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淩晨兩點半

時針指向淩晨兩點半的時候，曲放仍舊毫無睡意。他仔細回憶着跟蔣昭一起的過往，除了一些家長裏短，就是各種争吵，還真像一對柴米油鹽的平凡夫妻。其實，若真能這樣過一輩子，也不錯，待到生命最後的時刻，回首往事，應該也是幸福的吧。然而，如今說一輩子似乎有些奢侈，眼前的這倒坎兒兩人能不能順利邁過去，都未可知，蔣昭拒絕治标，他說，再多的安慰都只是粉飾太平，倆人關系的內裏，已經腐爛，曲放拒絕治本，他生命的重心不是感情，現實不允許他在做出一星半點躍出軌道的事情。這樣的矛盾，本就無解。

黑暗中，曲放深深嘆了一口氣，擡起手看看表，已經這麽晚了，蔣昭還在應酬。應酬誰？怎麽應酬？還是，應酬已經結束，他卻不願意回家。

夜深人靜的大街上，蔣昭拎着西裝外套一步三晃地蹒跚前行，他的确不想回家。不想再聽曲放說“回到從前”。他知道，曲放是真心的，正因如此，他才更加痛苦，他們之間的未來，連真心都挽救不了，那可如何是好……沒有扇耳光、給支票的橋段，也沒人威逼利誘他，大家只是用事實表達對他的疏離，告訴他，他在曲放的生命裏是多麽多餘。本以為在一起時間久了會成為一個知心的伴兒，誰曾想，卻變成了一個累贅的瘤。

如若現在離開，必是遍體鱗傷，少說也要再來一個八年才能痊愈，彼時，二人擦肩而過，一句好久不見，有人淚目，卻無人回首……亦或者是挨不住撕心裂肺的疼痛，複又抱住彼此取暖，在歲月的長河中，愛意消磨。做這種決斷無異于替自己選個死法，蔣昭下不去手。他決定抱頭痛哭一場，哭完了就回家，之後的事情還是順其自然吧。

情到濃時，人們說平淡的愛情最真實，待到曾經滄海難為水，淡出鳥的日子便連雞肋都不如，耗掉的青春猶如止痛劑一般，讓分離變得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