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顧先生的情況比較複雜, 那邊查了許久才查出來的, 抱歉總裁。”
書房只開了一盞小燈, 光線很昏暗, 琳娜看不清總裁的神色,只是相處工作這麽久,第六感告訴她總裁心情極度不好,輕手輕腳的将文件夾放在桌上, 離開了。
許久。
隐藏在黑暗角落的言敘川坐起來了,手指摸着文件夾,翻開後,是顧東十九歲那年高考的畢業照。
這份資料要詳細許多, 甚至可以稱得上瑣碎了。
顧東的家庭情況, 還有小學、初中、高中成績等等。照片應該是小學文藝彙演, 破舊的村鎮小學舞臺上,小顧東個子小巴巴的,臉被擦的白白的, 額頭中間點了紅紅的圓點, 有些嬰兒肥的圓臉, 眼睛也圓圓的, 別的小朋友站在最前面,喜氣洋洋,只有小顧東縮在角落,臉上有幾分羞澀,望着鏡頭有些呆呆的。
到了初高中了, 抽條的顧東很消瘦,穿着洗的發白的t恤,顯得寬寬大大的,側臉很清秀,趴在那兒正寫什麽東西,臉上表情很認真........
言敘川摸着小顧東的照片,那一雙圓圓呆呆的眼跟冬菇十分相似。
之後就是高考結束顧東去了陸羽醫院、酒吧做兼職了。然後休學一年進入了陸羽的醫院生下了冬菇。
.......
送孩子回來後。陸羽向顧東打了一筆錢,抹掉了顧東在醫院裏的生産記錄。
言敘川手指敲着資料,無法将顧東生下冬菇送走冬菇再接近他當做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來看,也不想去考慮陸羽在這裏面到扮演的什麽角色。
想到臨走時顧東說的那個詞。
重生。
這個詞網絡給他的解釋是小說中存在的。
顧東難道你到現在都不願意向我說實話嗎?只要你說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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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大晚上的顧東回到了宿舍。
劉青和徐浩軒正在打游戲,聽到開門聲,徐浩軒離門握着手機回頭看了眼,就見二哥拎着行李箱,神情狼狽的回來了。徐浩軒一下子愣住,相處這麽久以來,顧東給他的印象就是處事不驚,哪怕上次被污蔑也是冷靜的,可現在像是受了一身的傷,眼角發紅明顯的哭過,嘴巴也結了一層血痂。
兩人對視了眼。
徐浩軒遲疑了下開口,“二哥你遇到什麽事了?”
“沒什麽。”顧東一張口聲音發澀,他腦子很漲,身體疲憊,不想再說什麽了。
劉青倒了溫水放在顧東桌子上,徐浩軒關了手機游戲,瞬間宿舍裏靜悄悄的。兩人看出顧東出了事情,但嘴巴上的傷太過顯眼,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位言先生身上,一時有些幹巴巴的。
如果是感情上的事情,他們兩條單身狗還真的沒什麽主意了。
“二哥,你先好好休息下,明天什麽都會好的。”徐浩軒望着顧東木楞的坐在椅子上,一副黯然傷神的樣子,幹巴巴的說着安慰的話。
劉青見顧東像是沒聽到似得,有些擔心,拉着徐浩軒到了陽臺,兩人一琢磨寝室裏唯一正談戀愛的就是裴林了,而且裴林和顧東走的比較近,便給裴林打了個電話。
徐浩軒壓低着嗓門将事情說了。
電話另一頭,裴林抱着花花窩在沙發上看動漫,聽聞便說:“我明天回去。”挂了電話主動解釋說:“是我大學好朋友。”
陸羽眼鏡下的眼透着精光,不着聲色的問:“那個你喜歡的男同學?”
