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對于徐季明的提議，沈暨陽覺得也可以, 果園大了, 收益多了, 他們請專人照顧也比較合适，不怕養不起。

但現在的問題是，他們手裏沒錢!

後山上要想完全弄成一個大果園, 還要把四周的圍起來，那花銷可不是一比小數字。

徐季明道：“那咱們先計劃一下, 看看地形把周圍的雜樹砍了, 然後把鐵栅欄弄上, 這個你得異能應該能做吧？”拿錢買是不可能拿錢買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拿錢買, 他們家裏可沒什麽錢了, 鐵這玩意兒可不是一般的貴，他們需求比較大, 要再弄成合适形狀的, 那可就花銷大了。

“嗯。”沈暨陽點頭, 他的異能弄這玩意兒是沒問題的，當初養雞養鴨的鐵絲網也是他用金屬異能做的。

見他沒問題，徐季明又接着道：“能的話, 到時候有人問就找個借口敷衍過去就行。”不過若說鬼怪這種普通人還能想, 但能憑空弄出金屬之類的, 恐怕還真不想到那去, “就這樣, 先把按鐵栅欄的線路計劃好，到時候我回家看看家裏忙不忙，請我家哥嫂來幫忙，反正果園這事也不急。”

一路上兩人商量着果園的事回去，恰好就碰見林家的小姑娘正站在他家門口猶豫不決的樣子，家裏只有三孩子和狗在，院門他們出來時是關着的，外面也挂了鎖，就怕幾個小家夥再不聽話跑出去了。

走近了些，林月也就看到兩人了，她小跑上前，有些害羞的小聲喊道：“沈叔叔、徐嬸嬸好。”

沈暨陽猛的一聽小姑娘的稱呼，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在這個世界裏，對哥兒的很多稱呼其實也是按照女子的來的。畢竟哥兒也沒辦法娶妻生子，而是要像女子一樣要懷孕嫁人。

只是哥兒的數量較少，所以他以前也沒怎麽碰到過年紀大的哥兒。

雖然有些不太習慣，但他也很快反應過來，對着林月小道：“小月來找我們家幾個孩子玩啊？”

林月搖搖頭，仰着脖子，問道：“沈叔叔，你們如果最近要去鎮上或者城裏的話，要注意一點家裏的錢財，我之前去你家那邊割豬草時，不小心聽到你娘在和人商量着你家的銀子，我聽着，她們說不定會趁你們不在家，就把銀子給悄悄的拿了。”

事實上這在她的那個記憶裏其實是真正發生了的，當時沈齊落水一直高燒不退，直接燒成了傻子，然後這事過了沒幾天，徐哥兒家的銀子就被沈家人給偷了。

事情當時在村裏鬧得挺大，徐哥兒拿着菜刀去了沈家，但卻還是沒有半點辦法。畢竟沈家咬死了不是他們家拿的，這村裏的混子也有，難保不是這些人偷的，徐哥兒根本站不住立場，這事也就不了了之。

後面記憶中的她嫁給沈度之後，才無意間知道，這事還真是沈家幹的，而且其中還有她的小叔沈慶的通風報信。

那時是沈度難得的和她說這些陳年往事，那時候徐哥兒似乎也是想讓孩子們讀書，但是家裏銀子不多，他沒有能力把三個孩子都送到學堂去，而且家裏的吃喝嚼用也是問題，不可能把所有銀子都拿過來供孩子讀書。當時徐哥兒就直接對他們三個說了，只會送一個孩子去學堂，剩下的會識字就好了，就在屋裏跟他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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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徐哥兒就開始給三個孩子啓蒙，理所當然的，三個孩子中老二沈齊是最聰穎的，靈氣十足。

她記得記憶裏沈度跟她講：“娘本來是想讓小齊去讀書的，但是沒想到才沒過多久，就因為我們三個貪涼跟人一塊去河邊玩，小齊就燒壞了腦子。”

