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恐怖洋館(二)
謝迪站起來去敲了敲女傭出來的那扇門。
沒有人應。
他又伏在門上聽了聽,可能是電話鈴聲音太大,他什麽聲音也沒聽出來。
好在就在他猶豫要不要擰門把手試試的時候,電話鈴戛然而止。
大家松了口氣之餘,也都失去了對食物的興趣,兩兩結伴上了樓。
謝迪這才發現,尹川和吳澤緒就住在他們旁邊的房間。
回房後謝迪很快就睡了,這樣的平靜只是個開始,他打算盡量多休息。
半夢半醒間,他似乎聽到什麽東西規律敲擊着牆面的聲音,盡管聲音很小,但他還是一下驚醒了。
然後他聽見了有什麽東西跑過的聲音。
跑動的聲音很輕快,似乎是個小孩子。
發聲的地方這回他聽的很清楚——是樓上,可是他凝神在聽的時候,周圍又恢複了一片寂靜。
樓上應該是沒人住的,晚餐時就他們幾個人,而且這棟洋館他觀察過,總共就三層——
不,謝迪皺起了眉,他們上面恐怕還有一層閣樓。
但他現在一點都不想去看,外面走廊盡頭放着一面幾乎和牆一樣的鏡子,要上閣樓應該要從鏡子那邊上樓,門縫的亮光不知何時已經不見了,他一點也不想在黑燈瞎火中面對那個詭異的鏡子。
謝迪一直留神聽着,但樓上好半天都沒有動靜,他不知不覺地也就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他恍惚感覺有些喘不上氣,跟被鬼壓床了似的,他用力呼了一口氣才反應過來是被背上那只大型樹懶給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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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從背後抱着他就算了,還非抱的死緊,一只手橫過了他胸前,壓的他呼吸不暢。
“醒了?”樹懶也發現了他大喘氣的企圖,這才松了松力氣。
謝迪這才能轉過身來,他本來想收拾一下這只挑事的樹懶,結果真看見那張臉後,也只輕輕掐了他腰一把。
沈年的臉色很差,整張臉都是慘白的,昨天叫不醒的時候就是這樣,現在也沒什麽好轉。
謝迪看的心疼,捏了下沈年的臉:“你是不是不舒服?”
沈年笑的很輕松:“沒有啊,我很好,就是看來現在一天得睡二十二個小時,”他說着拍了一下謝迪,“快起來吧,到早飯時間了。”
謝迪的鬧鐘被人摁掉了,罪魁禍首時間又卡的太緊,以至于他連臉都沒來得及洗就沖下了樓。
等他想起要問沈年怎麽搞成這樣的時候,兩人已經坐在餐桌上了。
好在沈年雖然臉色難看,但精神狀态不錯,毫不費力地就适應他表弟的角色,和桌上衆人有來有往的聊了起來,而且還适應的過好了點——
“我們是私奔出來的。”沈年笑眯眯地看着剛問他的夏澄澄。
随着妹子僵成了表情包,沈年也上演了一出笑容漸漸消失,等他轉過來看謝迪時,已經完全是一副難過的樣子了:“對不起啊,哥,我又給你惹麻煩了,我以為你已經和他們說了。”
“……沒有的事,昨天你在睡,我顧不上說那麽多。”
謝迪盡量擠出了一副溫柔的表情配合沈年,還摸了摸沈年的頭,但是他實在太想笑,估計兩種表情混合的效果太過驚悚,連之前淡定的尹川都變了臉色。
尹川咳了兩咳:“哥們兒你也別多想,這游戲出去之後大家誰也碰不見誰,你就全當我們不知道。”
劉衍靜這時也反應了過來,趕緊帶過了這個話題,轉而問起了大家睡的如何,謝迪這才發現闫恒和秦漫昨天晚上也聽到了腳步聲,但是他們聽到的都是門外的腳步聲。
一衆人紛紛表示晚上都沒有出門。
謝迪心不在焉地聽着,一邊飛快地塞着東西,一邊給沈年使着眼色。
偏偏沈年不知是不是裝傻裝上瘾了,就是不接他的暗示,慢悠悠的吃着,每次他看過去他還一定要喂他一口東西。
在又塞了他一嘴面包後,沈年突然晃了晃,他擡頭看了眼謝迪:“哥,我……”
他話還沒說完,就沖謝迪這邊栽了過來,還好謝迪早有準備,一把撈住了他。
謝迪被這一聲哥叫的心裏一顫,停了一下,才把沈年扶了起來,靠在了椅子上,想想不放心,又把沈年連人帶椅子往自己這邊挪了挪,直到兩把椅子間幾乎沒了縫隙才停手。
