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才是她的世界
夕陽西下，煙波浩渺，路上的行人成群結伴，排排路燈有秩序的逐一被點亮，像小時候玩的多米諾骨牌，只要放倒先頭的一塊，其餘的也都紛紛倒下，束手無策只能做一個無所作為的旁觀者，又需要一塊一塊地安頓妥當，似乎也能吸引你伸出手。
久而久之才發現這種多米若效應依附在了她的身上，她不知該用怎樣的方式面對兩種現實。
舒萊嘆了口氣，人情冷暖她自知，有了第一次被欺負的經歷逐漸還會出現第二次第三次甚至連綿不斷，即使站出來反抗證明自己不懦弱，也将會有無數次重現歷史，那時，是不是又該一個又一個的鼓足勇氣伸出拳頭揍倒他們？
推到，扶正，推到，扶正……無休止的繼續下去。
心不在焉地走着，不知不覺中，眼前立着那棟白色的小洋樓。
自從那日在袁時遇家裏落荒而逃後，就再也沒見過，更沒能從左安那裏套出袁時遇的去向。她偶爾會在超市附近轉轉，默默的走在洋樓附近，看着燈火通明的院子屋灰暗的房間。
就如現在這般，傻傻的愣于門前。
一時失神，恍惚間，身後冒出一個身影，閃過一雙清冷的碧眸：“你竟然還有閑心來偷窺別人？”
舒萊被吓了一跳，急忙轉身眸子裏淨是驚恐之意，若是別人定會吱呀亂叫，她卻朝後縮的迅速，倒吸了一口冷氣，看着袁時遇，帶着幾分委屈。
“我，我，我沒有的。”她慌忙解釋。
“恩？”他聲線上揚，略有意味的說，“那就是睹目思人？”
“不都是一個意思嗎……”
“難道在你眼中被動與主動沒有差別？”
這話聽起來別有寓意啊？
十一月份對于在南方呆着的北方人來說已經是很暖了，夜晚偶爾吹來幾縷微風呆着星光融在心底泛起漣漪，舒萊的頭發吹拂着，發絲黏在白俏的臉上。
她跟在他身邊，躊躇了一會，幹澀開口:“你的腳好點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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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時遇沉默不語似乎不想提起這個話題。
舒萊有些尴尬漲紅了臉頰，她十指交叉腦海裏閃過無數的說辭，想找話題卻又找不着的無力感，深深的長籲一口氣。
袁時遇抑制住笑意，這孩子怎麽就這麽怕他？百般琢磨後才敢和他說話，真是個膽小鬼。
他突然皺眉想起舒萊孤身一人拖他出巷口時的場景，哪裏又像個膽小鬼能做的事情？還是頓了頓解釋道:“能穿鞋，能穿襪子，能跑步，能翻牆，還能發現女神偷，你說我的腳好還是不好？”
“我長得不像女神偷……”她迥然，雙手比劃了幾下，“她們一個個都是那種武藝高超的樣子。”
“哦~”袁時遇故意拖長略有所思，“是長了一副不會反抗的樣子蠱惑人心。” 他開了身後大門的鎖，一只手搭在門欄上說道。
舒萊不解，這具體指的什麽？
她好像有些懂，又好像不懂，那種感覺她也說不上來。
咚！
舒萊吃痛的捂着腦門不解的看着袁時遇。
“還知道疼？”
她受了袁時遇一個腦瓜崩，搖了搖頭說: “不疼。”
舒萊覺得自己不嬌氣，很是有理的笑着，沒看到身邊已是滿臉黑線的袁時遇。
小時候父親告訴她窮養男富養女，并給予她可以任性嬌氣的條件。
直到有一天母親沒有預兆的離開她時，就注定把她可以撒嬌任性的習慣帶走了，她比同齡孩子更能理解父親的不易，更能明白分擔的意義。
被欺負，被推下泳池嗆水，燒菜時被油腥子燃手，即使被打殘了只要不傷及性命，還有一口氣在，她一定會安慰身邊的人，不疼，她還好，她真的還好。
有媽媽的孩子，才配擁有喊疼的資格。
袁時遇高挑的身軀步步逼近，舒萊下意識後退，冷冽的眼神不放過她每一個表情，背部緊貼在柱子上。
半天，這雙腳停了下來，他淺棕色的短發被風吹得有些亂，在光潔的額前飛舞，那雙绮麗炫彩的眸子看不出什麽表情。
就在這時，袁時遇猛的把臉揍過去，舒萊眼神慌亂的閃躲着，一顆心險些從嗓子眼跳出來，她咬着嘴唇，低頭，胸膛上下起伏，失重的無力感襲來。
突然！他伸出手朝舒萊額頭重重一彈。
“嘶——”舒萊忍不出發出細微的聲音，頭上立即出現了紅色的淤血，這得用多大的力氣啊！
“疼麽。”他看着她的眼睛充滿嘲谑。
舒萊有些懵，額頭上的疼痛感總算讓心髒回到原位，面容潮紅不覺得皺起了眉頭，她揉了揉那處充血的地方，溫和的眼中沒有一絲情緒，輕輕開口：“不疼的。”
袁時遇看着她的眸中多了一絲不解乃至慌亂，強制性的按住她的手，圈制在僅有的空間裏，兩個人的呼吸聲起起伏伏，他蠻橫的捏起舒萊的下巴，再次強迫她盯着自己的眼睛問道，“疼麽”又用力一彈繼續，“疼還是不疼。”
舒萊點點頭，她認輸。
“孺子不可教也”說完再次擡手準備用力一擊，她反應特快迅速一擋，袁時遇放下手，“疼一次就應該長點腦子想辦法不讓自己再去疼第二次，蠢貨。”
袁時遇繃緊下巴，推開身後的大門，轉身離去，舒萊揪住他的袖子道：“我連疼的資本都沒有，最簡單的明哲保身都做不到，因為我知道一旦反抗就意味着父親會失去教師一職。”舒萊搖了搖頭繼續說，“我和她們不一樣，我不是生長在權勢家庭裏的小孩，沒有人想成為被欺負的對象。”
“我已經失去了媽媽，就不能只顧自己”
“我說這麽多……不是想讓你憐憫我，而是想要告訴你，……我不是任人宰割的傀儡我有自己的思考方式。”
她心中一痛，勉強地笑着。
袁時遇略有所思的輕聲低喃：“這樣啊”唇尖下彎改口說道，“也許這次真的是我考慮欠缺了。”他微微一頓，關上了門。
隔着這扇門他垂下眼睑顫動着濃厚的睫毛:“我沒有要憐憫你的意思。”
舒萊平靜的一笑，酒窩若隐若現：“恩。”
袁時遇赫然，從嘴裏吐出一口煙圈。
不知在何時，他點燃一支煙，夾在兩指中間泛起一縷縷煙雲，濃烈的煙草味撲面而來。
他沖舒萊吐出大大的煙圈把煙灰抖落，煙頭上凝聚着紅黃的火星，看着她的眼裏帶着幾分戲谑，幾分認真：“這麽輕易相信別人，就不怕我專門通過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引*誘你這種沒見過什麽世面的小女生，賣進窯*子裏造福全人類？”
舒萊摸摸鼻頭笑呵呵的說：“你不會的。”
“為什麽。”
她只是微笑的沖着袁時遇揮了揮手告別，朝公交車的方向走去。
為什麽呢？
為什麽會相信他不會騙自己。
因為那雙冷漠的眼睛會笑啊，眼神這麽溫柔的人不可能是壞人。
不可能會騙她。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