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醉後真情
莫奇峰是被兩個下人合力半扶半擡出膳廳的，一路上，他嘴裏一直嚷嚷着要找“琅琅”，在路過花園的時候，他看到一棵樹，便眼睛一亮，突然掙開兩個下人，撲過去抱住假山不放，笑呵呵叫着，“琅琅，琅琅……”一邊叫，一邊嘴巴還湊上去親，看得兩個下人面面相觑，有些想笑又有些無奈。
不過現在天寒地凍，莫奇峰又喝醉了酒，一直這樣抱着樹不放，怕是會着涼，兩個人很快就跟上去，要拉着莫奇峰回林琅的院子，誰知莫奇峰力氣極大，伸手用力推開了兩個下人，把兩個不會武功的下人推在了地上，然後他猛然目露兇光，用背牢牢守護着背後的“林琅”，死死盯着兩個下人，就像看到了殺父仇人一樣。
“誰敢害我琅琅！”兇狠地撂下這句，莫奇峰轉身更緊地抱住“林琅”，又親又蹭，最後竟然默默流出了眼淚，有些傷懷地喊了聲，“琅琅……莫哥哥，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別離開我……琅琅……”
莫奇峰的模樣看着有些奇怪，兩個下人站起來後，又完全沒辦法靠近莫奇峰身邊，最後無法，只能去林琅院子裏找林琅，過來接莫奇峰。
聽說莫奇峰抱着棵樹不放，林琅也有些好奇，連忙跟着下人一起過去，随行的還有原本還在林琅卧室裏的林夫人。
幾個人快步走到花園，就見莫奇峰緊緊抱着那棵樹，在悲傷地哭着，完全沒有清醒時的冷靜克制，反而哭得像丢失了全世界一樣，讓人那麽心疼。
林琅下意識抓緊了自己的心口，仿佛也感覺到莫奇峰的痛苦一般，他皺皺眉，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麽會痛，只能選擇立刻走上去，輕輕拉了拉莫奇峰的衣角，輕喚道：“莫哥哥。”
“誰！”正欲用力推開又來打擾他和林琅的人，莫奇峰就見又一個林琅正眨巴着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困惑地回頭看了眼“林琅”，又看看另一個林琅，莫奇峰緩緩伸出手，擡手輕撫上了林琅的臉，低聲喚道，就怕驚擾了什麽似的，“琅琅？”
“莫哥哥……”
“琅琅，真的是你嗎？”莫奇峰終于放開了那棵樹，猛然用力一拉，将林琅扯進了懷裏，并死死抱住，緊接着，他微顫着手捧住林琅的臉，就要吻下去，那孟浪的姿态看得林夫人心頭一跳，連忙招呼人把公子和姑爺送回房間去，免得受了寒。
聽了娘親的話，林琅也躲了躲，用小手臂隔開莫奇峰的胸膛，輕輕道：“娘親說冷，我們回，房間。”
“好。”有了林琅在身邊，莫奇峰立刻就不鬧了，安安靜靜地跟着林琅往院子走，只是眼睛一瞬不瞬地死盯着林琅，手也緊緊握着林琅的手不放，像是一個錯眼，林琅就會不見一般。
終于将兩人送回房，林夫人吩咐人送了些醒酒湯，便和下人們一起退了出去，将空間留給黏糊的小兩口。
等外人都走完了，莫奇峰就更肆無忌憚，他将頭放在林琅肩膀上，雙手也死死抱着林琅的腰，雙眼緊閉着，唇角帶着幾分滿足的笑意，然後輕輕說：“琅琅，你還在我身邊，真好……”
