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沈星禾看着狼狽不堪的孫彤, 心底裏冒出了那麽一絲絲的同情, 然而在看到對方憎惡她的表情後, 瞬間變得冷酷無情。
“孫小姐, 請問您抽的什麽瘋？你這樣我是可以控告您蓄意傷害的，您知道嗎？”
孫彤不是張妍，沒那麽好唬, 眼看自己沒有讨到便宜，馬上換了一副嘴臉, 表情委屈，淚眼摩挲, 胸口顫抖的樣子像是受到極大的侮辱。
演技是真不錯。
圍觀群中多半驚得已經忘記要喝什麽了。
員工還在忙碌着, 靈雨身為老板卻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 除了上前圓場, 別無選擇。
“孫小姐，有話好好說嘛, 星禾你也是，太用力了。”靈雨站到星禾旁邊, 對孫彤冷眼相看。
看戲的小姐姐是個明眼人，但是不論怎麽說, 以多欺少都是她所不恥的, 上前遞了兩張面巾給孫彤，“把眼淚擦擦吧，這麽大的人了，還不會控制自己的情緒, 有點丢人。”
靈雨忍笑，沈星禾無所謂得很，雙手環胸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語氣也冷冷的，“啥也不是。”
孫彤擦擦眼淚，哭哭啼啼：“你說什麽呢？是你先打了微微，我來不過是替她讨公道，她心善不跟你計較，我可看不得她被人欺負。”
沈星禾撇撇嘴，懶得理她。
靈雨在旁邊也聽得嘴角抽搐，白微微和星禾的事情她都不敢多問，這個孫彤真是缺心眼，哪裏輪得到她在這裏說三道四。
小姐姐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以所聽到的所有言論總結，眼前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女人應該是為了別人出頭的。
很正常的邏輯，可是反觀沈星禾和靈雨表情都不太對，又是靈光一閃，做了第三個回應孫彤的人。
她說：“女士，如果人家當事人都沒有計較的話，我覺得你好像确實沒有資格來計較，別人之間發生了什麽你也不知道，這樣貿然進來打人，你是沒什麽道理的，哭哭啼啼的還耽誤人家老板做生意，有點不合适。”
“你閉嘴！你誰啊你？這裏輪得到你說話嗎？”孫彤看着抱着書的女人，煩躁得不行，腦子裏實在想不起她見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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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雨不樂意了，“她是我的客人，你在我的店裏鬧事，我們怎麽沒有不能說話了？我以店主的身份告訴你，小雨滴答不歡迎你，請你離開。”
沈星禾擡眼看她，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聲音低沉，表情輕蔑：“孫彤，我打白微微是她自找的，她沒理由找我，你更沒理由，哦對了，我也不介意告訴你我為什麽打她，因為她強吻我，跟我耍流氓，我動手不過是正當防衛，怎麽？她沒有告訴你嗎？那你來找我她知道嗎？”
殺人誅心，這兩句話的暴擊比那一耳光來的有力多了。
孫彤氣得雙目圓瞪，然而并沒有什麽用，下一秒她還是只能氣得跺腳走人。
小姐姐聽見了，回頭看沈星禾，心裏一陣翻湧，原來是三角關系，可是怎麽會有男人會叫微微這個名字呢？真是奇怪。
靈雨也聽得一愣一愣的，想到星禾和那個白微微的種種，又能理解，嘆了口氣回去接着忙，順便又做了一杯果茶送給小姐姐，算是謝禮。
畢竟剛剛第一時間站出來的是人家，動作比她這個發小都要快。
值得獎勵。
沈星禾順理成章邀請小姐姐坐下，原本要走的人就這麽留下來了。
“你好，我叫星禾，還不知道美女怎麽稱呼？”沈星禾伸手，表示友好。
小姐姐輕握了一下伸過來的手，臉上沒有笑容：“你好，我叫于書容。”
“今天謝謝你。”沈星禾抿唇，笑意略淺。
于書容點點頭，表示應該的，“那個女人看起來不是省油的主兒，以後小心點。”
“沒事。”沈星禾喝了一口果茶，因為喝的急，被嗆到，噴了人家一臉。
于書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沈星禾一邊道歉一邊把紙盒推過去。
于書容簡單擦了一下，起身告辭：“我先走了，我家裏還有事情要忙，這杯茶我拿走了。”
沈星禾說不出話，連連點頭。
靈雨聽到咳嗽聲帶了杯溫水過來，“聊什麽了嗆成這樣？”
