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才是她的世界
午休過後,舒萊的右眼一直再跳,她趴在胳膊上用手捂住眼睛,仿佛跟抽筋了般難受。
下午上課鈴響了三遍,走讀的同學急趕慢趕撞開教室的門,快速沖到座位上。
聽見走廊裏傳來粗重的高跟鞋聲,舒萊擡起頭襯了幾秒鐘便低頭準備從書包裏拿出課本時,課本卻不翼而飛。
她翻來覆去找遍了整個書包,急得滿頭大汗,最後連抽屜都找了一個遍,政治要領的書連帶着筆記都不知去向。
後座伸手拍了舒萊一下,舒萊疑惑轉身,看見林牧牧手裏遞給她一本書。
舒萊猶豫接過,翻開書皮發現上面寫着袁時桄的大名。
她略過林牧牧看向袁時桄,他坐在林牧牧的後面微笑的沖她揮了揮手,舒萊想要把書還回去,不湊巧的是老師已經進來了。
“沒帶書的站出去。”
“玩手機的站出去。”
“接頭接耳的站出去。”
“不想聽課的站出去。”
政要老師蹲在多媒體旁,低頭插優盤,餘光瞥見違反紀律的幾個同學:“違反以上四條的請自覺出去。”
在意料之外似乎在情理之中,袁時桄高喊一聲:“抱歉老師,我今天沒帶書!”
政要老師擡了一下頭,定了定神:“鑒于你是第一次,就不用跟那幾個同學出去了。”政要老師按進優盤,直起身子,“你們這幾個害群之馬都快點,別影響班裏同學聽課!”
大概就在那時,舒萊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可怕的事情就快要逼近了吧……
袁時桄之所以沒有被趕出教室,是因為他的姓氏後面有個惹不得的名字,表面上還是得做做樣子,象征性的懲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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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下課後他跟着政要老師去了辦公室,舒萊起身把書放在袁時桄的桌子上。
“某些女生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一副清高的樣子,還不知道和多少男人上過床!”
“就是,竟敢膽大包天的勾引時桄,也不照照鏡子看自己配不配!”
“哎我和你們說,如果不是因為她時桄才不會被叫出去呢!”
“自己的書不保管好,活該找不到。”
“不行了不行了我想想都覺得惡心,看着那張臉就想吐,你瞧她可憐兮兮被人cao的樣!”
舒萊啞然失笑,愣在原地,班裏所有的女生正陰陽怪氣的看着她,其中幾個嗤笑起來崒着難聽的話,看着她的眼神帶着憤恨與不屑,而男生們自顧自地欣賞着這一幕鬧劇,助纣為虐。
她渾渾噩噩的“享受”着不一樣的待遇,從來到上海這一天起全都變了樣,舒萊如夢初醒,戰戰兢兢的坐回自己的位置。
她是遭遇過別人的白眼不管身處異地還是在北京的時候,即使回到陌生的家鄉卻也沒像現在這樣令她萬分委屈。
以前所受過的不堪歷歷在目,她平靜笑納。
舒萊握緊拳頭,現在呢?她能忍的都必須要忍下去,這種寄人籬下的事實。
“噓噓噓別說了。”
于是,種種往事像黑白電影一樣在眼前播放卻在袁時桄踏進教室那一刻戛然而止,靜的詭異。
“書找到了麽?”袁時桄第一時間跑到舒萊座位邊關心詢問。
“嗯。”舒萊微笑,眸子一轉帶着幾分恬靜,她擋住袁時桄的視線邊推邊說,“你的書……我放在課桌上了。謝謝。”帶着一抹生疏。
袁時桄伸手蹭蹭舒萊的額頭耐心的告訴她:“傻丫頭你要記住,我們之間不需要道謝。”
舒萊帶着一絲愧疚使勁點頭,待袁時桄走後,她才斂去笑意顫抖着雙手翻開鼓起的書皮,裏面的書頁被撕的沒有一塊是完整的,零零碎碎散成一團,鉛筆做的注解也不知被誰擦去了。
她埋頭趴在桌面上,班裏的一陣陣歡聲笑語無不刺激着她的內心,耳膜裏淤積無數嘲笑聲,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第二節課上,政要老師推開門,高跟鞋的聲音再次貫穿着整個喧鬧的教室,她把教案放在講臺上打開多媒體敲了幾下桌子,意味着開講了,肆意的人流頓時安靜下來規矩的回到座位上。
多媒體播放着有聲讀物,裏面介紹第一單元的內容是生活與消費。可舒萊并不打算聽講,她期盼着何時下課,何時才能解脫?碩大的眼睛看着身形俱損的書忍不住泛出淚水 ,撕裂的筆記,好不容易……做的筆記,她視為珍寶的東西,父親為她騰出時間所畫的重點!全都……被她們毀了,全都破滅了。
被舒萊攆回座位後,他就一直觀察着舒萊的舉動。和之前相比有些反常,不知是不是因為書丢的原因,袁時桄悄悄注視着舒萊。
也正是這樣,引起了老師的注意。
臺上的政要老師很有涵養,眉頭都沒皺一下,她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埋頭趴在課桌上的童舒萊,用教棒指着那個位置,剛想說話,袁時桄突然站了起來邁着步子走到老師身邊,中途刻意路碰到她的胳膊。
舒萊恍然擡起水蒙蒙的雙眼看着袁時桄,他此刻站在講臺前背對着她。
袁時桄無中生有的問道:“請問老師您要問我什麽問題?”
