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爹坐得太久了，已經礙着別人了。爹不為自己想，也要為玉兒想啊！”

林如海不明說，但是林黛玉也知道林如海說的是自己遇襲還有被下藥的事情，想來林如海擔憂的是別人會對林黛玉下手。

林黛玉道：“既然如此，但看聖上是要将爹外放還是留在京中了。”

此時朝中的勢力混亂的緊，不僅皇帝和太上皇在博弈，太上皇的其他兒子在虎視眈眈，而當今皇帝的幾個兒子也年紀大了，早已明裏暗裏加入了這場戰鬥，皇室之争向來殃及的是朝中官員，所以在京中做官也是十分危險的事情。

“那就看聖上恩典吧！”林如海倒是看得開，能夠辭官他便帶着林黛玉回姑蘇做個悠閑田舍翁，若是聖上不允許，他就求個清閑的官職，站在一旁看戲好了。

知道林如海要辭官，林黛玉也松了一口氣，要是林如海不在巡鹽禦史的位置上了，應該沒有那麽危險了吧？

林府只有兩位主子，所以年節并不熱鬧，但是連日上門拜年的客人卻不少，收到的年禮也不少，林黛玉在這期間便忙着收禮回禮，林如海忙着待客，并無時間幫忙。

荀家的年禮也送來了，依舊是低調的奢華，估計是荀夫人知道林黛玉明年要出孝了，所以送了一些精美華麗的布料，巧奪天工的織造技術，絕對是難得一見的，這東西恐怕連皇室都少有。

林如海看了禮單，點頭道：“世家的做派便是這般，以前我與荀世兄相處之時，他身邊的小厮身上都戴着羊脂玉，你說他家多富貴？好生收起來，等到五月便做新衣裳穿。”

林黛玉點點頭，小心地将東西都收了。

荀良恭也單獨給林黛玉送了禮，除了以前說好的那些書，還有一些別致的小玩意，荀良恭應當是認為林黛玉喜歡精巧的東西，其中不少都是工藝十分巧妙地，令林黛玉這個現代女巫都啧啧稱奇，實在是巧思啊！

林如海說要辭官，卻不是一下子能夠辭掉的，林如海本身是十分盡責之人，養病一年多積壓的公務要處理完了才會辭了官。

年前林黛玉回了信婉拒了賈母的邀請，但是賈母仍舊不死心，信一封一封地送過來，甚至都派了仆人過來，林黛玉都拒了，想來賈母是因為王夫人和薛寶釵逼急了，所以才不斷地催林黛玉吧？可惜了，這次林黛玉不會再做她們婆媳鬥法的犧牲品了。

“爹，既然您要辭官，那便要去述職吧？都中的宅子是不是要派人去拾掇了？”

林如海道：“已經安排了，這事兒不能張揚，所以派了兩個二等管事去。”

林黛玉表示明白了，想起南下時在船上的日子，林黛玉不由得有些擔憂，實在是無聊得緊，但是自己似乎更應該擔憂到了都中之後的事情，到時候賈母肯定不會讓自己清靜的。

但是要面對的人總是要面對的，有些人和事，還是需要好好解決一下才好。

轉眼便是暖風和煦鳥鳴清音花木繁盛的五月，賈敏三年孝期已滿，林如海打算好生辦一辦，這個時候，林黛玉已經九歲了，不能再一直藏在閨中了。

24黛玉出孝始待客

出孝可以辦的很簡單也可以辦的很隆重，原著中賈府并沒有為林黛玉辦這個，賈母年紀大了不記得，王夫人樂得裝糊塗，而鴛鴦本來和平兒和襲人好，她們說喜歡薛寶釵，鴛鴦自然偏着薛寶釵，也不會幫着林黛玉提醒賈母這個事兒了。另一方面，林黛玉的身上還有林如海一層孝，就算是辦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現在林如海仍在，林黛玉這次的出孝倒是邀請了好些人。