覺得莫奇峰的話有些奇怪，林琅下意識問道：“我，不是，一直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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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不知觸動了莫奇峰哪根神經，讓他突然不安起來，猛地更用力地抱緊林琅，有些不知所措地喃喃自語道：“血，好多血……琅琅，你為什麽吐了好多血……是不是很痛？都是莫哥哥不好，讓你這麽痛……”
“莫哥哥，你說什麽，琅琅，聽不懂。”困惑地望向莫奇峰，林琅在莫奇峰眼睛裏看到了害怕失去的恐慌，讓他有些莫名其妙，但他能感覺到莫奇峰此時內心的脆弱，于是他回抱住莫奇峰，擡手拍了拍莫奇峰的背，安撫地輕輕說，“莫哥哥，不怕，琅琅，在。”
“琅琅在？”
“嗯，在的。”
也許是這樣的溫柔驅走了那些讓人不安的心情，莫奇峰的緊張心情慢慢放松下來，讓他唇角不由微微勾了起來，露出有幾分安詳的神色。
“莫哥哥，是不是，困了？睡，一會兒吧。”林琅想到莫奇峰剛剛喝了很多酒，便開口說道，誰知莫奇峰卻緊張道，“不睡，睡了，琅琅就不見了。”
“不會，不見啊！琅琅，一起呢！”林琅不懂莫奇峰為什麽這次喝醉了會這麽奇怪，立刻開口解釋道，也讓莫奇峰再度安靜下來。
“嗯，琅琅一起。”
說着，莫奇峰便跟着林琅一起走到床邊，然後林琅有些笨拙地為莫奇峰解開外衣和內衫，又彎腰為莫奇峰脫了鞋子，才推推莫奇峰，讓莫奇峰躺到床上，再脫掉自己的衣物和鞋子，才爬到床上，和莫奇峰一起午睡一會兒。
當床帏漸漸落下，莫奇峰看到林琅躺到他身邊，不由伸出手将林琅扯進懷裏，并用唇貼了貼林琅的額頭，才溫柔笑着道：“琅琅最怕冷了，莫哥哥抱得緊緊的，就不冷了。”
舒服地把頭窩進莫奇峰胸前，林琅打了個小呵欠，很快就趴在莫奇峰懷裏睡着了，而莫奇峰卻久久沒有睡意，臉上那種醉酒神色也慢慢消退，換做了一種有些深沉與痛苦的神色，因為剛剛他産生了一種幻覺。
猶記得，幻覺裏林琅中了毒，吐了好多血，臉色灰白就想要死了一樣，後來哪怕不吐血了，林琅也整日哭，整日哭，哭得他心痛極了，卻無能為力，只能對林琅說“對不起，對不起……”卻不知道他怎麽會對不起林琅，怎麽會讓林琅哭。
“琅琅，那只是假的，對吧？”莫奇峰更用力地抱住林琅，強壓下心頭的一絲不安，在林琅身上尋找一種獨一無二的溫暖。
靜靜地抱着林琅，也不知抱了多久，體內的酒精終于發揮作用，讓莫奇峰漸漸陷入夢境裏，這一次，他的夢裏是一片鮮豔的紅，紅得妖豔之極，但他卻絲毫不覺得開心，哪怕那明顯是屬于他的婚禮。
既然是婚禮，他為什麽不開心？能和琅琅結婚，不是他一生中最期待最開心的時刻嗎？
頭很痛，莫奇峰即使在夢裏，也死死皺緊着眉頭，但沒等他弄清楚這是一場怎樣的噩夢，他就從夢裏驚醒了過來，然後他感覺到有一只小手在他臉上摸來摸去。
是林琅的手。
微微一笑，莫奇峰睜開眼睛，反手拉住在他臉上作亂的手，還拉到唇邊親了親，才笑着說：“琅琅，又調皮。”
“誰讓，莫哥哥，還不醒？”林琅翻個身，整個人爬到莫奇峰身上，将莫奇峰的身體當做床，牢牢實實地趴着，然後他揚起下巴，看着莫奇峰，笑呵呵道，“琅琅，重不重？”
