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牌評委
十五分鐘以前。
戚少都在酒店房間裏換好衣服，打開門正要趕去樓下選角會所在的會議廳，助手嚴谡卻忽然從門外閃了進來。
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嚴谡臉上嚴峻的表情始終維持着，“Arthur，緊急狀況。鼎印出爾反爾，這次的選角會，他們竟然通知了媒體……！”
戚少都嘴唇向內輕抿了下，表情随即恢複平常，“那就想辦法把媒體擋在餐廳外邊……”說到這裏，回頭看了看從綠色窗簾裏洩到地板上的強烈日光，“剛剛在下面進來前，我看餐廳旁邊還有個咖啡廳，你讓Tim想辦法把記者們帶過去，就說我請喝咖啡。再不行，可以把我年底要出演崔幾道電影的事情，透露些細節給他們。”
Tim是他從其他一線藝人公司，挖角到自己這裏的公關部主管，過往戰績彪炳，對處理突然緊急情況很有一手。
現在的事情稱不上是損毀名譽的醜聞，之所以隔絕媒體，是怕鼎印方面會把事情大而化之。到時候他想不承認這個選角會的甄選結果，就會比較麻煩。這也是為什麽事先他會要求鼎印做好選角會保密工作的原因。
“如果是這樣就好辦了。”嚴谡苦笑，“不止各大媒體記者來了，他們還請了那個粉絲幾百萬的知名八卦博主來作為評審之一，而且聽說最近在時尚圈很火的紅人邰嘯也來了。”
記者擋的了，這些作為評委的網絡紅人可是請不出去的。到時候得罪了，在自己微博上随便寫上那麽幾筆，給電影帶來負面影響，絕對不是他們想要看到的結果。
“Take it easy. ”拍了拍嚴谡肩膀，戚少都聽了這個壞消息後，并沒有嚴谡的大反應，“就先按我說的去知會Tim。”
為避免和蹲候在電梯的記者撞過正着，嚴谡決定帶着戚少都從隐蔽的安全樓梯下樓。
到達安全通道的入口，确認沒有異常後，嚴谡才把老板讓進來。戚少都跟在他身後，隔了六七級臺階的樣子，腳步邁得極輕。
他平時朋友不多，除了演戲又很少出席商業活動，沒有微博，就算上網也不看娛樂版。因此算是受網絡暴力影響最低的當紅藝人之一了。但他并非完全不了解。
他信服并尊重公衆翻雲覆雨的力量，然若說對此感到畏懼，絕對談不上。一級一級的臺階，是向下的，也讓他的心慢慢沉下去。
下到二樓半時，戚少都已完全調整好自己的狀态。
其實，事情并不像想的那麽難辦。
他不信鼎印找來的評委，就一定會站在他們一方。這些紅人、博主如果真的有公信力，那麽不論針對任何事，最起碼的，也該拿出讓公衆信服的觀點。可如果他們是因為錢，那他不見得給不出比鼎印更高的價碼。
……
走到二樓半時，當聽見下方說話的聲音，嚴谡和戚少都不約而同頓住了腳步。
戚少都點了點下層位置，嚴谡立即會意，把腳步聲壓得更低去查看是怎麽回事。
接近喁喁話音時，嚴谡是站在陰暗的角落裏，但夏彌和徐妙所處的區域卻很明亮，因此他能看清楚她們的長相。
夏彌臉側過來時，嚴谡起初覺得面熟。但距離上次在影視拍攝地的見面沒隔太遠，剛剛在車上又從資料上見過照片，是以他很快就想起了，眼前的小姑娘，就是當時和老板對戲的那個小配角，夏彌。
看到兩個女孩在這裏，嚴谡心裏有疑問，但他并沒往深處想，對上面的戚少都做了個安全手勢。
彼此少不得打個照面了，但是嚴谡覺着沒關系，因為反正一個來參加選角的小姑娘也沒什麽殺傷力。
可是，就在拐角處，他和戚少都，這回一齊聽清楚了夏彌所說的話。
“妙妙，這次選角會試演，不是只要求圍繞劇情，并沒有太嚴格的硬性要求嗎？我看等下我們一起演時，不如就把劇情背景換成現代的。”她徐徐對好友說，“這樣和我們本身生活接近，更容易發揮，說不定還能給評委耳目一新的感覺。”
