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生日過了, 送孩子去岳父家上學的事就該提上日程了, 這事他們之前是跟岳父說好了的。

徐季明父親作為一個秀才, 家裏雖然不說多有錢, 但當初也很是存了些修了一個還不錯的房子，給三孩子騰出來一個稍微大點的屋子也就夠了，現在在家裏三個孩子也是一直住在一起的, 兄弟間感情也很好，從來沒有因為睡在一起這事而争吵打架過。

雖然是岳父家，但沈暨陽也沒想着真要去占人家便宜，本來也就圖着岳父對外孫應該更關注些，教學水平也不差, 對孩子有好處, 這其他地方再舔着臉扣扣搜搜的就有些不好了。再說他們最近雖然花的多，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的窮和村裏人的窮還是不一樣的。

送孩子念書這事是沈暨陽和徐季明都讨論過的, 至于送禮，沈暨陽在這天晚上睡覺前和徐季明提了一下。

“等過兩天趕集咱們帶着三孩子去給他們再買些學堂要用的, 順便帶他們去玩玩，三孩子還從來沒有到集市上好好玩過呢，還有到時候咱們也給你爹也買些拜師的禮物送過去，你看怎麽樣？”之前三孩子也就徐季明求符的時候被帶過去一次, 但那時候可沒人有心情好生帶孩子玩。

現在光是三個孩子的心态就不一樣了, 有了沈暨陽的調解, 他們對自己父母的感情和依賴都要更重一些, 也更像是一個正常的五歲小娃娃。

這些事徐季明自然沒有其他意見的，他點點頭：“好啊。”

他們這邊趕集其實是有固定的每月的日子的，平日裏倒也可以去鎮上或是城裏買東西，只是每逢趕集日，去的人多，買東西的人也對，品類更豐盛，看起來也更熱鬧，氣氛于平日不同。

因為想着帶孩子多看看熱鬧，所以沈暨陽幹脆就定在趕集日了。

距離趕集日還有兩天，沈暨陽到山上轉悠了兩圈，徐季明跟在他身後輕聲哼着小調，還挺好聽。現在他家的樹長的都挺好，因着他之前都是悄悄的育好苗，看起來還挺大的拿出來，這會兒長勢也不算誇張，估計明年他們家這果園就可以開始賺錢了，今年日子太短，他沒敢多做些什麽。

不過他家院裏的現成的李子、桃子還有好生長的西瓜，也賣了個好價。至于草莓這些比較脆弱的，都叫他們自個消化了。

看完果園，沈暨陽又抱着裝了雞鴨糧食的大盆到圍了大片鐵絲網的養雞養鴨基地瞅了瞅，發現又少了兩只。

沈暨陽深覺自己找個人看着實在是太有必要性了，他當初覺得自己有精神力，無論是誰偷雞摸狗的都沒事，他都能找到人，再說還有三只狗在，完全沒問題。

然而現實相當的骨感。

譬如他确實能知道有人進了鐵絲網裏去偷雞，但去偷雞的人，并非每個都是村裏的二流子，有些人甚至是平時對他們很友好，每每遇到大家也是相談甚歡，他們家和沈家有些微妙的情勢，那些人也是相當推心置腹的和他們講話，聽着是真的為他們好。

家裏打了餅子，或者自家種的菜多了，還會送一些來給他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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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種情況下，他是出去逮人還是不逮？逮吧，那多尴尬，在他家的鐵絲網裏，人家連說自個是無意間走錯閑逛都不行，畢竟他家鐵絲網圍的挺高挺嚴，不動手是進不來的。但要是不逮的話，這雞老是丢也不是個問題，拿着他家喂大的雞去賣錢又算幾個意思？

再說那三只狗，當初他算盤也打的響亮，這三只長的都威風凜凜，對陣周家幾兄弟更是一炮打響了名氣。有它們在鐵絲網裏溜達着，村裏人輕易也不敢進來。

但這幾只可好，人沒吓着，雞快被它們給吓死了。

整日裏精神氣十足，最大的樂趣就是追着雞玩，越玩越歡實，沈暨陽敢肯定，那些雞現在跑的那麽快，肯定它們就是最大的原因。

無奈，沈暨陽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

徐季明看着站在鐵絲網門前不動的沈暨陽，笑着問道：“怎麽了？這回是少了雞還是少了鴨？”山上養的雞鴨在這大半年裏多了起來，而且山上範圍太大，挨個親自數是不可能的，所以每次都是沈暨陽直接用精神力來探查清楚的。