政要老師頗為尴尬的:“那麽就請你來說一下商品的基本屬性。”
舒萊松了一口氣,沒有認真聽課的罪證就此被毀屍滅跡。
兩人默契的對望了一眼,沒辜負所望,袁時桄言簡意赅的回答了問題并且分析了各種人群消費觀與商品質量,政要老師頻頻颔首:“不錯,請回座位。”
“童舒萊請你回答一下自身利益和社會利益的區別,并說出為什麽。”
還是沒逃過被提問,舒萊啞然。
這樣的問題,舒萊阖眸,沒人能救得了她了。
她起身,手在桌邊一按,受重力影響身子卻怎麽也直不起來,屁股老老實實的被黏在椅子上,被萬能膠合二為一。
呼吸一窒,本能帶着椅子猛地向下一墜,教室裏傳來哐當的響聲還有幾個女生的竊竊嬉笑。
“怎麽了麽?!”政要老師走下講臺嚴肅的質問道。
“沒……沒,老師我就是肚子疼的厲害。”生平第一次撒謊,舒萊面頰上紅了一片,政要老師只是象征性的問她用不用去醫務室。
舒萊趴的蠻低,整張臉都不敢浮出來,使勁的搖了搖頭,喃喃道,“我趴一會就好了。”
被胳膊圈出的小空間裏,耳邊還殘留着之前政要老師的問題,舒萊知道政要老師為了懲戒她上課睡覺和不帶課本。
如若沒有女生的惡作劇,想必她會站起來告訴政要老師:對于她來說任何感情都無法淩駕于利益之上,維護社會穩定就是維護自身的利益。
而那時政要老師一定會告訴她,童舒萊你這個傻瓜蛋子!既然都明白又何必自取其辱?
哈哈哈……
舒萊好笑的眯起眼睛溢出幾滴眼淚,心裏的煩惱消除一半,她笑自己天天活在幻想裏幸災樂禍憤憤不平。
政要老師身為師長才不會說出如此露骨的話語,只有經過深思熟慮才能咄咄逼人。無知的話只适合從那群欺淩霸弱的女生嘴裏說出來。
不管怎麽說,舒萊有幸逃過一劫,眼瞅着快下課了,騷動的氣氛愈演愈烈,仿佛就在某一時刻将怨念爆發出來,她擡起頭看着牆上搖擺不定的時鐘。
她平心靜氣的等待着,哪怕有一瞬間的發狠和瀕臨崩潰,也一定會從懸崖邊抓住救命稻草,舒萊想的開,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惋惜也沒用了,書能再買,筆記可以重新再抄,既然如此又何必再徒生悲觀?
她沒想着用同樣的手段報複回去,也讓他們體會自己所受到的傷痛,她不敢也沒這個能力。
下午5:30整,終于熬到放學的時候,最後一遍鈴聲循環完,政要老師抱着課題踏着高跟鞋的聲音遠離了課堂,其他人也絡繹不絕争分奪秒的搶着第一個出教室門。
幾個女生做作的扭着身子從舒萊身邊走過,偌大的教室裏只剩她一人,動彈不得。
這時——
“還是很難受嗎?”
“我沒事……”舒萊擡頭看着袁時桄,“你先走吧,我等等再走,別讓張叔等急了。”
袁時桄的大手再次扶上舒萊的額頭,略帶擔心的說:“傻丫頭記得吃藥不要硬扛着。”
“恩。”舒萊微笑,目送着袁時桄的離開。
教室的門被關上,舒萊深呼吸一口,從抽屜裏拿出一身運動服,雖然髒了點勉強還能穿,原本想要拿回家洗幹淨明天體育課用,現在倒是救了她一命,可惜了這沒穿幾天的新校褲。
舒萊神不守舍的出了學院大門,完全沒注意到對面街道吃面的少年,他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鷹隼般的綠色眸子偵查到了一絲陰謀,待她離開後,袁時遇起身快步走進聖竹。
高一二班門口,袁時遇輕而易舉的朝窗戶裏面看去,一條校褲疊的規規矩矩的擺放在椅子上。帶着一絲不解,不由的眯起眼睛,順手扭動門把手,扭了幾下都扭不開,不耐煩的“靠”了一句:“媽的,袁時桄這小子有錢也不待這麽玩的。”
他盯着不久之前新換上的指紋鎖,狠勁錘了它幾下:“算你走運咯。”他伸長胳膊推開鑲嵌在牆上的窗戶,雙手撐在窗臺邊緣一使勁,輕輕松松的翻了上去,這種小case對他一米八七的大高個來說簡直是大材小用。
從窗臺緩沖落地,他按了按晃着的腰,邁着大步走到舒萊的桌子前,終于弄清了遺留下來的校服褲子為何舍不得跟主人回家,他腳踩着舒萊的椅子底用力的把校褲碎成兩半很快便解脫了椅子的制裁,袁時遇嘲諷的抿着嘴巴,轉悠了一圈:“呵,虎落平陽被犬欺。”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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