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人呢。
看着他驕傲的臉,在心裏加上一句,別扭的好人!
跡部的電話突然響了,他說了幾句,就遞給我,道,“沈醫生找你。”
“哦。”接過來,“沈醫生?”
“你沒事吧?”是沈瀾尋。
看了跡部一眼,他老人家坐在一邊,看窗外的風景,“還好。”
“我放在你身上的溫度計下午溫度一直偏低,打你手機也打不通,你下午出什麽事了?”
我道,“就是被一群女生關在廁所裏,那裏溫度偏低,可能受了涼。沒什麽事。”跡部大爺看我一眼,到底沒說話。
“真沒事?”
“沒有。跡部前輩都幫我買了一大包藥了,回去我就吃。不會有問題的。”
“那就好。”
我把電話還給跡部,他們說了幾句話,跡部就挂了。
“為什麽說謊?”跡部大爺質問道。
“他知道也沒什麽用。反正是小事。不過白擔心罷了。”
“你可知道他找本大爺的時候,十分着急。我很奇怪,明明柳生就在神奈川。如果不是本大爺恰好就在神奈川,他要自己親自過來嗎?你們,到底什麽關系?”
“沈醫生很關照我。”
“關照會把價格高昂的衛星定位儀剛在你身上?這套系統,本大爺也曾購買了一套。雖然柳生家條件不錯,但是絕對承受不了這樣的價格,所以,一定是沈醫生買的吧。”
我幹脆裝糊塗,“不知道前輩在說什麽。”
“算了,這種事還是問他比較合适。本大爺就說,你一個又醜又蠢又不華麗的人,怎麽會知道那麽多?”
“……”
我知道沈瀾尋在我身上植入了東西,比如說溫度監控,又比如說定位儀什麽的。
跡部能趕過來,并且能準确找到我的位置,這個幫了不少忙。只是我沒想到,他這麽快就把這些事情暴露出來了,對象還是個認識沒多久的少年。
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跡部把我送到家門口,我本想把外套還給他,但一路披在我身上,多多少少都沾了水漬,于是想着洗了之後再還回去,道了謝,也沒有把外套脫下來。看着他的車子走遠了,才推門而入。
進門就見柳生坐在沙發上,正襟危坐,四肢僵硬,面無表情,他的目光落在外套上,臉色更加陰郁了。
柳生媽媽還有柳生爸爸坐在另一邊,臉色滿是擔憂。
見我進來,便迎過來,“你這孩子,出去玩也不和人說一聲,盡讓我們擔心。”
柳生爸爸也打岔,“就是就是,小瞳啊,雖然你已經是個女孩子了,不過下回出去玩的時候記得給比呂士打個招呼,你哥哥可是足足擔心了一個下午呢,他啊,就怕你被人拐走了。”
“爸!”
“好好,不說了,既然回來了,我們趕緊吃飯,爸爸工作一天了,早餓了。”
我還來的沒來得及說什麽,柳生媽媽的手已經落在我身上,“呀,小瞳你這是去哪裏了?全身濕淋淋的,”然後又看見我抱着一大包的藥,更是擔心,“你生病了嗎?什麽時候的事?”
柳生爸爸也是一臉擔心過來,拉着我全身查看,檢查我是否還有別的不妥。兩人都很緊張。
這個時候,我看見柳生的眼神稍稍有些錯愕,不過似乎又想起什麽,又變得晦澀。
我安撫道,“沒事沒事,今天就是幾個同學開玩笑,鬧得過頭了,才這麽狼狽的。不用擔心。爸爸,媽媽,我上去換身衣裳,這外套還是前輩借我的呢,我要洗了還給人家。還有,這個藥是前輩非要給買的,原來還要送醫院呢,其實哪裏有那麽嚴重,不過是濕了衣服而已,媽媽,這個給你,以後咱們家要很久都不用準備家庭小藥箱呢了!”我眨眨眼,十分俏皮道,希望借此轉移注意力。
不過很明顯失敗了,柳生媽媽直說,“好好好,你趕緊上去,然後去洗個熱水澡,不要涼着了。”她們關心的,至少現在最關心的絕對不會是那個。
我看也不看柳生,直接上了樓。
吃了飯,柳生夫婦問了我一會兒下午的事,我照着先前的說辭敷衍過去,然後借口玩得太累便上樓去了。
沒過多久,柳生敲響了我的門,“小瞳,我們談談。”
網王重生之妖孽縱橫可愛的少年們 第二十章 絕不答應
[更新時間] 2012-06-03 09:00:02 [字數] 3624
我擋在門口不讓他進來,“哥哥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說好嗎?”