飯後的一天過的出人意料的平靜,他們把能打開的房間基本都翻了一遍,連昨天女傭進出的那扇門後都被他們打開看了一遍——那是一間廚房,不過廚房後面還有一扇門方便人進出,想來昨天女傭就是從這裏離開的。
只是他們并沒有什麽發現。
雖然這間房子裏其實有不少詭異之處,像是走廊盡頭的大鏡子,還有一間空房間裏幾乎和人一般高的巨型俄羅斯套娃,甚至還有個疑似木乃伊外包裝的人形大盒子,可是卻有沒有什麽東西是和這間屋子的主人相關的。
他們甚至還找到了女傭的地方,敲開門後他們也問了女傭,這位主人一般是住哪裏,昨天的管家又是在什麽地方。
女傭毫無表情的聽他們說完,回了一句:“他們樂意在哪就在哪。”
說完她就關了門,再不理睬他們。
晚上電話又響了一次,比昨天時間還要長,但還是沒人去接。
吳澤緒提議等雨停了去外面看看,結果一整天下來,雨都沒有要停的架勢,似乎還越下越大了。
謝迪躺在床上的時候,清晰的聽到了外面的雨聲,中間還夾雜着樓上小孩子跑步的聲音。
這小孩今天似乎格外鬧騰,來來回回跑了三四趟,生怕他聽不見似的。
他今天沒上成閣樓,同樣也沒進他們新發現的地下室,他不放心把沈年丢給別人看着,背着沈年進這種白天也漆黑一片的詭異地方并不是個好選擇,真有什麽跑都跑不動。
還是明天沈年醒了之後,趁早飯前一起去看看比較好。
為了防止沈年又按掉他的鬧鐘,睡前他還在沈年手上綁了個紙條,讓他醒了就喊他起來去閣樓。
結果第二天這貨還是沒喊他起來,不過這次他倒不是被勒醒的,而是被吓醒的。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他一個人走在黑黢黢的走廊裏,走廊的樣子和外面的一樣,但在夢裏卻沒有盡頭似的,他肩上還扛着什麽東西,壓的他走路有些不穩。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的面前終于出現了樓梯,在踏上樓梯的前一刻,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猛地回過了頭——
鏡子裏赫然是他自己的臉,那張臉被月光映的慘白而冷漠,他肩上搭着的是個人,雙腿垂落在他的背上,像個死氣沉沉的人偶。
他驚醒時,沈年一把把他攬進了懷裏,還抓住了他的手。
“做噩夢了?”
“蛔蟲先生,麻煩你從我肚子裏出去下怎麽樣。”謝迪雖然是突然驚醒,但那個夢本身其實也沒太恐怖,他很快就心跳如常了。
倒是他的手腕上,壓了個沈年的腰,這回兒正一下下地泛着麻。
酸麻混着疼的感覺太奪人注意,他把手拉出來甩了好幾下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沈年被子下的手正在他的手上寫字。
他怔了一下,但沒有問沈年為什麽,他不相信沈年會在這種情況下和他玩什麽情侶小游戲,沈年這樣做只有一個可能——
有些事他不能說出來。
或者更準确的來說,有人在監視着他們,沈年甚至不能在房間裏小聲告訴他。
這樣的猜測讓謝迪毛骨悚然,但還是強迫着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沈年的指尖。
沈年寫了五六遍後,謝迪郁悶地發現,電視上都是騙人的,幾個字裏他就猜出了一個“不”字,還是因為沈年每寫完一遍都會停一下,他才知道沈年寫了幾遍。
沈年也不着急,一邊和他扯着他的夢,一邊在他手上一遍遍寫着。
“不要撿球”。
“不要撿圓的東西。”
就這兩句話,他們足足折騰了半個小時,以至于謝迪猜出最後一個字時,高興都大過了疑惑。
他們趕下樓時,剛到二樓,就聽到了樓下傳來的尖叫。
一進廚房,謝迪就看到尹川正指着爐子上的一口大鍋沖女傭吼着:“這是不是吳澤緒,你把他怎麽了?!”
女傭淡淡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一個鬧脾氣的幼童,直到他吼完了才不急不緩地說:“我把他炖了啊,你看不出來嗎,”她突然将眼神從尹川身上移開,一一掃過了每一個人,“把他拿給我的人,不就在你們中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