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郡主這是怎麽了？”

“不知道呀, ”看了眼捧着臉頰傻笑不停的沈鸾，蘇葉道, “從太子殿下走後郡主就一直這樣，莫不是與太子殿下有關？”

蘇子皺眉，看着沈鸾若有所思的道, “你覺不覺得郡主這表情有點眼熟？”

“眼熟？”

蘇子道，“像不像秀兒定下親事時臉上常有的表情？”

蘇葉再看沈鸾，心頭一震，可不就是這樣, 高興中帶着點羞赧, 眼角眉梢都是甜蜜。

“可是郡主又沒定親？”

“你怎麽突然這麽笨了，”蘇子無奈道，“又不一定是要定親。”

不是定親就是有了心儀的男人。

蘇葉忽然想起她們郡主剛喜歡上陸嘉珏的時候, 可不就是這副表情, 只是那已經是兩年以前的事, 她們都快忘記了。

郡主又喜歡上了一個男子，是誰？

不用細想，蘇葉很快鎖定了人物――太子。

郡主去東宮用膳，郡主帶太子去風雨樓，郡主是在太子走後才突然出現這種表情的。

郡主喜歡上太子了！！

蘇葉瞳孔一縮, 郡主居然真的喜歡上了她曾經最為讨厭的太子。

是她沒睡醒還是這世界太離奇。

蘇葉正震驚, 忽然聽到沈鸾急切的聲音，“回府，馬上回府。”

沈鸾非常的興奮, 具體表現為嘴角止不住的上揚，本該睡午覺的時候她卻沒有半點困意，神采奕奕得不正常。

她想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要表現得像個沒見識的小姑娘。

不就是一個男子跟她表明心意嗎，又不是什麽大事。她在心裏這樣安慰着自己，但效果甚微，甚至這份興奮有越來越大的趨勢，讓她決定立刻馬上回國公府。

坐上馬車，沈鸾長長籲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她像是現在落荒而逃，有點沒面子。

但想到留在宮裏就得面對祁晏，她就覺得面子有些時候不要也罷。

一路胡思亂想，不知不覺就到了國公府。

剛進府，黃氏和一個夫人便迎面而來。

“二嬸。”

黃氏為沈芙選的夫婿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沈鸾搶占，即便理智告訴黃氏對待沈鸾要收斂着情緒，但眼神語氣仍然冷得很。

吳夫人雖和黃氏關系不錯，但并不打算與沈鸾交惡，她含笑着跟沈鸾行了個禮。

“夫人不必多禮。”沈鸾微微颔首後回了她的明珠閣。

待沈鸾離開，吳夫人拍拍黃氏的手，“我知你心裏不痛快，但這認真說來也怪不上郡主。”

黃氏說不出沈芙差點成為太子良娣一事，只搖了搖頭，一副有苦難言的模樣。

祁晏從勤政殿出來，他的随侍太監立即迎了上去，“殿下，郡主出宮回府了。”

祁晏面色不變，他早有預料。

在他的計劃裏，現在并不是表明心意的最佳時候。他計劃是再等一等，等沈鸾和他更親近一點，但他不後悔。

“見過殿下。”這時陸嘉珏走到祁晏面前。

祁晏目光落在陸嘉珏臉上，以前他總覺得沈鸾還小，沒開竅，結果一個不注意，沈鸾竟然喜歡上了陸嘉珏。

他永遠記得沈鸾把他誤認為是陸嘉珏表白時的場面，那種從天到地的感覺，那一刻，他甚至想違背他的原則，派人将陸嘉珏解決掉。

冷靜下來後他最終沒有那麽做，解決了陸嘉珏并不會讓沈鸾改變心意。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那個晚上他是怎麽過來的。