“沒有,就是哥們,我跟他還說過你,他有喜歡的人了,不過好像出了點事,我回去看看,你別亂想。”裴林談戀愛坦坦蕩蕩沒有掩藏,也知道陸羽曾經被初戀渣男傷害過,登堂入室确定關系時,以為自己喜歡顧東但什麽都沒發生過也說得清楚,為了安陸羽的心。
三十歲的大叔了,精英泛着冷光的眼鏡下其實是一顆玻璃心。
裴林很是珍重的。
顧東和衣在床上躺了一晚上,根本無法入睡,滿腦子都是言敘川握着他的手說話時的表情,無悲無喜的可他一想起來心就抽着疼,他所知道的言敘川,是不會輕易的将弱點露出給人看的,昨晚說着母親自殺,連父親也不相信,可唯獨還在信他,給他解釋的機會。
越想心越疼,顧東攥着衣服,壓抑的哭聲,淚滾落到耳鬓。
從天黑到天亮,顧東雙眼發腫,臉色蒼白,從床上下來時因為前晚才和言敘川發生過關系,腿腳發軟差點栽倒在地上。
徐浩軒扶着顧東坐在椅子上,劉青給倒了水。
顧東捧着杯子道了謝,他身體狀态雖然不好,但此刻精神比昨晚恍恍惚惚強許多。面對好友的關心目光,顧東喝了口水,眼神慢慢明亮起來,嗓音沙啞道:“我和言敘川有一些誤會,以前都是他在主動,不管他信不信,我要去找他原原本本的說清楚。”
“你們倆放心,我不會做傻事的。”顧東見兩人還是擔憂的神色開着小玩笑。
徐浩軒和劉青一聽也就松了口氣,昨天顧東回來時真的很像了無生趣的樣子,尤其晚上壓抑的哭聲,徐浩軒沒睡着,聽着都覺得心坎被刀攪着疼。
“二哥,你還是洗把臉收拾下等身體差不多了再出門。”徐浩軒真怕顧東出去太陽一曬暈倒了過去怎麽辦。
劉青點頭:“是啊,你腿是不是也受傷了,走路都不穩。”
顧東知道自己身體狀況,腿沒有受傷,低燒也不要緊,不過沒有拒絕兩人的提議,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徐浩軒早在顧東洗臉時跑到樓下買了早點,等顧東收拾好,連忙将溫熱的粥塞到顧東手裏。
“二哥,加油。”
顧東捧着溫熱的粥,一顆心也慢慢熱了起來,道了謝,拿着手機出了門。
站在車站給言敘川撥電話時,顧東的手是顫抖的。
‘嘟——嘟——嘟——’的未接聽音。
顧東心裏緊張,終于電話接通了,聽到言敘川的聲,顧東心裏酸澀有想哭,他以前從來不知道自己眼睛這麽軟,握着手機,低低道:“是我,顧東。”
書房內煙霧彌漫。
言敘川很早之前就戒掉了煙,但昨晚坐在書房內看着顧東的資料一根又一根,此刻聽到顧東帶着哽咽的聲,心裏塌下的地方越陷越深了。
“嗯。”怕他一開口顧不上什麽資料什麽謊言了。但言敘川知道如果現在不解決清楚,以他的個性,在以後的日子裏,未來難保不會對顧東有懷疑和猜測來。
他想和顧東的感情走的長久,并不希望活在猜疑中。
“言敘川,我有話要告訴你。”顧東找着角落。
“你說——”言敘川想到那個詞,怕從顧東口裏再次出來,略帶厭煩道:“如果你是想說像那種無稽之談的小說裏重生一般,那就不用再說了。顧東,只要有理有據,我會相信你的,但這不代表我對你的容忍信任,讓你将我當個傻瓜一樣看待,這樣踐踏我對你的信任。”
一句句如同一把把刀,挖的顧東的心鮮血淋漓。
顧東忍着眼淚,眼裏慌亂無助,捂着手機低低祈求道:“言敘川你信我好不好,我在公寓裏等你.......”