林黛玉先是穿着素淨的衣裳打扮簡單地給賈敏上香磕頭，然後回屋子換了早就做好的大紅衣裳，出來待客。

林如海邀請了一些同僚，那些同僚也明白林如海的意思，便讓家裏的夫人将女兒也都帶了出來。

不過那些夫人吃完便走了，家裏沒有女主人，不好招待大家。只留下一些小姑娘在這裏。

林黛玉招待着那些小姑娘，這是她初次嘗試着招待同齡人，在賈府之時，都是與姐姐妹妹們一起，都不是外人，這次倒是有些考驗林黛玉咯、了。

當然這些都是林如海的想法，林黛玉卻不覺得怎麽樣，好歹也是幾十歲的靈魂，若是這點都做不好，幾十年的社交經驗都喂狗了。

作為魔法師，當然也有社交的，之時魔法師的社交習慣與麻瓜們不一樣罷了，而古代麻瓜和現代麻瓜的社交習慣又不太一樣。

林黛玉長袖善舞，周旋于各家千金之中，在此之前，林如海便給其做過功課，所以對各家千金脾性稍有了解，再通過這一兩個時辰的相處，已經是将大夥兒的脾性摸得七七八八了。

沒過多時，這些千金們便對林黛玉稱贊不已了。

“真是可惜，以前竟然不知還有林姐姐這般妙人，若是早知了，必然常來與姐姐玩耍！”

說話的是一個穿着鵝黃衣裳頭上梳着兩個包包的小姑娘，年齡比黛玉略小一些，倒是性子爽利，連帶着嘴皮子也利落得緊。

一旁穿着杏黃衣裳的女孩笑道：“你嘗嘗誇別家的姐姐，從未誇過自家的姐姐，是不是覺得自家的姐姐不如別家的好？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家花不如野花香不成？”

這杏黃衣裳的女孩是那黃色衣裳的女孩的姐姐，語氣中含着笑意，一聽便知道是沒有惡意的。

林黛玉在一旁聽着，并不答話，笑眯眯地看着姐妹兩個鬥嘴兒。平日裏；林黛玉的日子是單調的很，除了管家便是練魔法，如今有這麽多如花兒一般的小姑娘來玩，當是新鮮無比。

那鵝黃衣裳的小姑娘不以為意，道：“在外人面前誇自家姐姐，倒是顯得咱們輕佻了。爹和娘常教導咱們要謙遜，你忘了？不過我誇衆位姐姐也是真心實意的，特別是今日見了林姐姐，更覺得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

林黛玉道：“我以前倒是沒有受過這樣的誇獎，你這麽一誇，倒是把以前的補回來了。好妹妹再吃個蜜糖膏，嘴巴甜甜的，再多誇我幾句。”

坐在周圍的幾個姑娘都被林黛玉逗得咯咯笑起來，林黛玉有個成熟的靈魂，對于逗弄小姑娘倒是很駕輕就熟。

林黛玉得意了，便有人不舒坦了。

那穿着湖藍色裙子身量高挑又苗條的清秀女孩是知府家的姑娘，以前那些姑娘都是圍着她轉的，在揚州這片地界，是沒有比她更有身份的姑娘了，而以前林黛玉也不樂意出門，許多人都當她如神秘人一般，更是邊緣的人物，如今一出現在世人面前，便如石破天驚逗秋雨一般，令人矚目，于是便搶了那個知府姑娘的風頭了。小姑娘都不過是十歲左右的年紀，正是年輕氣盛的時候，當下就不高興了。

這會子見林黛玉逗得大夥兒笑得開心，更覺得心中堵了一團氣一般，十分不舒坦。

此時剛好她的丫鬟端了茶給自家姑娘，想讓姑娘下下火氣，沒想到知府千金手一揮，不耐煩道：“這個時候喝什麽勞什子茶？你不知道我只喝家裏的雲片茶麽！”

話還未落音，那茶水杯已經飛了出去，那丫鬟想抓都抓不住了，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滾燙發黃的茶水朝着林黛玉那滿是金絲繡錦海棠的衣裳飛了去。

知府千金頓時一喜，她本以為今日應當是她穿着最好看了，沒想到不知這林黛玉從何處弄來這般華麗精美的布料，将一屋子的人的衣裳比的跟粗布爛衫似得，所以知府千金早就看不慣了，要是毀了這衣裳才好呢，保證讓這林黛玉心疼的死去活來的。

林黛玉為魔法師，對身邊的感知比旁人強得多，自然知道有茶水朝着自己飛來了。

林黛玉聲色微動，那茶水與杯子便在與林黛玉有一丈多遠的地兒遇上了什麽屏障一般，嘩啦直接都掉到了地上。

衆人皆被吓一跳。

林黛玉起身回頭，瞧了瞧地上的茶水道：“快收拾了去，給許家姐姐泡一杯雲片茶來！”

小丫鬟手腳麻利地收拾了去，那許姑娘的丫鬟已經吓呆了，急忙跪下道：“林姑娘，是婢子的不是。”