“哎呀……琅琅，好重，夫君承不起了。”莫奇峰故意扮了鬼臉，裝作要被林琅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樣子，逗得林琅咯咯直笑。
而當林琅笑得開心的時候，莫奇峰眉宇間卻染上了一絲不明顯的陰霾，只為剛剛那個沒有結局的噩夢，雖然他根本想不起來具體內容是什麽，卻依舊被夢境裏那種壓抑的氣氛感染，感到心裏悶悶的，很難受。
“莫哥哥，你今天，喝醉了，好好笑。”
挑挑眉，莫奇峰并不知道自己喝醉時候發生了什麽，便問道：“我做了什麽？”
擡手捂住嘴笑起來，林琅伸手掐了一把莫奇峰的臉，笑着道：“莫哥哥，好笨！把一棵樹，當琅琅，還抱着，不放，親親來，親親去，不準，任何人，靠近！哈哈！”
聞言，莫奇峰也有些尴尬摸摸鼻子，問道：“真的？”
點點頭，林琅還是忍不住偷笑，似乎是又想起莫奇峰的傻樣，笑過後，他往上爬了爬，雙手撐在莫奇峰胸前，然後嘟起唇湊過去親了親莫奇峰的唇，笑眯眯道，露出了一對漂亮的小梨渦，“莫哥哥，是不是，特別，特別，喜歡，琅琅？喝醉了，也到處，找，琅琅。”
一邊笑着，林琅一對大眼睛一邊閃出耀眼的光，看得莫奇峰心頭一動，翻身将林琅壓在身下，并直接低頭含住林琅的唇瓣，和林琅交換了一個纏綿濡濕的親吻。
一吻罷了，莫奇峰低頭定定看着林琅，見林琅一雙眼睛烏黑圓溜的，裏面寫滿了對他的信任和愛戀，不由心頭更軟，輕聲回道：“是啊，莫哥哥特別、特別喜歡琅琅，喜歡得哪怕醉的不省人事，也只記得要找琅琅。”
“嘿嘿……琅琅，就知道！”林琅驕傲地揚了揚下巴，有些嘚瑟地輕哼着說，“琅琅，這麽好，莫哥哥當然喜歡。”
低頭用鼻尖蹭了蹭林琅的鼻尖，莫奇峰溫柔笑着說，“是，琅琅最好。”
又在床上厮磨了一陣，兩人才起床穿衣服，而後得知林家三位少爺又命人往膳廳搬了不少酒，莫奇峰也只得苦笑一下，做好打算，晚上繼續迎難而上。
晚上，莫奇峰又喝了不少，不過這次他學聰明了，要他喝可以，幾位舅哥也必須陪着，不然就不是林琅的好哥哥！
一聽這話，要面子的林家三位少爺，也甩開膀子開喝，最後全部醉趴在了酒桌上，被下人們背回了各自的院子，鬧了不少笑話。
說來也怪，中午醉酒，莫奇峰發了酒瘋，晚上卻極為安靜，他甚至還自己走回了卧室，雖然是踉踉跄跄地走回去的。
一進屋，莫奇峰就撲過去抱住林琅，親親蹭蹭，然後抱着林琅一起倒在床上，醉得睡了過去，打起了酒鼾。
被莫奇峰壓得渾身動彈不得，最後林琅無法，只能喚來小厮幫忙，才把莫奇峰移開，又命人端水親手給莫奇峰擦了擦身子，才和莫奇峰一起歇下了，度過了打仗一樣的一天。
躺到床上時，林琅忍不住踢了一腳睡得死緊的莫奇峰，小小聲嘟囔道：“再喝醉，就不準，和琅琅，睡啦！”
不過話是這麽說，林琅還是湊過去緊緊挨着莫奇峰，再閉上眼睛前，還親了下莫奇峰的下巴，才道了聲，“晚安。”縮在莫奇峰懷裏靜靜睡了過去。
屋外漸漸安靜下來，府內的燈火也一盞一盞滅了下去，直到整個林府陷入一片安然的靜谧，最冷的冬至，也即将到來，新年的腳步，也悄然逼近，而有些陰謀，也在這樣的寒夜裏，慢慢鋪展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