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嫁妝
作者有話要說:
走出房門,到夥房燒了些開水,下人們還沒起床。
添柴火的時候,我不禁勾勒勾嘴角,沒有喜歡,沒有愛情,但是還覺得不錯。
端起水盆,找了塊幹淨的巾帕,回身走向他所住的屋子。
我要好好號一下他的脈。
普通人的腎精不會這麽強壯,這跟運動飲食無關,他的強,超出了合理的解釋。
就比如,我的情花毒,讓我的腎精特別的強,也是一個道理。
他仍舊閉着眼躺在床上,微微皺眉,好像很疼。
“哪裏疼嗎?”
“哪裏都疼。”
“是餘毒的作用,今天再服用兩幅祛毒的草藥,明日便會好了。”
“謝謝姑娘。”
我一邊投巾帕,一面轉頭向他,“不是說病好了會娶我嗎?為什麽叫我姑娘?我叫輕舞,你便叫我的名字吧。你叫什麽名字?”
“我沒有名字,別人都叫我二牛,以前聽大娘說,遺棄我的籃子裏面有個帕子,上面寫着“聞人”。”
“以後,你就叫聞人澈,可好?眼眸清澈之意。”我轉頭微笑,看着他的眼睛,狹長二清澈。
“輕,輕舞,我的眼睛,他們都說是異族的不詳之兆,你,真的不介意嗎?我怕會連累你的。”
“你确實是異族,但是絕非不詳,你信我,如果你介意,我們可以不必生活在這個地方,你的能力,也不應該屈就于這個地方。或許我們可以遠走高飛,畢竟這裏都不适合我們啊……”我仔細的給他擦着手臂,深色平淡的說。
“這天下,真有不嫌棄我的地方嗎?……”他眉頭緊鎖,似乎很絕望。
我頓了一下,心中絲絲苦澀襲來。
“有,你知道嗎?聞人是很知名的姓氏,雖不是王室,但卻是名儒。但是這個姓氏已經沉沒百年了。你的琥珀色眼睛,和你棱角分明的臉,是遠從西域而來的特征。還有歷朝歷代,只有王室和貴族才能不遠萬裏來我王朝作為藩王進供朝聖的,所以你的母親,應該是與西域貴族有關,你不要怪她,至少她沒有選擇一碗紅花便結束了你,她給了你生命的機會,縱然這個機會,可能會讓她以後的人生,生不如死。”
只見他身子一頓,滿眼的苦痛,“輕舞,我不恨我的父母,有時候,我覺得這樣平庸過一輩子也沒什麽不好,只是我不會再要孩子,我怕,我的孩子,也會繼續像我一樣,被別人指指點點。”
“這個由不得你,你我成親,我想生幾個就生幾個,還有如果不想讓你的孩子重蹈覆轍,你一定要努力,或習武,或讀書,争取個功名。對了,你今年多大了?”
“快,快十五了……”
“什麽,那你怎麽長了這個高,看起來至少十八了吧!”
他雙頰兩朵紅雲,他這個年紀被我逼婚,是有些早啊……
我清了清嗓子,“沒關系,反正你病好了我們就拜堂成親。不過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
他怔怔的看着我。
“什麽條件?”
“一、我身上有情花毒,需要日日行房事;二,即使你将來為官,即使是需要帶兵打仗的将軍,一定也要帶我在身邊,日日不離;三,準備今年的科舉,還有幾個月的時間,你先考個秀才吧,若考上了秀才,我們便去上京吧,桃花鎮,也不過如此吧。”說完,我轉頭看他,“怎麽樣?”
他臉紅着,眼睛閃爍着看我,說“好。”
“聞人澈,明天我去給你上戶籍,你還有親人嗎?”
“沒有了。”他嚴重閃過一絲難過。
“沒關系,我們成親後,我就是你的親人,所幸的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好像也沒有什麽親人。”
我對他笑笑。給他擦完身子,談好條件,天也大亮了。
“我上午回花府一趟,下午坐診之前會回來,中午一起用膳。”莞爾一笑,心想着,怕他承受不了這麽多的變故吧,不過沒關系,慢慢來。
他終于鈎了鈎嘴角,仿佛陽光都撒了下來。
為什麽,這麽倉促的決定,我竟然沒有不安?
難道是那一句,退而求其次,未必不好?
還是我那麽自信,整個榮華富貴,我相信自己能做到?
