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生離蔚藍海岸,熱風撲浪,海風吹得人東倒西歪,苗條的女士很容易會被吹上天,岸邊那新娘子亦被狂風吹得直往英俊挺拔的新郎懷裏撲,笑的花枝亂顫。

高大的新郎則是緊緊摟住新娘子的細腰,畫面說不出的美好。

這一場盛大的海島婚禮,宴會上賓客如雲,搞得附近度假別墅的游客們也紛紛站在陽臺上圍觀這普天同慶的場面。

海風吹拂着這男人純白色襯衫,他清秀的面容顯得更加蒼白,唇色全無,往日仿佛會說話的大眼睛,變得暗淡無光,毫無生氣。他雙手拿着望遠鏡,苦澀的笑容定格在新人接吻的瞬間。良久,風中才傳來他細若蚊聲的祝福:

祝你新婚快樂,鯨魚。

那一夜平靜無風的對話,周圍的背景仿佛在做着倒帶。

我要結婚了。

百無聊賴又繁瑣的手機會議裏突然傳來他的一條微信。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當時心髒漏跳了半拍,強自鎮定的用顫抖的指尖點開聊天框,思緒淩亂,呼吸困難,精明的腦袋瓜子已經全體罷工,無奈,他單方面中止了手機會議。

雙手交疊合十,小心翼翼的等待他下一句到來,1分鐘,5分鐘,半小時過去了。那人發來這麽一句話後,便人間蒸發了一般,再無回音。理智拉鋸的線斷了。

拿起手機,咬咬牙,重重發了個‘?’過去,信息被秒回,仿佛對方也在一直在等待回複,可回複的那句話,又一次打顫了他的心。

希望那天可以見到你。

看到這句話,他輕輕放下了手機,緩緩站起來,走到陽臺漫無目的的晃了一圈,而後無意識的在房間裏來回走動,麻木的神經如同受到了鈍器襲擊,疼痛慢慢散開來遍布到四肢脈絡,一如當年被練柔術的肢體痛,甚至痛上10倍。

我們要不要試試?反正你單身,我也單身,咱兩正好湊合。

回憶像脫匣的野馬,瘋狂跳動。

大混子說話從來這麽沒有條理,沒有邏輯,可總能直抓人心,将對方困在完全不能逃避的地方,只能回應,沒得含糊。

當年的他錯愕到不知所措,卻又有些興奮刺激,洲洲心裏明白自己并不讨厭這個混子,甚至有點迷戀他的霸道強悍,鐵漢柔情的迷之性格讓洲洲心生崇拜。

可那一夜,他們都喝醉了,這句話在他酒醒後就再也沒有提起過,洲洲一直在期待着,等待着,小心翼翼的維持着彼此微妙的關聯。默默等那一句提問再次響起。

轉眼,十年了。

他31歲,鯨魚33歲。

而今天,他告訴自己,他要結婚了。

也許是他厭煩了這種暧昧不清的關系;

也許是他已經膩了這種被捆綁的CP生活;

也許他只是想撕掉身上跟自己的标簽。

所以,他單方面宣布結束。

只是從未有開始的感情,又何來結束呢?

既然他已經選擇退出,那麽自己又何必在這旋渦裏死纏爛打,繼續苦苦等待?

洲洲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笑了笑,随意的套上一件純白色羊毛衣,帶了墨鏡帽子,離開了房間。朝着與婚禮現場完全相反的方向緩緩走着,身邊匆匆而過摩托車,似乎都是沖向婚禮現場的,盡管那邊已經戒嚴了,可瘋狂的粉絲又怎麽會不明白呢?只是義無反顧罷了。

他雙手插到褲兜裏,狀似輕松,泰國,真是跟他們有着謎一樣的緣分。

這一路上,有細心的粉絲認出了他,萬份驚喜。

洲洲雙手合十做求助狀,幾個小粉絲像是明白了什麽,含淚點點頭。

他複而又往前走,不知前方是何地方,只想往前走,離那個人越遠,便是越好。

有個小女孩拉着一竄彩色氣球,笑嘻嘻的朝他方向奔跑來。

童稚的笑臉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忍不住停下腳步觀看。

泰國海島的道路拐彎特別多,常常車未出現,喇叭聲就遠遠傳來了,就像現在,可大家關注主力不高,估計是早已習慣了。

這時洲洲注意到那輛拐彎出現的小貨車司機正喝着酒踩油門,嘴上還大喊大叫。

臉色一沉,正想拉住身邊的小女孩退到安全的地方,可手一伸撲了空,那小女孩已經跑到馬路中央了。

“小心,快回來。”

洲洲奮不顧身的撲了過去,猛力沖開了那小女孩,貨車剎車不止,撞了上去。

嘭!破碎的身體又被迎面而來的面包車撞回地面。

彩色的氣球散落在空中,夾雜這小女孩的哭聲,人們的尖叫聲以及那一灘猩紅血液。

他的生命正在流逝。

早知如此,真該去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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