電話裏傳來冷冰冰的盲音。
渾渾噩噩的到了公寓。房間裏還是昨晚言敘川走時的樣子,餐桌上放着已經冰涼的茶杯,椅子拉開,冬菇的奶瓶和玩具毯子散落在客廳沙發,可裏面什麽都沒有了。
顧東從早上等到了中午,言敘川沒有到。
不由點開微信,看着小豬佩奇抱着冬菇的頭像,顧東再也無法忍住了,握着手機點着語音。
“我知道我說這個你不會信的,可是我說的都是真的。”
“上輩子我爸出車禍家裏負債累累,我媽沒錢治病,記得那時候下着大雪,雲城很少下雪的,那天特別的冷,媽說她突然想吃小馄饨,回來我媽自己拔了管子的,她不想給我添加負擔了。”
“顧西也沒了。”
“豆芽瘦瘦小小的,眼睛很大,很乖巧聽話,別的小朋友都害怕打針,他也害怕,可每次不會哭,小手摸着我,瘦瘦的指頭牢牢地攥着我。”
“你的消息我是豆芽沒了五年後在新聞裏看到的。”
“是我利用了陸羽,我只想讓豆芽平平安安的。”
.......
一句句,顧東說到最後上輩子與現在混在一起,他也不知道說了什麽。
最終握着手機。
“言敘川,我真的很喜歡你。”
“你信我好不好。”
直到分開,顧東才知道自己有多麽的喜歡言敘川。
........
窗外夜色降臨,手機早已沒了電,未關上的窗被風吹的作響,窗簾飛起,隐約帶着外面雨水的潮意。
顧東坐在沙發上打了個冷顫,才發現房間光線已經暗了,八點了。
言敘川還是沒有來。
門鈴突然作響。顧東反應有些遲緩,等響了第二遍确認是真的後,眼睛亮了幾分,連忙起身,因為一個姿勢坐了一天腿腳發麻踉踉跄跄的到了玄關。
電子屏幕裏露出樓下電梯口裴林和劉青徐浩軒的臉。
“顧東,你在不在裏面?”
顧東眼裏的亮光一點點黯淡下,對着麥道:“我沒事,只是手機沒電了——”還想繼續等下去,但看着朋友擔心的神色,打起精神說:“我馬上下來。”
樓下三人松了口氣,徐浩軒小聲說:“三哥,你經驗豐富,這咋辦啊?”
“我就談了目前這一段。”裴林拒絕了他經驗豐富這頂高帽,皺着眉,說:“什麽誤會還是要當事人說清楚。”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叮——’
電梯到了。
三人不再說話。
“我真的沒事。”顧東沖三人露出個笑。
裴林皺着眉,不過一個周末沒見,顧東憔悴太多。
“去我家坐坐,你一天沒吃吧?上來,正好給手機充電。”裴林按了隔壁的電梯。
顧東本來要拒絕,聽到給手機充電,他沒有帶充電器,言家公寓裏的東西他都帶走了,不由點頭。到了裴林家,不用顧東說,裴林先找了條充電器遞給顧東。
手機充上電,開機,顧東打開微信,與言敘川的通話頁面裏一條條語音,沒有收到一條回複。
不由神色失落了些。
言敘川一定當他是瘋子說這種騙小孩子把戲的話。可他不想放棄,留言【我在裴林家,你要是到了公寓,我馬上過去。】
裴家裴樹住校,平時沒人在家,冰箱裏也沒食物。
“我叫了外賣,外面下雨真是麻煩。”裴林望了眼窗外,想到大叔說的還有兩天清明節,這兩天降溫,明明是個學醫的,提起這個卻膽小鬼祟的告訴他清明節晚上八點後不要出門,鬼要出門的。
沒多久外賣上來,穿着雨衣濕漉漉的。
裴林取了外賣道了謝,拿了魚片粥放在桌上,跟顧東說:“先吃飯,吃飽了好去找對方。”又招呼劉青和徐浩軒一起吃。
直到吃完飯,顧東手機電量滿格,言敘川還是沒有回消息。
