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恐怖游戲(十三)

距離游戲結束只有二十四小時,而他們也只剩下了三個人。

謝迪擡眼掃了下依舊愣愣盯着柳晴的祁晗,有些不忍地垂下了眼。

他們借着一樓的防盜窗和登山繩很快就爬到了窗戶前,拿石頭雜碎了窗戶,兩下就進去了。

可還是太晚了,柳晴躺在血泊中,早已閉上了眼睛。

和她躺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半人高的玩偶,玩偶睜着眼睛,嘴角高高揚起,笑的幾乎見牙不見眼。

玩偶和柳晴面對面躺着,柳晴的手搭在玩偶的背上,像是把玩偶摟在了懷裏一樣,而玩偶的一只手也放在了柳晴臉上,看起來甚是親密。

可再仔細一看,就會發現玩偶的手指牙尖全部沾上了紅色的液體,她擡頭大咧着嘴,帶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染血笑容,就那麽一動不動地“看着”柳晴。

謝迪正看的心驚,就見祁晗憤怒地一把揪住玩偶的脖子,不容分說一把丢了出去。

把玩偶扔出去的那一下似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剛一轉過身,她就直直跪了下來,抖着手探向了柳晴的脖子,做完這個動作她才把柳晴的上半身摟到了自己懷裏。

她用手輕輕把柳晴蓋在臉上的長發撥到了耳後,難過又不敢置信地看着柳晴。

她沒有哭號出聲,可是泛紅的眼角卻更看的謝迪心裏發堵。

魏瀾冷漠地問道:“你們怎麽會在這。”

祁晗聞言頭都沒擡,答非所問道:“你們走吧。”

這下的态度一下激怒了魏瀾,謝迪還沒來得及攔,魏瀾就一把揪住了祁晗的領子:“我在問你話,你們為什麽會在這?”

這下祁晗終于肯擡頭了,她斜眼看着魏瀾,勾了一個冷笑:“不走?不走我就殺了你們。”

這個笑看的謝迪心頭一寒,他剛摸上藏在後腰的槍就先聽到了一聲槍響——祁晗飛快地掏出了一把槍,朝着天花板就幹脆地開了一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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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瀾被這一下吓到了,下意識地松開了祁晗的領子,還後退了兩步。

開完這槍,祁晗又低下了頭去,她把槍随意地別在了腰側:“在我拿槍指着你之前,滾。”

謝迪現在其實只想扭頭就跑,可是這個祁晗肯定是一個重要的NPC,如果他就這麽輕易跑了,回來會不會再見到祁晗,甚至會不會被祁晗殺掉就說不定了。

雖然祁晗并沒有沖他們開槍這一點很大程度上降低了她是兇手的可能,但在這種局面下,謝迪并不敢輕易地下結論。

誰知道她那槍裏是不是只有一發子彈呢?萬一她只是沒把握一次殺掉兩個人,才做出了這樣的舉動又怎麽說?

謝迪沒管往後撤的魏瀾,就地坐了下來:“我不知道你怎麽樣,反正現在我想把兇手找出來。”

祁晗似乎是被他煩到了,微皺起了眉頭:“你們走了,兇手自然會來找我,我會殺了他的,在此之前你保住自己的小命就好。”

“可是兇手遠比你想的更加準備周全,我們分開之後,我們這邊又發生了一些事情,現在我們可以肯定這次的主辦方就是兇手,”謝迪一本正經地半胡說八道了起來,“你有槍,別人說不準也有,你沒有別人的位置,別人卻有你的位置,誰勝誰負很難說清嗎?”

祁晗卻不吃他這一套,眉頭擰的更深了幾分:“不,那個人一定沒有槍,要麽就是有但不會用,不然我們三個現在早死了。”

謝迪也笑了下,緩緩搖了搖頭:“可那個人的目的不止是要我們死,他是要我們死在恐懼之中,他看我們就像貓玩耗子,他沒有下手不是因為他沒有這個能力,而是因為耗子們還沒有被吓破膽,不然他何必這麽大費周章,給我們下安眠藥的時候直接毒死我們就好,哪裏還輪得到我們在這說話。”

對于這個說法,祁晗沒有反駁,也沒有同意。

謝迪也不氣餒,自顧自地說了下去:“和那個人偶長的一樣的小孩你見過吧,我們前幾天見過一批這樣的人偶,裏面有一個人偶和我以前殺|掉的孩子長的一模一樣,甚至連身高都和他死去時一樣,在草叢裏看見他的時候,我差點真以為是那個孩子的冤魂來找我索命了,柳晴她……”

“她什麽也沒做過!”這一瞬間祁晗看向謝迪的眼神裏滿是怒火,但是很快這種怒火就黯淡了下去,化成了某種叫人看不分明的東西。

似是後悔,又似是執迷不悟。

謝迪并沒有心思去探究祁晗到底在想什麽,他攤了攤手:“那殺了她的兇手就更該償命了。你之前懷疑過兇手在我們當中吧?你不想知道我們離開後發生了什麽嗎?”