他已經做好了永遠得不到沈鸾的思想準備，但老天爺到底是眷顧他的。

沖着陸嘉珏微微颔首，祁晏心情頗好的離開，就算在勤政殿他才被皇帝冷嘲熱諷了一通也沒有影響到他半分。

微風拂起衣袂，陸嘉珏靜靜的看着祁晏遠去的背影。

無端的，他驀然有種感覺，他這一世是真的和沈鸾沒有可能了。

“郡主，”蘇葉道，“我怎麽覺得二夫人看郡主的眼神跟帶着冰似的。”

沈鸾呵了一聲，“陰陽怪氣，誰知道她犯什麽毛病了。”

回到明珠閣，或許是離祁晏遠了，也或許是距離祁晏那句話已經有一段時間，她終于冷靜下來，能好好的想一想這件事。

腦子裏面最先想到的就是如果她答應祁晏，那被其他人知道了，她的臉面往哪放，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如果不答應祁晏……

沈鸾咬了咬唇角，想起面對貴妃和五皇子母慈子孝逼着自己吃不喜歡的鴨肉的祁晏，想起他側首咳嗽時微白的臉頰，想起黃金面具下那雙溫柔的眼睛。

如果不答應祁晏，他該多傷心。

她曾經說過那麽多傷他心的話，他能說出心意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氣。

祁晏已經爹不疼娘不愛，如果她還拒絕他，那也太可憐了。

“郡主，”蘇葉進來，“東宮送來兩簍六月黃，奴婢看了，品質還不錯。”

“今晚上就給我做。”螃蟹愛好者沈鸾眼睛一亮，同時想，如果她嫁給了祁晏，東宮的螃蟹和蟹黃油還不是随便她吃。

得知沈鸾收下了六月黃，祁晏彎了下嘴角。

他摩挲着食指上的黑玉戒指，眼角眉梢都是喜意。

沈鸾不是一個吃獨食的人，何況祁晏送來的六月黃不少，所以沈鸾給老夫人和二房三房都送了些過去。

二房的人在一起用晚膳，看見桌面的螃蟹，沈茵驚訝的夾了一個過來，嘗了後道，“這螃蟹不錯，哪來的。”

旁邊伺候的丫鬟回道，“郡主派人送來的。”

沈茵動作一頓，吃也不是，吐又舍不得，猶豫一下後終究還是把螃蟹吃了，并語氣不好的道，“送來也不知道多送一點。”

沈茵這話完全是雞蛋裏面挑骨頭，桌子上的這一盤辣炒螃蟹絕對不少，再說了，又不是只吃螃蟹這這一道菜。

沈蔓偏頭看了一眼臉色陡然變得難看的沈芙，溫聲道，“我聽說這螃蟹是東宮得知郡主喜歡吃螃蟹，特意送給郡主的。”

言外之意就是――送給你吃就是好的了，還嫌少？

沈茵聽出沈蔓是故意說給她聽的，銀箸往桌上一放，喝道，“你什麽意思？”

沈遠也在，語含警告，“沈茵。”

沈茵怕沈遠，恨恨的瞪了沈蔓一眼後重新拿起銀箸吃飯，沒有再将銀箸伸向那一盤螃蟹。

用完晚膳後回到房間，沈芙在妝奁臺前坐了很久很久。

“小姐。”丫鬟擔憂的看着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最近小姐越來越奇怪，常常一個人安靜的坐着，像是在想事情又像是出神，偶爾還會用很恐怖的眼神看着東院。

窗外起了風下了雨，雨嘀嗒嘀嗒的落在屋檐下，夜風從窗戶吹進來，吹得房裏的燭火閃了閃，再噗的一聲滅掉。

沈芙緩緩閉上眼睛，妍麗的面龐上一片冷然。

沈鸾回到國公府的第一天，祁晏送來了鮮美的六月黃。

沈鸾回到國公府的第二天，祁晏送來了甜甜的荔枝。

沈鸾回到國公府的第三天，祁晏送來了肥瘦相宜的香豬肉。

第四天，沈鸾躺在廊庑下的美人榻上，好奇今天祁晏會送什麽來時，丫鬟來報，沈闵喝醉了，太子親自把人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