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決賽
修澤這個乖巧又自責的模樣,讓喬越無奈,也讓他心疼。
他嘆口氣道:“我說的不允許打架是不準你主動挑起事端,并沒有說不讓你正當防衛。跳舞的時候領悟能力不是挺好的嘛,怎麽在語言理解上就變笨了?”
“我……”修澤耳朵尖紅紅的,将腦袋垂得更低,“是我的錯,害老師受傷了,對不起。”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剛才那個啤酒瓶要是砸到你身上,你這張臉還要不要了?以後是要做藝人的,怎麽半點都不知道保護自己?”他面容嚴肅,語氣中卻滿是寵溺。
修澤擡起頭看着他,長睫下一雙墨色的眼睛映着車窗外破碎的燈光,亮亮的。看了一會兒,他目光轉向喬越的手臂。
“老師,您的手還疼嗎?”
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看他滿懷愧疚的眸子,喬越摸了摸他的頭。
“沒事。”
喬越并沒有因此請病假,第二天依舊準時到達公司。
後面的幾天,每天訓練結束,人走光,修澤會到喬越辦公室為他擦藥,而喬越會就當天訓練的課程給予修澤進一步指導。過後兩人會一起去吃個晚飯再各自回家,不過他們沒有再去那家燒烤攤。
很快,練習生決賽的日子到了。
決賽的前一天,喬越沒有留修澤,而是讓他早點回去休息,好好準備第二天的比賽。
“喬老師,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少年露出燦爛的笑容,眉宇間充滿自信,喬越唇角也露出一抹笑,“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比賽當天喬越沒有去。
他泡了一杯茶,舒服地靠在客廳沙發上,打開電視直播。
這一屆練習生總共有四十五人,經過前面幾場的淘汰,目前只剩下二十人。
今天的決賽分為兩場,淘汰賽和角逐賽,淘汰賽将在二十人中篩掉十四人,剩下的六人天景會與其簽約,并安排其出道。角逐賽則是這六個人的一場PK,既是考驗他們的實力,也為了找準他們各自在偶像團體中的定位。
第一場淘汰賽,修澤毫無懸念通過,并取得了非常優異的成績。
第二場緊張的角逐賽将在下午進行。
午休時間,喬越喝着下午茶,撥通修澤電話。
“你好,哪位?”少年好聽悅耳的聲音透過耳麥傳來。
“是我。”
“喬老師?”少年語氣中是抑制不住的激動,“喬老師,您怎麽會有我號碼?”
他剛剛找人事經理要的他會說嗎?
他當然不會。
喬越問:“早上的比賽怎麽樣?”
“還行吧。今天的比賽比往常的要嚴肅,還是直播,評委老師們都很嚴,門口還有好多記者……嗯,我有些緊張,早上發揮的有點不好。”
修澤跟他說了一大堆,聽到他說“有些緊張,早上發揮的有點不好”的時候,喬越想起剛剛趙老師在電話裏激動的聲音,“喬老師,我看他們的比賽了,太棒了!喬老師太厲害了!這些孩子比起兩個星期前簡直是飛一般的進步!尤其是修澤!那舞步舞姿!啧啧,真是天生适合吃這碗飯的人!”
對此,喬越有那麽一點點的無語。不過也習慣了,再說,謙虛是一種美好的品質。
喬越道:“不要緊張,下午的角逐賽,加油。”
“謝謝老師,有老師這句話。我頓時信心百倍,一點都不緊張了。”
“嗯,我等你的好消息。”
挂了電話,兩人都心知肚明那個賭約。
下午的角逐賽,如果修澤平均分超過9.5分,他就要履行承諾,收他做自己的學生。
想到這裏,喬越心情是複雜的。重活一次,本來想着能離修澤多遠就離多遠,能繞路走繞路走,最好這輩子連認識都避免。可是他卻又把修澤撿了回家,又跟修澤糾纏上,還給了修澤那樣的賭約,真是自己挖坑給自己跳。
又想了想,上輩子到這輩子,天景的練習生中還真沒有出過這麽高分數的,而且天景評委個個公正嚴明,絕不徇私枉法,修澤未必能到達9.5的高分。修澤如果沒有達到這個分數,自己就能理所應當拒絕他,以後修澤也不會再來纏着自己,那也回到了一開始的初衷。
可是如果修澤達到了這個分數呢?
