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養狐計劃
謝堂燕因為墜湖事件老實了一個星期,按時上下班,江暖投資的員工惶恐的猜測公司是不是要解散了。
營銷推廣部總裁韋寬疑神疑鬼,他覺得謝堂燕肯定搞了點大事,比如腳踏影帝影後兩只船什麽的。因為謝堂燕的生活作風豪放,營銷推廣部在公司內的地位十分尴尬,韋寬更是覺得自己不是在金融公司打工,是在娛樂圈打工,而且他是謝堂燕的苦逼經紀人。
秘書李晁恩委婉的提醒謝堂燕,需不需要跟公司高層管理們開個會。
謝堂燕攤在老板椅上,雙腿//交疊放在寬大的紅木桌沿,懶洋洋地問:“開什麽會?”
“就……最近的目标和計劃?”李晁恩猜測,他被韋寬念叨得沒法,實在不想看到韋寬愁眉苦臉地晃來晃去。
“哦,說到這個。”謝堂燕還真有個專項計劃,針對方庭珩的專項培養計劃,他打了個響指,“把他們四個叫來,我有點事要說。”
“好的。”李晁恩應下,離開辦公室。
謝堂燕拿起一支中性筆,在手指中轉了幾圈,抽出一張A4紙,埋頭唰唰的寫了起來。
營銷推廣部總裁韋寬瘋狂的刷新千浪,他總覺得這兩天要爆什麽大新聞,并且是和謝堂燕相關的。
李晁恩敲響營銷推廣部總裁辦公室的門:“韋總。”
“進。”韋寬說。
“謝董說開會。”李晁恩說。
“嗯?”韋寬腦袋上蹦出一個感嘆號,“馬上到。”他迅速合上筆記本,問,“謝董有說開會的主要內容嗎?”
“沒有。”李晁恩誠實的搖頭。
韋寬拿着筆記本電腦走到會議室門口,看到市場部總裁何羽婕、孵化部總裁尚子義、綜合管理部總裁歐陽晴已經到了,他走進去,随手挪開一把椅子坐下。
謝堂燕捏着一張字跡密密麻麻的A4紙走進會議室,坐在長方形會議桌的最上方,慢悠悠的開口:“好久不見,上次開會還是月報的時候吧。”他寒暄道,“今年投資形勢不錯,我手裏攢下了不少餘錢,打算開個新項目。”他看向孵化部總裁尚子義,“尚哥,您看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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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董客氣了。”尚子義今年三十五,比謝堂燕整整大了十歲。
“這個項目,算我全額出資,走公司賬目,晴姐注意一下。”謝堂燕對歐陽晴說,“叫養狐計劃。”他拿起油墨筆,在白板上寫下四個大字,【養狐計劃】。
“是一個針對個人的秘密項目,到時候新攢一批人,成立探影工作室,獨立運營,盡量不要與江暖有牽扯。”謝堂燕說,“之前人事部提的人才晉升計劃,這個工作室裏的人可以內部競聘,人不夠的話再招。”
“好的。”歐陽晴說。
“工作室的目标是,把方庭珩捧成影帝。”謝堂燕說。
“方庭珩?”韋寬疑惑地問,“他是誰?”
“一個即将簽在海闊娛樂旗下的藝人。”謝堂燕說,“當然,我的目标是方庭珩,為了不暴露主要目标,你們可以同時捧別人,只要有盈利就可以。最重要的是,不能讓外界知道你們要捧方庭珩。”
如何力捧一個人又不讓其他人知道,這是個難題。
但對于謝堂燕的團隊,進入江暖投資五年來,他們早就習慣了謝堂燕這些不着調的想法,看似荒唐但實行起來格外有效。
市場部總裁何羽婕說:“先做調研。”
“是的。”謝堂燕在白板上寫【探影工作室】,并且畫了個醜醜的五角星,“一是捧,二是護,我可不想聽到有關他的緋聞,或者強迫他陪酒之類的傳言。”他看向何羽婕,“作為甲方,我們不可能每部電影都成為大投資商,所以溝通渠道的事情,你想辦法。”
“好。”何羽婕點頭。
謝堂燕寫了個【五年】,敲了敲白板:“最後期限,做不成,我就找邊老板想辦法了。”
這是在挑釁他們四個的能力,一向作風強勢的何羽婕說:“不會給邊董出手的機會的。”
“行。”謝堂燕相信他的團隊,他坐下來,仔細商讨探影工作室的細節。
中午吃了個飯,下午繼續開會,開完會,剛好到了下班時間。
謝堂燕揮揮手:“都回去吧,會議紀要晁恩一會兒發郵件。”
“好的。”李晁恩說。
走出會議室,韋寬心裏嘀咕,方庭珩到底是何方神聖,讓謝堂燕這麽上心。
歐陽晴唇角挂着一絲神秘的微笑,快步走到何羽婕身旁小聲說:“謝董是不是戀愛了?”
“不,我覺得他在玩養成。”何羽婕說,“真人版RPG游戲罷了。”
尚子義嘆氣:“年紀大了,跟不上謝董的思路。”
“尚哥,跟年紀沒關系。”韋寬說,“誰都跟不上。”
謝堂燕揉揉眼睛,困意襲來,他打了個長長的哈欠,摸出手機給邊修平打電話:“你在哪呢?”