沈星禾擺手，靈雨又說：“晚上想吃什麽，我翹班陪你去吃？”
“晚上不營業了？”沈星禾擡頭。
靈雨樂了：“怎麽可能有錢不賺呢，不是她們還在麽，我離開一會兒也沒事，好久沒跟你正經吃晚飯了。”
“那好，晚上去吃火鍋！”
當晚，沈星禾跟靈雨拉着小手走在街上，兩人步行去火鍋店，不過兩人的口味不太一致，一個喜歡吃微辣，一個喜歡吃清湯自己調超辣蘸醬，于是很有默契地點了鴛鴦鍋。
按照沈星禾的口味是無肉不歡的，可是想到早上孫叔的“提醒”，只點了平時的二分之一的肉。
靈雨被驚到，這是她第一次跟星禾來吃火鍋，喜愛素食的她看到桌子上的三盤肉都驚呆了。
“星禾，這個山藥不錯的，還有這個木耳，你嘗嘗很好吃的。”靈雨苦笑，用公筷夾到星禾的碗裏。
沈星禾也把熟肉撈到靈雨碗裏，“牛肉也不錯，你嘗嘗。”
兩人互相交換着美食，但誰都不提蘸醬的不同，再之後就把每一樣菜都一邊放一半。
半個多小時過去，靈雨終于忍不住了，她嘗試着組詞造句：“星禾，你和白微微，你們……是在處朋友嗎？”
處朋友這個詞用得好，說是交朋友也對，說是處對象也對，她想了半天，只想到這麽一個比較委婉的詞。
沈星禾愣住，羊肉陷進碗裏的蘸料，她沒有想到靈雨會這麽問，她也忘記了一直都沒有主動解釋過。
可是，該怎麽說呢？
“呃，這個問題該怎麽回答呢……”沈星禾有點惆悵。
要是以前的靈雨看到她這麽為難，早就自己打着圓場不問了，眼下靈雨一點反應都沒有，看樣子是鐵了心想要知道。
“這麽說吧，簡單點，她呢是在追我，不過我還沒答應。”沈星禾總結了一下，簡要概括了一下。
靈雨咬文嚼字的能力一點都不弱，聽到她這麽說，給自己倒了杯果汁，淡定地喝了一口才追問：“還沒答應的意思是，你想答應？你也有點喜歡她？你們是想談戀愛嗎？”
“靈雨，你什麽時候說話這麽直接了？”沈星禾尴尬地笑笑，臉頰有些發燙，好像是辣椒辣的，又好像是被說穿了心事，不好意思了。
靈雨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肉放進碟子裏，翻來翻去就是不吃，“你不喜歡男人？”
“不喜歡。”關于這個問題，沈星禾可以直接回答。
靈雨點頭，把肉塞進嘴裏，她的眼裏有些發潮，舌頭麻麻的，等她咽下去才重新開口：“明白了。”
煙霧缭繞，沈星禾定定地看着她，熱氣遮住靈雨眼裏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麽，感覺氣氛突然沉重下來。
“其實靈雨，我這種是很正常的……”
沈星禾的話說到一半被靈雨打住：“我懂，我可以理解，也支持你。”
她是可以理解的，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她想了很多，答案不過是為了确定她想的沒錯，在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靈雨有換位思考過。
說實話，與男人相比，其實她更在乎沈星禾，從小的相處到長大後的重逢，以及星禾為她做的種種，有時候她也在想如果星禾是個男人，她恐怕會忍不住愛上她，可惜是個女孩子。
每次到這裏思緒都會戛然而止，她從小就沒有星禾有勇氣，她要懦弱的多，所以不敢也不會再想下去。
既然這樣，祝福她已經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希望你可以過得幸福，只要你覺得好就好。”靈雨笑笑，夾了一塊辣湯裏的牛肉遞到沈星禾碗裏，“嘗嘗，沒有那麽難以接受。”說着，她又給在清湯裏夾了一塊山藥。
沒有是必須不變的。
吃火鍋講究一個慢字，兩人在火鍋店裏待了一個半小時，出來時外面飄起了小雨，沈星禾偶爾可以不回家一次，兩人又在雨中手牽手回靈雨現在的住處。
身上的火鍋味随着風飄散，順便帶走了一絲兩人的愁雲。
有人悠閑惬意，就有人心煩意亂。
白微微穿着圍裙在廚房裏忙活，兩只雞腿已經被改過刀，配菜切了一籃子，水都瀝幹了，砂鍋已經在煤氣竈上待命兩個多小時，難得她想給自己熬個養生湯喝，心情卻被滿身帶着酒氣回來的孫彤壞的渣都不剩。
“說說吧，你的臉怎麽回事？你這明晚吃飯我怎麽跟叔叔阿姨解釋？”白微微看着孫彤臉上紅腫的手指印當場來火，都是二十幾歲的人了，怎麽還跟三歲小孩一樣不讓人省心。
孫彤把手裏的袋子反過來一用力，先前弄髒的衣服掉在地上，孫彤垂眼指着衣服，“你看看，你寶貝的小丫頭幹的，這臉上也是她打的。”
“你什麽時候碰到她了？”白微微皺眉，轉念一想不對，改口道：“你下午出去是去找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