“小瞳,你還想再逃避下去嗎?”
不想。
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有什麽事說開了也好。
我開了門,柳生已經換了居家的衣服,182的身材,十分俊逸,卻是十分嚴肅。
側身讓開,他進了來,在床前的小地毯上坐下。
然後拍拍身邊的位置,我乖覺地過去。
“小瞳,你今天到底去了哪裏?”
“我已經說了,和同學玩去了。還能去哪裏?”我敷衍地回答,也有些猶豫。
對于柳生,我的感覺十分複雜。一方面覺得他作為一個兄長,已經竭盡全力去照顧自己的妹妹,也盡量滿足妹妹的願望。但是,與此同時,他又夾在網球部衆人和妹妹之間,立場非常不堅定,一面想要維護妹妹,一面又希望妹妹能委曲求全,好好地和網球部相處。
可是這個世界哪裏有這麽美好的事!
就算是我答應這麽做,那些人也不會答應的。
今天,也許只是個開始而已。
而我已經厭倦了。
柳生聽不出我的猶豫,他的臉色冷了下來,十分鄭重道,“小瞳,不要對我撒謊。”
“我知道。”
“那麽告訴我,你今天怎麽回事?”
“還能是怎麽回事?在你心裏已經認定我的罪名,我說得再多也是徒勞。”
柳生很失望,“你不是很希望能到網球部嗎?你不是很仰慕網球部的人嗎?我現在給你機會,讓你接觸他們,讓你有機會接觸他們,你又逃得遠遠地,為什麽?為什麽小瞳?難道就像他們說的,你讨厭網球部,連我也一起讨厭了?”
我低着頭,不想再看到他失望的樣子,今天這樣的局面,或多或少也是有我在其中有意無意地推動,盡管我只是默然,什麽都沒做,“我沒有讨厭你。我怎麽會讨厭自己哥哥。”
柳生的确不會惹人讨厭,只不過現在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再從他在醫院沒有說話的那一刻,我們就不可能再有機會做到親密無間。即使在血緣上,是兄妹。
我這個人有點精神潔癖,有的東西,如要得到就一定是完美得沒有一絲缺憾,一旦有了瑕疵,我堅決不會再要。
穆安如是。
千旭如是。
柳生亦然。
沒有例外!
“那是為什麽?為什麽?小瞳,你告訴我,為什麽?”
“我已經告訴過你,我不喜歡網球部,很不喜歡。不喜歡你的朋友,不喜歡伊田,不喜歡裏面所有的人。”不知不覺就吼了出來,頓了一會兒,我才平靜道,“而且,就算我願意,你的朋友們也不見得會喜歡我。你難道還沒發現嗎?在他們漠視的眼神下,究竟有着怎樣的厭惡!”
柳生沉默着。他一定也發現了吧。或者裝作沒有發現。
“哥哥你知道嗎?哥哥是我醒過來的時候,最近親的人,可是,那一次,你讓我太失望了。”
柳生的情緒徒然起伏,他扭過頭,強按捺住情緒,“誰不會讓你失望?”盡管始終保持着冷靜的語調,但是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是質問,每個字,我都能感覺到強烈的撞擊,敲打在我的心裏。
“誰讓我失望我都可以原諒,可是你,我無法原諒。”越在乎就越不容易原諒。因為是親近的血親,才更加容不下一點點的瑕疵。
就算是說我病态也無妨。
“不原諒又如何,”他嘴角泛起冷笑,就是戴着眼鏡也藏不住他失控的情緒,“不論你原諒不原諒,你都得是我的妹妹。”又像是想起什麽,他突然放緩了語氣,微微帶些同情,“小瞳,你該明白,沈醫生如何照顧你,他,始終是從你身上看到別人。”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對人好。就算是因為其他人,那也沒關系,至少,在我四面楚歌受人侮辱的時候,是他,讓我感到了救贖。而哥哥你呢?你只會站在我的對面,什麽都不說。”
柳生聽了臉色鐵青,道,“那你又知不知道,沈南歌從來沒有把你看做柳生瞳,我曾聽他說過,你不過是他逝去的妹妹的替身而已。我柳生比呂士的妹妹,絕對不會是個替身。”
我嗤笑出聲。
“連個替身他都竭力維護,你卻對親妹妹視而不見。”
他的臉色不斷變化,種種情緒從臉色一閃而逝,最後,也只是喃喃道,“你果然失憶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怎麽,難道他也懷疑失憶是假的?