他就得履行賭約收修澤做自己的學生,其實收個學生并沒有什麽,可問題在于這個人是修澤。
雖然他在說這個賭約的時候就下了決定,要是修澤達到他的要求,他就收下修澤,這輩子會好好教導他,并且不再幹涉他的私人感情,不再重蹈上輩子的覆轍。可是前世的那些事實讓他有些陰影,再怎麽說服自己,心裏還是有些介懷。
喬越在矛盾糾結的心情中,看完了下午的角逐賽。
第二場比第一場還沒有懸念。
修澤依然是第一。
前面五個練習生,平均分都不到9分,最優秀的那個,平均分8.6分。
最後一個上場的,是修澤。
他表演的是那一支喬越指導過,被改過舞步的新爵士舞。這一遍,修澤膽子更大,他把自己為他改的舞步和他自己改的舞步融合在一起,創出了一個新的舞步。這使整支舞的節奏變快,而且對舞者的要求更高。
如果說那天在指導過後修澤跳得算是出色,那麽他今天的表演可以說是滿分。
五位評委給他的分數分別是:9.7分,10分,9.3分,9.4分,10分。
幾乎是比賽結束那一刻,喬越的手機就響了,是修澤打來的。
“喬老師,我的平均分是9.68分,我沒有讓您失望。”
電話裏的少年語氣和緩但是不難聽出裏面的激動。
喬越笑了起來,回了兩個字:“恭喜。”
想想自己最後還是要收下修澤,喬越有些哭笑不得。但是換一種角度來想,現在的修澤,乖巧懂事,又優秀,勤奮刻苦不怕累,确實讨人喜歡。
“我訂了餐廳,今晚我請客,為你慶祝。”喬越換了只手拿手機,另一只手翻找着車鑰匙,“在公司等我,我現在過來接你。”
家到公司半小時的路程,喬越開得不快不慢。心情也由糾結抗拒,到慢慢接受。
然而還沒到公司,就接到一通警察打來的電話:“請問是喬越喬先生嗎?”
“嗯,我是。”
“這裏是xx派出所,因您的學生修澤出了點事,請您現在過來一趟派出所配合調查。”
派出所?修澤出事?
挂了電話後喬越立馬撥通修澤的電話。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暫時無法接通。”
打不通!
修澤在做什麽?
他撥通助理老師的電話,沒有多餘的話,直接問:“修澤在嗎,讓他接電話。”
“他……”助理老師猶豫了一下,“他被警察帶走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我也不知道,比賽結束我去送幾位評委走,回來就聽見三樓男洗手間裏發出聲響,我……我沒敢進去,就喊了保安。我和保安回去的時候,看到120救護車來了,還有警車……兩個護士擡着一個渾身是血的練習生出來……”
聽到這裏喬越心裏一緊,他見過修澤渾身是血的樣子,聽別人這麽說,他心裏自動帶入修澤的樣子,有些不是滋味。
“那個渾身是血的練習生被擡出來,送上了救護車,又從裏面出來五六個練習生,個個鼻青臉腫,最後……最後警察把修澤拷了出來,帶……帶走了……”
這麽說受傷的不是修澤,喬越松了口氣,然後一顆心又懸了起來。
他隐約猜到是修澤又打架了,但是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他問:“記者知道了嗎?”
“警車和救護車是從後門來的,今天來了幾位大牌嘉賓,記者都在大廳圍着那幾位大牌采訪。應該暫時是沒有看到,不過響動這麽大,又有圍觀的人在,可能……”
“通知安保部,現在立刻封鎖消息,讓見到的人守口如瓶。有記者媒體問起,就說公司進了小偷,有人員受傷,已經送去醫治,小偷也已經落網,其他的一個字也不要多說。”
喬越幹淨利落,沒有多說一句廢話。
“後面的事等我進一步指示。”
“是。”
助理老師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原本急得團團轉亂,接了這通電話,冷靜下來。她給安保部經理打了電話,簡單說明情況,然後又把練習生召集起來,讓他們對今天看到的事情守口如瓶。
她自己是沒有權力調動命令安保部的人,但是喬越有。
這位喬老師雖然在公司只是挂着一個經紀人的頭銜,但是他知道喬越跟總裁的關系不一般。
換句話來說,陶佳雖然是副總,但也只是管事的副總。總裁不在的時候,能真正代替總裁下令的,是這位喬大經紀人。
下班高峰期,路上有些堵,八公裏的路程,硬是開了二十分鐘。
一路上喬越都在保持冷靜,但車子停在派出所門口的時候,他發現自己握方向盤的手心還是冒出了冷汗。
打架這事可大可小,但又是120,又是警察的,再加上助理老師電話裏惶惶不安的語氣……說明這件事情,小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