回回沈暨陽就愛在接近鐵絲網門的附近就已經數清楚了，熟悉他的徐季明一看他這表情就知道這雞鴨肯定又少了。

“少了兩只雞。”沈暨陽道。

徐季明掏出鑰匙打開鐵絲網上的門，道：“我就知道，要我說，直接把他們逮住，賠錢，讓全村人都知道這回事，殺雞儆猴，看誰還有臉再過來偷，你以後也就什麽都不用糾結了。”

沈暨陽有些無奈：“那這樣，人家以後還怎麽生活下去？”這些人不算是真正的壞人，最初其實也就是混子來偷，可他把第一批雞鴨訓練好了，就又弄了一大批過來讓它們帶着。

橫豎除了喂糧喂水以外，這些雞鴨都是漫山遍野的跑，不讓他們操心，對家裏也算是一個大的進項。就以他家明明有錢就花，講究生活質量的行事作風，他覺得多養點還是有必要的。

從這之後，估計是眼紅他家養的雞多，而且還不怎麽費心思，覺得雞都在山上，保不準每天就有一些躲在哪個樹枝上，輕易不好數清全部的數量，于是就過來偷了。

“自己做壞事倒要別人來操心他們活不活的下去。”徐季明随口頂了他一句，也知道對方不會聽自己的，他才懶得對這些亂七八糟的小事上心呢，随便阿陽折騰吧。

兩人走到經常喂食的那片地方，周圍的雞看到沈暨陽就知道這送吃的的又來了，也開始慢悠悠的往過來趕，等到沈暨陽直接抓了一把谷子撒在地上，那些雞才急了，忙不疊唰唰唰的往下跑。

沈暨陽又喚了幾聲，雞差不多就來齊了。

至于鴨子的糧食，直接扔水槽那邊就可以了，它們可沒雞這麽飛天遁地能折騰，每次跑的太慢，家裏三只大狗都懶得追它們。

把糧食喂完了，沈暨陽才道：“我想着咱們雇個人來幫着看一下這山上，不止是雞鴨這些，等明年果園肯定也會更招人眼些，不看着點不行。”

徐季明：“那你準備找誰？”

“李貴。”

也就是前不久沈度那孩子推進水裏的小胖墩的爹，原本他是沒打算這麽快就雇人的，但是這雞再次被偷讓他把這事準備提前起來了。

就他看到的，李貴這人品行還不錯，又身體虛弱沒法幹重活，再說人家上次沒有因着大兒子的事刻意為難他，他心裏也是挺感激的。

徐季明想了想這人，倒也覺得無所謂：“請這人倒是沒什麽問題，但是你娘那邊你怎麽辦？就每天在山上轉悠這種輕松的活，還有銀子拿，你娘肯定是不想便宜了外人。”就沈暨陽回來這麽久，倒也還沒有真正的和沈家撕破臉。

他和沈李氏兩個人都在拼着看誰演技更好。

反正沈暨陽現在是知道沈李氏養自己目的不純，他又替沈李氏大兒子征兵，因此死在了戰場上，算下來也算是還了沈李氏的養育之恩。但現在沈李氏因着他回來，又在村裏人面前做出那副慈母心腸的模樣，就算有着徐季明被趕出沈家的事在，他也是不好直接在村裏人面前和她撕破臉皮的，作為一個養子，他實在是不好站在輿論上峰。

既然沈李氏非要湊上來占便宜，那他讓對方清楚，這便宜還不一定誰能占。

聽了徐季明的話，沈暨陽直接說道：“還是直接忽悠呗，反正不論她說什麽，我都不可能随着她的意思做，随便找個借口就是。”甚至理由都是現成的，李貴不計較他兒子推人就是一點。