最聰明的老二沈齊傻了，選擇就在老大和老三之間了，那時候大家都知道讀書有多難得，加上徐季明對孩子并不親近，所以有些跳脫不定的老三也難得的定下心來認真的學習，但兩個人的水平都在中上的水準，都認真起來也不太好抉擇。

這時發生了一件事，讓徐季明徹底的把心偏向了老三沈慶。

記憶中的沈度躺在床上，手臂放在額上遮住了大半眼睛，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娘去了一趟城裏，聽說有個神算子算命算的挺準，就找那人算了一下，回來後，不知是誰宣揚的，滿村子的人都知道我爹是讓我給克死的。”剛好就是沈叔叔死的那天，沈度這邊發生了一件事，一相對應，村裏人都相信了。

“我娘真正信不信也不知道，或許是半信半疑，或者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之後讀書這事就落在了小慶的身上，我留在家幫忙幹活。”

林月知道，沈度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是有些恨的，恨徐季明輕易的相信了一個算命先生的話，縱然後面他證實了對方只是一個騙子，換來的也只是對方輕描淡寫的一個“嗯”字，仿佛他當初所有的期望破碎都不過是再尋常不過。他也恨自己疼愛的弟弟，為了一個讀書的機會，和沈家人聯合起來，誣陷自己的親哥哥克死自己的父親，而付出的代價是讓徐季明丢了家中大半銀子，讓他們家的日子也一下子越發的貧苦起來。

想到此，林月又看着沈暨陽和徐季明認真的說道：“我還聽到她們說什麽找算命的，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幹什麽壞事，如果是真的的話，沈叔叔你們可千萬不要相信啊。”雖然這一世沈叔叔還活着，但是村裏人都在猜，無緣無故邊境那邊能放人回來，恐怕沈暨陽身上看不見的地方已經有了什麽嚴重的傷。

畢竟從沈暨陽被征兵到現在回來，可沒多少年，邊境那邊仗還在打着呢，一般人要是被征兵了，沒個十幾二十年或者缺胳膊斷腿，哪能輕易回來呢。

她這麽提前說了，也是怕沈暨陽身上真有什麽暗傷，萬一沈家人又琢磨些什麽歪門邪道，把屎盆子往沈度腦門上扣，那可就不是她所願意看到的了。所以還是先做好準備，要是沒發生還好，若真要是發生了，那也算幫忙了。

她現在其實對沈度倒沒有什麽少女情思之類的，畢竟年齡擺在這兒，真的沈度現在才五歲，她只是潛意識裏已經把自己當沈家人，當成沈度未來的媳婦，所以想幫幫沈家。畢竟夢中那個俊美無匹的人那樣低沉的時候，她心裏看着也不好過。

沈暨陽沒想到小姑娘過來是要說這個的，但前世這些事是真的發生過的，他蹲下身子，認真的跟林月說道：“你放心，這些事叔叔心裏有數了，多謝小月過來提醒叔叔了。”

林月當即笑彎了大大的眼睛：“沒關系，我就是聽她們要幹壞事，這些都是不對的。沈叔叔你們這麽好，才不要被壞人害了呢。”

沈暨陽也跟着她笑了起來，牽着她的小手：“那小月現在到叔叔家玩一會兒，叔叔家種的葡萄成熟了，等會兒再給你家裏也提一籃子回去。”

林月眼前一亮，葡萄，對于一個村裏沒吃過什麽好東西的小女孩來說，随便什麽零食都是至高無上的美味，更何況沈叔叔家的水果就沒有不好吃的。可是，她有些扭捏道：“還是算了吧，我要去割豬草了，耽誤久了不好。”

其實這會兒她已經割的差不多了，她奶也背後招呼她到沈家來多占點便宜回去，畢竟那些活可以留着讓她慢慢做，但沈家的水果可沒那麽好得，家裏的小孫子可也很喜歡吃呢。

沈叔叔人這麽好，林月不太想占沈叔叔家的便宜，更不像她奶那種人占沈叔叔的便宜。

“沒事的。”沈暨陽一眼就看出小姑娘眼中的渴望：“也不多待，咱們就乘乘涼，歇一會兒。這會兒天也熱了，你割豬草也不急于一時，到時候裝一點你邊吃邊割，甜甜嘴。再說了，你不是還要教明明做鹵味嗎，你教我們這麽多，還不收錢，這點東西都不要，叔叔可不好意思再讓你教了。”