“我想去找他。”顧東握着電話道。
裴林看顧東執拗的樣子,沒有勸,“我開車送你過去,外面下雨。”
從市區到言家別墅,雨勢越來越大,路上異常的堵,到了別墅門口已經十點多了。
顧東開了車門奔向大門。
裴林取了傘替顧東撐着,徐浩軒與劉青也下來了。
呼叫器響了幾聲,一位中年男性接了。
顧東聽出是管家聲,忐忑道:“你好,我是顧東,我來找言敘川,言先生的。”
呼叫器裏傳來孩子的哭聲和雨聲。
顧東聽出來是冬菇一聲聲小嗓子沙啞的喊着東東,心髒抽着疼,湊着呼叫器前,懇求道:“我以前來過的,冬菇是我照顧的,他在哭,您可不可以讓我去看看他——”
“先生吩咐過,你不可以進來。”
呼叫器裏管家聲音客氣,“請你立刻走,以後不要再來了,否則保安會請你離開。”
‘滴滴滴——’
冬菇的哭聲沒有了,耳邊只剩下霹靂巴拉的雨聲,顧東臉上一片冰冷,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混合,擡着腳尖湊到呼叫器前不死心的又按響了,“求您了,真的求您了.......”
呼叫器冷冰冰的沒有響過。
顧東站在原地許久,失魂落魄,言敘川不相信他,言敘川不願意再見到他了。
還有冬菇.......
“二哥!”
顧東眼前一黑,耳邊是小浩的聲音。
一天一夜沒睡,因為和言敘川歡愛後,言敘川幫顧東洗過澡,但并沒有學會徹底清理,因此顧東發着低燒,經過了這樣情緒起伏,抗不過去暈倒了。
再次醒來是在醫院裏。
徐浩軒守在一邊,見顧東醒了湊過去,“謝天謝地,二哥你可終于醒了,要喝點水嗎?”
“我手機呢?”因為高燒缺水嗓音沙啞。
徐浩軒見到顧東這樣心裏難受,本想大罵一通不過就是個男人,分手就分手了,為什麽要用自己的健康來換,可看到顧東微微光亮的眼,像是最後一絲希望一樣,只好将那只手機從抽屜裏取出遞給顧東。
顧東握着手機點開微信,看到沒有新消息的頁面,手裏微微顫抖着點開了通訊錄,撥通了言敘川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
顧東眼裏的光一點點熄滅。
在醫院住了兩天,顧東高燒降了,不過斷斷續續的一直發着低燒,裴林徐浩軒和劉青在旁邊輪流着照顧。兩天後能出院了,只是經歷了這短短幾天,顧東明顯消瘦許多。
“別多想了,先養好自己身體再說。”裴林道。
顧東點了下頭,看向三人由衷道:“謝謝你們。”
“都是兄弟,客氣什麽。”劉青見顧東這樣都害怕談戀愛了,這談一次戀愛跟要一次命一樣,太可怕了。
回到學校周四滿課。
顧東讓自己認真聽課,可他自己知道,注意力放在桌上的手機上。
五天了。
手機裏除了垃圾短信外,沒有絲毫言敘川的消息,他發過去的信息如同泥牛入海毫無蹤跡,打電話一直是關機,這個號碼現在好像是他幻想中的。
“顧東,你跟我來一下。”系主任站在門口道。
裴林拍了下顧東的肩膀做提示,顧東看了過去,将手機放在口袋站起去了外面。
辦公室內。
系主任介紹說:“這位是學籍管理處的主任,剛剛發現,你的學籍有問題。”
顧東擡着眼看了過去,系主任臉上帶着歉意,道:“我跟王主任剛才交流了下,你是去年休學了半年,學校是替你保留了學籍,但是當時你是先請假回去,是委托人幫你辦理的,但是休學辦理時必須本人親自到場,并且還要家長親自前來........”
