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又來一人

一時間,腐屍怪鋪天蓋地張牙舞爪向他撲來,猶如驚濤駭浪般席卷,氣勢如黑雲壓城似般,皆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口,直沖他而來。就等着利牙紮進他的喉嚨,狠狠吮吸他的鮮血。

那條條猩紅長舌迫不及待地率先探出,如利刃一般有快又準,亦如靈蛇一般風馳電掣,齊齊直沖他致命之處襲來,數量之多,令沈風頓時分身乏術。

雖做過盟主,那也是情非得已,并非他憑武力勝過萬千英雄豪傑所得,而是沈風那不靠譜至極的爹臨終甩鍋,将這被他攪得一塌糊塗的江湖劈頭砸給他的,否則就他這身手,早就輸在起跑線上。

江湖上劫富濟貧等事他都沒見過,更別說是現下這陣仗,真是見也沒見過,聽也沒聽過。他一挂空的武林盟主,才當了一兩年就下線,哪能見過啥世面。

沈風瞬間便吓呆了,雙腿發軟,行動困難,一動也不敢動。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黑影不知從何處奔來,在沈風眼前一晃,眨眼間一閃而過,仿佛神祇降臨般,揮袖間,輕而易舉将襲來的一衆腐屍怪掃飛出去,化成滿地齑粉。幽深通道襲來寒風,卷得粉塵四飛,迷離衆眼。

歲玲打了個酒嗝,夢呓道:“喝不下了,真喝不下了。”

小黑:“……”

我:“……”

人影飄然落定,負手背對沈風,寒風扯得他衣擺獵獵紛飛。此人身形修長提拔,略高他半顆頭,身姿約莫與連昭相仿。

這人來無影,十分詭異,不知其路數來歷,沈風心頭一緊,面上起了提防之色,心道:怎麽這地方随随便便就冒出個人,先是小黑,再是這人,到底怎麽回事?

他定了一晌,徐然側臉,于淺淡燈光下,于凜風通道中。沈風看清了他的臉,渾身一怔,那是一張慘白的笑臉面具!

沈風登時吃了一驚,後退半步,險些跌倒。

這人也被他如此反應吓了一跳,始料不及,連忙伸手,似乎想拉住他,靠近之時卻又迅速收回。

沈風穩了穩身,問:“你是誰?”

他壓低嗓音,道:“稍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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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再說?

未等沈風回過來味兒,他一把抓過他腰帶,帶他閃身至遠處,順腳将小黑踹翻到對側,與此同時,他們,五指生出不似凡人的尖銳指甲,高高揚起,指鋒泛着寒光,足見這可不是什麽指甲,而是割喉取命的利器!

多虧這面具男子拽得及時,否則他在那一瞬間,便已身首異處。

尚且驚魂未定,又是一批源源不斷地進攻,數量龐大,人影攢動,烏泱泱一大片,遠目看去甚是壯觀,面具男子倒是臨危不亂,他一揚長袖,淩空飛出一道白光,沈風定睛一瞧,他竟在瞬息間握住一柄雪白長劍。

分明看不見他面具之下的臉,沈風卻清晰覺察他嘴角揚起了冷笑,這種感覺沒由來,很是令他莫名。面具男子顯然對這些腐屍怪不屑一顧,像是掃蝼蟻一般睥睨而過,猝然揮劍。

那一劍一式,招招帶有戾氣殺意,劍鋒未曾累及任何一處,腐屍怪便順劍氣飛散,頓時橫倒一片,滿地斷臂殘腿。若是尋常人,早就疼得不知所雲,可這一堆腐屍怪非尋常人,是怪物、兇屍、妖魔!他們拽住斷下的肢節,有意識般重新組裝回身體。

沈風:“???”

竟還有這種操作!

小黑那方也是一番苦戰,他不僅要掃平襲擊,還得時刻護住方才被沈風甩飛出去的歲玲。

腐屍怪如此大批量聚集于此,說不定不多時便能攻下他們,唯有分散兩邊,削弱其勢力,依次解決,才是當下最好的方式。面具男子與小黑皆是來歷詭異,沈風可不敢就此将命交給他們,就想從小黑那處接回歲玲,由自己帶着她及他倆一塊,一分兩隊,各自從一個方向離開。

這建議還未說出口,面具男子道:“那條蛇,你帶着那人去後方的通道,切忌莫回頭,我和他一塊去這方的通道。”

這就決定了??

沈風沒來得及發表自己的看法,就見他錯身斬斷自己身後的幾只腐屍怪,旋即拽緊他手腕一路疾速奔走,他的腳幾乎被他帶離地面,無法沾地。七轉八拐繞來繞去,竟還真的被他甩掉那群洪水猛獸!

後方無一只腐屍怪追來,沈風不禁定了定神,面具男子亦是微微踹了口氣,似乎是方才跑得太急了。

他背靠石牆,探頭查看外面是否還有響動。

此時,他倆正處于一間密不透風的房間,為何說是房間而非牢籠,只因這間屋子确實過于窄小,卻在其中放滿生活必需品,比如:鍋碗瓢盆、筆墨紙硯、棉被枕榻。

五髒雖小,一一俱全,可以說是非常齊全了。

沈風四處打量,摸了一把中央木桌,指腹頓時黑了,看來這兒已很長一段時間不曾住人,處處積了一層厚灰。人一緊張就很容易肚子餓,果真這會兒他肚子就應聲響起,趕緊捂住,企圖憋回去。

面具男子眼珠轉過來,盯住他,沈風一陣尴尬,道:“對不住了,今天确實吃少了……嗯?”