還是柳生瞳當真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
不管怎樣,既然我已經改變柳生瞳的生命軌跡,接手她的身份,那麽,也要對她所做過的事情負責,不論是好的壞的,都一樣。
沉默在蔓延。
看得出來他很傷心,傷心得徹底。卻還是在掙紮,也許他是真的對自己的妹妹很愧疚。
我們就這樣,席地而坐,各自占據一隅,互不相幹,各想各的。
良久,他從打擊中緩過勁來,道,“那個時候,我剛剛被仁王君勸說進了網球部,你很感興趣,卻怎麽也打不好,可是你很刻苦,我知道,你打網球的時候很快樂。”回憶過往,他的目光停留在某處,十分柔和,他的聲音裏帶着絲絲痛楚。
“慢慢地,你開始自暴自棄,我很擔心,卻不知道該怎麽幫你。你什麽都不肯和我說,問你,你只會讓我不要擔心。”
“我忙着全國大賽的訓練,也沒有多少時間。再後來,你變得沉默,常常一個人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等我注意到你不對勁的時候,你已經出事了。”
“後來我常想,如果一切從頭開始,我早一點注意到你的變化,多關心你一點,會不會就不會出事?可是,在聽說你失憶的那一刻,我居然覺得慶幸,命運如此厚待我,讓我能有機會補償你。而以前沒有達成你的願望,現在我一定會幫你實現。你喜歡網球部,我便讓你有融入進來的機會,其他的,我也顧不上了。”
沒有方才的劍拔弩張,沒有質問,沒有憤怒,有的只是靜靜的陳述,溫柔地回憶,還有真誠的關心。我一下子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他結束了回憶,突然對我說,“你說的,我全都知道,他們看在我的面子上答應你進來,卻不接納你。對你漠視,甚至還帶着厭惡,你知道網球部為什麽嗎?”
廢話。我一個失憶的怎麽會知道?
“你還記得幸村嗎?我們的部長,天之驕子一樣的人。”
“醫院裏見過。”
“你還記得你對他做了什麽嗎?”
“不知道。”
“我知道。你已經不記得了。你以前傾慕着他,瘋狂地傾慕。”苦笑,“我知道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我忽視你太久,那個時候你已經陷進去,不可自拔。”
我換了坐姿,抱着腿,把腦袋枕在上面,歪着頭看他,“然後呢?”
“你找了人,要毀了他。他當時還在醫院做手術,他不知道從哪裏找了一群地痞流氓,威脅他要打斷他的手。一個網球選手最重要的便是他的身體,何況之握拍的手。即使這樣,他也不答應。若不是真田和柳及時趕到,我們就永遠失去他了。”
“然後呢?”語氣平平淡淡,仿佛在聽一個不相幹的故事。
他看着我,面上晦澀不明。也不知道是驚詫我如此淡然,還是別的。
“所以呢?你很愧疚,連帶着對我也不理不問?”
他沒說話,我接着說,“你說的是我要毀了他,可結果呢?我從天臺上摔了下來,差點沒命。現在,就算幸村在住院,那也是因為他的身體出現問題,而不是因為我。還有,你是不是說漏了什麽?”
“你也猜到了。”笑笑,“這個消息,在你還沒動手,我們就知道了。只是我們都不相信,一直很乖巧的你,怎麽會認識那些社會上的無賴?”
“我怎麽會知道。那麽,既然我什麽也沒做成,為什麽會出事呢?被女生們報複?”
“具體的事我也不清楚,夏實說那天你被網球部的後援團騷擾得煩了,就去了天臺,不讓她陪。沒過多久,就聽見你出事的消息。”
“你就沒去查清楚?”
