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牛頭怪

倏然間,草樹皆被詭異狂風扯動,彷如山雨欲來之勢,鼻翼散發的粗重呼吸輕緩吐露,沈風敏銳地察覺來者不善。

奈何彼時他正囫囵咽下一顆果子,不幸卡在喉間發言不能。正扣着喉嚨企圖催吐,忽見一縷黑影疾速竄出,猛地掠過他左側,又迅速鑽入後方密草叢間,隐去行蹤。

登時,手臂及臉頰一陣刺痛,沈風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被襲擊了。

他倒吸一口涼氣,小心碰了碰被割裂的傷口,不禁屏氣凝神矚目四周,還讓不讓人喘口氣了,真是上有紫衣惡人下有妖魔鬼怪,方醒來又遇襲。

不多時,又是一陣雜草枝葉亂顫的撲飒飒響動,聲音太過嘈雜,乃至他一時分不清他将從哪方攻來,這時,腳步踏碎枯葉的掠動之聲在我周邊響起,那東西在跑!以驚人速度在周邊疾馳,動作太快,我根本無從分辨。

剎那間,頭頂上方殘影飛躍,沈風猛一擡頭,後背又被什麽鋒利尖銳的東西飛快劃過,瞬息疼得他站不住腳,矮身半跪在地。

又聞“噗通”一道入水聲,周遭歸于平靜。偶有幾片枯葉顫巍巍飄落,停在他眼底,上滿沾染了星星點點幾滴殘血。

他連番受擊,皆因此物善于混淆視聽,出擊前,糅雜了各方聲音,以令沈風無法辨認其方向,看來是個十分難纏的角色。沈風斂聲屏息,盯住毫無波瀾的潭底水面,生怕錯落任何一個動靜。

脊背撕裂的疼痛令沈風無法分神,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那物似乎早有洞悉他在等待着它離水出潭。

徒然,破水聲起,一道水柱赫然出面,高聳之處驚現一道龐大黑影,直立頂端。此時正值天黑,視線昏暗難明,此物妖異非常,是人是妖,沈風也瞧不清。那黑影腳踏水柱,幾乎與濃黑的天色融為一體,唯獨雪亮水柱叫他無處遁形。沈風受傷如此,他也知道他逃無可逃,自是無所畏懼。

乍然寒光一閃,黑影攜一柄戰斧猛地俯沖直下,沖着沈風所在方向徑直逼來。此斧威武赫赫,其形巨大,挾裹一股凜冽勁風剁下,沈風咬着牙勉強險躲,黑影倏然靠近,他才看清是何模樣。

早知這兒不是什麽尋常之地,也不曾想過真是妖魔鬼怪彙聚之地,這黑影竟是一只牛頭人身的妖怪!

他一雙牛角滿是鮮血,必是襲擊之時的利器。一招失策,他似是氣惱了,叉着腰劇烈呼吸,鼻環被他粗重呼吸吹得直發顫。一擊不成,他拔起砍入地面的戰斧,扛上肩頭。

戰斧重量驚人,人人皆知,江湖中甚少有人使用,一來是笨重,二來是顯得十分不優雅,久而久之,斧法也随之失傳,今日得見,并無開心,因為他對刀劍利器一點興趣都沒有!

牛頭怪單手緊握戰斧手柄,腳下提力,發出“哞哞哞”的低吼,旋即,瞬息間騰空劈來,猶如一陣難以捉摸的輕風,忽而來忽而去。

沈風眼見着戰斧的鋒刃即将截向自己的脖子,直取他老命。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疾馳白光将戰斧猝然彈開,重量級戰斧在半空翻轉了幾百回,劈斷數十根密林內的參天大樹,才堪堪釘入一樹幹上,而樹身上方已然裂作兩半,仿佛彈指之力,便可将樹幹劈成兩塊。

Advertisement

沈風咽了咽口水,放眼看去,戰斧所過之處是一排排整整齊齊被砍了腦袋削斷身體的大樹。見狀,他冷汗琳琳,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完好無損的脖子,暗自感嘆活着真好。

緊接着,白影飄過,沒由來一股冷風灌進他後領,令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看着那白得滲人的衣帶裙袍,沈風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這可真是前腳有妖,後腳來鬼啊!

白衣如鬼,飄然落定沈風正前方,迎面對上牛頭怪。只聞他與牛頭怪互相“哞哞”,似乎在交流,具體說了個什麽,我也聽不懂。

白衣人:“哞哞哞。”

牛頭怪:“哞哞哞哞。”

白衣人:“哞哞哞哞哞。”

牛頭怪:“哞哞哞哞哞哞。”

沈風:“……”

要是誠心來救他,麻煩走心一點啊喂!

雙方“哞哞”來“哞哞”去,互不相讓,令沈風為之絕望。這時,他後背的疼痛愈發強烈,眼見此人并不關心他的生死,沈風折身往隐匿之處爬去,任他們鬥個你死我活。

豈料,他們當真溝通成功,牛頭怪跪地告辭,是的,連一招都沒出手,它飛身至戰斧所在,拔斧走了。

沈風狀似未聞,努力找石縫藏身,忽覺身體凝固一般,無法爬動,扭頭一看,那白衣人翩翩然一腳踩住他的衣袍。

他順着那雙不染前塵的白雲靴往上一看,眼前似籠過白雲煙霞,定睛細看,是一襲白如喪服素無可素的袍子,再往上,乃一張不見面貌的白底笑臉面具。夜色中,十分詭異滲人。

他看樣子是個人,但真假與否,就不得而知了,畢竟紫衣人也四肢健全人模狗樣,卻不幹人事,喜怒無常陰陽怪氣,一言不合就要殺他。

見他毫無挪腳之意,沈風十分之客氣的問:“請問有何貴幹?”

他道:“血海骨地匆匆一面,你就不認得我了?”

說罷,他緩緩挪開了腳,卻在沈風衣擺留下一個黑不溜秋又醒目非常的腳印,實際故意卻像極了不小心,叫沈風心底好一陣不爽。

能不能別踩衣服?洗起來很麻煩的好伐,且這真的是他最後一件拿得出手的衣服了!殺價一下午花了五個銅板買來的!

但聞其話,沈風又不由琢磨,血海匆匆一面?誰啊?看他一身白衣,素得就跟沒上過色一般,不禁覺得面熟,難道……

他下意識往一側縮了縮脖子,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地問:“你不會……不會是我踩爛的那個骷髅吧?”

白衣人腳底一滑,差點平地摔倒,沈風似乎能感覺到面具下他嘴角抽了抽。

又聽他說:“那是死物,我可是活生生的。”

我瞄了他一眼又一眼,白衣,嗯……誰啊?

大抵沒見過我記性這麽差的,白衣人也放棄掙紮了,遂道:“話不多說,此地不宜久留,我還是先送你離開。”

突然而來的好意不得不叫沈風懷疑,但此處他人生地不熟,又确實需要當地土著帶路,管他真心假意,先離開再說,只要他多加提防,再則,他又受了傷。

沈風點點頭,心底卻時刻警惕着他的一舉一動。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來晚,明晚繼續,把之前的補上~

謝謝大家的喜歡麽麽噠~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