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梅酒15

張止維不知道,原來她生病的時候可以這麽乖,像只倦懶貪眠的小貓,窩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偶爾哼唧兩聲,也不知道是在撒嬌還是在幹什麽。

他逐漸加快步伐。

學校裏人多嘴雜,剛出教學樓就打了下課鈴,同學們一窩蜂的竄了出來扒拉着陽臺往下望。

張止維擡頭看了一眼,再看懷裏的女生已經漸漸睡的沉了。

他找到處花壇,單腿支着,讓她半坐在自己腿上,靠在懷裏。然後用一只手脫下衣服,将她大半個身體都蓋住。

期間程夏禾一動不動,要多乖有多乖。

張止維嘴角翹了翹。看着懷裏平時像只小老虎樣的女孩兒,在自己懷裏這般乖順,倒也覺得有那麽點兒意思。

程夏禾和張止維一走,班裏就炸了鍋了,老師都治不住。

“卧!槽!你們看見了嗎?看見了嗎!張張張止維……把咱們班轉學生抱走了?抱!走的!”

“我們又沒瞎,看的清清楚楚,我不光看到我還拍到了。”

“我,我我到現在還激動的有點抖,誰特麽跟老子說張止維不喜歡女人的!”

“我就是沒想到那個女人是咱們班的……”

……

初中部的人就喜歡大驚小怪,而且不管男生也好女生也好都莫名對高中部的人有一種敬畏感,許多人都覺得自己在高中部認了個哥哥姐姐可牛逼了,有人罩,誰敢惹,更別說早就聞名全校的張止維了。

不,不是聞名全校,而是雲城的高中哪個不曉得他,名聲早傳出去了,每周五學校門口總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生要來看他。

“王語林,王語林。”黃子涵在後面推搡着她,而王語林已經半天沒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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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話啊,你發什麽呆呢。”黃子涵索性坐到她旁邊來,一條腿蜷在凳子上敲着桌子。

“你說,這什麽情況啊。張止維怎麽把人抱走了。我看那個什麽什麽禾的早上不是還好的很,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到咱們班來,這才轉學幾小時就被張止維帶走了。我去,細思極恐。”黃子涵一邊說話一邊剝了個口香糖吃,再擡頭,她皺了皺眉。

“王語林你沒事吧?”

王語林渾身都在抖,小幅度的抖。她眼睛本來就大,現在瞪的甚至有點可怕,手裏的筆尖戳進了肉裏,都有血絲滲了出來。

“你松手,你幹什麽呢你,瘋了啊。”

“黃子涵。”王語林木讷的将空洞的視線移向她的臉上,面無表情的說道:“你還記得高中部追張止維最狠的那個女生嗎?”

黃子涵一頓:“……你是說,程木然?”

校醫室還沒到,程夏禾在張止維懷裏動了一下,他低下頭。

一根食指伸了出來,指甲蓋橢圓粉嫩,手指一勾,露了個縫。

“黑老大……”她閉着眼睛,因為發燒嚴重出氣聲有些重,眼睛也沒睜開,酸軟無力地說:“要不你放我下來吧,我好重的。”

張止維有些想笑,但忍住了,唇抿成了一條直線,步伐不停,就像沒聽到一樣。

“黑老大……”她又弱弱的喊了一聲。

都快輕沒了還說自己重,這年頭女孩子都怎麽想的。

他垂眸看懷中人,故意沉了嗓音,不輕不重地說了一句:“再廢話,我扛着你走。”

程夏禾:“……”

那還是抱吧。

校醫室裏裏外外都安安靜靜。

張止維熟門熟路的将程夏禾往床上一放,到處找人。

“沈醫生?沈醫生?”

人沒看見,聲音倒是先聞。

“後花園。”

張止維趕緊過去。

校醫室的後花園種的都是花草藥,校醫室的這位沈醫生沒人知道他的底細,就知道一件事:他不愛笑。

清清冷冷。

張止維靠着後花園的門,敲了敲。

那裏站着一道清雅的身影,正在擺弄一盆蘭花。

他望也沒望張止維,直接吐了一個字:“說。”他的聲音如他這個人一樣,沒什麽語調起伏,什麽都讓人覺得淡淡的。

只是站在那裏擺弄蘭花時,莫名讓人覺得清貴。

張止維半倚着門:“別擺弄你那破花了,這次不是我,是我……”

“妹妹。”

沈醫生擺弄蘭花的手一頓,望了過來:“妹妹?”

