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旭日東升,柔和的光芒灑向大地。
蘇月袖撐着疲憊又疼痛的身子回到自己的院子,伺候的婢女蘭荷仿佛等了一夜,一瞧見她就迎了上來。
“蘇姑娘,你昨夜去了哪裏?奴婢跟了一段後便不見了你。”
她速度慢,一個眼花就跟丢了。
“跑得太急,在花園裏摔了一跤,暈死過去,天亮才醒過來。”
蘇月袖撐着腰,嘴上如是回答,心裏卻将陸清風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
她自己造的孽她認,不就是失身這麽屁大點事嗎?她又不是不能忍,但是,把她折騰得支離破碎就太過分了!
“那要不要幫你請大夫?”
蘭荷顯然很關心她,趕緊伸手将她扶住。
蘇月袖自嘲的笑笑,“你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
原身的設定是江淮百年書香世家的嫡幺小姐,頗受父母寵愛,同時也是藥谷醫聖的關門弟子。
既師承醫聖,自然醫術卓絕。
這也是她為何出現在無痕山莊的理由,莊主夫人病重,她是被師父趕鴨子上架硬推過來的。
“奴婢糊塗了。”
蘭荷尴尬的笑笑,扶着她進了房間,“姑娘今日想吃什麽,奴婢這就吩咐廚房做來。”
蘇月袖搖搖頭,“不必了,我沒什麽胃口,待我換了衣服,就去夫人那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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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痕山莊莊主裴世元是武林盟主,統領整個武林正道,他的夫人自然不會是個小角色。
蘇月袖只想趕緊醫治好她,然後拍屁股走人。
随便找個山美水美的地方逍遙自在,安穩平靜的過日子。
豈不完美!
“蘇姑娘準備好了?”
蘭荷喜形于色,語氣裏染上幾分期待。
“嗯,差不多了,你幫我準備點熱水,然後去外面等我吧。”
蘇月袖笑得有點牽強,一來因為身上的疼痛,二來因為原身做的那些事。
本來按照書中所寫裴夫人的毛病算不得嚴重,一般大夫可能覺得棘手,但對于藥谷的人來說,也就是頗為複雜而已,還算不上難辦。
但原身因為方來無痕山莊就遇到男主,一見傾心後,心思就放到了男主身上,對裴夫人的病也就能拖是拖了。
畢竟,男主此番前來是代表朝廷坐鎮今年的武林大會,會在這裏一直待到武林大會結束,原身這麽做也是為了能夠多停留在這裏一些時間,以獲取男主對她的好感。
但蘇月袖知道,這是個大錯特錯的錯誤,想到原身悲慘的結局,她果斷做出決定,無視男主,遠離一切大人物。
陸清風卧坐在床上,衣衫松散,長發披肩,頗有幾分邪魅的性感。
漂亮的丹鳳眼居高臨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白秋水,一手撐在床沿,一手搭在膝蓋。
“醒了?”
聲音很低很好聽,卻帶着令人驚懼的涼意,一股無形的威壓感使得剛從昏迷中醒來的人忘了動彈。
“陸公子……”
除了驚懼與害怕,她還茫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陸清風眼珠一轉,斜睨過去,犀利又寒涼。
“以後陸家的镖,就與白昇镖局無關了。”
陸家是皇商,金齊國的首富,白昇镖局多是靠着陸家才有今日的財富地位,若陸家此後送貨運資都不再找白昇镖局,可想白昇镖局會怎樣落敗下去。
白秋水心中再怕,也忍不住尖叫出聲,“陸公子!”
若因為她丢了陸家的生意,爹娘一定會打死她的。
“我知道不該對你下藥,但,啊……”
話還未完,一股強大的勁風就朝她席卷而去。
而後,灑掃院子的仆人便瞧見一道身影從屋內被抛了出來,落在院內的花壇邊,吐出一口鮮血。
沒一會兒,白昇镖局大小姐白秋水勾引陸家少當家不成反被一掌打出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無痕山莊。
蘇月袖洗了澡換好衣服,由蘭荷陪着往裴夫人院子走去,路上聽到下人們議論,暗暗替白秋水捏了把冷汗。
不管她秉性如何,到底是因為自己臨時變卦才害她有了如此下場。
否則她定順着書中所寫,與陸清風成就好事,而後嫁進陸家,想怎麽折騰怎麽折騰,日子快活又逍遙。
“對不起啊。”
默念一句,蘇月袖佯裝鎮定,讓自己看上去毫無破綻。
裴夫人的院子距離她所住的地方并不遠,兩刻鐘就到了。
院子裏的奴仆見了她态度都很恭敬,“蘇姑娘,夫人正在用膳,請到偏廳稍等片刻。”
“好。”
蘇月袖笑着,随婢女去了偏廳。
剛踏進去,就見兩男兩女分坐在裏面,見了她,皆站了起來。
“蘇姑娘。”
四人與她問好,她也憑着原身的記憶,挨個回禮,“大公子,二公子,裴姑娘,柳姑娘。”
見完禮,五人同時落座,都未開口說話,氣氛安靜又尴尬。
蘇月袖借着喝茶的空檔,透過茶杯邊緣打量他們。
兩名男子乃是裴夫人的兩個兒子。
大兒子裴寒諾儒雅俊秀,性子溫和;小兒子裴寒冰人如其名,常年的面癱臉,性子清冷寡淡。
兩名女子則分別是裴夫人的親女與義女。
親女裴心語小圓臉,肉乎乎的很可愛,性子活潑,有點刁蠻;義女柳若裳是标準的美人,膚白貌美大長腿,性子沉穩又柔和。
這四個人,柳若裳是女主,其餘三個皆是重要配角,俱是書中的大人物。
蘇月袖不由哀嚎,今日出門怎的沒有翻看黃歷,怎麽越是想躲越是碰見。
只在心裏默默祈禱,千萬別出什麽岔子,千萬別注意到我。
只是有個詞叫做事與願違!