反正前世加上今生，他早已明白他這位母親沒那麽簡單的，他又并非受虐狂，眼巴巴的湊上去就求人家給一份母愛，聽了就可笑。

這話聽到徐季明耳裏，不自覺就想到了這大半年沈暨陽和沈李氏的鬥智鬥勇，沈李氏以往的形象塑造的太好，導致她不能真的勉強沈暨陽什麽，只能拐彎抹角的勸，然後阿陽就裝聽不懂，勸的多了就帶着他和三孩子過去蹭飯。

每每都把沈李氏都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偏偏不知道礙于什麽，對方不敢真的指罵阿陽，只能有氣自己憋着。

她的這個态度，越發讓徐季明覺得沈暨陽的身世不對，他不認為沈李氏這刻薄性子真有那麽善心去養一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孩子，她那會兒自己的孩子都有了，更不存在什麽領養個孩子養老的問題。只這想法他也就自己偶爾想想，也沒給沈暨陽講，在他眼中，沈暨陽永遠都是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大男孩，知道的多了反而負擔重了。

下了山，沈暨陽也沒耽擱，直接就帶着徐季明去了李貴家，手裏還拿着他給雞鴨喂食的大盆子。李貴家的門開着，村裏不興敲門這回事，他直接走了進去，喊道：“李哥在家嗎？”

“在家。”一個聲音從屋裏傳來。

李貴媳婦問了一句：“誰啊？”

李貴道：“不知道，出去看看。”

兩個人走了出來，便看到了沈暨陽和徐季明二人，現今他們兒子小胖已經好了，吃飯還是能吃兩大碗，落水的事也沒留下什麽心理陰影，睡覺照樣一躺下就睡得呼呼的。相反是沈家的孩子，高燒一直不退，他們也知道對方前些天有多焦急，一直去城裏看病，恐怕銀子都花了一大筆。

這讓李貴兩口子都有些怕了，原本要是兩小孩都沒事，那就是他們家比較占理，但若是沈家小孩子真的燒出問題，那他們家孩子作為非要拉着人家下水玩的人，沈家真要找他們家麻煩，也是說的過去的。

因而此時見到兩人，兩口子的臉色倒沒有什麽不對：“沈兄弟你們找我有事嗎？”他心裏嘀咕，難不成這沈家是來找他們家要沈齊的看病銀子？

可是，他們家也是真的沒什麽錢啊？這可怎麽辦？

“李哥。”沈暨陽笑着，“咱們進屋去說吧。”

李貴兩口子的心裏更加忐忑了。

進了屋，坐下後，沈暨陽就說了自己的來意：“李哥，我這次來是為了我家果園和山上那些雞鴨的事。”

不關孩子的事，兩口子松了口氣，當下李貴媳婦也帶了笑，起身道：“你們說，我去給你們倒口水喝。”

沈暨陽接着道：“李哥也知道，我們家在後山養了雞鴨，雖然圍的有鐵絲網，但是村裏還是有人會去偷，我們家雖然經常會去看，但大晚上的，這防也防不住。”

聽到這話，李貴心裏大致有了猜測，他壓制住心裏的狂喜，害怕自己猜錯了，白高興一場，問道：“那沈兄弟的意思是？”

李貴媳婦輕手輕腳的把手中裝了涼開水的碗放桌上，豎起耳朵聽沈暨陽的回答。

“我是想讓李哥來幫我看着雞鴨和後面的果園，不知道李哥方不方便？”沈暨陽肯定了他的猜測。

李貴表情一片空白，久久沒有說話，他自一場大病後身體弱下來沒法幹重活，作為一個地裏刨食的農夫，不能幹重活，天知道他的心理壓力有多重。他是一家之主，卻撐不起一個家，看着媳婦累的直錘腰，心裏也是憋悶不已。

可他也沒有其他辦法，大字不識一個，又不會什麽其他的法子賺錢，沈暨陽對他的提議簡直就是久旱大地恰逢甘霖。

“李哥？”見他沒有回答，沈暨陽叫了一聲。

一旁的李貴媳婦趕緊道：“方便，方便，我們家李貴特別方便，你們就是要他今天去也行。”這麽件好事不答應簡直沒天理了，就算是銀子少點，那放村裏也是讓人搶破頭的，李貴媳婦思路活，一聽沈暨陽把這事交給自己當家的，就知道人家也是心善的，還是為了之前孩子的事所以對自家好呢。

