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聯系許姜

她想說,我為什麽要哭,哭我有媽生沒媽養,還是哭我小姐的身份,奴才的命。

健全的家庭,疼愛孩子的父母,姣好的相貌,優良的成績,朋友的友愛,心上人的垂青。這些我都非常想要得到,渴望得要命。

可是現實不得不讓我低頭,迫使我降低标準,我不再貪圖這些虛無缥缈的東西,我只求一個安定的生活,僅此一個足矣。

因為千百遍的告訴自己,不要去奢望,所以才不至于會那麽的絕望。正如李碧華所說,“有人疼惜才有資格矜持。”

她沒有資格矜持,沒有資格驕縱,哭有什麽用,難看的人就是哭也比不上好看姑娘那樣惹人憐惜。

不過是又讓別人多了一個嘲笑你的話柄而已,與其做一個惹人厭煩的潑婦,不如做一個安靜的路人。

但這些她終究沒有宣之于口,孟蘇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皮外傷會被治好,內傷也終究會被治好。”

她已找到那個醫治她內傷的藥方,所以她足夠幸福,那個叫秦子的少年有讓人看一眼就痊愈的能力。

孟蘇回房後就開始做作業,她英語比較弱,得不停地用錄音機播放磁帶,帶上耳機後,源源不斷的美式英語開始播放,将她與外界那些刀鋒劍雨隔絕開來。

她一遍遍地聽,一遍遍地學發音,然後不停地用筆默寫。在那個班裏,她成績只能算中等,二十三名,班上四十九個人。她必須用功學習,她得足夠優秀,才能不愧對孟家将她接回來的恩澤。

前陣子看新聞,有報道說很多婦女被販賣到深山裏給人當媳婦,報道大篇幅的諷刺了這件事,痛斥這種買賣人口的惡劣行為。

她看得後背發涼,幸好當初被孟家接回來了,不然她就得一輩子生活在那個販賣人口的農村,對門王建的媳婦就是從外面買回來的,五千塊錢,幾乎是一家子一年的口糧。那時候還年幼,不知道這是犯罪,只了解對門多了一口人而已。

她要是自己不與命運抗争,不寫那封信,那麽就得陪那個喜歡打人的傻子過完這糟粕的一生。

孟蘇看着自己的房間,圓木桌,松軟的床,木質地板磚,五十平米帶有浴室和廁所的房間,僅屬于她一個人。

她有什麽可悲傷的呢,她母親沒有留給她母愛,但至少留給了她豐沛優渥的生活。

孟家是設有靈堂的,聽說她外公和母親的牌位都在那裏。但姜紅英沒有要求她去拜祭,她自己也未曾主動請求去拜祭。她不敢去,她怕自己忍不住會驚聲尖叫,為什麽血脈相連的母親只能以這樣悲涼的方式呈現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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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蘇想到這些,眼睛頹然發澀,她起身将窗戶關上,免得風漏進來。

晚飯的時候,是徐晴來叫她吃飯的,雖說才半個月沒見,但孟蘇卻看見徐晴眼角多了幾條細紋,有些滄桑。

她照舊還是虛僞的問候了她幾句,仿佛完全忘記了之前對她的諷刺,孟蘇恭敬的叫了聲舅媽,并沒有多話,只是她問一句,她答一句。

下樓之後,孟歸寧和孟歸承坐在一起,她擡眼看了孟蘇一眼,眼神十分鄙夷,但與之前不同的是,有一種濃厚的怨恨在她眼裏流轉,襯得她人有些兇神惡煞,沒有了第一次初見時的驚豔之感。

姜紅英只是淡淡地掃了孟蘇一眼,并沒有多說,一家子很快落座,誰也沒有說話,氣氛有些詭異,寂靜的空氣裏散發着一股子涼意,順着孟蘇的脊梁骨向上攀爬。

她低頭加快了吃飯的速度,一時不察被噎住,咳嗽了幾聲,孟歸承順手遞給她一杯水,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急忙喝下。

不料這一幕卻被孟歸寧諷刺,“有些人啊,變化真是快,明明心裏讨厭着對方,但為了利益還是恬不知恥的讨好着敵人。”

在座的都知道她說的是孟歸承,徐晴哼了一聲,沒有做任何表示,不責怪孟歸寧,也不跟風。

唯有姜紅英大喝一聲閉嘴,一句話堵住了孟歸寧的口。

孟歸承僵在那裏,右手裏的筷子幾乎要被他折斷,他沒想到除了母親刻薄之外,那一個他從小就寵愛慣着的妹妹也會這樣對自己。

她諷刺着他的身份,像個外人一樣唾罵他,果然是真是假,一旦分清楚,瞬間便會變臉鄙夷。他孟歸承,沒有了高貴的身份就什麽都不是了。他起身放下筷子就回了房間,連一句我吃飽了之類的話都懶得敷衍。