張止維讓開道:“發燒呢,勞駕沈醫生去瞅一眼行嗎。”

程夏禾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等醫生,就是沒想到會等來一個這麽帥的醫生。

就算眼皮子沉的像粘了二零五膠水一樣,她都忍不住想要看的更仔細點。

張止維往她面前一站,擋住她的視線:“來這是讓你看醫生的,不是讓你看帥哥的,閉上眼睛快點休息。”

看診步驟很簡單。

“受涼引起的發熱,打三瓶吊瓶。”

沈醫生速度很快,進去配藥了。

程夏禾一聽,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黑老大我不吊鹽水行不行啊,我吃藥。”

“不行。你快燒到三十九度了。”張止維臉色一沉,這個不能依。

程夏禾坐在床上忐忑不安,甚至緊張到腦袋都不痛了。

她躲在被窩裏瑟瑟發抖,手都揪到一起去了,這一刻不知道聽力怎麽就那麽好,将沈醫生配藥時玻璃器皿碰撞的聲音聽的一清二楚。

嗚嗚嗚……

怎麽辦。

怕……

張止維當然不知道程夏禾怕針。

打針打吊瓶從小到大哪次不是把醫院鬧翻了天。現在長大一些了知道看病不能拖,但是……但是還是架不住她害怕啊!

“叮叮咣咣。”

“叮叮咣咣。”

她越來越往下,越來越往下,到後來自己就剩下了兩只眼睛在外面,把自己全都藏進了被窩。

張止維正在給她倒水,一扭身險些人都找不到。

“起來把衛衣脫了喝點水,待會兒打吊瓶會發汗。”

她拼命搖頭。

他将水放在桌上,斂眉道:“喝。”

她抿了抿唇,小嘴巴已經幹起了皮,不情不願的挪起來,小眼神一直往裏頭瞟。

忽然。

傳來了腳步聲。

程夏禾一把端起水,特別乖巧的咕咚咕咚一口氣喝完。

張止維都看愣了。

怎麽喝這麽快。

他以為程夏禾渴了,還準備給她倒一杯,就聽見一道小小弱弱的聲音傳來——

“你……你能不能借我用下啊……”

他腳步一頓,回頭瞧她。

程夏禾靠着床,捏着被角,眼睛像小鹿一般躲躲閃閃,有些瑟縮。

喲,奇了。

這小孩,一生病怎麽這麽軟,以前像只小刺猬一樣的渾身都帶刺兒。

他放下水杯,走到床前雙手插兜望着她,一揚下巴:“說吧,怎麽用。”

她欲言又止。

“不說我走了。”他隐隐威脅。

“別!”她一緊張,伸手就抓住了張止維的衣角。

張止維低頭看着,還是粉嫩圓潤的指甲,只是此時仿佛用了力,指甲微微發白。

“待會兒打針,你能不能……借我抱一下啊。”

說完這句話,噌的一下她耳尖連着臉頰都紅了起來。

原本白嫩的臉染上薄粉,女兒家羞赧又嬌弱。窩在床頭小小一團,手指還捏着自己衣角。

那一刻,張止維聽見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

他眯了眯眼,唇角勾起,微俯下身:“行啊。”

她雙眼一亮。

“但我有個條件。”

“你說!”

“把衛衣脫了,乖乖躺進被窩。”

“啊。”她似乎不願意,“不脫行不行。”

“不行。”張止維一口拒絕,“穿這麽多睡覺待會兒出去怎麽辦,出門會着涼。”

可是……她裏面沒穿衣服啊。

程夏禾無法開口。

見她還不動,張止維準備來幫她。

手剛碰着,她忽然往裏頭一縮。

她小聲找了個借口,支支吾吾道:“我以後是要嫁給止維哥哥的人,你是他好朋友,你別碰我,你要是碰我……我就,我就叫了啊。”

什麽?

張止維笑了。

他盯着她:“你再說一遍?”

程夏禾慫了。

聲音越來越小:“我說……我是止維哥哥……”

他打斷,忽然問道:“你想怎麽叫?”

程夏禾:“……”

她非常沒骨氣的說:“我……我叫止維哥哥!”

張止維差點沒崩住。

他坐上床,俯下身:“那好,來,叫吧。”

程夏禾:?

“叫什麽?”

他唇邊三分玩味的笑,聲音輕輕在她耳蝸一勾:“叫哥哥。”

叫止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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