“蘇姑娘過來給母親把脈?”
裴寒諾率先開口打破沉默。
蘇月袖趕緊放下茶杯,斟酌着回答,“已經來了好些日子了,我也緩過來了,自當盡心替夫人治病。”
原身這幾日都不曾過問裴夫人的原因是:舟車勞頓,想先休息,免得診治過程中出錯。
還好這個理由不算太牽強,不會讓人覺得特別難堪。
“那就有勞蘇姑娘了,母親常年被病痛折磨,我身為兒子卻只能眼睜睜看着,着實慚愧,此次,還請蘇姑娘多費些心思。 ”
“大公子心疼夫人,很是孝順,月袖欽佩,定然會盡心竭力的,這也算是替師父還了心中的願。”
原身的師父……不,是她的師父醫聖霍浮生當年被仇人追殺,幸得裴夫人相救才躲過一劫,這麽多年來一直記着這件事,就想找個機會報答恩情。
蘇月袖便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被硬推到這無痕山莊來。
“那我就先謝過蘇姑娘了。”
“大公子客氣。”
兩人說着客套話,裴夫人踩着優雅的步子走了進來。
“娘。”
“裴夫人。”
五人一齊起身。
裴夫人年近四十,保養得宜,穿着一身紫色錦服,高貴中透着大氣,眉宇間卻十分柔和,微微含笑,瞧着可親。
“蘇姑娘近日可還住得習慣?”
入了座,裴夫人先問蘇月袖。
蘇月袖自然答習慣,而後說了來此的目的。
裴寒諾等人便問候了裴夫人幾句,先行告退,去了前院的議事廳。
聽說最近采花蜂出現在姑蘇,不少女子都慘遭毒手。
敢在武林盟主的地盤如此放肆,還是武林大會召開之前,這不擺明沒将江湖正道的人放在眼裏嗎?
偏偏此人陰險狡猾,不僅輕功極高,還是個易容高手,這麽多年來追殺令也是一波一波的下,但都無果。
所以,近幾日入住無痕山莊的各派江湖人物,大多聚在議事廳內,商量如何能給采花蜂一個教訓,将他拿下,好為武林乃至百姓除掉這個禍害。
前幾日,蘇月袖也日日報道,雖只能坐在最末端,好歹能夠遠遠看一眼男主,畢竟這個采花蜂也是朝廷的重點通緝對象,太子對此非常重視。
不過往後,她再也不去。什麽男主,什麽女主,什麽江湖正派大人物,一概與她無關。
蘇月袖見裴寒諾等人離去,便替裴夫人把脈。
好在她原本就是在讀的醫科大學生,如今穿到這裏,又擁有原身全部的記憶,自然不覺得生疏。
“夫人寒邪入體,想來是受過劍傷沒能好好醫治,又在極寒之地待了許久,才落下了病根,瞧樣子,應該有三五年了。加上體內有餘毒未清,才會拖累了身體。”
“沒錯。”
裴夫人臉上的神色一直很溫和,不曾有變化,僅僅說了兩字便住了口,應該是不想說為何受了劍傷沒有醫治及為何中毒。
她不說,蘇月袖自然不會笨得去問。只是這個病确實比較麻煩,有些藥材還得自己去采。
這就有點糟心了,她原本還想着早點醫治好早點溜呢。
“我先寫個方子,夫人讓人備齊了藥材,每日泡上兩個時辰。三日後,我尋齊藥材,與夫人練成藥丸,再針灸一番,一月後便可痊愈。”
“多謝蘇姑娘。”
裴夫人的臉上,終于有了些喜悅的神色。
也對,任誰一直被病痛折磨心情也不會好,而突然有人告訴你能夠痊愈,自然歡喜。
蘇月袖又與裴夫人身邊的婢女交代了些注意事項,将寫好的方子給她,這才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