣人依言停步,卻依舊沒有轉頭。
“你為何不回頭?”黑衣人衣衫微微顫動,默然無語,舒亞男又道,“你以為不回頭,我就不知你是誰?你我已是路人,你為何又要救我?”
黑衣人默然半晌,最後澀聲道:“前路頗多艱險,我會一直送你到洛陽。”
“不稀罕!”舒亞男幾乎是在怒吼,“你現在無論做什麽,都無法減少我對你的仇恨!我不要再受你任何恩惠,我也決不再做夢!”
說完舒亞男轉身就跑,像逃一般沒入密林深處。黑衣人略一躊躇,回頭追了上去,卻見舒亞男出了密林,徑直奔向河邊,跟着就如魚一般跳入了河中。黑衣人追到河邊,不禁連連頓足。他曾跟舒亞男說過,因為小時候差點溺水而亡,所以一見水就害怕。沒想到自己這個弱點,現在卻被她利用來躲避自己。他只得一聲長嘆,順着河邊往下游追去。
舒亞男從小就和男孩子混在一起,入水後堪比游魚,不過她并沒有游遠,而是隐在河邊的礁石後。聽着黑衣人一路呼喚着自己的名字,沿河追了下去,她的淚水再次不争氣地流了下來,但她拼命在心中告誡自己:舒亞男!你一定要堅強起來,你不能再将命運交付他人,你一定要靠你自己!
直到再聽不到他的聲音,舒亞男才從水中翻身上岸。略一猶豫,她毅然向着與他相反的方向,發足狂奔而去。
天剛蒙蒙亮時,舒亞男來到一處不知名的小鎮。經過一夜急行,她又困又餓。此時街邊的早點鋪生意正隆,米粉、面條、糯米粥……各種香味不住灌入鼻中,這讓她更感到饑腸辘辘。摸摸腰間,才發現幾個镖頭所贈的銀兩不知何時已丢失,她只得望着那些誘人的早點咽口水。
“姑娘,你這是怎麽了?”身後傳來一聲關切的問候。舒亞男回頭一看,就見一位年過五旬的婦人正打量着自己。那婦人身披長袍,雖然眉亂唇薄,但眼中卻有一種讓人安心的慈祥。舒亞男這才意識到自己渾身衣衫破爛,她不敢暴露自己女犯的身份,略一遲疑,撒謊道:“我原本是随爹爹去杭州探親,誰知路上卻遇到了劫匪,只得跳入河中逃生,糊裏糊塗來到這裏,不僅與爹爹走散,還丢失了所有盤纏。”
“可憐的孩子!”那婦人一聲嘆息,取下自己的袍子為舒亞男披上,“這天氣還穿着濕衣,小心凍出病來。餓了吧?”
舒亞男本想拒絕,但肚子卻咕嚕直叫起來,只得紅着臉點了點頭。那婦人忙拉着她來到一間早點鋪,邊讓小二上早點,邊對舒亞男道:“老身夫家姓馬,排行第三,別人都叫我馬三娘。聽口音就知道姑娘是揚州人,老身夫家也是揚州,聽到姑娘的口音就覺得親切。對了,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舒亞男不敢以真實姓名相告,只得信口道:“小女子名叫舒蘭,三娘叫我阿蘭就可以了。”“阿蘭?這麽巧,剛好與我閨女同名!”馬三娘欣喜地拍手叫道,打量舒亞男的眼神又親近了幾分,“深秋天氣,你一身濕衣怎麽成?待用完早點,三娘帶你去綢緞莊買些新衣換上,要是受了風寒可就麻煩了。”舒亞男不好意思地搖搖頭:“多謝三娘,可惜我現在是腰無分文。”馬三娘忙道:“三娘有啊!老身看姑娘也是大戶人家的閨女,不是缺錢的主兒。老身先給你墊着,等你有錢了再還我也不遲。”舒亞男暗自慶幸遇到馬三娘這樣的熱心人,她感激地道:“那就多謝三娘了!”
待用完早點,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