她一邊答應，一邊推了李貴幾下：“你說話呀。”

“嗯嗯，對對。”李貴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嘴唇不住的顫抖，腦袋小雞啄米似得點。若說之前他對沈暨陽還有些不太合得來，那這會兒，就完全是把人當親兄弟看了。

“我都沒意見。”他補充道。

“那好。”沈暨陽道：“現在其實主要就是看着那些雞鴨，然後就是那些果樹也注意點，別讓人進去挖樹搞破壞之類的。白天還好，我們家自己也會上去走幾圈，主要就是晚上你們需要多看幾次。”事實上真要是村裏的混子去，他可以直接上手揍人。

請李貴也就是給村裏一個訊號，讓那些還比較要臉，抱着僥幸心理的人知道他專門請人了，自然也就會打消那些時不時去偷幾回的念頭。

若這些人還是非要上去，那也就不能怪他不給人留情面了。

等到明年，水果能賣了，李貴的重心就要往果樹那邊去，這玩意兒每年都能賣錢，誘惑力實在太大，別說是村裏人，就說他賣出去之後，這東西不同于普通水果的甜美多滋，那些商人看到這其中的商機都會使出各種手段來搶奪。

想到此，沈暨陽皺了皺眉，這獨一無二的東西，若是沒有保障，到時候可就不好辦了。

看來确實得聯系一下季浩軒了，有大将軍保駕護航，至少明面上人家不敢用權勢來壓自己。

這事且先不提，這邊沈暨陽邊說，李貴就邊點頭，看起來他說什麽對方都是願意的，李貴媳婦在他說完之後還補充道：“沈兄弟你放心，我們當家的肯定給你看好，晚上我們兩口子輪流起來都去山上看看。”

沈暨陽倒不在乎具體是誰去山上看，李貴身體不好，他媳婦自然得幫把手才行：“雞鴨的話，到晚上它們自己就會回圈裏去，嫂子晚上主要看那裏也就行了，不用滿山走。白天再看看有沒有在哪裏做的有陷阱就差不多了。果園的事今年先不急，主要白天看看就行了。”

現在倒還沒有去偷果樹的，村裏跟他們家關系不好的也就周家，周家現在因着五皇子，哪敢出來找事，深怕有誰到人跟前說起周小妹的糟心事。

李貴和他媳婦都一一答應，之後沈暨陽又把薪酬的事跟他們說好了，這才和徐季明一起離去。

走了出去之後，沈暨陽又跟徐季明提到果園的事：“咱們這果園看來也應該和養雞的那邊一樣，用什麽東西圍起來，不然等明年，肯定麻煩的多。”

“鐵絲恐怕不行，被人用柴刀多砍砍還不就斷了，每天也難得修補。”徐季明道：“要麽咱們幹脆把果園就做成一個大園子，裏面雇人把其他的雜樹都挖掉，把果樹的種植範圍再擴大一點，到時候在裏面修個住的地方，到城裏買個老實的下人回來專門看着，有了賣身契，也不怕他胡亂做些什麽，一勞永逸。”

吃過沈暨陽弄的那些水果，徐季明可比沈暨陽要更清楚認識他們家果園的價值有多大，哪怕他們果園裏種的水果據阿陽所說都是很普通的，但事實上，真正能這麽味美的水果真不算多。

像是他們家這房子的前主人，折騰了那麽久的果樹，種出來的東西還是酸味偏多。

況且有阿陽的木系異能在，樹木都會越加的趨于完美，恐怕就算是供給皇帝的桃李等水果，都沒他們家的好吃。

他心中失笑，估計阿陽是看到村裏桃樹李樹這些比較普遍，就以為自己種的桃子李子是尋常玩意兒。他再怎麽腦子好，也想不出沈暨陽是在現代吃多了蘋果這些便宜的，才覺得這些水果價值不高，産生了一定的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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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縱的日子是真的潇灑，趕榜的樣子也是真的狼狽。卡了幾天突然不知道自己要寫什麽，總覺得寫啥都不對，強逼着寫寫寫，靈感又來了些，開始果園大建設，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事業線吧。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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