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黃氏沉着一張臉。

她很想說一句分就分, 誰稀罕待在這國公府，但她不能, 不說她的兩個女兒還未出嫁，就沈遠謀劃那麽多年，現在離開國公府就功虧一篑了。

可她也說不出不分的話, 說了就是承認二房在占沈闵兄妹的便宜。

“阿鸾，”老夫人顧不上養面首的事了，她道，“分家這話可不能亂說。”

沈鸾皮笑肉不笑, “祖母, 我哪裏亂說了，我分明是在給二嬸出主意。”

老夫人頭痛的揉了揉額頭，沈鸾是個不吃虧的, 但她不能說沈鸾半句不好, 回頭沈鸾在皇帝面前抱怨, 倒黴的還是老二。

只要遇上沈鸾的事，當今聖上就是個昏君。在沈鸾小時候，有小兒罵沈鸾，結果皇帝隔天就革了小兒父親的職務。說對方連後代都教不好，又如何魏百姓請命。

老夫人讓黃氏回去, 等黃氏離開後她語重心長的對沈鸾道, “阿鸾，她畢竟是你的二嬸，你也不能太讓她下不來臺。”

沈鸾淡漠開口, “祖母，你只跟我說她是我二嬸，那你又沒有跟她說我是她侄女，她又有沒有把我當成她侄女？”

老夫人一噎，想替黃氏說兩句好話，但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黃氏做過什麽對沈鸾好的事來。

離開和安堂，黃氏心情實在不怎麽好，她在院子散心，無意間走到沈遠的書房附近，看見沈蔓從書房裏走出來。

沈遠不在家，沈蔓去書房做什麽。

沈蔓看見黃氏，主動走過來見禮。

黃氏在沈鸾那兒受了氣，也不想裝什麽慈母，冷聲質問道，“你來書房做什麽？”

沈蔓低垂着眉眼，“父親讓我有空的時候來替他整理書房。”

黃氏一聽這話，本就難看的臉色頓時更加難看了，但她沒有對沈蔓發火。

對她來說，沈蔓只是一個庶女而已，即便沈遠寵愛她，也永遠不可能比得上她的幾個孩子。

她無意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和沈遠吵架。

沈遠今晚有應酬，到國公府已經很晚，他處理完事情回院子時都亥時過半了。

看見黃氏沒有睡，他道，“怎麽還不休息？”

黃氏已經冷靜下來了，她平靜的把沈鸾的那番話重複了一遍。

沈遠皺眉，“阿鸾就是這個脾氣，你不要招惹她就好了。”

黃氏等沈遠不是為了告狀的，告了也沒用，對于沈鸾，她現在只能忍着，她是為了沈芙的事。

“阿芙馬上就要滿十七了，親事不能再耽擱下去。”

沈遠知道黃氏不可能忽然提起這件事，他問，“你看上哪家小子了？”

“聽說魏家嫡次子進京了。”

沈遠知道魏寒進京的事，他宮裏遇見過，是個人才，最重要的人這人是西北魏家長房的嫡次子。

若是能靠親事與西北魏家聯系上，對他們這一房來說有利無害。

見沈遠同意這門親事，黃氏第二天就找了人去跟京城魏家的魏夫人打聽。

京城魏家是西北魏家的人，只是因為在京城為文官所以住在京城，而且這人還是魏寒的叔嬸。

“魏寒？”魏夫人驚訝。

“不知他可有親事在身？”黃氏拜托的是一位姓吳的夫人，“若沒有，我這倒有個極好的姑娘。”

魏夫人道，“親事暫時沒有定下。”

吳夫人注意到魏夫人的話，“暫時？”

魏夫人嘆了口氣，先前他們都沒明白皇帝怎麽突然讓魏寒進京，直到魏寒到了京城，見過皇帝後才隐約猜到一點，皇帝似乎有意把魏寒指給沈鸾。

這個吳夫人和魏夫人關系不錯，魏夫人也不瞞着她。

“丹陽郡主？”吳夫人驚了，下意識的道，“不是傳言說她養了面首嗎？”

