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被刁難了

夏彌郁悶地看了眼手表,竟然只剩下三分鐘了。

她深深吐納了一下,想到小時候她每次因為偷懶想要放棄學琴時,父母語重心長跟她講的那些道理,她心裏逐漸鎮靜下來。

“好……好吧……”她盡量用平和眼神看向身邊男人,“但是戚老師,時間很短。沒有現成的劇本。我想臨場發揮,不過絕對不離開原著想要表達的主題。您看可以嗎?”

“可以。但是總要限定大體的情節吧?”

夏彌點點頭,短暫思考後,說出了讓自己印象最為深刻的一段劇情:“秦玉筝剛剛到上海讀書時,曾經誤認為自己對祁蕭的感激就是喜歡。可後來,當她得知祁蕭愛上名演員淩你後,她認清了自己的感情,和一直追求自己的沈敬斌在一起了。”說到這裏,她頓了少頃,特意放慢語速講出後來發生的事情,“但是沈敬斌受人挑唆,不僅知道了當初秦玉筝和祁蕭的糾葛,還誤以為她現在喜歡的還是祁蕭。所以我想演的就是——感到受傷的沈敬斌,在喝的酩酊大醉回到住處,和等了他整整一晚上的秦玉筝相遇的情節。”

“可以。”他對原著極為熟悉,任何戲碼都能信手拈來。但是對于一個新人來說,這場戲就不容易了。

戚少都現在覺得自己剛剛真是高估她了,不然她不會傻到挑這場需要表現敏感內心的戲。

“但,我有一個請求。”夏彌手心裏出了一層汗,下意識地放在裙擺上蹭。

“說吧。”

“我希望把三十年代的背景,改為現代戲。”她看着他,眼眸裏的光星星點點,懇求并期待的眼神讓人無從拒絕。

戚少都明顯一怔,不過不是被她外表動容。完全是她這個想法,竟然和自己一直一來對劇本的考量不謀而合。在決意購買版權時,他就下定決心要把劇本的民國背景改到現代。

可這部戲開機三次,沒有哪一次,是敢于這樣修改劇本的。所以他也很猶豫,沒有對任何人說出過自己的想法。

也好,不如就趁這次機會,以演員角度切身體會下,改為現代背景和語境,效果到底好不好。

夏彌和戚少都回到了表演區。

戚少都用眼神問她是否可以開始。夏彌對他點了點頭。

可是……

開始半分鐘,戚少都一句話都沒說,直勾勾地看着她。

這……好像是在等她開口,可是這不對啊。

秦玉筝等人在明,他酒醉晚歸在暗。不論是情理中還是劇本中,都應該是他先開口吧?但為什麽他現在一句話也不說呢?

難道是戚少都想考驗她?算了,不管原因是什麽。既然是這樣,就由她開始吧……

夏彌先把身子調過去,再重新轉過來面朝向他,恍然自己是剛剛發現他一般,委屈地仰目望着他說:“敬斌,你怎麽……才回來呢?我在這裏等了你很久……”

話說出口,她才注意到戚少都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睛始終都沒有睜得太開,這種酒醉後的沉默,和沈靜斌的內斂性格的确是符合的。

夏彌意識到這點後,眼中光亮輕微一晃,然後小心走近戚少都,把白淨淨的小手輕輕搭在了他臂側,起初有些生氣的态度漸漸轉變為關切,“敬斌,你……喝酒了?”

這話問完的一瞬間,除了她自己和戚少都以外,在場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因為……

明明站得很筆挺的男人,竟然毫無征兆倒在了她身上。

而在外邊人看來,身材高高的戚少都,是完全依附着身材嬌小的夏彌站着的。

但是夏彌卻感受的到,戚少都并未完全卸力,否則憑她,根本支撐不住他。

可即便如此,她也感激不起來……夏彌現在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自由發揮的事,還是她提出來的……

因此戚少都雖沒按劇情來,但看到愛人後,就忍不住卸掉所有防備依附的心理,似乎也符合邏輯吧。但問題是這樣一來,接下來要她怎麽演?跟誰演?

整體表演時間是10分鐘,夏彌從沒有像現在一樣體會過時間的珍貴。不行,她不能就這麽僵持下去,必須想辦法才行。但是要做什麽,才能改變現狀呢?

拍戚少都的臉試圖叫醒他?呃,還是算了,他現在擺明是故意為難她。拍輕了,他繼續不醒。拍重了,萬一他當場翻臉怎麽辦?

這時候下面看戲的三位評委,表現各有各的不同。

八卦博主低着頭不知道在幹什麽。

時尚達人邰嘯面部肌肉呈現出緊張狀态,應是在……瘋狂忍笑中……

最左側坐着的鼎印二把手,要看不看的樣子,最後忍不住尴尬地咳嗽一聲。

……

夏彌,你能行的!