那一瞬間,柳生十分難堪。卻不為自己辯解。
我停止了追問。這種事情,想也知道,不論他有多麽的正直和善良,當他左右為難的時候,突然聽見我出事的消息,總會有那麽一點點松了一口氣的慶幸吧。
突然覺得很難過,于是換了個話題,“你不是問我,今天去幹了什麽嗎?我現在告訴你,我哪裏也沒去,一直呆在學校裏。…哪裏也沒去!我在網球部後邊的女廁所裏,濕着衣服呆了一個下午。”
“小瞳——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電話已經浸水了,沒法用。”如果不是這樣,我能在那個對地方呆那麽久嗎?
“誰做的?”
“我怎麽知道。我又不認識她們。”
“她們還對你做了什麽?”柳生的眼睛在我身上停留,差點就要動手檢查我身上是否還有別的傷,不過到底是忍住了,“她們還做了什麽?”
“請我到天臺上談天算不算?那兒風景真不錯。”
柳生聽了臉色一白,十分急切,“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那樣危險的事你還想再經歷一次?”
我十分不以為然,“告訴你有用嗎?她們讓我不要再踏足網球部,你會答應嗎?還是說你會幫我收拾她們?不能吧!這只是女生之間的戰争,你一個大男人插進來,有意思嗎?”
“小瞳!”
“再告訴你一件事,從明天起,我就要連夏實也不要了。”擡手做了個停止的動作,“我很讨厭你們網球部。說幫我矯情也好,任性也罷,反正就是讨厭。連帶着夏實也不喜歡。”
“夏實什麽都沒做。”
“我知道。”知道又如何,夏實是柳生瞳的好朋友,也只能是她的。
我突然不想聊下去。
柳生瞳喜歡呆在網球部,所以他就是得罪了所有了隊友,也要帶着我去,不管怎麽忙也要帶着我,給我普及最簡單的網球常識,真田他們打練習賽的時候,他也要一邊關注進度,一邊分神給我解說,全然不管隊友們是如何看他的。
柳生比呂士,看着聰明,實際卻是如此笨拙的兄長。
我突然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如此無力。
不知道該說什麽,千頭萬緒在腦子裏一晃而過,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站起來,結束了這次談話,往外走,卻又在門口又停下來,申明似的道,“小瞳,不論你怎麽樣想,不論你原諒與否,我都只是這句話,你去東京的的事情,絕對不可能。”回頭沖我笑,笑容裏哀傷蔓延開來,“祖父那裏,沒有我的同意,他也絕對不會同意的。”
網王重生之妖孽縱橫可愛的少年們 第二十一章 再進醫院
[更新時間] 2012-06-03 18:32:00 [字數] 3452
第二天,整個人迷迷糊糊,頭痛的厲害,嗓子裏也仿佛被高溫灼燒般疼痛劇烈。
發燒了。我一個反應過來。
會不會暴露出來?我第二個反應。
強撐着,跌跌撞撞出了房門,還沒下樓,整個人的身體一軟,扶着樓梯圍欄就癱坐在地。氣都還沒有喘勻,柳生聽見動靜出來,見我這樣,驚了一回,忙叫柳生夫婦。
待知道我發燒了,柳生一家吓壞了。柳生媽媽甚至急得差點暈過去,一個勁兒地埋怨我為什麽那麽貪玩,把自己弄成這樣。我燒得腦子不清楚,含含糊糊安慰了幾句,惹得柳生媽媽一陣罵。
消停了,閉嘴等着他們忙活,柳生爸爸開出車,柳生背着我,柳生媽媽多拿了一件外套,在旁邊看着,一家人齊齊去了當地的醫院。結果那急診醫生說過什麽病情太兇險,已經超過四十度,實在不敢收下我,一家人又只得再去了東京醫院。
不知道是不是本來就有排斥,昨天淋了一個下午的水,所以不适反應激化,産生了眼中的後果。
我生怕他們把我留在神奈川醫院,一旦驗血,就有可能發現身體裏的血液有問題。
好在情況十分危機,他們沒有把握也不敢接人,到了東京醫院,找到沈瀾尋他們就有救了。
之前我就鬧着要轉學到冰帝,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有沈南歌盯着,一點出現排斥反應,沈南歌就能發現馬上解決。
也是因此,想來恃才傲物的沈南歌才答應了忍足的請求,成了冰帝網球部的外聘人員。
在立海大的時候,我什麽也不敢幹,不是窩在教室,就是找個安靜的地方呆着,生怕出點狀況,沈南歌他們鞭長莫及。但是我也沒想到只是被人潑了水而已,居然能引發這麽嚴重的後果。
希望沈瀾尋見着我的時候,不要太生氣。
只不過,幾率實在是小的可憐吶。
到了醫院急診室,沈瀾尋急匆匆地趕了過來。一見我這幅模樣,十分惱怒,冷着聲音問,“為什麽不早點送不過來?”