魏夫人臉上笑容一僵。

離開時吳夫人正好撞見了魏寒也要離開，說是皇上傳他進宮。

看着這個氣宇軒昂的男子，吳夫人暗嘆好一個俊俏的兒郎，怪不得連黃氏都想把女兒嫁給他，只可惜讓皇帝捷足先登了。

黃氏對這門親事信心很足，魏家很好，可沈家也不差，她的阿芙更是出色，直到吳夫人來告訴她魏寒已經在議親了。

“這怎麽可能？”雖然她托了吳夫人，但實際上她早就查過了，魏寒并沒有定親，更沒有議親。她冷聲道，“這該不是魏家拒絕找的借口吧？”

吳夫人原本不打算把實情告訴黃氏，但見黃氏誤會了魏家便道，“我聽她的意思是皇上似乎看中了魏寒想給他賜婚。”

黃氏聞言一愣，“是沈鸾？”

吳夫人颔首，“應該是丹陽郡主。”

除了丹陽郡主，還有哪個晚輩能讓皇帝如此操心。

黃氏瞬間面沉如水，又是沈鸾，又是沈鸾，怎麽哪哪都是她。

***

明珠殿，禦前宮人來傳話，讓沈鸾去禦花園用午膳。

“禦花園？”沈鸾是昨天下午進的宮，“皇舅舅今天怎麽這麽有興致，還跑到禦花園去用膳。”

沈鸾離開明珠殿沒多久東宮就來人請沈鸾到東宮用膳。

“殿下，”宮人向祁晏回禀，“郡主去禦花園陪皇上用午膳了。”

祁晏微微颔首，他現在搶人還搶不過皇帝。

這時又有宮人匆匆而來，“殿下，魏寒進宮了，現在正在禦花園陪皇上用午膳。”

得知魏寒是被皇上召進京的後，祁晏就安排了人注意魏寒的動向。

祁晏眸光微沉，起身往外走，“不用準備孤的午膳了。”

沈鸾沒想到除了皇帝以外還有其他人，她好奇的瞅了對方一眼，發現她沒有見過這個長得還不錯的男子。

“丹陽來了，”皇帝一臉笑意，看得出心情非常的好，“這是魏寒。”

在沈鸾進亭子時就起身的魏寒對着沈鸾拱了拱手，“魏寒見過丹陽郡主。”

沈鸾坐下，“魏公子不必多禮。”

皇帝介紹道，“魏寒是西北魏家的人，文武雙全，雖還沒在軍中領職，但已經立下不少功勞，以後定然也是一員猛将。”

“魏公子是從武的，”沈鸾詫異的看向魏寒，打量了下道，“真看不出來。”

魏寒微笑，“陛下過譽了。”

“對了，”皇帝好似突然想起一件事，“你養面首的傳言是怎麽回事？”

沈鸾訝然的挑了下眉，有外人在，皇舅舅怎麽突然問她這件事。

“那人是我一個朋友，可能因為戴着面具就被誤會了。”

“原來那是郡主的一個朋友，”魏寒忽然道，“我聽家妹提起時就覺得不是那麽一回事。”

“家妹？”

魏寒無奈的笑，“那天郡主在風雨樓是不是遇見一個要和你搶人的綠衣女子？”

沈鸾對把祁晏誤認為是男寵并想搶過去的女孩兒印象深刻，“那人是你妹妹？”

魏寒點頭，“家妹被家人慣壞了，失禮之處，還請郡主見諒。”

沈鸾莞爾，“你妹妹挺有意思的。”

“陛下，”一個宮人躬腰走近，“太子殿下來了。”

沈鸾扭頭，見太子大步流星朝他們走來的同時給了她一個委屈巴巴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