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離別

高考後，文科班整體的成績不算理想。班裏四十多名同學，繼續在國內讀大學的同學大約有二十多位，去俄羅斯讀書的有七八位，有幾位同學選擇了警校等将來就業方向好的中專，有幾位同學選擇了職業大學，還有幾位同學選擇複讀重考。本途段的同學有些是以委托或者自費生投檔的。也有幾位同學夠本科段分數但選擇了去專科學校學一個更好或更适合自己的專業。

有七八位同學去莫斯科讀大學。他們中有的中學時外語學的就是俄語，沒有語言障礙。也有幾位同學是學英語的，一切要從頭開始。九十年代初期的北方城市，去俄羅斯讀大學的成本很低，和在國內讀委托或是自費生成本差不多。所以有幾年，這條路是一些高考成績不理想的學生的首選。

小童的三位姓陳的好朋友，兩位考去了財經學院，學財會專業。一位選擇重考。小玉考去了師大的廣告設計專業，小萍考上了鄰省師大的聲樂專業，她們都是藝術類考生，兩人文化課成績一直很好，算是心願達成。

團支書小雁因為母親去世的打擊太大，加上談男朋友分心，成績下滑很多，她沒有重考，去了一所職業大學。她的男朋友去莫斯科讀大學了。。

美女小青報了委托生，去了省內一所大學的中文系。

學霸小邱也報了委托生，找了一些關系，去了北京政法大學，法律專業。

班裏最努力的一位經常上課暈倒要送去醫務室的女生，沒有考好，選擇了複讀。

學習這件事，有時不是你努力了，就一定結果會很好。

這屆文科班選財會專業的同學比較多，包括班長小成在內的好幾位同學都選了財會專業。到最後，反倒是複讀的同學很少，大家都有了各自的去處。這一回真的是各奔東西了。這三年，有太多的回憶，以為永遠不會結束的高三，也一樣和別的日子一樣，還是結束了。

小童意外地考到了距離家鄉幾千公裏之遙的廣外英語系，她填志願時，選這所學校，初衷是想離她那冷漠的家遠一些，她并沒有料到真能考上。她原想和小鞏讀同一所大學，但這所學校提前錄取了，她和小鞏失去了讀同一所大學的機會。

小鞏高考超水平發揮，他考到了省內一所不錯的大學，按家裏的建議選了法律專業。他的父母和哥哥都在公安系統工作。小鞏的高考成績讓父母非常的意外，他們沒料到他們的寶貝兒子高三這一年，進步居然這麽大。小鞏自己也非常意外和興奮。當然，高三這一年，他拼盡全力在學習，以他的聰明，這成績其實也在意料之中。。14bfa6bb14875e45bba028a21ed380

從學校離開後，小童和小鞏騎單車去江邊散步。江邊離他們的學校，騎單車大約半小時。江風習習，綠樹成蔭，風景如畫，是他們都喜歡的地方。夏天的北方，是一年最美的時候。早晚有溫差，天氣不會像南方那麽酷熱，這個四季分明的城市，夏天非常短暫，因而人們也格外喜歡夏天。江面上大小船只往來，一些飛鳥在天空飛翔、鳴叫。他們深深地呼吸清新的空氣，感覺外面的世界無比寬廣和美好。

這是座有無數歐洲建築遺跡的工業老城。衆多的俄式建築讓這座城市的某些街道，有讓人置身歐洲的感覺。

小鞏穿着一件藍白相間的短袖條紋反領T恤，下身搭配一條深藍色的牛仔褲，腳上是一雙幹幹淨淨的藍白拼接的帆布運動鞋，肩上背着黑色的雙肩包，手裏推着一輛紅色的山地車，額角滲着一些細密的汗水，青春洋溢，朝氣蓬勃。他小麥色的臉上是棱角分明的五官，深邃有神的眼睛黑白分明，有如星辰般明亮。高挺的鼻梁，兩道濃眉上挑。這位瘦瘦的喜歡微笑的少年，有着一米八多的運動員身材。。

小童穿着白色的長及腳裸的連衣裙，她有一米七多，和小鞏一樣纖瘦的身材，長長的黑發披在她的肩上，她皮膚白皙，容貌姣好。小童的臉型纖小，五官很精致，所有見過她的人都說她眼睛最美，她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

他們兩人走在林蔭路上，引來無數人回頭注目。也有男生在小童後面遠遠地對着她吹口哨。

“你穿長裙很漂亮！”小鞏說。

小童微笑不語。

這一年，他們和所有高考的考生一樣，過得暗無天日。可是，結果好，就一切都好。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小童選擇了不同的方式去喜歡小鞏，如果她喜歡一個人，她真心希望他過得更好。