孟蘇有些心疼,雖說孟歸承待她變化是挺大的,但并沒有一味的讨好奉承。

他不過是給自己遞了杯水而已,就被冠上了天大的罪名,像個不潔的婦人一樣遭到自己親妹妹唾罵諷刺。

她其實很想給孟歸寧一巴掌,她一直羨慕不來的哥哥,她孟歸寧一直都有,為什麽不好好珍惜。

孟歸承對孟歸寧的好,她一直看在眼裏。他總是會慣着她,她說沒有零花錢了,只要嬌氣的叫一聲哥哥,孟歸承就會毫不猶豫的給她。

她看中高樹上一朵花,他就會去搬樓梯給她摘,那次孟蘇像個見不得光的囚犯一樣,躲在窗戶後面偷偷窺視着,不得不說,她非常想要這樣一個哥哥。

哪怕是孟歸寧和徐晴回娘家這半個月,他也時常會打電話給她,囑咐她不要忘了寫作業,不要在冬天喝涼水,諸如此類等等,她已不想細數。

她不懂,為什麽這樣好的一個哥哥,她還不滿足,就因為一杯水,她就可以拿刀子去戳哥哥的心,她竟然如此狠心。

那頓飯不歡而散,姜紅英之後又把孟歸寧叫到書房,估計狠狠地訓了她一頓,以至于孟蘇第二天起床的時候發現自己平日裏喝的那個水杯被摔破了。

孟歸寧看着她下樓,然後佯裝不小心的摔破它,一副我就是要折磨你,你能拿我怎麽樣的幼稚表情。

孟蘇對此視而不見,不過是個杯子,她以後喝紙杯就好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孟歸寧照舊去上課,奇怪的是那天從來風雨無阻,絕不遲到的許姜竟然沒有來。

她有些擔憂,不知道他是病了還是家裏有事,但她沒有他的電話,也不知道怎麽聯系。她問過老師,老師只說許姜家裏有事,她也不敢多問。

第一天許姜沒有來,陳祿課間就霸占許姜的位置,找她唠嗑,期間多次提到秦子,她擡眼去看秦子時,他總是在睡覺,徒留一個好看的後腦勺給她。

第二天許姜沒有來,她幫他把老師布置的作業都收好。第三天許姜沒有來,她有些心急的找陳祿要許姜家電話,她知道陳祿路子廣,肯定能弄到,陳祿拒絕了,捂着心肝罵她沒良心,還說了許多不能背叛秦子之類的話。

孟蘇覺得有些好笑,她從未背叛秦子,只是許姜好幾天不來,确實有點蹊跷。

第四天許姜沒有來,陳祿被孟蘇纏得沒辦法了,給了她一個號碼罵罵咧咧的走了。

第五天許姜沒有來,孟蘇并沒有打通那個號碼,對方已停機,她知道陳祿不會騙她,于是好心的去給號碼續了費,終于在響了五聲之後號碼打通了。

“喂。”許姜聲音有些嘶啞,他記得家裏明明早就停機了,怎麽會突然通了電話呢,難道是要債的想辦法找到了他們,他心裏一陣發涼。

“喂,你好,麻煩找一下許姜,我是他同學孟蘇。”

孟蘇并沒有聽出那是許姜的聲音,她其實是有些恐懼的,這樣冒然打電話到別人家裏,始終不太禮貌。

許姜只覺得耳邊起了一個焦雷,少女軟軟糯糯的聲音通過光纜從另一端穿來,帶着些虛僞飄渺的夢幻感。

他有些難以置信,他記得自己并沒有告訴她自家的號碼。

“孟蘇?”少年深吸一口氣,再次确認後才敢确定剛剛那一句不是他的幻覺。

“許姜,是我,孟蘇啊。”孟蘇沒想到竟然是許姜接的電話,一時有些激動,她站在小賣鋪門前,手裏繳着電話線,笑得眉眼燦然。

秦子路過的時候,她正好側着個臉對他,并未發覺少年的注視。秦子早幾天就聽陳祿抱怨孟蘇喜歡上了許姜,找他要電話號碼。當時他并未在意,然而當親眼看到和聽到這副畫面時,少年還是不可避免的痛了心,有一種被抛棄的感覺。

明明以前,眉裏眼裏永遠都專注看他一人的少女,如今卻投向他人的懷抱,這種滋味真心不好受,他生平第一次在還未體會到悸動的時候,就已經體會到了嫉妒。

他沒想到自己會嫉妒,嫉妒得心裏發疼,只差沒上前按掉電話,拽住少女的手轉頭就走。但他終究什麽也沒做,像個敗者一樣丢盔棄甲轉頭就走。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秦子醋了,乖寶莫哭,(*^?^*) 啵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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