“你想知道什麽?”也許是真的被說動了,也許只是嫌謝迪太煩了,祁晗終于松了口。

“沒什麽,只是想知道你們前兩天都在哪裏,為表誠意,我先說我們都在哪。”謝迪答。

謝迪先講了他們的經歷後,祁晗也簡單講了她和柳晴的行動——她們第一天在樂園內的過山車附近露營,根本沒去海邊,更沒有去懸崖上,甚至沒有看到懸崖上的煙霧,後來她們在又聽到了兩遍那首歌謠後,确定下一個人的死狀會是“擡頭望天”就也躲進了這間賓館——因為她們離的近,所以來的比他們還要早一些。

而今天早上她們也看到了摩天輪,但是因為知道他們在所以沒有出去,但是就在他們兩個沖出去之後,她們的屋頂卻傳來了聲音。

她們親眼看到了他們出門,所以這個時候能在樓上發出聲響的除了兇手幾乎不可能有別人,祁晗自恃手上有槍,打算直接上樓殺掉兇手,而為了安全起見柳晴則留在了房裏。

因為對面也不是什麽善茬,祁晗在樓上行動的時候很小心,上到樓上時,樓上已經沒了聲音,她還以為是對面也聽到了她,藏了起來,等到她發現不對再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歌謠響到第二遍的時候了。

謝迪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祁晗槍是哪來的。

祁晗倒是答的幹脆,她說她在被這個活動選上不久之後,就想辦法把槍放在了樓上的一間屋子裏,希望如果發生了什麽意外可以自保,這也是為什麽發現樓上有人時她會沖過去,而且會小心翼翼——她以為當時兇手也在樓上拿什麽東西。

謝迪:“……”

這叫什麽賓館,叫軍火庫算了。

但他轉念一想,也就明白過來了——他們把東西全放在這不是什麽偶然,第一,這裏是一個如果發生什麽意外,他們有理由來的地方,第二,把槍之類的東西放在這裏好藏也不會鏽蝕。

謝迪在腦子裏飛速地又整個過了一遍祁晗的說法,也沒有發現什麽大的錯漏——如果按她說的她們之前是在過山車附近露營的,那跟他們的位置根本就是一南一北,沒看到炊煙也很正常。到了賓館之後,更是她們先到,并且先發現了他們,沒有被魏瀾看到也算正常,

可問題是這一切都沒有證據,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證明祁晗究竟在過去的四十八小時裏去過哪裏,又做了些什麽。

甚至連柳晴的死因,他們都是聽祁晗說的。

雖然從他們再見到祁晗開始,祁晗的一舉一動無一不在昭示着她的難過,謝迪也沒有從她的行為中察覺出哪怕一點的違和感。

可是這個游戲裏真的有什麽是可以相信的嗎?

如果祁晗沒有說謊,那個在他們跑出去之後,在樓上發出聲音的人又會是誰呢?又能是誰呢?

謝迪垂眼看着地毯上顏色漸深的血漬,突然有種扭頭就走的沖動。

他迫切地想回到自己的房間,見到應該在裏面的人。

雖然其實應該見不到了吧。

在謝迪沉默的時候,魏瀾開了口:“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行動,我想再去看看之前的屍體。”

他這話雖是和祁晗說的,卻一直在看着謝迪,直到謝迪聞言看向祁晗,他才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祁晗看都沒看他們倆:“你們走吧,我不想離開這,我要等兇手來殺我,我給你們五分鐘離開這個賓館,五分鐘後再看到你們,我就殺了你們。”

說完祁晗就不再搭理他們,轉而擡起了手,似乎想要去碰柳晴的臉,但手伸到一半又頓住了。柳晴的出血部位似乎是在背上,祁晗之前把她攬到懷裏時,沾了一手的血,她在自己的衣服上用力擦了擦,才用拇指蹭去了柳晴嘴角的血跡。

接着,她把自己的臉貼到柳晴的臉上,輕聲地哼起了歌。

她哼的旋律謝迪一點也不熟悉,他有些疑惑地回頭看魏瀾,魏瀾卻也只是沖他搖了搖頭,就轉過身沖門口擡了下下巴,示意他一起走。

謝迪也無心在這裏多待,祁晗那句等兇手來殺她的意思在明顯不過,她是打算用最快最直接的方法見到兇手,并不想搭理她的兩個豬隊友。

且不說他倆有沒有資格置喙她的決定,光祁晗手上有槍這一點,道理就輪不到他倆來講。

魏瀾想來也是清楚這點,出門後沒再多說什麽,只是提議道:“我們去劉彥的屍體那裏再看一下吧。”

謝迪看了魏瀾一眼,果斷點了頭,這種游戲裏兇手未必就是活到最後的那個,也很有可能是“死而複生”的那個。

如果兇手不是他們三個,也不是沈年,那麽那些已經“死去”的人中就一定會有一個兇手。

而且他記得很清楚,下一個死法是“碎成十二片”,這個死法實在太容易出幺蛾子了,在無法檢測DNA的情況下,誰又能準确地從一截屍體上認出另一個人呢?尤其是一個陌生人的屍體。

但不管怎麽說,如果兇手真的是這個“碎成十二片”的人,那他一定會需要一具屍體,而且是一具腐爛程度正常的屍體。

在走出賓館大門後,謝迪又擡眼掃向了他們之前所在的房間。

如果他的猜測和感覺沒錯,這怕是他最後一次見到祁晗了。

房間玻璃不知道是用什麽做的,從外面看向裏面連窗簾都看不清楚,但他在目光略過自己房間的時候,他還是沖着那個方向笑了笑。

雖然他去拿東西時裏面已經空無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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