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上一息還春暖花開生機勃勃，下一刻就到了寒冬臘月風雨凄凄。

祁晏神情有片刻的凝滞。

若不是他相信沈闵的為人，以及他很确定沈闵不知他的心意，他幾乎要以為沈闵是故意耍弄他。

“孤……”祁晏頓住，他原本想說他現在無意成親，但萬一以後沈闵想把沈鸾許給他怎麽辦，他斂了斂神色，歉然道，“抱歉。”

沈闵并不生氣，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能強求，只是沈芙到底是他的堂妹，他還是想給沈芙争取一下。

他問，“三日後的踏春會殿下可會去？”

祁晏不答反問，“你去嗎？”

沈闵愣了一下，幹嘛問他去不去，但他還是點了點頭，“阿鸾要去，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祁晏垂眸，“父皇讓孤去。”

語氣有點漫不經心，仿佛是并不想去，但礙于皇帝，不得不去。

“看來皇上也開始着急殿下的親事了，”現在沈闵倒真覺得沈芙有點機會了，即便做不成太子妃，以沈家的家底，做個良娣是錯錯有餘的，他用商量的口吻道，“那關于我堂妹的事不如三日之後你再回複我。”

祁晏毫不猶豫，“即便是三日之後孤也不會改變主意。”

說到這個地步，沈闵便不好再說什麽了，略過了這個話題，好在太子會參加踏春會，剩下的就讓二房的人自己來吧。

沈闵已在朝中任職行走，回到國公府已經是傍晚。

他直接到了和安堂，不知是不是在等着他的消息，黃氏和沈芙也在。

對老夫人請安後沈闵坐下道，“今日我去東宮走了一趟。”

他沒有繼續說，畢竟沈芙還在場。

黃氏看了眼沈芙，沈芙起身，素來矜傲的小臉上有幾分羞赧之色，“我去給大哥泡茶。”

待沈芙離開，老夫人迫不及待的問，“怎麽樣，太子怎麽說？”

沈闵看了眼目光灼灼盯着他的黃氏，搖了搖頭，“殿下現在并無成親之意。”

這話算是保全了沈芙的面子。

黃氏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老夫人也覺得可惜，琢磨道，“太子今年二十有二了吧，怎麽還不定親。”

一向八面玲珑的黃氏也笑不出來了，“可能是沒看上咱們阿芙吧。”

老夫人嘆氣，人家是太子，雖然可惜但也沒辦法。

沈闵再道，“殿下今年會參加踏春宴。”

黃氏表情沒有變化，太子已經擺明了沒有看上阿芙，去不去踏春宴也就沒有意義了。

沈闵不管黃氏如何想，二房委托他的事他都已經辦了，結果不如意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想着一會兒她們還要和沈芙談這事，沈闵說完就離開了和安堂，在門口遇上來給老夫人請安的沈鸾。

“你先不要進去。”沈闵叫沈鸾去他院裏用飯。

沈鸾朝和安堂裏看一眼，“怎麽了嗎？”

沈闵道，“我今日去東宮了。”

沈鸾眼珠子一轉，瞬間懂了，若是太子同意了，這樣的好事定然不會讓她避諱，只有可能是太子拒絕了，裏面正在安撫沈芙。

沈鸾嘴角不受控制的翹了翹，她很快意識到了，立時怔住，她為什麽要高興？

一頓晚膳沈鸾吃得是心不在焉，躺上床後也是翻來覆去的睡不着，

昨日聽見沈芙想嫁給祁晏她就不高興，現在得知祁晏不要沈芙她又情不自禁高興，難道她喜歡上了祁晏？

不，不，怎麽可能。

沈鸾忖了忖，也許前世她嫁給了祁晏，雖然沒了部分記憶但還是有影響。

就像她突然莫名其妙的就不讨厭祁晏了。

沈鸾這邊煩躁不安，西院的沈芙卻是傷心不已。

黃氏留在她小院兒安慰她，“阿芙，要不我們不嫁太子就是了，整個京城又不是只有太子一個好兒郎。”

沈芙坐在床沿上，眼眶微紅。

在和安堂，得知太子不願意與沈家接親，沈芙當即就忍不住的哭了。

“可是母親，”沈芙哭得聲音微啞，“我只喜歡太子，我只想嫁給他。”

沈芙一向懂事，是黃氏的驕傲，看見她這麽傷心，黃氏心疼得不得了，忍不住在心裏埋怨沈闵辦事不利。

“母親，”沈芙擦了擦眼淚，“我要去踏春會。”

看着沈芙堅定的眼神，黃氏道，“你是要去見太子？”

沈芙颔首，定定的望着屋子的一角，“我要親口問一問太子。”

黃氏皺眉，剛想勸沈芙但轉念一想，沈芙長得好，也許太子看見沈芙本人就會心動。

踏春會的前一天，沈鸾去給老夫人請安。

老夫人提起明日的踏春宴，問沈鸾是否要去參加。

她是沒抱希望，只是問一下，不想沈鸾卻說她要去。

二房的三位小姐也在，沈茵陰陽怪氣的說，“你不是都兩年沒去了嗎，怎麽，是陸嘉珏不要你了？”

沈茵聽說陸嘉珏的舅家表妹進京了，還是個美人，加之自陸嘉珏回來後沈鸾反而不常出門了，便猜測沈鸾與陸嘉珏之間出了問題。

沈鸾翻了個白眼，“你是海水裏長大的官啊？”

“什麽意思？”

沈鸾諷笑，拖了長音道，“管得寬呗。”

“你……”