夏彌所有精力都在臺上,根本沒有注意過臺下。在心裏,她給自己加油打氣了一聲,然後緩緩地,将一直僵硬垂在身側的右手擡了起來……

其他人都看的心不在焉,因此是邰嘯最先看到夏彌那只手,輕輕拎起了戚少都肩膀上的一點布料……

她盡可能的和他分開了些距離,踮起腳,揚起了頭……

她、她這該不會是要……親他吧?

邰嘯眼裏突然精光大放。任誰都看得出,戚少都是故意刁難這個小姑娘。但她現在這樣的舉動,倒是一點也不示弱嘛!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惡人自有惡人磨”?

其他二位也因夏彌特殊的舉動,将視線重新聚焦在眼前的一對男女身上。

既然……

沈敬斌和秦玉筝是熱戀中的情侶……

而且故事背景已更疊為現代……

所以,親一下,情理上,還是說的過去的……

她一寸一寸地靠近他,有意拉長靠近的時間,是希望他可以提早“醒”過來。可如果他就是不醒的話,她難道真的要親上去?

夏彌不确定。

就算她還挺……他的,可要是,要是真親一下,也……會很不好意思。

她臉已經紅透了,在最後關頭,心髒似乎都要炸開了。鼻尖擦過他的半邊臉時,明顯感到戚少都的呼吸有了變化。

然後,他終于睜開了眼睛。

夏彌動作滞住,看到他眼睛僅張開了一半,表情沒有明顯變化,喜怒不辨。

急促呼吸了兩下,夏彌才反應過來,離開了與戚少都的身體接觸。

看到他的目光變得迷惑,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等,狠心擰了下胳膊上的嫩肉,眼淚好歹擠出了兩滴。

女孩子流着眼淚撲到自己懷裏的時候,肌肉和肋骨感受到細微的震蕩,他這時還維持了鎮靜。但随後感到攬上自己的雙臂,抵在自己上身的柔軟感似乎也變得明顯了。他怔了一怔。

從開始到現在,他甚至還沒講過一句話,想讓她知難而退。但沒想到自己現在竟然……

“敬斌,對不起,我知道你這樣不理我,是因為我原來喜歡過祁簫的事情。”夏彌伏在她胸膛上小聲低訴,“可是你知道,我從小鎮來到上海讀大學,同學們都笑我是鄉下姑娘瞧不起我。只有祁簫師兄他……他……對我很照顧。”

戚少都恢複了鎮靜,挑了挑眉,試圖把夏彌從自己身上扒下來。

誰知她意識到後,反而抱他抱得更緊了,還來回在他胸口搖晃小腦袋,“你別生氣!是我嘴笨沒說清楚。是……是我開始以為自己對他那樣就是喜歡,直到遇到了你……我才分清楚了,我對他只不過感激。”

邰嘯在臺下實在忍不住,小聲笑出來。八卦博主摸出了手機,似乎是想要拍照。但這兩個人都被戚少都倏然投過來的冷冽目光制止了。

“好了。”這戲再演下去也意義不大了,他輕輕嘆了聲,兩只手用力又沒有太用力地,把女孩子從自己身上扶了起來。

夏彌不知道他那個“好了”是結束了,還是願意“和好”的意思,就不敢冒然停下來。用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淚水,淚目涔涔地望向他,“謝謝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歡你。而且,我以後也只喜歡你。”

這種小女生的口吻,和原著的敘述方式并不符合。可現在的狀況說出來,卻……自然順當。再加上她的眼神很真誠,好像這件事就是真的一樣。

她說她喜歡他。

而且以後也都會喜歡。

雙手不由搭在她肩膀下面的位置,窄窄的削肩,好像使用太多力量就會捏碎一樣。如果是沈敬斌的話,應該很難拒絕這樣楚楚可憐的秦玉筝吧?

“Arthur……”嚴谡叫了聲,看戚少都反映不大,趕緊再小聲提醒一句,“時間到了。”

八卦博主怨恨眼神看向嚴谡,還沒拍到戚少都失控的照片有沒有……

邰嘯怨恨看向嚴谡,還沒看到小姑娘徹底把反敗為勝有沒有……

鼎印二把手也看向嚴谡……咳……好吧,他倒沒啥特別理由,就是看大家都在看,也就順便看了一下。

“嗯。”他沒再看夏彌,回到座位,喝了口水,默然看夏彌被統籌帶出去。

神情平靜,出戲之快,讓那位八卦博主咋舌。

不過,坐在旁邊的邰嘯,卻嘴角含着笑意,特意點了點戚少都面前表格,“Arthur,你好像忘記了給剛剛那個女孩打分。”

戚少都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拿起鋼筆,毫不猶豫在那一欄裏畫了一個圈。

邰嘯露出一個意料之中的笑容,聳聳肩膀,随後拿出自己手機,發自己的信息,沒再自找沒趣跟他搭話。

作者有話要說: 中間算胸咚嗎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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