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雪夜重逢

12月22號, 是沈怡然的生日。

沈影後為人低調是整個娛樂圈都知道的, 因此她的生日宴也是低調地在她一個朋友的私人山莊舉辦。

場面卻一點也不低調, 沈影後人緣好, 幾乎半個娛樂圈的人都來捧場。

身為沈怡然的老師和師弟,喬越和顧斐一大早就在宴會廳門口接待客人。

“老師,您在看什麽?”

顧斐站在喬越旁邊, 一身米色西服包裹着修長纖細的身材,亞麻色微卷的短發,牛奶般白皙的皮膚,琉璃色的瞳孔透着些疑惑随着喬越目光看過去,“老師,停車場有什麽嗎?”

喬越愣了一下, 收回目光, “沒什麽。”

顧斐又問:“老師是有什麽心事嗎?我看老師一直心不在焉的。”

沈怡然和顧斐都是喬越的知心學生,而沈怡然比較識大體,有些話并不會問那麽直接。不像顧斐, 莽莽撞撞直來直去的, 不過喬越就喜歡顧斐的直接不做作。

喬越今天确實心不在焉,因為昨天晚上沈怡然對他說了一句話,“老師, 我給修澤發過邀請函了,但是,不知道他會不會來。”

沈怡然說,她有個閨蜜是修澤的粉絲, 前些年去過國外,見過修澤。她閨蜜說,修澤真人,溫和有禮,優雅而紳士,唇角總是含着一抹清淺的微笑。

整個人用一個詞形容就是:完美。

完美,卻不真實。

喬越依舊注意着停車場的方向,只是沒有那麽明顯。

一直到宴會開始,喬越也沒有看到他想看到的那個人。

“是龍血古玉!”

音樂還在響,宴會裏的人卻停止了舞步,聚集在一個地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喬越也朝那邊走過去。

原來是有人送了一份禮物來,由于太貴重,需要收件人拆開确認。

裏面是一枚閃着紅色光芒的玉,圓形,上面雕刻着繁複的花紋。

有人說:“這不就是前些年在加百列大劇院拍賣的古玉嘛,我記得當時是被一個匿名富豪以一個億的價格拍走了。”

喬越也認得這塊玉,龍血古玉,寓意平安。當時景弈也想拍下送給何揚,但是沒有搶到。

“沈影後,我猜,能送你這塊玉的,不是你老公,就是追你的人。你還沒有結婚,自然沒有老公。讓我們見識見識,是哪位富豪豪擲千金在追我們的沈影後?”

“是啊是啊,快讓我們看看。”

沈怡然拿起旁邊的賀卡,上面寫着:

祝怡然一生平安!

落款只有一個字:沈。

還是印刷體。

昂貴的古玉,敷衍的印刷體賀卡。

該說送禮物的人太有心,還是太不用心。

有人猜測:“這個人只留了個‘沈’字,我們怡然也姓沈,該不會是怡然你父親送的吧?或者哥哥?”

沈怡然也是一頭霧水,搖了搖頭,“不會,父親向來崇尚節儉,不會這麽破費,而且我也沒有哥哥姐姐。”

“那你的追求者裏面,有沒有姓沈的?”

“我不知道。”

喬越走過去,接過那張卡片,前後看了看,說着:“我想,這位客人,似乎并不想別人知道他是誰。”

周圍紛紛議論起來。

“不想別人知道?送這麽昂貴的禮物,又不要別人知道,他圖什麽呢?”

“不知道。”

這個小插曲并沒有影響到宴會上賓客們的興致,大家交談,飲酒,跳舞,玩得很開心。

喬越整場宴會都沒什麽興致,陪着沈怡然切了蛋糕,便找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安靜地刷微博。

國際巨星回國,肯定會上熱搜,喬越每隔幾秒刷新一下微博,并沒有看到關于修澤回國的任何信息。

現在修澤的咖位,已經不是他們所能請得起的,沈怡然給他發邀請函,他不來也屬正常。

其實修澤來不來,跟他又有什麽關系?