他随手往胸前一探,扔給沈風一包東西,他颠了好幾下才接住,打開一看,香氣撲鼻,是一只燒雞,深深吸了口香氣,頓時口水直流。

沈風咽了咽口水,道:“你一起來吃吧。”

他搖搖頭,道:“我守住門口,你快吃,免得氣味引來那群怪物。”

沈風扯下一只雞腿,“這幫腐屍怪還能聞氣味?”

“腐屍怪?”

“我給他們取的名字。我看這唐門地牢詭異得很,不光那窮追不舍的嗜血怪物,還是錯綜複雜的各色通道,都詭異至極,以及……你。”

面具男子眸子似乎放大了些,低聲一笑,“何以見得我詭異?我可是救了你。”

沈風道:“你方才确實救了我,但這與你詭異之處并無矛盾,你說是不是?魏公子。”

他一頓,似有錯愕,旋即揭開面具,赫然是那日見到的唐門魏明!

他笑:“你是怎麽發現的?”

沈風道:“猜的。”

他未言,面上卻老老實實寫着“可牛逼壞了你”。

像魏明這種一眼看去便知心性如何的人,根本不需要故意去揣測,他滿身都是露出的破綻。方才帶着我一路順暢到達這個房間,絲毫不受約束,仿佛對這地方爛熟于心,那麽,除了唐門之人,何人能做到。

再則最重要的是,特麽衣服都跟那日一毛一樣好麽!這明顯就是他啊!

既選擇裝逼,沈風自然不會告訴他自己是如何猜得這麽準的,只神秘一笑,故作高深。

沈風再次嗅了嗅捧着的燒雞,不舍地放置木桌上,道:“容我多說一句,這燒雞中,你也下了毒吧。”

“闫如玉見毒不死我,你便緊随其後,想再加毒,叫我死得快一些是麽?哈哈哈,想不到吧,我竟還好端端活着。闫如玉雖下了蠱蟲,可也是折磨我,你卻想直接毒死我,你們唐門真是一丘之貉,皆是道貌岸然的僞君子,啊不,你們連君子都算不上,頂多是一群烏合之衆、江湖敗類。”

魏明眯着眼聽罷,神色不置可否。

沈風瞄了眼那桌上燒雞,心想:這真是暴殄天物啊!分明可以選其他方式下毒,為何要這樣浪費一只香噴噴的肥燒雞哪。

不料,魏明道:“公子多慮了,我此行并非來此毒殺你,乃是救你出去,這燒雞,我也不曾下毒。如玉有心殺你,我不忍他徒增殺孽,就想來此放公子離開。”

沈風狐疑地看着他,道:“什麽?你也是來救我的?怎麽這麽多人來救我?”

“還有人來救公子?”

“就是那大黑蛇啊,你沒看見麽?老大一坨杵在那兒。”

“……”

他眉頭一鎖,道:“方才我就想問公子,那巨蟒……”

他欲言又止,似有顧慮。

沈風道:“有什麽直說,別拐彎抹角的,我沒那耐心。”

他道:“那巨蟒是公子飼養的?我看它非善類,公子還是小心為好,有些東西并不能作為寵物飼養。”

沈風滿心莫名,道:“那巨蟒不是你們養的麽?養在水牢內,那送飯的娃娃臉還認得他。”

魏明眉頭緊皺,“不瞞公子,這水牢曾是養育蠱蟲之所,因多名喂食弟子不小心跌入蠱池,被蠱蟲分食殆盡,造就煞氣沖天,便被掌門人下令封閉,設為禁地,數年未開啓。平日裏也不會有弟子靠近,這裏未曾養過什麽巨蟒,更別說有弟子來此送飯……”

他越說,沈風心越沉。

這裏已荒廢多年,不曾有人會來,那那個娃娃臉是誰?巨蟒又是誰?這些化身怪物的腐屍又是從何而來?他們是被誰殺死?

謎團重重,繞得沈風頭疼。

轉臉看向伫立門口的魏明,沈風的心卻越懸越高,脊背也越來越寒。

既然是禁地,那他為何可以進來?又是怎麽進來的?

寒氣仿佛從他腳心一瞬間竄至天靈蓋,令沈風全身發顫。

他是誰?還是魏明麽?尋常人見了如此驚悚恐怖的一幕,見了數之不盡的腐屍怪物,還能這般坦然面對,沒有絲毫異色?他面對一切都那樣自然随意,像是早就見怪不驚,或者說,習以為常。

他分明說此處為禁地,既然如此,只要身為唐門弟子,理應遵守門規不可靠近,甚至破開封閉兀自潛下,他能來,除非……

除非他根本不是魏明!

作者有話要說:  連昭小可愛已經下線很久,別着急,快來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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