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沈暨陽聽了趙寡婦的話,忍不住臉綠了, 他一只鬼從戰場上光溜溜的回來, 上哪去給她找一千兩銀子過來,“一千兩沒有, 我們家現在一百兩都沒有。”也就賣葡萄的那些錢, 他們家還要打水井,弄果園,請工人不要錢啊!
趙寡婦明顯不信:“你們家的水果賣的價那麽高,怎麽可能沒錢?實在不行,你給我打個欠條也行。”
沈暨陽都被她這理直氣壯的态度弄的笑了, 這年頭, 做了壞事的人都這麽胃口大嗎?就算這孩子其實沒換, 趙寡婦沒有參與其中,對方這趁火打劫, 獅子大開口的做法也讓人歡喜不起來。
他眼神定定的看着對方道:“我家之前小孩落水,再加上現在孩子讀書還有打水井的事,銀子已經花的差不多了。你要的再多我也給不了,也不可能給, 這個問題或許我也不是一定非要知道。”
趙寡婦心神一陣恍惚,急道:“那少一些也可以的, 五百兩……”看沈暨陽要走, 她連忙又改了個數字:“不不, 三百兩, 再低可不行了, 這就是最低數字了。”
三百兩,沈暨陽心知這就是對方的心理最低價位了,他的精神暗示,只能起到暗示作用,讓對方盡可能的跟着他的思緒走,但是和對方的想法太過違背,也是不可能成功的。既如此,沈暨陽也只能道:“那好吧。”
“行,你現在就立字據。”趙寡婦當即說道,怕他反悔立刻沖屋裏喊道:“趙勤,把你的紙和筆拿過來。”這是村長大孫子送給他的。
趙寡婦不放心沈暨陽,怕他在上面寫一些詞不達意的東西,到時候別自己被坑了。字據他就直接交給小孩子來寫,至于寫什麽,是她琢磨着沒有什麽不對的方面,直接口述的。
聽到對方那句把錢拿過來就可以知道真相,然後把小孩子領走的話,趙勤的小手抖了抖,擡頭看向自己的娘親。趙寡婦不耐的一巴掌拍向趙勤的腦袋,喝道:“寫啊。”都把人養了這麽多年了,原本是指望着靠對方養老,但總歸不是自己的,那感情也上不去。
現在有了銀子,她就把家一搬,找個沒人認識自己的地方,到時候再尋摸個人家嫁了,養自己的娃,那多好啊。這女人家裏,沒個男人還是不行,老是受欺負,她自己當年,若不是死了丈夫,被人幾次強行占了,反抗不了,哪至于到了如今這樣。
至于找不找得到人,趙寡婦自認自己模樣還是拿的出手的,看男人的眼光也有,又有這麽大筆嫁妝在,何愁日後的生活。
不過,三百兩似乎還是有些少了,想着沈暨陽以前當兵好像還是個官,銀子肯定不少,估計是在和自己裝窮,也是她剛剛不知道怎麽鬼迷心竅了,生生的把銀子從一千兩降到了三百兩這麽低,想了想,她又道:“你加上,到時候除了那三百兩銀子的事情真相費,還得另加兩百兩的撫養費。”
不等沈暨陽說話,她便道:“雖然養孩子不花幾個錢,但我要是不養,他直接就會死了,我加點銀子不過分吧。”
沈暨陽:……
他也忍不住這是當着孩子自己的面了,問道:“你這個意思是他确實是我的孩子?”不然這養孩子的費用怎麽也輪不到他出吧?