“可是我打電話咨詢過一位黃琪的老師,她告訴我只要我準備好材料委托證明就可以了,而且明明——”顧東急了,那時候他肚子大着,驚恐又害怕,像是一個怪物一樣縮在家裏不敢出門,爸媽雖然詫異悲傷可之後就是想辦法給他找醫院,想辦法将消息隐瞞下去,哪怕是去私人高額收費的醫院。
學籍處的王主任打斷了顧東的話。
“顧東同學,你先冷靜一下。”
系主任關上了辦公室的門,看着顧東驚慌的樣子,倒了杯水遞給顧東。
“很遺憾告訴你,你的休學未辦理成功,學校按照你一年未歸處理,學籍已經作廢了,沒有你的檔案,等于說你現在不是學校的學生,學校會将你這一年的費用給你結清,還有住宿的話,希望你盡快搬離,不要影響其他同學。”
王主任說完話便起身離開了。系主任送走王主任,回頭看失神落魄的顧東于心不忍,遲疑了下,低聲說道:“顧東,你可以去拜托下言總的——”
一瞬間顧東什麽都明白了。
不可置信的看向欲言又止的主任。主任收回了目光,怕顧東做什麽傻事,道:“你還年輕,沒必要以卵擊石,可以回到家鄉,重新考學或者做點別的,人生哪一樣都是精彩的......”
顧東半點都聽不進去,如同被雷劈中一般,滞在原地。
言敘川恨他至此。
“我不相信。”
顧東搖着頭,不信系主任所暗示的話,言敘川不是這樣卑鄙的人,他不會動用這種伎倆的,不會的。
主任看着顧東急忙跑出去的背影,嘆了口氣,做這種事情簡直是虧良心,可是他能怎麽辦,不是他做也是別人做,有錢人哪裏又那麽好交的。
公寓門口,指紋密碼已經換掉了。
顧東站在電梯下無法進入,望着一遍遍指紋密碼錯誤的紅色提示字,不知不覺淚眼婆娑。
不信。
他不相信。
顧東手背抹去臉上的淚,咬着唇,眼神帶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動搖,轉身離開,打了車直接到了言家別墅外。
鐵門緩緩打開。
呼叫器傳來管家冷聲:“先生請你到會客廳。”
顧東聽到這樣消息時,臉上并沒有露出笑容,反倒心裏惴惴不安,這一次踏進言家別墅竟然怕了。
會客廳在一樓側角。
顧東看到沙發上坐着的是言顧明,心裏微微松了口氣,有種不是言敘川就好。
“敘川他不想看到你了。”言顧明将桌子上的支票推了過去,“這個作為你生了冬菇的報酬,請你以後離他們遠遠的。”
“我不是要錢的。”顧東站在茶幾前望着言顧明,“言敘川呢?我想見見他,就算是不想見到我,我想親口聽他說——”
言顧明面上帶着愠怒,打斷顧東的話。
“孩子,我對你已經十分客氣了。我不想猜測你接近敘川的目的是什麽。不要繼續糾纏下去,你不想一個男人會生孩子這種怪異新聞成為全國網民的飯後談資吧?”
“帶着支票離開。”
言顧明已經不想多說,看都沒看顧東一眼,轉身離開。
陰沉沉的天,別墅裏的路面還是因為清明節下過雨的潮濕。
顧東單薄消瘦的背影與身後的豪華氣派的別墅越來越遠。
隐隐聽到孩子嬌嫩的哭聲,撕心裂肺。
東東——東東——
顧東停住腳步,有所感應的扭頭看向窗戶一角。
門口兩邊的保安目光警戒的望着停留下的顧東,毫不客氣做出請的手勢,兩道鐵門緩緩合上。
一道門兩個世界。
當有錢人靠近你時,沒有所說的壁壘隔閡,如同是一個世界的人,可只要對方轉身離去,不需要什麽手段,你和他的距離也會越來越遠。
回頭才發現。
這道鐵門好高,裏面與外面是兩個世界。
他與言敘川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先生,顧先生并沒有拿走支票。”
“冬菇還在哭嗎?請王阿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