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二顆星星

謝堂燕終是拒了鴻羽獎的VIP票,他面臨着一個更加棘手的問題——相親。

謝英卓作為謝堂燕的大姐,半逼半誘的把謝堂燕騙進一家茶室,開口第一句話:“燕兒二十六了吧?”

“嗯。”謝堂燕腦門上亮起一個紅燈,“怎、怎麽的?”

“別緊張。”謝英卓安撫的微笑,她越是笑,越是吓得謝堂燕忍不住後退:“姐,你別笑了。”

“怎麽最近沒見你談朋友?”謝英卓問。

自打過年後,謝堂燕被顧爽折騰了那麽一遭,整整老實了半年,一頭紮進事業裏,早九晚六,勤勤懇懇,仿若變了個人,用邊修平的話說,海王從良了。

“不太想。”謝堂燕磨磨蹭蹭坐下,給自己倒杯茶,“我需要調整一下狀态,修身養性。”

謝英卓眯起眼睛:“心裏有人了?”

“啊?”謝堂燕茶杯沒端穩,差點燙着自己,“我沒有,別瞎猜,毀我清譽。”

“大小夥子一個,毛毛躁躁的。”謝英卓抽了兩張紙巾擦掉落在桌子上的茶水,“小玥跟華家大姑娘跑了,好歹有個歸宿,咱們這一輩六個,就剩你單着,不孤獨嗎?”

“你不也單着的。”謝堂燕嘟嘟囔囔。

“我有陽陽。”謝英卓瞪他一眼,“別扯我,你認真點。”

“姐,我特別認真,可是我認真沒用啊。”謝堂燕冤枉地攤手,“被神經病死纏爛打一個月,還不許我冷靜冷靜獨自療傷了?”

“半年,夠了吧。”謝英卓催促,“趕緊收拾好你的玻璃心談對象去。”

“精挑細選,慢慢來,別着急。”謝堂燕拖長聲音,“實在不行我領養個孩子去。”

謝英卓冷漠地說:“你的年齡不符合領養法。”

Advertisement

“……”謝堂燕摸摸鼻尖。

鴻羽獎頒獎現場。

左文濤和韓舒雅出席,兩人帶了三個商業夥伴,正好填滿五個VIP座位。

“左總比較看好誰?”坐在左文濤左手邊的商業夥伴之一畢誠輝問。

“有幾個我投的小朋友。”左文濤說,“畢總的意向呢?”

“我沒有左總懂行,只是來看看。”畢誠輝謙虛地說,“前陣子拿了華視杯的那個演員,姓方的,左總認識嗎?”

“不太認識。”左文濤說,“我挺看好他,希望有機會日後合作。”

“我查了一下,他是海闊的人。”畢誠輝摸着下巴說,“唉,難挖。”

“是啊,海闊手底下怎麽可能挖到人。”左文濤說,“晚會開始了。”

方庭珩的座位在第三排中央,他半年前拿過華視杯新人獎,身份不一樣,是耀眼的明日之星,如果這次還能拿獎,那麽他必将跻身一線。

漫長的開場白和頒獎儀式,一波人來一波人往,終于到了方庭珩的提名項目——最佳新人獎。與華視杯的電視界大獎不同,鴻羽獎是針對電影界,華視杯的“最佳男主角”被稱為“視帝”,鴻羽獎的“最佳男主角”是電影界三金之一,拿了它,就可以被稱為“影帝”了。

最佳新人獎是正式邁入電影界的金卡,在全網直播、萬衆矚目下,頒獎嘉賓拆開信封,激動地宣布:“最佳新人獎得主是——《風起的時候》方庭珩!”

掌聲如雷,方庭珩站起身,與辜舟導演擁抱,穿過人群,走上臺,站定在頒獎嘉賓田靜芝身旁,接過話筒說:“謝謝田姐。”慣例掃視人群,果然沒有謝堂燕的身影,他的眼神落在VIP座位上,左文濤,他認識這個人,《挂鐘》的主要資方。

“得到這個獎我非常高興,心情激動。”方庭珩笑着說,絲毫看不出“心情激動”的樣子,或許是他本身不太在乎這些外物,“《風起的時候》是我參與的第一部 電影,感謝辜舟導演對我的悉心栽培,參演這部戲讓我收獲了很多,經驗、能力、以及友情。電視劇和電影不同,電影的節奏更快,情節更緊湊,更考驗演員演技的張力和爆發力,很高興我的演技受到鴻羽獎衆多評委的認可,今後我會更加努力,獻上更優秀的作品。”

不像得華視杯時的敷衍,這回他認真了不少,一年多的摸爬滾打使他迅速成長起來,他本就聰明機靈,如今處事多了細心和周到,成功立起一個溫柔謙和的君子人設。

說完又是一片掌聲響起,方庭珩鞠個躬,捧着獎杯回到座位。坐在位子上,他低下頭,用指尖慢慢的擦拭獎杯,這曾是他的夢,現在,他走出了第一步。

國內三座電影界金獎,鴻羽獎,金橡木獎,飛鷹獎,任何一個獎拿下最佳男主角,都可以被稱為“影帝”。建國以來,一共出過兩個三金影帝,一個是九十年代的楊鶴溪,一個就是已經出國的顧書博。方庭珩知道自己天賦有限,只求一個“影帝”名號,一來為了夢想,二來為了配得上謝堂燕,三來為了衣錦還鄉拜訪他久未謀面的父母。