趙寡婦沒有回答,直接道:“你就說這個銀子你出不出吧。”
“我……”對方蠻橫的态度讓沈暨陽一噎,最後道:“只要孩子真是我的,那銀子我就出吧,不過沈慶那孩子如果是你的,我們到時候不會反對你接近他,但是在小孩子真正接受你之前,他還是要住在我們家裏。”
趙寡婦對這不在意,橫豎兩個哪個都不可能是她的,只要銀子能到位一切都好說,她擺擺手示意自己同意了。
沈暨陽也松了口氣,“那就這樣吧,把這些都寫上。”确認後他就簽了自己的名字。
因着趙寡婦這一番話,他心中認定趙勤應該是他的孩子沒錯了,此時再看趙勤,頓時有些感慨。他蹲下去摸摸趙勤的頭:“那叔叔就先回去了,你在家裏要好好的。”
趙勤也意識到了什麽,心中五味陳雜,趙寡婦從小就跟他說他是自己撿回來的,在家就是個吃白食的,讓他要以後加倍還她,但卻沒想到,原來自己的爹娘,離自己這般近,他默默的點了點腦袋。
趙寡婦倒是不在意他們說什麽,看沈暨陽起身準備走了,道:“等你把銀子拿過來我就把事情真相全都告訴你。”
“好。”
沈暨陽點頭應下,也不在這個地方多待,回家裏去和徐季明商量這事,他語氣略帶興奮,畢竟如果是真的抱錯了,能及時糾正,總是好的,只是心裏還是有些失落的:“趙勤那孩子應該就是咱們的了,他長的那麽瘦,回來後可得好好給他補補。還有小慶,這孩子的心理也得多關注着些,別悶着出了問題。”這一家子全問題小孩,不操心點不行啊。
“好。”徐季明答應,又道:“那她要多少銀子?”
“五百兩。原本她想要一千兩的,還是我給她下了精神暗示才減到三百兩,然後立字據的時候,她說着說着就加上了孩子的撫養費,我想着她畢竟養了孩子這麽些年,不知道孩子心中怎麽想,也不好太過分,也就答應了。”
徐季明對趙寡婦的心口子厚皺了皺眉,但是沒有多說什麽,起身拿起家裏的錢匣子:“咱們家沒有那麽多銀子了,這麽突然,你有什麽其他的法子嗎?”
沈暨陽想了想,道:“我去城裏一趟吧,先去季家的鋪子裏借一些,到時候我再換回去。以前小季給過我一個令牌,說是我有什麽要求都可以去所有他們季家的鋪子提,想來三百兩應該是可以的。”
“令牌?”
“對。”沈暨陽說着,手中就用異能凝聚出一個黑色的令牌出來,上面有着繁複的花紋。
徐季明拿過,白皙的手指在令牌上摩挲着,問道:“這上面的紋路會不會和真的不一樣?不會被人家掌櫃的看出不對吧?”
“應該不會。”沈暨陽道:“這個和真的一模一樣。”
徐季明沉默了一瞬,冷不丁的問道:“我當初給你繡的荷包長什麽樣子?”
沈暨陽愣了愣,随後發出爆笑,他把人一把抱住,“你剛剛該不會是在吃醋吧?季浩軒是個男人,是我的兄弟,我怎麽可能喜歡上他,放心吧,我愛的一直是你。”
“你小的時候不也是一直把我當男人,而且這紋路如此麻煩,你居然還全部記下了,要知道你可不是那種能夠過目不忘的人。”徐季明繼續道。
就這樣,他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回回提到這個叫季浩軒的人,阿陽也太信任對方了。
沈暨陽笑了許久,他那會兒不是沒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能生孩子的男人嘛,這長的也就差不多,這是白嫩纖細了些。最後又是指天發誓的哄人,總算把人給哄好了。他這人雖然讀書上不怎麽有天賦,但是像這種生活中的東西,經常佩戴着,還是能記得清楚的,并非是因為其他什麽奇奇怪怪的原因。
既然是要去借錢,沈暨陽這回倒沒有自己回到鬼身飄着去,而是帶着老婆孩子一起去城裏逛逛。正好老三因為沈李氏這段時間的糾纏而低沉了許久,這回帶着一起去就當散散心,熱鬧熱鬧,也躲一下沈李氏。
為了保證趙寡婦那裏不受影響,他們都暫時決定不讓老三在沈李氏那裏露餡,就當內心還在作鬥争的樣子。
到了城裏,先逛了好些時候,趁着午時在包間裏等上菜的時候,沈暨陽去了上次送信的那家店裏。他通過暗線給将軍送信,掌櫃的自然是記得他的,一見到人就熱情的過來問候:“先生可要買些什麽東西?”
