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黎越跟明晗聊完, 又給父母打了電話, 說自己沒事，讓他們安心在外地開會, 就給隊友撥了視頻過去。三個人在黎越暈倒的時候就開始緊急排練, 做好她不能上臺的準備，幾個人氣喘籲籲的，卻總算松了一口氣, 叽叽喳喳：“越越姐你醒啦！有沒有好一點？”
“黎越越你別勉強啊, 累就繼續睡會兒, 舞臺有我們沒關系的, 不抓住機會多休息會兒，還不知道啥時候能再休息呢！”
“嗯，身體為重, 你不要勉強自己，我們三個沒問題, 別擔心。”
看她們滿頭大汗的樣子，黎越不用想也知道在幹什麽，她眉眼彎彎, 露出一貫的笑容：“好, 我知道，別擔心啦，我有分寸。”
她是有分寸，不過這個分寸在隊友眼裏就算不了分寸了，對于黎越來說, 舞臺是第一重要的。卓然幹脆當做沒聽見這句話，跟她講：“你發條微博，一群粉絲在微博嗷嗷哭呢，我們勸都沒用，發完微博趕緊給我再睡一覺，別瞎搞，不然回來有你好受的！趕緊的啊，就這樣，挂了！”
說完，卓然一下掐斷了視頻，惹得黎越哭笑不得，心裏卻暖洋洋的。卓然兇巴巴也好，梁煜月說表演沒問題也好，不過是想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她們都在以各自的方式關心彼此。
點開微博，簡直亂成了一鍋粥。公司在兩個小時之前終于發了聲明，評論裏全是追着罵的，粉絲個個情緒激動，甚至有人聚集在公司樓下，拉起了橫幅，抗議樂鋒過度壓榨黎越。
對公司是徹底不抱期望，但她心疼粉絲，黎越幽幽嘆息一聲，對着手機将頭發梳理好，自拍發了微博：“我醒啦，大家不要擔心，醫生說是勞累過度，好好休息就好啦，之後我會和公司聊一聊，別難過哦，新的一年就要來啦，要開開心心的哦~”
她彩排的時候沒化妝，現在看起來雖然憔悴，但笑容卻一如既往陽光，只是粉絲看着，愈發心疼，評論裏“嗚嗚嗚”哭成一片：“姐姐求求了！換公司吧！我衆籌！”
“寶貝要好好的，不管你在哪裏，我們永遠在！”
“嗚嗚嗚又想姐姐跑路，又舍不得組合，姐姐能不能帶着組合一起跑啊嗚嗚嗚”
“我他媽真的佛了，攤上這麽個狗逼公司糊逼團，團婊整天吸血高興嗎？要跑路還要我姐姐帶着跑？你們隊友粉能不能要點臉？我他媽今天就是毒唯！見一個罵一個！”
“？我才是佛了，Dreamer還能有毒唯？越越每天把隊友挂在嘴上，她什麽心思都不知道還好意思說是粉絲？”
“路人，但是有一說一，感覺沒有團的話，黎越自己應該更好吧？”
“同路人，不知道她們團，但是黎越還不錯，希望她單飛吧，畢竟女團也沒什麽真感情，都是營業給粉絲看而已，炒團魂真的沒必要”
“高貴路人差不多得了，我姐姐們感情好得很，要你們來幫解散？什麽都不了解就說人家感情不好，你以為你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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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還是頭一回有唯粉和團粉在黎越的微博下撕起來，她看了兩眼，只覺得頭疼，忙退出了微博不看。好在大多數粉絲理智還在，怕她看着糟心，連忙在底下控評，将不吵架的都頂了上去，于是在一堆讓她好好休息的熱評裏，又混進了一條“奇怪”的評論：“？旁邊玻璃倒映出來的不是我晗姐助理嗎……？橘子姐上午還跟着晗姐呢，艹，我的CP是真的！”
“黎明”CP粉怎麽也沒想到，心疼年下的時候還能吃到一大口糖，超話頓時從“嘤嘤嘤心疼”變成了“過年”，硬是在衆多男男CP中殺出一條血路，成為CP排行榜前十中唯一的百合CP。
——
見她終于把該忙的忙完，趙姐第不知道多少次看時間，還是猶豫着開口：“越越，你要是……”
“你要是累就再睡會兒！”橘子連忙搶過話頭，起身過去扶她躺下，偷偷瞪了趙姐一眼。吸血鬼！人還打着吊瓶呢！又要工作！
趙姐皺了皺眉，正想說什麽，卻被敲門聲打斷。三人聞聲望去，見來人，都大吃一驚，尤其橘子：“楊總？！你怎麽來了？”
楊姐微笑着，說她：“我還沒問你呢，不跟着晗晗在這裏幹什麽？”
橘子還以為她是來抓自己的，連忙解釋：“晗姐讓我來的，我真沒有不好好工作！”
