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莊西辭看着突然出現的陸晚山,猶豫再三才說。“你怎麽來了?”
按這個時間看,莊西辭以為陸晚山還在去和朋友吃飯的路上,又哪裏猜得到陸晚山竟然來了錄制現場。
“《演員》錄制,我哪能缺席?”陸晚山客氣地回答,随後把帶過來的東西拿出來放在桌上,“也不知道你愛吃什麽,就随便點了些。”
不比秦杳點的那樣口味重,陸晚山打包過來的要清淡許多,讓十幾個小時沒怎麽吃東西的莊西辭,也難得有了胃口。
秦杳見此,小動作地收好他訂的外賣,然後識趣地離開休息室,将空間留給他們倆。
“這家店的飯菜都很不錯,以後要是有時間可以去看看。”陸晚山給莊西辭倒了一小碗湯,“平時放假在家我就愛點他們家外賣。”
莊西辭點了點頭,卻并沒有接陸晚山的話,反而将話題扯回最開始那個,“你怎麽過來了?”
莊西辭才不信陸晚山說的什麽來看節目錄制,這明顯是敷衍人的話。
陸晚山沒想到莊西辭會這麽執着于這個問題,一時無奈地笑了起來。“吃完飯沒事做肯定就過來了。”
“?”莊西辭疑惑,“今兒不是你生日,怎麽……”
“提前了。”陸晚山打斷說,“我跟他們說下午有事,然後聚會提前到上午。”
早上六點陸晚山給韓望打電話約見面時間時,韓望還睡的迷迷糊糊沒徹底醒,接了陸晚山的電話也只會下意識用單音節詞接話。
在耐着性子講了兩遍,韓望還沒醒後,陸晚山終于耐心告罄,挂了電話給阮閑打了過去。
阮閑起的早,陸晚山電話打過去時他正在晨跑,所以陸晚山和他溝通起來要方便的多,三兩下就确定好見面時間。
于是原本定在下午四五點的聚會,硬生生将時間提前七八個小時,以至于韓望趕過來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陸晚山罵了一頓。
不過陸晚山心情好,任由韓望說的多激動,也沒讓陸晚山被鬧的變了臉色。
而此刻,讓他好心情的人,正坐在他對面吃東西。
聽了解釋的莊西辭沒再多好奇,笑着低頭吃陸晚山帶過來的東西,而因攝入了食物,肚子也沒原先疼了,莊西辭的臉色也好了不少。
陸晚山密切注意着莊西辭的變化,所以在看到莊西辭臉上總算有些紅意後,陸晚山才松了口氣,緊跟着笑了起來。
莊西辭被笑的莫名其妙,擡眸不解地看着陸晚山,“?”
“舒服點了?”陸晚山不答反問,“秦杳是你助理,你可以提前跟他說你想吃什麽,要不然他買回來的你不喜歡吃,遭罪的還是自己。”
莊西辭訝異,看着陸晚山沒說話。
“就比如今天。”陸晚山說,“拍戲到淩晨,緊跟着趕場來錄制,這麽一番折騰下來誰受的了啊?”
“可是你不跟秦杳說,他便以為你沒有哪不舒服,”陸晚山指指秦杳買的一堆吃的,失笑道,“但是你的胃受得了嗎?”
莊西辭捂着胃,像做錯事被教訓的小孩一般,聲音悶悶道,“受不住。”
“所以啊莊老師,”陸晚山替莊西辭夾菜,溫聲道,“以後可以更麻煩身邊人一些。”
莊西辭沒說話,擡眸傻看着陸晚山。
而陸晚山見莊西辭如此,又沒忍住笑,然後在他的注視下,變魔術般地拿出一個熱水袋,“比如這會你就可以跟我說肚子不舒服,需要一個熱水袋。”
說完陸晚山沒多耽擱,将提前弄熱的熱水袋放在莊西辭腹部,随後笑着坐回去,“好些了嗎?”
莊西辭徹底怔愣,先是低頭看腹部的熱水袋,再擡頭看對面坐着的正在笑的陸晚山,還沒從這一連串的暴擊中緩過神來。
他沒想到陸晚山會做這麽多。
莊西辭十七歲離開家求學,後面這些年一直獨自在外生活。剛出道那會沒資源沒人脈,資金常入不敷出,可莊西辭寧願自己過苦點也不願意跟家裏人張口要錢。
後面能接資源了,但因為咖位小,到手的資源被搶也是常事。
你說他不委屈嗎?不,莊西辭當然覺得委屈,但他不能說,莊西辭不想家裏人為他操心這些。
所以時間一久,莊西辭也就都習慣了。哪怕後面他大火,做十八線明星的某些事也一直跟着他。
無論是習慣,還是那時落下的一身病痛。
看着才合作沒多久的陸晚山,莊西辭卸下長久來披在身上的僞裝,笑道,“知道了。”
聞言吃驚的人倒變成了陸晚山。
沒有人喜歡被說教,不管這個說話的人是誰。所以當陸晚山沒控制住自己的嘴說了那麽一大堆後,陸晚山腦中浮現的第一反應是他多管閑事了。
雖然他和莊西辭近來相處較多,甚至有時候光看兩人的相處,還以為他們是認識許久的朋友。
可作為當事人,陸晚山卻再清楚不過,他和莊西辭的關系,遠遠沒到能讓他在他面前肆意說教的地步。
正因如此,當陸晚山說完那一大段話後,他心想完了,他在莊西辭心裏的形象肯定直線下跌。
但是莊西辭給出的反應卻讓他意外。
而更讓陸晚山沒想到的是,對于他說的那些話,莊西辭竟然還十分認真地點頭答應了。
房間裏又陷入了沉默。
陸晚山睨了眼吃飽喝足後略顯慵懶的莊西辭,想了想開口道,“淩晨莊老師打電話給我唱了生日快樂歌,說過生日要有儀式感。”
“嗯?”
