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調換座位

第二天孟蘇照常上課,看不出什麽異樣,只是秦子敏銳的察覺到她很少和他說話了。少年有些難過,難道做不成情侶,連朋友也懶得做嗎。

但十七歲的少年終究有他的倔強,她不找他說話,他也就不同她說話。粗神經的陳祿幾天後才發現兩人竟然一直沒說話,他私底下問過秦子,問他到底對孟蘇怎麽想的。

秦子只吐出輕飄飄的兩個字,“朋友。”陳祿有些洩氣,心裏為可憐的孟蘇默了哀,抓破腦袋也不知道該怎麽勸解孟蘇。

但孟蘇跟沒事人似的,除了說話少了,一切照常,吃飯還是吃兩碗,上課認真聽講,甚至在小考的時候還前進了五名。

日子就這樣平淡的過了半個多月,直到有一天班主任給全班來了次大調動,換座位。秦子還是一個人坐在三組最後一排那個位置,陳祿被調到二組第五排,和一個滿臉痘痘的男生一起坐。

而孟蘇因為個子太矮,被調到一組的第二排,同桌是年級第一名的許姜。

這個班總共四十九人,除了秦子單獨一排,其他都是兩人一排,分為三組,一組十六個人,八排座位。

也就是這次座位,讓孟蘇和秦子徹底分離了,一個在教室東邊第二排,一個在教室西邊最後一排,幾乎上成了對角線,只能遙遙相望,他們之間隔了人山人海。

孟蘇和秦子對此倒沒什麽反應,反倒了陳祿非常抓狂。他失去了孟蘇那麽老實乖巧會做飯能聽他唠嗑的同桌,換來一個沉悶的滿天星,每天一臉苦逼相。還是時不時會去秦子那串門,也經常去孟蘇那蹭飯吃。

對于許姜,孟蘇對他非常佩服,他成績一直都是年級第一,更可怕的是他将年級第二遠遠的甩在後面。

許姜不是個多話的人,他戴着金絲邊眼睛,永遠都一絲不茍,書擺得整整齊齊,筆記做得工工整整。

聽陳祿說,許姜家境不好,他在這個班算得上是個異類,這個班幾乎上都是貴胄子弟,就他一個家境最差,可偏偏他成績卻最好。好在并沒有人欺負許姜,班上都分成小團體,各玩各的,互不幹擾。

據孟蘇觀察,許姜并沒有要好的朋友,下課後總是正襟危坐,刻苦寫做作業,累了就趴在桌上小睡一會兒。

平常很少和人說話,但有人來問他題目,他也會很有耐心的解答。得益于這麽一位同桌,孟蘇在數學和英語上的難關一一攻破。

許姜并沒有因為她長得不好看而嫌棄她,也會經常幫她糾正普通話和英語的發音。這個清俊的少年聲音非常的好聽,他能說一口純正的英語,跟錄音機播放的差不多。

總之,除了陳祿不太滿意,孟蘇非常滿意這個新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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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祿不滿意許姜的原因,只有秦子知道。以前陳祿喜歡上了班花,那是個長得很清秀聰慧的姑娘,但陳祿大着膽子表白之後卻得知班花喜歡許姜。

雖然許姜并不知道這件事,但陳祿就是不爽,以前老是瞧他不順眼,但也不至于小人的去欺負他,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許姜心裏只有學習,這是他出人頭地唯一的途徑。之後不久班花就轉校了,這件事陳祿也就漸漸淡忘了。

直到現在孟蘇和許姜成了新同桌,陳祿有些怕舊事重演,陳祿倒對孟蘇沒有男女情誼,但他潛意識裏總會把孟蘇歸劃到秦子名下,生怕在秦子那受了打擊的孟蘇會轉道愛上許姜。

自己的女人已經被他搶走了,自己兄弟的女人可千萬得保住,這就是陳祿目前的執念。

“秦子,你看黑皮跟許姜一天天好下去,你眼不饞,心不痛啊,那姑娘以前可對你那叫一個癡情,啧啧。”

陳祿說得煞有介事,試圖說動秦子将孟蘇搶回來,對秦子他是相當有信心的,單說那個樣貌,天下難出其右。

雖說許姜模樣也不錯,白淨書生,一股子清雅,但比起秦子那逆天的容顏,想必孟蘇還是會選擇秦子的,陳祿心裏小算盤打得門精。

秦子擡眼望着正在用心聽許姜講題的孟蘇,她低眉順眼,一副乖巧恬靜的模樣,像個聽話的小媳婦。不得不說,被陳祿這麽一挑撥,秦子心裏微微刺痛了一下,但也就這麽一下。

他笑得雲淡風輕,“這是她的事,你別操心了。”

陳祿氣得撓頭,咬牙切齒的說:“秦子,你就裝吧你,等哪天你媳婦兒跟別人跑了,你別抱着我大腿哭,我懶得管你們了。”