“我什麽我，”沈鸾搶話，一雙冷目橫掃過去，聲音寒冷，“沈茵，我之前不和你多計較是看在我們都姓沈的份上，你不要得寸進尺，真惹怒了我，誰替你求情都沒用。”

沈茵憤憤的的瞪着沈鸾，但到底沒敢再說什麽。

沈鸾嘲諷的扯了扯嘴角，還以為她多嚣張呢。

老夫人沒有管她們姐妹間的争執，對沈鸾道，“阿蔓也不小了，我想着讓她也去踏春會，既然你要去，就讓她跟着你吧。”

沈蔓是外室女出身，老夫人擔心沒人護着她受欺負。

雖然很不高興沈蔓生母的事，但這怪不到孩子身上。加之自從沈蔓進府後，表現得乖巧又孝順，老夫人自然願意為沈蔓打算。

沈鸾還沒回答，沈茵又開了口，“什麽，她也去？”

沈遠養外室的事早就傳遍了，事情發生以來沈茵都不願意出門，唯恐別人問她沈蔓的事來嘲笑她。

“不行，”沈茵威脅道，“她去我就不去了。”

“你不去算了。”沈茵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懂事，老夫人終于發了火。

沈茵臉面挂不住，瞪了沈鸾沈蔓兩人一眼後氣咻咻的跑了。

不管沈茵對沈蔓道，“去了就跟着你二姐姐，不要亂走，遇事多聽多想，不要莽撞行事，給你二姐姐惹麻煩。”

沈鸾還挺喜歡沈蔓的，笑說，“沒關系，惹了麻煩我也不怕。”

沈蔓起身對老夫人福了福身，然後沖着沈鸾甜甜一笑，“謝謝二姐姐。”

沈鸾忽然之間有種當姐姐的樂趣，“好說好說，你是我妹妹嘛，應該的。”

看着沈鸾沈蔓姐妹情深的模樣，沈芙眸色深了深，她才是沈蔓的嫡姐，祖母卻把沈蔓托付給沈鸾。

說完了事，老夫人拿出四枚簪子，“我原本準備你們幾個一人一支，但既然沈芙走了那就沈蔓得兩只。”

“沈蔓妝奁裏的東西少，你們兩個當姐姐的不要介意。”

沈鸾笑道，“當然不會介意，若不是這是祖母贈的，便是把我那支也送給沈蔓都行。”

沈芙也不會把一根簪子看在眼裏。

翌日巳時，幾輛馬車離開沈國公府往城外駛入。

踏春會在城外十裏處的一條河邊舉行，禮部安排得有各種活動游戲，尤其是晚上的篝火晚會是重中之重。

為了護着這些公子小姐的安全，還特意安排了侍衛。

沈鸾一下馬車就看見了陸嘉珏，頓時皺眉，“他怎麽也在？”

沈闵翻身下馬，“他負責這次踏春會的安全。”

藍朵朵比沈鸾先到，立即迎了過來，抱怨，“你怎麽才來呀？”

她回頭朝一個方向看了去，“陸思旋也來了。”

沈鸾已經看見了，陸思旋和她那個表姐一起的。

陸思旋也看見沈鸾到了，她想上去跟沈鸾打招呼，但又擔心沈鸾給她臉色看。

從她哥那裏得知沈鸾變心，陸思旋驚愕不已，她想不通是哪裏出了問題。她想找機會問沈鸾，可沈鸾忽然間深居簡出，她想見也見不到。

打聽得知沈鸾會來參加踏春宴，她就想趁這次和沈鸾好生談談。

陸思旋一直盯着沈鸾，忽然看見沈鸾朝來路來了去，她看過去，才發現是太子和幾個皇子到了。

幾個皇子都稱得上一聲俊朗，但是有太子在一旁，他們幾個頓時暗淡了很多。

“咦，太子怎麽也來了，”藍朵朵看見祁晏來了，驚訝道，“這次的踏春宴很隆重嗎，以前不來參加的人都參加了。”

她說的是祁晏和沈鸾。

沈鸾看向太子，碰巧祁晏看過來，四目相對，沈鸾下意識的扭頭，有種怕被人發現的緊張感。

“你幹嘛？”藍朵朵道，“也不怕把脖子扭了。”

沈鸾幹咳一聲，目光閃爍的道，“我不想看到太子。”

藍朵朵對這句話沒有半點懷疑，還勸沈鸾，“他畢竟是太子，你也不要太不給他面子，你哥哥夾在中間也不好做。”

“行啦，我知道了，”沈鸾推着藍朵朵往帳篷裏走，“小管家婆。”

四皇子依舊拿着他的那把扇子，喟嘆道，“雖然丹陽脾氣不好，但衆多貴女之中，還是她最為奪目。”

最小五皇子只有十八歲，是幾個皇子中最跳脫的，他道，“怎麽，四哥看上她了？”

四皇子雖然不想娶沈鸾但不妨礙他說笑，“現在丹陽不喜陸嘉珏了，說不定我還真有機會。”

話音一落，四皇子就感覺到一道冰冷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他扭頭看去，只見風姿特秀的太子望着眼前的大好河山。

作者有話要說：  皇帝：朕讓你去的踏春會？？？

今天我遭遇了一件很惡心的事，生對方氣的同時更生自己的氣，為什麽沒有狠狠的罵回去，現在自己氣得胃疼。

第一次知道原來真的會氣得胃疼。

都說小說來源于生活且高于生活，但我今天發現，小說中的極品可能遠遠比不上現實生活中的極品。

最後希望大家少遇到極品親戚，能開開心心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