我從未見到沈瀾尋如此惱怒。想安慰幾句,一掙紮,整個人更暈了,黑暗接踵而至,失去了意識。
開始有意識的時候,就只覺得身邊靜靜的,什麽人也沒有。腦子燒得跟漿糊似的,眼前一片紅彤彤的東西,什麽也看不見,更不要說睜開眼了。最強烈的感覺是嗓子感到發痛,就像有人拿着鈍刀在我的嗓子上磨一樣,幹澀發苦還痛的不行,咽咽口水都不行。
身上猶如千斤壓頂,就連動動手指也沒法子。逐漸地,身體的疼痛遠去,靈魂仿佛要脫離身體的枷鎖,撕裂般的疼痛蔓延開來。靈魂被生生地撕扯,仿佛下一刻就會承受不了這樣的痛楚而灰飛煙滅。
此時可此,我寧願灰飛煙滅也不要承受這樣的痛楚。
好難過。好難過。
“寶生!寶生!……”不斷有人在我耳邊喊,“起來,寶生快起來,……”那聲音仿佛就在耳邊,又仿佛在很遙遠的地方。
我聽見了便覺得安心,仿佛來自靈魂的共鳴,可是,那聲音又是陌生的,陌生又親切,仿佛一直就陪在我身邊,偏偏我從來沒聽見過。
身體難受得不行,可是思想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想,也許我知道這個人是誰。只不過,他怎麽會回來?
聲音還在繼續,我在這樣安心的呼喚中,身體與靈魂的聯系加強,靈魂回歸,落于安息之地,靈魂被撕裂的痛楚消失,身體的疼痛逐漸清晰。
“寶生,寶生,寶生,起來,寶生,寶生……”聲音遠去,那股溫柔,卻深深地印刻在靈魂深處。
我終于掙脫,艱難地吐出一個字,“水!”
就有人拿着沾濕的棉簽,在唇邊抹。
久旱逢甘露!
那滋味,猶如瑤池泉水般清冽,沒有比這個更讓人滿足地了。
我伸出舌頭,貪婪地吸吮着。
不夠,遠遠不夠!想要更多!
水!還要更多水!
許是有了水的緣故,腦子變得清楚許多,聽見人的腳步聲,走走停停,然後又有人呵斥,“讓開!”似乎換了一個人。
然後就有金屬質地的勺子靠近嘴唇,還有水,許多的水,一點點地,滋潤我幹涸的嘴唇,幹涸的靈魂。
又恢複了更多力氣,就有吸管放在嘴邊。我便能自己吸吮。
還沒等我喝幾口,吸管就被人撤走了。有人給我擦了嘴,道,“好了,今天就喂這麽多,不能再多了。我們先出去,讓她好好睡一覺,我去給她開點點滴。過了今天,基本可以穩定下來。”他輕輕地給我蓋上被子,輕手輕腳走出去了。
整個空間再度恢複安靜。
我迷迷糊糊又睡過去。
再醒來的時候,我基本就是被餓醒的。肚子裏空空如也,饑腸辘辘,什麽都沒有。只差咕嚕咕嚕叫個不停。
我餓得不行,奮力真開眼睛,就見沈瀾尋坐在一邊,手裏抱着筆記本電腦。
“醒了?”我這邊稍稍有點動靜,他就發現了,顯然他一邊做事一邊分神看着我。
我點頭。
“餓了?”
再度點頭。
他打了個電話。語氣冰冰冷冷,沒什麽溫度。
即将要滿足口腹之欲,我有了精神,就要坐起來。他幫忙把枕頭墊在我的腦袋後邊,道,“你已經昏迷三天了。”
“爸媽呢?哥哥呢?”