……
選角會是采取抽簽形式确定臨時分組，然後再由随機分到同一組的人員進行搭檔演出。這種方式，組辦方表示過會保密。不過從夏彌這話看來，兩個女孩不僅提早了知道了這事，還打算“作弊”分到一組去了？
嚴谡看到戚少都嘴角輕撇出的弧度，他知道這代表着什麽，不由輕聲嘆了口氣。
如果來時車上，他還為夏彌感到可惜的話，現在倒是沒有多少感覺了。他家老板對那些把工作視為兒戲的人最是看不上。等下就算這兩個女孩演的比花兒還燦爛，也不會被選中了。
為了不引人注意，夏彌在徐妙回去會議廳五分鐘後，才從安全通道回去。她先是混入了等待抽簽的人群裏，又東看西看，假裝好奇擠到了靠前位置。等到統籌宣布大家排隊抽簽，她和徐妙分別排在了隊伍的第三名和第六名……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
當她們如願站到了一起的時候，雖清楚要假裝不認識，但到底還是耐不住心中激動，偷偷交換了個喜悅的神色。
這只是很短暫時間裏的細微表情，以為一切神不知、鬼不覺，但是已經坐到評委席，正被鼎印娛樂二把手讨好地遞香煙的戚少都，卻透過兩扇屏風的空隙，将這一幕完全捕捉進了眼裏。
“謝謝，我不抽煙。”戚少都回絕道。
他向來是軟硬不吃的人，對方想必也明了這一點，客套了一下沒結果，并沒當回事。
評委四人，除了戚少都和這位二把手，剩下二位果然是嚴谡提到的人。
戚少都和兩人點頭示意。對于那位八卦博主，主動求握手的示好表現，他也沒拒絕。
嚴谡在一旁看着，倒不擔心老板有什麽出格反應。單他自己這裏，對鼎印這種沒有節操的行為，暗自氣憤的不得了。
外邊準備就緒。
第一組選手開始表演。
而在進來之前，他們是被要求完全隔離開來的，只有進入候演區，才有10分鐘交流時間。估計只夠商量各人飾演什麽角色，連完整對一遍詞的時間都沒有。定下這樣的規矩，分明就是為了幫作弊者殺出重圍！
看着眼前兩人前言不搭後語的表演，戚少都嘴角微微彎了彎，然後分別在表演的第三分鐘、第二分鐘、第七分鐘叫停了前三組選手。
其他三位評委對此并沒表示任何意見。
說實話，他們對于這些慘不忍睹的表演，也是叫苦不能。只不過各個都心知肚明，戚少都才是将要出錢拍戲的大Boss，所以克制着不發聲而已。
……
第四組是夏彌和徐妙。
為了寧心靜氣，不影響發揮，夏彌開始真沒敢往評委席上看，但是餘光還是克制不住地飄過去了那麽一下下。
可這一飄不要緊，她竟然感受到一道寒光“嗖嗖”往自己射過來。
怎麽、怎麽回事呀……
長桌後坐的一個人好像有點眼熟，她不敢再看，真的不敢再看了……
但再怎麽極力回避，還是控制不住在旁的徐妙的聲音傳入耳朵裏，“小彌，評委裏居然有戚少都……！”
戚少都……
這個有點深奧，有點拗口，還帶點煞氣的名字。
會出現在新聞網頁裏，和電影結束後，大屏幕滾動的演員名單裏的最前面幾位。
她沒像看待其他一般演員一樣看待他，是因為欣賞他低調的為人行事，和出衆的演技，也因為他的長相實在太符合她的審美……
總而言之，如果不嚴格地說，她大約可以算作他的影迷。
上次在影視拍攝基地，她作為炮灰配角和來客串的他對戲時，他的氣勢，已經快要把她湮沒。這下子，他還成了她和徐妙的考官，叫她怎麽淡定呢？
夏彌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告訴自己不要慌。如果不是因為被比下去，而是有喜歡的藝人在場就失了水準輸了，她會瞧不起自己的。
兩個女孩面對面站好，在統籌喊了開始後，剛要說第一句話，卻被打斷了。