“生日除了生日歌,另一個必不可少的,”陸晚山故意拖長聲音道,“自然是生日蛋糕了。”
而他話音一落,莊西辭還沒來得及接話,就聽休息室的大門被敲響。下一秒秦杳提着一份包裝好的蛋糕走了進來。
莊西辭視線落在秦杳提着的盒子上,見秦杳将其放在桌上,笑着說,“陸老師,蛋糕我幫你提過來了。”
本來蛋糕該是陸晚山提進來的,只是陸晚山臨時想給莊西辭一個驚喜,便寄存在其他地方,只得拜托秦杳幫忙去拿。
“辛苦了。”陸晚山拿了瓶飲料給秦杳,“歇會兒。”
秦杳笑着道謝,掃了眼桌上的蛋糕,奇怪道,“莊哥的也沒到啊,那今天是誰的生日呢,我……”
秦杳話說了一半便卡在喉嚨裏,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今兒生日的是誰。
“陸老師?”秦杳詫異地看着陸晚山,在見他點頭後,連忙說了句生日快樂,“我也沒準備禮物,下次給陸老師補上,行麽?”
“講究這做什麽?”陸晚山無所謂地笑笑,側頭問他,“留下來一塊吃蛋糕?”
莊西辭也跟着朝秦杳看過去,但秦杳卻搖頭拒絕了陸晚山的邀請,不好意思地說,“剛才回來的路上遇上副導演了,他讓我等會過去找他。”
既然是工作上的事,陸晚山也不好強留,所以沒一會兒休息室裏又只剩下他們倆。
陸晚山睨了眼沒說話的莊西辭,在他的注視下打開包裝,将蛋糕完整地放在桌上,然後拿出蠟燭,一一将其插在蛋糕上。
至于莊西辭也沒閑着,他拿起一邊的打火機,将陸晚山插好的蠟燭點燃。
陸晚山見此,嘴角挂着抹淺笑,放慢插蠟燭的速度,讓莊西辭點火的速度得以跟上來。
最後一根蠟燭點燃,莊西辭拿過一邊紙制的生日帽,頗為親昵地幫陸晚山帶上,噙着笑說,“可以許願了。”
但是陸晚山卻搖了搖頭。
“?”莊西辭當陸晚山不信這個,便笑着給他解釋,“生日願望也不是說一定會成真,我們許願不過是追求儀式感。”
可陸晚山聽了卻還是在搖頭。
這下莊西辭是徹底不懂陸晚山了,“我……”
莊西辭才張嘴,剩下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就被陸晚山打斷,“你來許願吧。”
“淩晨你給我唱了生日歌,那已經足夠讓我快樂。”陸晚山說,“是一份很好的禮物,某種程度上也算得上是我的願望了。”
很小很小時,每逢生日,陸晚山便會許願,希望下一年生日能有人陪他一起過,會有人給他唱生日歌。
只是那些年裏這個願望一直沒能實現。
而後面陸晚山年齡大了,慢慢不在意這些虛無的東西,雖說倒确實有人陪他一塊過生日了,可這生日歌卻因着種種關系,這麽多年從沒有人給他唱過。
莊西辭還是第一個。
然而盡管陸晚山都這麽說了,但莊西辭卻還是搖頭拒絕,沒有答應陸晚山說的話,“這是你的生日,我不能這麽做。”
“為什麽不能?”陸晚山笑了笑,“壽星說了沒關系。”
莊西辭還要再說,但陸晚山卻取下他頭上戴着的東西,想也沒想扣在莊西辭頭上,揚了揚嘴角道,“今兒我生日,事情都我說了算。”
陸晚山擡擡下巴,示意莊西辭看面前蛋糕上跳動的燭火,含笑道,“陸晚山說了,快樂分你一半。”
“所以莊老師別客氣了,快點許願吧,”陸晚山笑,“我還等着吃蛋糕呢。”
說完陸晚山也不做其他動作,只眼裏帶笑地看着莊西辭,等着他下一步動作。而莊西辭在陸晚山的注視下,也沒了一開始的推拒,垂着眸應了好。
莊西辭雙手合十,在閉上眼許願前,忽然擡眸睨了眼陸晚山,然後才阖上眼眸,在心底小聲地許願,希望陸晚山能夠一生平安順遂。
盡管陸晚山說快樂分他一半,還将許願的機會讓給了他,但是莊西辭并沒有将其據為己有,相反許的願照舊跟陸晚山有關。
陸晚山不許願沒關系,他幫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