不管小姑娘日後是依照前世一樣，嫁給自家大兒子，還是長大後心有所屬，嫁給外人，他也想好了，日後等孩子長大了，他手裏應該也有錢了，到時候就給孩子拿一筆當嫁妝，這樣嫁出去也有底氣一點，日子也好過些。

“那好吧。”小姑娘糾結着同意了，這不讓教可不好，她得了記憶後，滿腦子都覺得自己以後是沈家人，這聯系斷了可不好，她很喜歡沈家，也很想融入進去。

如果她是沈叔叔和徐嬸嬸的閨女就好了。

開了院門上的鎖，沈暨陽朝屋裏喊了一聲：“大沈、二齊、三慶，別寫作業了，出來緩緩眼睛，看久了書對眼睛不好。妹妹來了，來跟妹妹玩一會兒。”他叫三孩子的稱呼各式各樣的，單個叫就小度、小齊之類的，一起叫就這樣。

本來按照格式應該叫沈度大度的，但大度大度聽起來雖然很符合沈度這針尖大的心眼，可他到底是當爹的，沒得這麽促狹人的，也就算了。小孩子的面子也要顧及着點，不然當哥哥的在弟弟面前失了威嚴，就不太好了。

三個孩子很快就出來了，沈度和沈齊看書還有點意猶未盡，沈慶卻是早就不耐煩了，他歡呼着蹦噠出來，被沈暨陽指揮着：“你們去拿兩個籃子過來，剪刀也多拿兩把，咱們去摘葡萄吃。”

三個孩子去了。

沈暨陽進屋去缸裏舀了大盆水出來，水瓢就放在盆裏，準備待會兒就在院子裏洗葡萄。雖是大熱天，水缸裏的水倒還是冰涼涼的，他出來後對徐季明道：“明明，等把三個小的送走了，咱們到時候讓人看看屋子附近哪裏适合打井，咱們打口井，這天氣，以後咱們吃西瓜那些還是得放在井裏多鎮鎮才更好吃。”省的這一天天的還得去和村裏人搶水用。

“還有山上果園那邊，看看也能不能打口井，澆水也方便些。”

哪裏适合打井他都不懂，不過這些自然找專業的來。

“好。”徐季明拿着剪刀，在葡萄藤架下面看哪一串更好。

這葡萄是沈暨陽種的，當時佯裝從人手裏把整個藤都買了，背了一大背簍回來，當即就在他們院裏找了個空地搭起了架子，其他人像是他這麽種恐怕還要擔心種不種得活，今年能不能結果，但沈暨陽完全不擔心這個，他有木系異能，這水果只有只有越長越好的，萬沒有其他可能。

這院中其他諸如橘子樹之類的，都是沈暨陽用這種方法種起來的，他們今年就可以直接吃了。

葡萄架的有點高，最頂上的太陽曬的足，時間長，味道嘴甜，他搬來一個專門登上去摘葡萄的架子放在下面，還沒等他拿籃子過來上去摘，徐季明就已經自覺的站在木架子上往上爬了。

沈暨陽：……

這可真是他見過的最彪悍的哥兒了，一點也不怕事。

“你慢點。”繞是知道這架子穩得很，沈暨陽看着他單薄的身形，也生怕他不小心滑下來，忙站過去把架子扶住，眼睛牢牢看着徐季明，以防萬一自己能及時把人從空中接住。

“知道了。”徐季明低頭看他緊張的那樣，忍不住笑了笑。

清冷美人的笑顏往往更具有沖擊力，尤其對方眼中更是對自己滿含情意，沈暨陽心中忽然有點燥。

被迫吃狗糧的四人組站在一邊，二齊小聲道：“娘長的可真好看。”