“你為什麽選擇了這麽遠的學校？你爸媽放心嗎？”小鞏問。28f

“我沒想到我的成績能考上這所學校。我以為可以和你去同一所學校。我爸媽從來不管我的事，我離家遠近，他們覺得無所謂。他們有個兒子，已經足夠了。”小童說。

“你不是他們親生的？”小鞏問。

“是，但和不是沒分別。”小童說。

“我媽把我爸給我買的新單車，都不給我騎，搶過去給我弟騎。她說兒子要騎新車，說我有車，沒必要換新的。你知道，雖然我不在意新車舊車，可這話我聽了難受。畢竟我爸是買給我的車。 ”小童傷感。

“別想那麽多，一家人，畢竟是一家人。你走那麽遠，他們怎麽樣也會想你的。”小鞏說。

“也許吧。反正新車舊車無所謂。我弟上班了，他騎新車也是對的。”小童說。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父母把我扔在外婆家。基本上除了付給外婆生活費外，他們沒有管過我。所以你看，我多獨立。我什麽事都不用他們操心。”小童笑着，眼裏有淚光。

“我填這所學校，只是想離家遠一些。我不喜歡我的家，我畢業以後不想回來。”小童說。

“如果你畢業不回來，那我呢？”小鞏問

“你會找到比我更好的人。我配不上你，我們兩家門不當、戶不對，你不知道我的家庭是什麽樣的。”小童說。。c203d8a151612acf12457e4d67《》 @ Copyr

“你不要對我這麽狠！你覺得我哪一點比你好？你故意氣我是吧？不管你怎麽說，我不會放手。”小鞏氣憤地說。

小童高三時，她的弟弟初二，他沒讀完初二就辍學了。家裏每天是沒完沒了的争吵聲，父母吵了一輩子，任何一件小事，都能夠成為他們吵架的理由。弟弟不夠上班的年齡，他讀不進去書，不想換所學校繼續上學。父母讓他自己選擇繼續讀書還是工作，他放棄了讀書。

弟弟當時分配去的初中，比小童當時讀的初中更差。加上遇到幾位損友，曠課、打架、偷東西、吸煙。最後等于是被學校勒令退學了。父母一籌莫展，整個高三的一年，家裏氣氛特別不好。

小童在那個家裏，過得很不開心。她一直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外人。和父母、弟弟沒有什麽感情，也沒有共同語言。她像那個家裏的過客。小童覺得終于可以遠離那個家了，這個喜悅的另一面，是和小鞏分離的痛苦。

“我不是因為我的父母是平凡的人而不喜歡他們。而是，他們從我小時候開始就經常吵架。我家的氣氛，我非常不喜歡。”小童說。

“你從沒對我提起過。”小鞏說。

“我不想提。”小童說。

“我喜歡的人是你，那些對我沒有影響，我只知道，我不能錯過你。”小鞏說。

小童流淚無語。

那個暑假，小童和小鞏幾乎每天都在一起，每天早上很早，小鞏騎着單車在小童家樓下等她，他們一起在街邊吃早餐，他們一起去學校操場打球，一起去圖書館看書，一起吃午餐，一起看電影，一起約同學打牌、溜冰、看電影、唱歌、吃飯。

小鞏的死黨威看到他和小童在一起，先是吃驚，繼而笑他：“你什麽時候追到我們班的大才女的？厲害啊！保密工作做得真好！”

“我不告訴你們，是怕你們和我搶小童。”小鞏一臉沒正經地笑。。182be2bb18

小童紅着臉偷偷看他，那個笑容燦爛的英俊少年，那個她如此深愛的男生。只要他在，她的世界就永遠是晴空萬裏。她在最好的年華，遇到最好的他。

有一天晚上，小鞏和小童在公園散步，小鞏沉默了很久，轉過身來和小童面對面站着，他的雙手輕輕搭着小童的肩，慢慢把小童環抱在胸前，低聲說：“答應我，大學裏不要交男朋友。不管他們比我好多少。”小童輕輕貼在他的胸口上，她的心在狂跳，臉和耳朵都在發燒，她也感到他咚咚的心跳，呼吸到他身上草地一樣清新的味道。那一刻，她覺得時間靜止了，她是那麽幸福和溫暖，幸福得一切像是一場夢。。

慢慢地，他越來越緊地把她擁在懷中，仿佛一放手，就會失去她。他在小童的額頭輕輕吻了一下，他的眼中也有淚光。兩個人都很慌亂，紅着臉分開。他拉起她的手，把手上的溫暖給她。

小童流着淚點頭，“我答應你，大學裏不交男朋友。可我怕你會先忘了我，追你的女生從來沒有少過。”小童說。

“又要吃醋了。要不要我在臉上寫上：小童男友，美女勿近？”小鞏笑小童。

小童也笑。。a8ba3bb

“不管你去哪裏，我不會讓別人把你搶走。”小鞏固執地說。

在那個月光皎潔的晚上，他第一次吻她，他們緊緊相擁，生怕失去彼此。

他們把純真的心交到對方的手上。毫無保留，毫不遲疑。

2015-11-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