打斷的人正是戚少都。
只見他将比着暫停手勢的雙手，重新落在大理石桌面上，微揚着下巴，問統籌：“我聽說一共有三十三個人來參加選角會，也就是說其中會有一組是三個人？”
“戚老師，是這樣的。”統籌說，“不過三個人不好協調，公平起見，這組人會比其他組多五分鐘準備時間。”
“這也不算公平吧。”他手指在石臺上點了幾點，像是在思考，沒過多久說：“我看，不如就由我和多出來的那個人對戲。”
夏彌聽着這雲淡風輕的和緩語調，心髒卻在胸中跳得很歡快。
她真心替抽中三人一組的其中一個人感到悲催。雖說和戚少都對戲的機會不易得，可是心理壓力也會很大。所以，這跟直接被OUT出局有什麽區別？同他對過戲的她，對于這點再清楚不過。
“好，那我去問問那組人，誰願意和戚老師配合。”
“不用這麽麻煩。”他朝低着頭不敢看自己的夏彌看過去。
她今天穿着粉色的T恤，肩膀設計的很獨特，露出一小段從白色肌膚下凸起的鎖骨，看起來居然很俏皮。下身穿着一條淺咖色的帆布短裙，腳踩一雙4cm、5cm高的涼鞋，和這裏精心打扮的女孩子們，一點都不一樣。
怎麽看怎麽也不像是心機重的人才對，可是……戚少都眉毛皺了皺，想，說不定這就是她特意給自己設計的獨到之處，想要不走尋常路來賺得眼球……
“就她和我對戲吧。”他說完，再用下巴點了點在一旁看自己看傻掉的徐妙，“她和那個多出來的人分到一組。”
他知道這些新人想要在圈中冒頭，靠的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但作弊不是值得鼓勵的行為，尤其還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因此現在這樣安排，是他給她們的懲罰。
因為被臨時拆分了小組，夏彌多得到了七分鐘的準備時間。不過她一點都沒有覺得更妙好嘛。因為和自己來到由KT板圍起來的臨時侯演區的人，是……戚少都……
開始兩分鐘，他沒說話，而她，更不知道說什麽好。
兩分鐘後……
“你想演哪個角色？”他看向安靜垂頭和自己隔了三人位置坐着的夏彌，終于沒能完全狠下心，主動分配他們各自的角色，“我會配合你。”
“……秦玉筝。”臨時換角色很不利，還是不變為好。
他點點頭，面上多出了那麽一絲贊賞的笑。比起那些上來就選擇女主角淩你的女孩，眼前這個小姑娘似乎要有頭腦的多。
秦玉筝這個角色是衆多的配角之一，不同之處在于她是個性格很安靜的女人。如果是由一人扮演下來，演通整部戲不容易。但如果挑一個不重要的過渡場次，還是很容易表現的。
不過，在聽過她在安全梯對朋友說的話後，他決定不給她這個打安全牌的機會。
“也好。”他說，“那我就演秦玉筝的愛人，沈敬斌。”
“什麽……！”夏彌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吃驚望向戚少都。
她原本猜測着，他肯定是要演男主角祁蕭的。那他們之間頂多也就是一些不重要的戲份。可現在他主動提出演沈敬斌，那她和他就是實打實的對手戲啊，這叫她如何招架？
“你不必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他往上卷了卷自己的襯衣袖子，“挑戰越大，機會越大。我是在幫你。”
夏彌快哭了……
那個……您确定……您是在幫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是日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