“我讓他們先回去。他們非要守着你,我怕他們熬不住。那個柳生不是還要網球比賽嗎?”
“那就好。沈南歌呢?他什麽時候回來?”
“他已經回來了。”
“哦。”
沈瀾尋眯起眼,“你沒有什麽話和我說的?”
十分危險的模樣。
我一凜,馬上貫徹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政策,嚅嚅道,“其實,上一次我到東京,就是他陪我的。”
“哦?”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窩藏他!是他自己跑到神奈川縣的。還住在一個小男孩家裏。他回來的時候還穿着一套嘻哈牛仔呢,難看死了!”
“哼!”
“沈瀾尋!你要相信我,我以我的人格保證。”
“我會酌情考慮的,共犯嘛,總要浮點責任,是吧!”
我哭喪着臉,“你這是連坐,連坐!沒這麽不講道理的!現代法律早就廢除了連坐了!”
“嗯哼?!”
“我知道錯了啦!下回有什麽事我一定第一個通知你好不好?人家病了,要靜養,靜養知道嗎?就是不能被暴力對待!不管是冷暴力還是熱暴力!”
他只道,“我先記着,再有下回我們一起算。”
“好好!我保證,絕對沒有下一回了!對了,你沒跟爸媽說什麽吧?”
“沒提你到東京的事。決定的事,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
“哦。”
“先坐着。我給你量量體溫。張嘴。”
“唔。”
“斐墨打了電話過來,嗯,他說,這回給你記下了,等他過來收拾你。”
“唔唔唔…嗚嗚…”沈瀾尋你真陰險。我之前明明什麽都沒說!離間計!你這是離間計啊!虧得我還迫不及待往下跳!這回好了,兩面不讨好!
“我只是提供意見,誰知道讓你傻成那樣兒!白癡都比你聰明!”
“……”
“斐墨來了你得如實說,別扯上我。記住了沒?!”
“……”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
“……”默認你妹!沈瀾尋,論狡詐你已經榮升世界之最了。我咬着溫度計能說什麽?牙都不能咬,一咬滿嘴玻璃渣子,你負責?
沈南歌進來,拎着一個保溫桶,“寶生醒過來了?”
委屈,我那個委屈啊!
沈南歌後邊跟着忍足,兩個人以前以後走進來。沈瀾尋看了沈南歌,又見忍足,眯起眼,跟忍足點頭打招呼後,忍着沒說話。看那樣子我就知道,一定是手又癢了。
沈南歌擺開保溫桶,濃稠的米粥散發出清香的氣味,“你別看我,看我也沒辦法。我們兩個人加起來都鬥不過一個沈瀾尋,你趁早死了這份心。”
沈南歌你個欺軟怕硬的東西!
詛咒你!早晚被忍足壓,一輩子翻不了身!
努努嘴,沈瀾尋取下溫度計,“唔,三十八度半,還好,不是很高,不錯。”
他看了沈南歌一眼,意思是你很識相,笑了,道,“你在這兒看着,我回去了。”
沈南歌在忍足看不到得角度沖沈瀾尋狗腿笑了笑,低頭哈腰,“放心,放心,我會好好看着她的。那,你什麽時候過來?”
“嗯?”尾音上挑。
“沒事沒事,我就問問。”
氣得我啊,抄起枕頭就往沈南歌身上砸。沈瀾尋不動聲色笑了,心滿意足走出去。
“你有沒有出息啊!”
沈南歌結果枕頭順手遞給忍足,接着給我倒出一小碗米粥,“你有出息你跟他扛啊!看你活蹦亂跳,相比不餓了,得,這粥還是我自己喝了算了。”
“你敢!給我!”張牙舞爪搶過來,雖然知道他裝腔作勢。
沈南歌嗤笑,“你連我都打不過,還想對他做什麽?異想天開。”
我顧着吃東西,細嚼慢咽,一點點,又快速地消化,懶得理會他。
一頓風卷雲殘,小半碗就見底了。望着剩下的,眼裏慢慢的都是我要吃我要吃。
沈南歌眼疾手快,把保溫桶蓋了起來,“想都別想!才醒過來還想吃什麽?你不要命了!”