“你緊張什麽？我正好來醫院看朋友，聽說黎越病了就過來看看，”她依然微微笑着，跟趙姐點頭示意，将水果放在一旁，問黎越：“感覺怎麽樣？”
“還行，謝謝楊姐關心。”
“那就好，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忙是好事，也要分清主次。”
她表面上是說給黎越聽，實際還是在怼趙姐，一連被好幾個人明裏暗裏諷刺，之前是她理虧不想理，現在她是惱了，卻也不敢怼回去。趙姐覺得有些心累，完全不想和楊姐共處一室，朝黎越說自己出去打個電話就往外走。
楊姐在病床邊坐下，淡淡瞥了橘子一眼：“你不在她身邊陪着，有什麽事怎麽辦？這邊有她經紀人在，你回去。她有時候任性，你不能什麽話都聽。”
“……”一姐又不只有她一個工作人員跟着。
然而反駁的話是不敢說的，不僅不敢說，橘子飛速收拾好自己的東西，眼神依依不舍，步伐卻走得決絕：“越越你好好休息，我去陪晗姐了！”
“門開着吧，通通風。”
病房裏很快只剩下了兩人，楊姐看了眼門口，笑吟吟的：“你經紀人也是心大，就不怕我過來挖牆腳？”
黎越笑了：“您要挖她也沒辦法，她要是有這個本事，我們就不是現在這個狀态了，”她收斂了笑，看着楊姐，正色問：“您今天過來，有什麽事？”
楊姐也不跟她賣關子，笑道：“我不是說了嗎？來挖牆腳。”
她拿起手機，點開助理發來的備注為“Dreamer”的文件夾，從兩個文件裏選擇一個發送給黎越，滿是自信：“我保證，這是你所能得到的最好的選擇。”
黎越卻連看都沒看，只微微笑着，眼神堅定：“楊姐，不瞞您說，我當然是想要離開樂鋒，但是要離開，我得帶着我的隊友們一起離開。您能接受這個條件，我們才有繼續談的必要。當然，我也向您保證，我的隊友們絕對比您現在所看到的更有價值，身為Dreamer的黎越，比單獨一人更有力量。”
“我是商人，風險過大的投資并不理智。”
“您不是一般的商人，而且，您要是相信我，這是沒有風險的事情。只要公司能好好策劃，三年之內，我們一定是第一女團。”
楊姐的眼神變得玩味，笑問她：“有多少公司因為這個條件放棄了？人還是要現實一點，你再想想吧。”
“那您也再想想，慢走，我就不送了。”黎越客客氣氣下了逐客令，等楊姐走了，才長長嘆了口氣。哎，暈倒才醒，又操心，還跟人鬥智鬥勇，她可太難了。
趁着趙姐還沒回來，黎越點開了楊姐發的文件，越看越憂傷。
公司配別墅、豪車，每年一個月假期，旅行全報銷，□□分成，音樂綜藝時尚資源全面發展……想想樂鋒給的破舊小房子，每個月少得可憐的進項，黎越往被子裏一縮，又嘆了聲氣。
嗚嗚嗚，她就這麽狠心把掉在碗裏的大餡餅給扔出去了，還是可能這輩子都不能再有的餡餅。
——
平時在待機室裏閑着無聊的時候，明晗也會看看書，只是現在捧着書，卻怎麽也看不進去，二十分鐘過去了，書一頁沒翻。她滿腦子都在想黎越，想她忽然跌倒的時候，想她滿臉憔悴跟她撒嬌的時候，再往前想一點，又想到了她見到自己時興奮的模樣，想到她氣呼呼為自己打抱不平，想到她的安慰和擁抱……
明晗想跟她說說話，三番五次拿起手機，還是放下：算了，萬一這個小傻瓜又給她的消息開了強提醒，打擾她好不容易的休息時間就不好了。想到黎越因為她沒有任何理由的一句話就大半夜跑到錄制現場，又在睡覺時給她的電話設置白名單，明晗覺得這也不是不可能。
一想到這些，她嘴角微微上揚，心情莫名變好。不單純只有高興，還甜滋滋的，就像是節食好多天以後吃到一口美味的蛋糕，再來了一杯全糖奶茶，大冬天裏熱乎的那種。黎越暖和得像個小太陽，一點不冷。
她正想着，忽然有人進來，讓她笑不出來。明晗皺眉看着氣喘籲籲的橘子，問：“不是讓你守着她嗎？怎麽回來了？還是她回來了？”
一想到這個小朋友可能沒有好好休息，一姐有點不高興，放下手中的《演員的自我修養》就要往外走，橘子連忙拉住她，解釋道：“不是不是，她還在醫院呢，晗姐你別急，是楊總讓我回來的，她去醫院了。”
楊姐去醫院肯定不可能是抓橘子，明晗的眉頭愈發皺緊，開始思考楊姐對于黎越不同尋常的一些反應，心裏有了猜想：楊姐不會是想要把人挖過來吧？
這麽一想，一切都想得通了，所以她才會放任黎越蹭她的熱度，甚至讓她和黎越炒CP，一方面是為了明晗轉型，但肯定也有為了黎越的意思。
呵，這只老狐貍，真是不錯過半點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