林黛玉搖搖頭道：“無需跟我道歉，去跟你家姑娘認錯吧，你畢竟不是我府上的人。”

林黛玉重新坐下，周圍的人急忙拉着林黛玉看她有沒有被燙着，茶水有沒有飛濺到衣裳上面。

見沒有什麽污漬，大家才松了一口氣，道：“好在沒有淋上，不然這件漂亮的衣裳可就毀了。”

林黛玉道：“是運氣好。”

後邊許姑娘被氣得直磨牙。

雲片茶被端上來，許姑娘恨不得再将茶潑到黛玉身上才好，可是那茶香卻好聞得緊，許姑娘終究沒有舍得将一碗茶潑出去。

這次許姑娘是丢了一回臉的，或許剛發生的時候大家沒看明白，可是事情一過，回過神來之後，哪個人是傻子呢？一看就知道是許家千金做的。

有小姑娘拉着林黛玉的手道：“她便是這樣子的，看不得別個比她好，你莫放在心上。”

林黛玉笑了笑，道：“或許真的是失手也說不定。”

不管別人如何挑撥，林黛玉只管巋然不動，這是自個兒家，自己先不能亂了，不然就是被別人看笑話了。

小姑娘們用完了午膳，不樂意回去，都留下來游玩，這林家的宅子修的很是清雅別致，而林家父女便如這裏隐居的仙人一般，不少人都想着能夠将院子逛個遍。林黛玉不好拒絕，命下人将院子裏清理了，将外男和不相幹的人都請了出去，又在園子的各處安排放了點心酒水和筆墨紙硯，還有漁網釣竿一類的，游戲名目頗多。

小姑娘們聽了很是歡喜，這樣子實在是周到，大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正好大人不在，沒人管着，松範得緊。還不趁機好好樂呵樂呵？

林黛玉在入園之前道：“若是進得了我的園子，便要給我留下一副詩作或是一幅畫作，不然我可不放人回去的。”

小姑娘們嘻嘻哈哈道：“那豈不是好，正好留在林姐姐家白吃白喝，又便宜又快活！”

林黛玉裝作懊惱的模樣道：“你們倒是想着占我的便宜！”

小姑娘們哈哈笑道：“那是自然，林姐姐這麽好說話，我們可不能輕易放過了你！”

引得大家入園來，此時是五月，園子裏的花啊草啊都正熱鬧，景致十分優美。

衆人皆啧啧稱贊，說林家這園子是揚州數一數二的了。

誰也沒瞧見，一旁的許家千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畢竟不久之前，大家都說揚州最好看的園子，是她們家的。

入了園子，小姑娘們便猶如花蝴蝶一般飛入了花海，處處熱鬧得很。

林黛玉游走各處，或與這個品賞一朵牡丹花，或與那個撲一下蝴蝶，又去欣賞一下那邊的畫作，不會冷落了任何一個人。

小姑娘們玩的正高興，忽見一個臉色通紅且神情慌張的小丫鬟沖了過來，也不管別家的姑娘都在，張口便道：“林姑娘快去救救我家姑娘吧，她在湖邊快掉下去了，婢子一個人拉不上來！”

林黛玉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道：“在何處？”

“就在那邊！”

旁邊幾個姑娘都放下手中的玩樂道：“我們與林姐姐一起去。”

林黛玉笑眯眯道：“你們盡管玩便是，我去去就來，救人的事兒也不會勞煩你們，還有別的仆婦丫鬟呢！”

幾個人一想也是如此，便放了林黛玉去。

林黛玉随着那小丫鬟饒過一小片樹林，穿過一條花木掩映的小道，便到了湖邊。

果然見湖邊合歡樹伸向湖面的樹杈上爬着一個姑娘，看樣子是上上不去，下下不來了。

林黛玉道：“你家姑娘怎麽爬到那裏去了？”

“姑娘說她覺得樹上的合歡花好看，想摘幾朵，又不想擾了林姑娘，畢竟這不是自己家裏。”聲音若蚊讷，典型的底氣不足，撒謊也不會撒。

林黛玉搖搖頭道：“快去看看，別讓你家姑娘掉進去了。”

那小丫鬟點點頭，跟着林黛玉到了湖邊。

樹上的姑娘跟林黛玉只說過一句話，從進了林府便一直安靜地坐在那裏，沒什麽出格的舉動，怎麽這個時候爬到樹上去了？太豪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