客觀來說,方庭珩其實是個理智到可怕的人,除了謝堂燕的行為在他的意料之外,剩下的,他均有預期設想。他将夢想和能力分得清楚,冷靜克制和步步為營,如一位運籌帷幄的謀士,布下天羅地網,燕子和影帝,他可以兼得。

“感覺怎麽樣?”辜舟問。

“還好。”方庭珩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要沉下去,不要飄,“有點可惜,朋友沒來。”

“你一個人來的。”辜舟說,“我看到了。”

“嗯。”方庭珩說,“是的。”

“我第一次得獎的時候,也是一個人。”辜舟目視前方,仿佛拾起記憶中的一片貝殼,“有的時候,生活就是一個人的旅行。”

“是啊。”方庭珩笑起來,“不過我平常有人陪的,這次是特殊情況。”他眼中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光芒,“過兩天他忙完就要請我吃飯了。”

不出方庭珩所料,鴻羽獎謝幕後第二天,謝堂燕的短信如期而至【抱歉,昨天有事,今晚有空嗎,請你吃飯。】

【方庭珩:好。】

【謝堂燕:騎馬去嗎?】

【方庭珩:去,拍《山中來信》的時候我學過騎馬。】

【謝堂燕:行,你在哪?】

【方庭珩:說個地址,我自己打車去。】

【謝堂燕:……挺自覺,京西的明達會館。】

【方庭珩:好的。】

明達會館是何金凱的産業,謝堂燕喜歡玩車,對養馬一竅不通。何金凱則頗喜歡養馬,甚至花一千八百萬買了一匹金色的種公頂級賽馬放在馬場裏養着。

謝堂燕不懂養馬,但他喜歡看馬,剛好何金凱的馬跟博物館陳列似的,就沒有品相差的。作為何金凱的好兄弟,謝堂燕來明達會館玩,自然是VVVVIP待遇。

方庭珩推門進入明達會館,服務生走過來好聲好氣地問:“請問先生有預約嗎?”

“有,姓謝的一位先生。”方庭珩謹慎地說,人多嘴雜,他昨天剛上過電視直播,有一張人盡皆知的臉,他雖然極其想讓所有人知道謝堂燕是他金主,前提是這話是從他自己嘴裏說出來,而不是某個小道消息傳出來。

“小李,你去接待別的客人吧,這個人是貴客。”何金凱叼着煙走過來,笑嘻嘻地說,“跟我來。”

走過長廊,停在包廂前,何金凱的手還沒推開門,就聽到謝堂燕陰陽怪氣地說:“張老板這就不地道了。”

“怎麽了?”何金凱掐掉煙,随手丢進垃圾桶,推開門,“人接來了。”

從方庭珩的角度看,謝堂燕淩厲的眉眼仿若迎風亮翅的黑羽燕,漂亮得令人心悸。

“坐這。”謝堂燕拍拍身旁的位置,轉而向桌子對面的禿頭男人說,“初來乍到,您最好先去京城遛兩圈,打聽打聽我謝堂燕的名聲,再來跟我提要求。”他低頭抿了一口茶水,冷淡地說,“金凱,我去後院看看金獅,你和張老板好好聊聊。”

“好嘞。”何金凱暗自懊惱,他出去一根煙的功夫,這個傻子老板就把謝堂燕得罪了,真行。

謝堂燕站起身,冷峻的面龐倏忽變得柔和,說:“馬廄裏有蚊蟲,你噴點花露水再去。”

“好。”方庭珩應下,兩個人走出包廂。

謝堂燕閉口不談剛剛發生的風波,氣氛有些壓抑,方庭珩開口:“你最近在找女朋友?”

“?”謝堂燕偏頭看他。

“千浪上滿是關于你的新聞。”方庭珩說,“找到合适的了嗎?”

“目前沒有。”謝堂燕滿不在乎地說,“什麽合适不合适的,反正到最後都不合适。”

“你理想的愛情是什麽樣的?”方庭珩好奇地問。

“我爸媽那樣的。”謝堂燕說,他擡手從書架隔層拿下一瓶花露水,仔細噴在方庭珩周身,“可能永遠也遇不到了,那樣的感情惹得天妒。”

“謝堂燕。”方庭珩突然開口,目光爍爍,“我從未掩蓋過我的目的。”

謝堂燕噴花露水的食指微頓,接着裝作沒有聽到的繼續噴灑。

“你沒有明确拒絕過。”方庭珩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考慮?”

“你應該設想過捅破窗戶紙的後果。”謝堂燕蓋上花露水的蓋子,“所以我選擇一條會讓你難過的回答,後面的日子,我們最好不要再見面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