沈暨陽略帶羞赧的笑笑,取出令牌,把自己的來意說明了。
掌櫃取過令牌端詳了片刻,就立即叫人去了五百兩銀子出來:“先生既是将軍的友人,這些銀子先生用着就好,不必歸還,将軍既給了先生這令牌,店裏的東西自是都可歸先生随意使用。”
兩人說過些話,沈暨陽也就揣着銀兩回到了酒樓。
待到回村後,沈暨陽就迫不及待的拿着銀子去了趙寡婦家,他來的這麽快倒是有些出乎趙寡婦的意外:“銀子可都帶齊了?”
沈暨陽把銀子拿出:“字據。”
趙寡婦撇撇嘴,不情不願的拿出字據,沈暨陽也不怕她這會兒反悔,直接收下字據把銀子給她,道:“行了,這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說吧。”
趙寡婦收了銀子,也就開始說了:“你的那個孩子是你自己的,沒換。”
沈暨陽沒料到,自己竟然有點松了口氣的感覺,趙勤是好,但沈慶是自家養了那麽久的,也是他心中以為了兩輩子的兒子。不過很快他就皺眉:“那你還收我那麽多銀子,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讓我誤以為趙勤是我的孩子。”他有些生氣,當時那話孩子可是聽到了的,現在這會兒他也知道趙勤正躲在屋子裏偷聽。
這般反反複複的,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受得住。
趙寡婦也不把銀子退回來:“他雖然不是你的孩子,但卻與你有關聯。”
沈暨陽冷聲道:“那你應該去找他的親生父親,你應該知道,我不是沈李氏親生的,她養我其實另有目的,我和沈家的關系也并不像村裏人看到的那麽好,你要是打這個主意,可是打錯了。”他不會為這麽一個大哥的錯誤買單。
趙寡婦道:“我不是說沈昌鵬的事,而是你自己真正的身世。而且,這個孩子……”她眼神看向趙勤屋子的方向:“如果當初不是發現他可能和你有關系,我也不一定會将他抱回來。”
“至于我自己的孩子,早就死在了沈昌鵬的那碗藥下了。”
趙寡婦道:“當初我懷孕之後,他就一直想要打掉這個孩子,但我不同意,他怕我把事情鬧大,也就一直僵持着。後來……”趙寡婦的眼眶紅了,眼中充斥着恨意,“後來他急了,便強行給我灌了藥,我逃了出去,躲在城外樹林很久才把孩子生下來,他生下來便是一個死胎。”
“然後我在回來的路上,遇到了一個難産大出血死了的女人,趙勤就是那個女人生的,我那會兒剛死了孩子,不甘心就這麽如了他們沈家的意。再加上我發現那個小孩脖子上挂着一個和你當年身上同樣手法的玉佩,我就猜到你們可能有關系,所以我就帶他回來了。”
當時她看到死人心裏也慌,但總覺得,如果帶着這個孩子,總有機會讓沈家付出代價的。她跟着沈昌平那麽久,能察覺到一些對方待自己的弟弟并不如表現出來的那樣,他們在謀劃着什麽。
既然是這樣,那她就絕對不能讓沈家人如意。
只是沒想到,看樣子沈暨陽現在竟然自己都已經與沈家極為不對付了。本來沈暨陽剛來找她的時候,她倒是想順着沈李氏的話說下去,畢竟換了人家親生兒子,這絕對能讓沈暨陽直接和沈家反目,但又想想那玉佩不似凡物,到時候人家一查,可不就得把她給查出來了。
她雖然恨沈家,恨沈昌鵬,但這些年她也拿這個“沈昌鵬的兒子”要挾拿了不少好處,讓沈昌鵬日日夜夜都睡不安穩,心中的恨也有,但她年紀也大了,更想要一個安穩的生活了,也就沒有再攪渾水了。
“玉佩。”沈暨陽倒是知道自己身上有那麽塊玉佩,這是當初沈昌鵬喜歡,他覺得沈家對他好,這東西也就送給了沈昌鵬。
“對。”趙寡婦道:“我在他身上看到的,也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從你身上偷的。”她不無惡意的揣測道。
沈暨陽也沒心情在這個上面再糾纏。
趙寡婦把那玫玉佩拿出來給他:“這就是我在趙勤身上撿到的,你要是查身世的話,可以從這方面查起來,畢竟那女人是逃出來的,那地方肯定死的不止她一個,要查還是很方便的。”
沈暨陽拿過玉佩一看,果然,和他那個的雕刻的工藝應該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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