三慶深以為然，點頭：“但是咱爹好像就沒娘長的好看了。”

“你懂什麽。”林月想也不想的直接道：“沈叔叔這樣的也特別好看。”這還是林月第一次語氣這麽直接的說話，平時她都比較害羞溫順的單純小可憐模樣。

惹得旁邊的沈度都不由得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不過倒也沒多想，他自己也覺得爹爹是最好看的，光是長相已經算的上是很好看，再加上那一身難以讓人形容出的，無形的氣場，就算是站在美貌的娘親跟前，也絲毫不落下風。

“對，爹也很好看。”沈齊聽了林月的話贊同道。

“行了，咱們自己也去摘吧。”沈度一下令，三個人就全動了起來。其他三個都邊吃邊摘，主要是吃，沈度則拿着另外的籃子走到爹娘跟前，準備等爹手裏的籃子裝滿了就接過來替換下來。

摘到了足夠吃的，徐季明也就沒有多摘了，沈暨陽扶着他的後背下來，“這葡萄也熟了這麽多了，等咱們領孩子去城裏那天過你家跟大哥他們說說，把這些也弄到城裏賣了。”他說起讓徐季明哥哥幫忙是越來越順口了，不過每回都是要給錢的，倒也沒有哪一家不滿意。

“嗯。”徐季明道：“到時候讓大哥把葡萄的價格提高點，直接運到經常買咱們家水果的那幾家，有錢人，應該能直接買下。”

慣常買他們家各種水果的好多家，沈暨陽就聽着徐季明把這價格越提越高，不過那些人家倒是連價都沒講，每次都直接買下了。

所以聽着他又要提價，沈暨陽都懶得吭聲了，貧窮限制了他的想象力，城裏人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有錢的多。

就着清水，在院子裏把葡萄洗了兩遍，就放在一個幹淨的大籃子裏大家一起吃了，吃着吃着，為了照顧小姑娘幹坐着沒話說無聊，沈暨陽又給講了一個故事，一大四小都聽的認真。

故事講完了，吃的也差不多了，小姑娘也要走了，沈暨陽這回沒再非留着人家，林家不比他家自由，他把之前摘的另一籃子葡萄提給林月：“小月把這籃帶回去給爹娘還有奶奶吃吧，我們家裏還多，別客氣。”

林月這才接下，道：“謝謝沈叔叔。”

沈暨陽把人送到院門口，左右看着沒其他人，才迅速的悄悄湊到小姑娘耳邊，道：“要是下午還要出來幹活，你就悄悄藏一串放在這附近，現在這沒人，到時候直接拿着下午還可以接着吃。你放心，叔叔不會跟你奶告狀的，要是有人發現了，你思想靈活一點，就說是叔叔又給你的，叔叔給你打掩護。”說完他就立刻擡頭，跟個沒事人一樣。

倒不是他想故意帶壞人家小姑娘，主要他是看這小姑娘雖然害羞，但是對林家那一大家子，心裏的态度是有的。而且小姑娘品質也不壞。

小孩子嘛，偶爾這樣來一回，在壞奶奶的眼皮底下有個小秘密，其實也挺有意思的。總比天天待在無望的家庭，生活如一趟死水，看不到希望要好。

林月看到他小孩子耍賴般的樣子，也不由得笑了。

沈暨陽又道：“下次想吃就還來沈叔叔家，這幾天我們要是出門，就會把院門外面也鎖着，要是沒鎖你敲門就可以進來。等過段時間，把家裏三個臭小子送去上學了，家裏就我和明明兩個人了，你也可以多過來陪陪他。”雖然他知道徐季明估計是除了他并不需要任何人陪，但話還是要這麽說。

總不能讓人小姑娘來陪自己吧，聽着跟個怪叔叔一樣。

“上學？”林月嘴裏重複了一遍，突然一句話就滑到嘴邊：“我可以來找沈叔叔幫忙認字嗎？我也想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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