秦子對于那句你媳婦兒相當意外,原來在陳祿眼裏,孟蘇都成他媳婦了,但為什麽心裏沒有半點抵觸呢。

孟蘇那天在家裏吃完飯後,就出門打算轉轉,消消食。她這次特意避開了秦子家,往另一條道上走着,走了十幾分鐘,突然覺得小腹脹痛,估摸着是要來月經了。

她急忙往孟家去,無奈一時忘了路,走岔了,實在找不到地方,又難受得不行,只好坐在路邊的花壇上休憩。

她用手揉着肚子,冰天雪地的也不見好,因為以前在阮家,不管她身體好壞每天都得幹完那麽多活,所以月事也沒有好好護理,也就落下了病根,每次來月經,總是腹痛難耐。

她在花壇邊上坐了很久,意識有些昏昏沉沉的,聽見有腳步聲靠近,也懶得擡頭。

“孟蘇?”

秦子沒想到在這裏碰見她,這裏已經離孟家比較遠了,她一個人怎麽會來。孟蘇一聽就知道是秦子的聲音,她有些激動,秦子已經好久沒有主動和她說話了。

少女這會兒倒迷醉在少年的眼眸裏,忘了疼痛。

“秦子。”少女眼神有些迷離,瞳仁裏清晰的印着少年的倒影,因病痛而糾結的眉毛一下子舒展開來。

“你怎麽不回家,在這裏幹嘛?”秦子揚起好看的下巴,環顧了一下四周,翠墨的發絲略有些飛揚,牽動着孟蘇的那顆柔軟的心。

“我迷路了。”

少女有些羞赧又帶一絲無奈,不安的用手扣着花壇上的泥土也不嫌髒。

“你怎麽老是迷路,我帶你回去吧。”這話說着并不溫切,但她知道他不是嫌她,只是少年的無奈,并非諷刺。

孟蘇點了點頭,心裏暗道,每次迷路都是你第一個找到我。到底是我選擇等你來接我,還是你無意中選擇了我迷失的那條道路。

孟蘇很快就站起身來,走到秦子身後,小心翼翼地跟着。

少女看着少年蕭立英挺的背影,有一陣失神。他走路的姿勢來并沒有孟歸承那樣規矩筆直的俊雅,也沒有陳祿那樣帥氣陽光的不羁。

他走得極其散漫,并不駝背,但總帶着一種慵懶的味道,透着極致的性感,筆直修長的雙腿被包裹在牛仔褲裏顯得帥氣而有力。

從他身後看,唯一裸露的肌膚唯有那一小截光潔白膩的脖頸,上面有些許碎發,時而被微風吹動,像是誰在眨眼睛,輕盈而美麗。

秦子察覺到她走在後頭,一回頭果然看着她在以龜速慢慢地移動着。他有些不悅,為什麽她不願意跟他齊頭并進呢,跟在後面又丢了怎麽辦。

“你不走快點跟着我,待會兒又迷路了怎麽辦,到時候我又得去找你。”秦子止住腳步,蹙着眉頭看她。

這時夜幕已經慢慢降臨,天空被染上一層墨黑色,像是被一只墨色的大鳥遮住了天光,路燈已經開了,少女的背影被拉得好長,像是一頭秀發在地面上飛揚。

這是秦子第一次用這種斥責的語氣跟她說話,但她卻如獲至寶。

他對誰都冷冰冰的,唯獨只和陳祿打鬧,看似陳祿每天被他數落,但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他秦子真的很看重陳祿,因此才會放下心防,敞開懷抱擁抱他,矯情點說就是愛之深,責之切。

現在他正數落着她,是不是也說明她被他認真看待,放在一個重要的位置呢。

少女笑得有些狹促,加快了腳步,甜甜的應了一聲,“哎。來了。”她眉眼盈盈,眼裏似有星光,燦榮一片。

秦子這才滿意的露出一個淺淺的笑意,俊美的輪廓一下子舒展開來,孔雀開屏猶不能比。但他沒發現,即便孟蘇快步跟他拉近了距離,依舊還是站在他身後,仰望着他的背脊。

在少女心裏,他不是一縱即逝的流星,他是萬衆矚目,他是永世不滅的燈火,是億萬年長存的恒星。

而她,只是一粒小小塵埃,她何德何能能有足夠的資格與之比肩,能夠靠近他已是天大的福祉。

他是神祗,她不忍觸摸,心生仰望,如一個虔誠的教徒,甘願從此久久匍匐在地,以供他萬世香火。

看着他倒映在地上的倒影,她非常滿足,孟蘇想,此刻真是醉人,清風朗月,皚皚白雪,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大概也不過如此。

被他倒影包裹着的她如同身處他溫熱的懷抱裏,妥帖安詳,寂世不忘。

少年少女就這樣一前一後的走着,即使是多年後,她也時常會習慣性的走在他身後,那時他總是笑得邪氣而無奈,一把将她撈過去。他問她為什麽不和他手牽手并排着走,她才心酸的回答。

“同你一起走,我眼前的便是路,在你身後走,我眼前的便是你。”

作者有話要說: 寫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我都把自己矯情哭了,果然有一顆小言的心就是比較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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