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此去焉知禍與福

這是一個夢。

洛顏夕躲在被窩裏不停的掙紮着,但是肌膚一觸及那上好的綢緞料子縫制的被面心裏就一陣悸動,不是夢,這一切都不是夢。

自從撞見了段舒玄和洛容夕的香豔場面之後已經過去了好幾天,眼見自己就要被當做禮物送去明國了,雖說是嫁入宮門從此榮華富貴少不了,但是想那段舒玄看向自己時滿臉快意的神态,無論怎麽想她也覺得前路無比兇險。

去求他?讨好他?

不行不行,洛顏夕拼命搖了搖頭,若是服軟了那個男人就該把自己壓在身下任意蹂躏了。實在憋得厲害她猛地掀起被子來喘了幾口粗氣,心道幹脆逃跑吧,反正自己這個異世來客在哪裏都是一樣,舉目無親的,不能指望過上好日子也算了,起碼不能任人擺布才是。

随便扯了一塊綢緞當作了包袱,然後從那奢華無比的寝宮裏收拾了幾樣襯手并且瞧着值錢的東西裹好,接着招呼了一下服侍的宮女說:“傾城,你過來一下。”

叫做傾城的丫頭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稚嫩的小臉上一雙水汪汪惹人憐的大眼睛雖說還沒有媚色,但是不難看出這女孩将來若是眉目舒展開了定是一個禍國殃民的角兒,倒是稱的上傾城這個名字。只是這反倒讓洛顏夕搞不懂了,那段舒玄如此的沒有操守,如何會可惜了這麽一代佳人只做個服侍丫鬟呢。

“洛姑娘,可有什麽吩咐?”傾城恭敬的走了過來小聲問道。

“把你的衣服脫下來給我。”洛顏夕說着擺擺手示意她盡快完成,眼見天就要黑下來了,自己要盡快做好準備出宮才成。

傾城遲疑了一下但還算聽話的将自己嫩綠色的宮裙褪了下來交給她,然後雙手護住了自己的肩頭,有點疑惑地看向了洛顏夕,想知道這個小主是有什麽主意。

“這個給你。”洛顏夕手腳利落的将自己的衣服換下來交給了傾城,然後整理了一下頭發,盤了一個簡單的發型。照了照鏡子說道:“還好長得不是那麽禍國殃民,就這病秧子臉扔進人群裏根本連個回頭看的人都沒有,也不知那段舒玄什麽品位。”

傾城聽了這話總算是有了反應,有點責備的說:“洛姑娘,您在宮裏說話還是當心着點好,這直呼太子爺的名諱可是重罪。”

“名字取了不就是給人叫的嘛。”洛顏夕不滿的嘀咕了一聲,心想那個瞧着就是人渣的段舒玄絕對不是什麽善類,沒有羞恥心不說,還很殘暴,将來大理若是交給了他打理絕對是要引發農民起義的。

“傾城,出宮可有什麽注意事項?”洛顏夕剛準備出門猛地站住了腳,回身問道。

“啊?您要出宮?”那宮女終于是弄明白了洛顏夕的用心,上下打量了她幾眼,說:“除非拿了太子爺或者皇上和諸妃嫔的腰牌,不然怕是走不出去。”

是不是這麽沒人權啊?洛顏夕在地上轉了幾圈,憤憤的說:“生前咱是做什麽行當的,編故事!沒錯,出個宮而已,怎麽還找不着個好借口了,哼哼。”說完,她竟是陰險的笑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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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沒想到這個剛入宮時溫文恬靜,淚光點點的女子大病初愈之後會變得如此不靠譜又生怕他回連累了自己,于是趕緊伸手拉住了她,說:“這不行啊,您若是真逃宮了,奴才可是會被太子爺殺頭的啊。”

洛顏夕收住了步子,敲了敲自己的下巴做冥思妝,半晌之後說:“我這一走你的确會受連累,說不定還會被那殘暴的男人當作了幫兇。”

傾城一見她這通情達理的表情急忙點了點頭,說:“洛姑娘說的是,您可別難為奴才。”

不料,洛顏夕突然詭異地笑了笑然後從旁抄起一只花瓶說:“只要你被我放倒了那段舒玄就沒什麽話說了,權當是你失職而已,到時罪名自然就小了。”

傾城看出了洛顏夕的用意,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女人竟能做出如此損人利己的事情來,剛欲呼喊卻被洛顏夕猛地給放倒,只是那女孩還算仗義,幫她包紮了一下後頸的傷口之後就将她拖到床上安頓下來,這才滿臉歉意地看了她一眼然後鬼鬼祟祟的溜出了房門。

這一路上有不少的太監宮女朝自己投來探究的目光,洛顏夕也只管抱好了自己的包袱一聲不吭的往宮門的方向挪去,終于在要出城門的時候被一行守衛攔了下來,聽他問道:“做什麽去?”

心裏早有了臺詞,洛顏夕一憋屈,說道:“洛小姐今晚腹痛不止,太醫瞧過了說是那胎兒不保,得趕緊将城裏的劉郎中請來,再怎麽說那孩子也是龍脈,指不準将來還能封為皇長孫呢,太子爺這才命我趕緊的出宮将那劉郎中尋來。”

“洛小姐?哪個洛小姐?”其中一人問道。這太子爺雖然風流成性但還沒有聽說立了誰當做太子妃呢,怎麽就傳出了這麽勁爆的消息。

“半年前爺不是帶回了兩名女子嗎,那妹妹洛顏夕體弱多病一直沒有和太子爺行禮,卻是那姐姐洛容夕珠胎暗結,雖說尚未獲得什麽名分,但是太子爺拿着她可是要緊。幾位大哥,不多說了,我得趕緊的出宮辦事了,遲了依着爺的性子怕是得殺了我問罪。”