花府。
我坐在花廳等太公。
時不時會有幾個腦袋從不同的縫隙中探出來,可能之于他們,我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吧。盈盈走來一個婦人,她是二伯家的哪個姨娘好像。
“喲,我以為誰回來了呢,是銀子不夠用了嗎?這花府的嫡出小姐不說別人還以為是座上客呢,座上客怎麽還從花府拿銀子呢?”她單手扶鬓,一副不可一世的态度。我微笑不理。所幸的是,幸好沒有留在花府生活,不然,這勾心鬥角的日子總有我好受的。
“呵……看輕舞小姐這樣子,便是瞧不起我這姨娘了,連個話兒都不屑與我說了。”說着,便還有些惺惺作态的扭捏。
這天兒,還有的聊麽?損我還想讓我答話兒,莫非姨娘存在感是在太高,是比太公還要有地位的人物了?
我呷了口茶,不理不睬。
“咳咳,你這不知好歹的小妮子,分明與花府斷絕了關系,為何還來花府作亂?難不成你死去的娘還不甘心?還要借着餘熱把你裝在老爺心裏?呸,別想了……”合着這姨娘,是我那名義上的爹爹的姨娘呢。
我奇怪的是,不是她喋喋不休的羞辱我。
而是太公就站在數米之外,卻眼睜睜的看着這個姨娘來出言不遜,不阻止,不解圍。這老頭子難道現在還要觀察我,了解我,然後再拿下我麽?呵……
“太公,出來吧,聽的也夠久了。”
不遠的太公清了清喉嚨,緩步而來,那姨娘騰的一下站起身子,滿面驚恐,狐疑的眼神看着我,分明就是我已經害了她的表情。我對她擺擺手,意思讓她下去吧,別在這礙眼了。
我苦笑着搖搖頭,這便是大宅。
太公坐下。
“丫頭,今個怎麽來了?”
“要嫁妝。”
正在喝茶的太公差點被嗆着了。
“我來要我娘留下的嫁妝,如果沒有,希望太公給我制備些嫁妝。”
“丫頭你想成親了?”
“嗯。”
“已經選好人家了?”
“嗯”
“你爺爺的意思想讓你參加今年的秀女選秀。”
“太公認為合适?”我的意思是,你不知道我身上有情花毒?選上了你以為哪個皇帝或者哪個王爺能日日滿足我,為我解毒?
“不合适。”我真想白一眼這老頭子。我與花府一家都不親切,結果現在人人都想用着我往上爬,真是陰險狡詐,人心不古。
“我只想找個平淡的人嫁了,想必剛才太公您也見過了,這只是其中一位姨娘而已,我的處境太公也知道,若太公相信當年師太留下的話,便應允我吧。相信即使不靠夫家,大富大貴我也是做的來的。”我平淡的說完,便喝茶。
太公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如此,他應該很明白,我只是第一個月從帳房上支取過銀子,之後便沒有了。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我的藥房肯定是賺了銀子了,因為醫堂中所有下人的銀子都是我自己支付的。可能太公計較的是,如何用我這個奇怪的丫頭,為花府謀取更多的利益吧。
我淺笑一下。
“太公不能放了我麽?您膝下十幾個玄孫女,不一定非要指望我這個從小被送進桃花庵的對花府毫無半點親情的人吧。”
太公沒有言語,像斟酌的困難。
“太公到底有什麽症結,說出來聽聽?”
“你确定那男子……”太公沒有往下說,我知道,周遭的人,很多。
“确定。輕舞是懂醫的。”
“那好吧,明日你帶他來花府,直接進我的院子,太公應下這樁婚事了。”
“太公想好,不反悔了。”
“一言九鼎!”
我輕松的笑了,忽然覺得,這小老頭,還不錯。
“輕舞,你是否與你爹好好聊聊?關于你娘?”
“不必了,太公,我想,如果我一直在花府長大,可能還有興趣聽一下,現在,我不想知道。我不怪你們從前的選擇,也不想讓你們制約我的生活。僅此而已。”說完,我明顯聽見一扇屏風後面,傳來踉跄的聲音,真是,堂堂一個大男人,還聽牆角嗎?“太公,沒有什麽事兒,我便回了,明日帶他來見太公,下午我還要坐診,還有兩個出診,夠忙的。”
“好好。咳咳!”太公在咳嗽,明顯有胸腔的共振。
“太公我來給您號下脈吧。”實在見不得老人家,如此受苦。
太公伸手出來,我簡單查下,這老頭身體不錯呢,“太公,許是入秋體內的陽氣開始收斂而陰氣卻在滋生,補不及時了,給您開個潤肺的方子,另外我寫個潤肺的食譜,每日給府裏的人用吧。”
太公微笑點點頭。
“那我便回了,明兒見。”
我盈盈走出房門,院門,花府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