裝可憐,“忍足前輩~~~~”
忍足裝腔作勢,撫了撫根本沒有掉下來的眼鏡,“我們要相信醫生的專業素養。”
“我餓~~~”
沈南歌,“忍着!”
掀起被子蓋住腦袋,衣服你不給我飯吃我就自閉的架勢。
沈南歌完全不吃這一套。慢條斯理收拾殘局,道,“現在已經有點晚了,忍足,你還是先回家吧。改天過來看她也行。”
“好。”
“我送送你。”
“嗯。”
可憐的忍足,完全就是被拉過來當擋箭牌的,還是用完就扔的那種。真不知道沈南歌給他吃了什麽迷魂藥,這般縱容他。
不過這種事情,講究的就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毫無血緣關系的沈家兄弟,這回已經擺出了姿态,如同對柳生家的挑釁,也不知道他們最後的決定是什麽。
這個決定沒讓我等多久。
因為,柳生家的一家之主來了。這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一舉一動,有着身為大家長不可侵犯的威嚴。
這位大家長就是柳生家的老爺子。
網王重生之妖孽縱橫可愛的少年們 第二十二章 祖父大人的意旨
[更新時間] 2012-06-04 18:23:00 [字數] 3366
老爺子是在一個下午和柳生一起來的。
到了病房,老爺子就把柳生指使出去了。對着這麽個老頭子,我真是什麽滋味都嘗遍了。
一般活到他們這個年紀,不是豁達得驚人,就是固執得無語。
荊家的那群老匹夫,一個個跟個人精似的。好在他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維護荊家的利益最大化,不然十個我都能被他們給累死的。
老人家這種生物,最難纏了。
老爺子對着我從頭到尾挨着看了個遍,一句話都不說,我心驚肉跳,都說老人接近死亡,所以對死亡的感知僅次于嬰兒。這種返璞歸真的能力,不知道會不會看出什麽。
他看了我許久,久到我快撐不住的時候,終于開口,沒有了大家長的威嚴,只有關懷歲女的慈祥,“人活到我這個年紀,什麽都看得淡了。”
他不疾不徐來了這麽段開場白,我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好在他并不以此來為難我,接着道,“小瞳啊,我知道委屈你了。你們的事,你哥哥都講給我聽了。他的确是個混賬,自己的妹妹都不能保護。”
雖然違心,我還是小聲辯解,“其實哥哥已經做得很好了……”
他直接打斷我的話,道,“不用為那個兔崽子說話。你們都是我的孫子,誰我也不偏頗。但是小瞳啊,你能這麽說我還是很高興的。想必你也清楚,你哥哥縱有千種不是,他做過再多的錯事,他也是你哥哥。是你的血親。”
“我知道…所以才……”沒把他欺負狠了。當然,有的時候話說完,給別人留着瞎想的餘地,會有意想不到的好處。盡管對象是個上了年紀成了精的老頭子,那也不妨礙他自動腦補啊!
老爺子很滿意,“你做得很好。你要記住,他是你哥哥,你可以怨他,恨他,不待見他,但是,不可以疏遠他,”老爺子說得意味深長,“有了誤會,就該好好解決,這是和人相處最基本的道理。何況是你們!從你們出生,就注定了你們這一生的羁絆。這種羁絆,是不可斬斷的。孩子,我知道你怨他,恨他,也誤會他,所以想要離得遠遠地,對嗎?”
我不語,只低着頭。讓他看不見我的表情。
老爺子嘆氣,“你是個好孩子,比呂士也是個好孩子,他做了許多錯事,他知道自己錯了,孩子,你應該給他補救的機會。你可明白?”
想了很久,很久,才猶猶豫豫道,“祖父,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還能不能照您說的做。”
老爺子總算松了一口氣,相當專制,“不試試怎麽知道?小瞳啊,祖父在在這裏告訴你,如果你沒有做到,老頭子我是不會答應你的。”
那表情,那眼神,腫麽就那麽地讓人手癢癢呢?
住了幾天醫院,跡部大爺也大駕光臨。
還是那副十分嚣張的架勢,“你說你怎麽就那麽倒黴呢?才出院多久,又進來?那天本大爺說了讓你去醫院的,你不聽!盡幹些不華麗的事。”
話雖然欠扁了些,不過這是跡部大爺關心的表現。
我忍了,低眉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