幾人聽了這八卦的消息之後自然是放松了警惕,只是依着習慣辦事不敢有絲毫的馬虎,于是問道:“腰牌呢,拿出來看看。”

“壞了,剛才走的匆忙竟是忘了跟爺讨要,太子爺也是一時着急給忘了,要不我再回去拿?”洛顏夕說着為難的抓了抓衣擺,一副快急出眼淚的神色,低聲說道:“這一來二去的,爺定是要怪罪我的粗心大意了,萬一耽擱了,我有幾條命還啊。”

幾位守門的男人也看出了洛顏夕的難做,自個兒本就對那暴戾的太子爺脾氣也有幾分的了解,實在不願難為她,于是說:“成,這次就算了,趕緊去辦事吧,下次可得記住了。”

“唉,好嘞,謝謝幾位大哥。”洛顏夕說着破涕為笑,演技也算是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只是那一笑瞬間明媚了歲月,幾個男人俱是愣了一下,心道這女子眉眼再好看若是沒有這天真爛漫的笑容也瞧着遜色不少。

殊不知,這千變萬化的笑容成了洛顏夕日後拿來對付各種男人的法寶之一。

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女孩眼見着擺平了這幾個男人急忙拿了奧運會徑走一般的速度盡快地宮門走去,卻聽身後一個男人拍了拍手,然後說:“真會演戲啊,本王今日算是見識到了你的另一面,你那楚楚可憐說故事的表情簡直太動人了。”

咯噔!

洛顏夕心裏一顫,然後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跑去,心想都走到這一步了決不能再被抓回去,只是身後的男人一個翩若驚鴻的飛躍竟是擋住了自己的去路,然後翩然回身,甩開了折扇,面露微笑的說:“看來你的膽子不小呢。”

“好身手,好身手。”洛顏夕立刻拍起了手,一副贊賞的表情說道。

段舒玄的表情變了變,原本是想看她害怕恐懼跪地求饒的表情來着,自然是沒有想到她會舔着一張臉來拍自己馬屁,如此一來倒是不知如何發作了,于是冷哼了一聲說:“不想死的給我乖乖的滾回去,不用本王親自動手吧。”

“是是,太子爺威武。”洛顏夕點頭哈腰的說完就忙又加快了腳步往回走,心想比起自由還是先保命要緊。

段舒玄收好了折扇之後奇怪的看着那女孩的身影,怎麽覺得這女人病一好就變了一個人呢,之前從一戶布商手裏将她擄進宮時她對自己一直是客氣且疏遠的,連個笑容都不肯施舍給自己,雖是她人算不上貌美如花但偏偏就給人一股子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到讓自己越發的想要征服她。

而今,這女孩或者對自己嬉皮笑臉,或者對自己惡語相向,哪還有曾經一絲一毫的娴靜,看着倒像是個市井無賴。

等那洛顏夕乖乖回到自己寝宮時,段舒玄交代了一聲門前的侍衛好好的看住她然後踱着步子往洛容夕的住處走去,心想那狐媚的女人玩夠了就逐出宮去,不然有這等蛇蠍美人放在宮裏,日後怕是會生出不少的枝節。

“呼——”洛顏夕呼了口氣靠着床榻坐在了地面上,眼珠子轉了轉,心想幹脆去明國的路上逃跑結了,只是一般的朝貢,想必這大理王不會派太多的官兵跟随。

等到那床榻上的傾城醒過來時一肚子的牢騷,但是在洛顏夕精心的照顧下總算是勉強原諒了這個粗暴的女人,只是出于本能卻盡量遠離她了,直到大理使臣出使明國那一天,段舒玄将自己指給了洛顏夕做她的陪嫁丫鬟時,傾城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心想真是噩夢纏身,竟是這輩子都擺脫不了這個危險的女人了。

“呵呵,傾城,日後你跟了我,我保證你吃香喝辣,放心,咱沒別的,就是仗義。”洛顏夕得了信之後一把将傾城摟進了懷裏,卻不知那女孩心裏正叫苦不疊,什麽仗義,自己居然會伺候這樣沒皮沒臉的主子,只盼這一路她別再弄出什麽幺蛾子才好。

白花花的銀子,黃燦燦的金子,精工刺繡的布匹,英俊高大的寶馬,各種精美的工藝品,十來個水靈靈的美人……

除了後者,洛顏夕對其餘的朝貢之物口水連連,心道自己若不是個陪襯而是個收禮的人那該是何等幸福的事情啊。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畫了美美妝容的洛顏夕剛準備在傾城的攙扶下上馬車卻見段舒玄一路走了過來,然後停在了自己的跟前挑眉說道:“如果你現在後悔了,想讨好本王的話還來得及。”

洛顏夕嘿嘿笑了兩聲,中氣十足的說了一聲“再見”然後爬上了馬車,心想就算嫁個廢物的皇帝也比跟了你這暴虐的死男人好上很多,何況你還是個上貢國。只是,不知那傳說中的帝王可是如眼前的男人一般翩若驚鴻氣宇非凡,該不會是個糟老頭吧。

段舒玄眯起了眼睛輕笑了一聲,只是拳頭卻因為突然的挫敗感而狠狠地收緊,猛地打開簾子說道:“等本王帶兵攻進明國京城的時候,那一天你定然會後悔。”

原來是準備起兵造反嗎?難怪這麽嚣張。洛顏夕挑起了二郎腿得瑟地說:“随時恭候大駕。”

事實上,她壓根就沒準備嫁給明國的國君,管它那一天會不會來呢,反正自己到時必定不會乖乖的待在宮殿裏等他殺過來。

如此,這隊算不上規模宏大,由三十來名護衛和十來名美人組成的隊伍就這樣一路往中原大國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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