“辦公室,聽說你今天在江暖坐了一天啊,稀奇稀奇。”邊修平說,“吃飯了麽?”
“晚飯還沒。”謝堂燕說,他摸摸癟下去的肚子,“你呢?”
“沒吃。”邊修平的聲音透着點哀怨,“煙煙有個緊急手術,把我丢下了。”
餘煙,帝都一三甲醫院的臨床醫生,冷淡豔麗。邊修平闌尾炎犯了,送進醫院,餘煙主刀。一來二去,兩人便熟識了。邊修平長相一般,單眼皮,右眉毛有一道斷痕,嚴肅起來顯得狠戾兇惡,一米七八的個子,跟餘煙差不多高。餘煙遇上邊修平,冰山撞菜刀,卡的嚴絲合縫。
謝堂燕笑了一聲:“那我帶上黨曉靈去找你吃飯。”
“別,不吃狗糧。”邊修平嗤笑,“不過你和黨曉靈,也不算狗糧,你瞧瞧你那不情願的表情,活像人家黨曉靈強迫你。不想談就別談,膈應誰呢。”
“膈應謝家。”謝堂燕說,他拿起外套,走出辦公室,“那不帶她了,我陪你吃。”
“哎呀我好感動。”邊修平佯裝被臨幸的嫔妃,“饒是謝老板如此殷勤,妾也不會把車庫鑰匙給你的。”
“……”一語中的,謝堂燕挑起眉毛,死不承認,“誰說我是沖着你的車庫去的?”
“難不成沖着我?”邊修平看透了謝堂燕的把戲,“當心煙煙的手術刀。”
“她才不會砍我。”謝堂燕胸有成竹的說。
邊修平沉默了一瞬,謝堂燕說的對,餘煙看誰都一副橫眉冷對的模樣,唯獨看謝堂燕,跟母愛泛濫似的,冷硬的語氣帶上三分溫和,簡直白日見鬼。
如果不是邊修平知道餘煙對謝堂燕沒有那份心思,謝堂燕也不喜歡餘煙這號的,邊董事長非得喝幹了帝都的醋。
“你小子真邪門。”邊修平不服氣的哼哼,“先有你大姐謝英卓,後有煙煙,你不應該做風投,應該做女性情感導師,簡直跟特麽傳教似的。”
“得得,隔着手機我都聞到酸味了。”謝堂燕不想跟他貧,走出電梯間,“挂了啊,我開車了。”
“挂吧挂吧。”邊修平說。
放下手機,謝堂燕鑽進車裏,踩着油門駛出地下車庫,上了高架橋,朝無垠大廈而去。
謝堂燕開着車,思緒飄散,前世的事浮現。
謝堂燕不是在謝家老宅出生的,他的父親謝彥,是謝家老一輩四兄妹最小的弟弟謝建盛的獨子。大爺爺謝建昌,二爺爺謝建豐,三姑奶謝雅雲,謝堂燕的爺爺謝建盛。謝家是政界大族,追溯到建國,謝建昌是黨內高層骨幹,連帶着謝建豐、謝建盛也入了黨,謝雅雲毫不示弱,建國後同樣身居高位。其後的謝家二代,謝彥這一輩,除了謝彥,其他人全考進體制內。謝彥絲毫沒有繼承謝建盛的政治天賦,去南方旅游時,與岐城首商孫家的大小姐孫樂安相識,私定終生,于是有了謝堂燕。
謝家三代是“英”字輩,唯獨謝堂燕沒有承字。謝彥給兒子取名謝堂燕,摘自“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希望謝堂燕在孫家快快樂樂長大,像只小燕子一樣無憂無慮。
可惜一番美好的祝願并未成真,謝建盛的大哥謝建昌去世時,唯一的念想是看到謝家人團聚一堂。謝建盛好說歹說将小兒子一家從岐城勸回來,看謝建昌最後一眼。天意弄人,謝彥和孫樂安遭遇車禍,一家三口去了倆 ,剩下孤零零謝堂燕一個。回家團聚變成了父母雙亡,孫家說什麽也不願意謝家把謝堂燕帶走。那時候謝堂燕五歲。
謝建盛聽到獨子出車禍死亡的消息,一時心急,心髒病突發,住院療養。謝雅雲看不過眼,南下岐城,拜訪孫家,以理服人,以權壓人,來來回回的說,可算把謝堂燕帶回謝家。
謝家三代裏,兩個女孩,謝建豐的孫女謝英卓十三歲,謝雅雲的孫女謝英玥六歲,怎麽看都是謝英卓更适合帶謝堂燕一些。謝雅雲的丈夫入贅謝家,獨子姓謝,因而孫子孫女也姓謝。
謝英卓帶了謝堂燕兩年,上高中後與謝堂燕分開。
如今謝英卓做了謝家三代的領頭人,其中與謝堂燕有很大的關系。謝堂燕和他爸謝彥一樣,沒有政治天賦,反而繼承了岐城孫家的經商才能,十八歲重生,他立刻選擇創業,遠離謝家的群虎環伺,賺錢暗中替謝英卓撐腰。政鬥,沒有錢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