他們經紀人與藝人的關系五年前就結束了,友情?大概也在那個雪天終結了。

他不顧修澤意願将他送出國,修澤肯定恨死他了,又何來的情誼?

淩晨1點,宴會結束。

天氣不好,外面下雪了。

來的賓客都有車子來送,不需要他們操心,然而公司來幫忙的三個女孩子沒有車回去。

下雪天,讓三個女孩子打車回去也不好。景弈家路過三個女孩子住的宿舍,喬越原本想讓景弈順帶送她們,景弈不願意,說什麽他現在已經從良,不想回去跪搓衣板。

于是送三個女孩回去的任務就落在了喬越身上。

喬越今天開了自己的車來,宴會上也沒有喝酒。

三個女孩擠在後座,沒人敢坐他副駕。喬越能理解,他在公司話少,不愛笑,又被冠上副總的頭銜。

上一任副總陶佳被稱為女魔頭,這一任副總的喬越也是魔頭,“冰山魔頭”。

公司的新人都怕他。

因此一路上,車內氣氛感人。

更感人的是,車還在半路抛錨了。

喬越圖近,沒有跟大部隊,抄的是小路。

荒郊野外,路上一個人也沒有,手機又沒有信號,大雪還在下。

喬越讓三個姑娘呆在車裏,他自己下來路邊攔車。

等了近半個小時,才有一輛車經過。

司機是個中年男人,喬越把他們的情況跟中年司機說了,希望他能載他們一程,把他們送到城裏。

車子是一輛低調的豪車,中年司機一身西裝革履很是講究,手上的腕表價值不下六位數,喬越猜測這大概是位低調富有的商界精英。

中年司機聽後,神情略有遲疑,後回頭詢問。

喬越才注意到後座還坐着一個人。

天色太黑,喬越在車外看不到裏面,不過從隐約傳出來的聲音來看,應該是一個年輕的男人。

言語間,這位精英打扮的中年司機對那個年輕人畢恭畢敬。

詢問過後,中年司機道:“我家先生讓你們上車。”

喬越道謝後,回到自己車旁,拿了随身物品,喊着三個姑娘過來。

中年司機從駕駛座下來,打開了後座的車門。

天空是暗沉的,郊區荒無人煙漆黑一片,天地間唯一的亮色是車燈下紛紛揚揚落下的白雪。

一個穿着黑色及膝風衣的男人從車上下來,他身高很高,怕有一米九,他站在車身旁的時候車都顯得矮小了。

男人在車身旁停頓幾秒,回頭,朝這裏看了一眼。

雪花已經等不及落滿他肩膀。

男人雙手揣在風衣口袋裏,略有些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眸,臉上戴着一個黑色口罩。

因此根本看不清他的臉。

中年男人打開副駕車門,男人俯身坐了進去。

整個過程在幾秒內完成,喬越卻覺得好像過了很久很久。

久到四季更替,日月星辰輪轉,久到他還停留在這一場雪中,大地已經迎來下一場雪。

明明那個男人他根本不認識,他卻覺得那個黑色的身影很熟悉。

夜色那麽暗,雪那麽大,車燈那麽刺眼。

喬越卻覺得,男人的那一個回頭,是在看他。

發愣間,三個姑娘已經坐上了對方的車。喬越意識到車并不夠坐,男人坐副駕,司機開車,三個姑娘擠後座,已經沒有多餘的座位了。

喬越沒料到今天會下雪,穿的并不厚,他緊了緊外套,哈口氣在掌心搓了搓,對中年司機道:“麻煩您幫我送三個姑娘到城裏,車費我加個您的微信轉給您。”

說完又對後座三個姑娘道:“你們先進城,打車回去,車費我把你們報銷。”

“喬老師,那您呢?”一個姑娘問。

“我再看看,能不能攔到別的車。”

“可是天這麽冷,這條路又這麽偏僻,要不,擠一下吧?”

三個姑娘說着朝另一邊挪,可是由于車廂窄,除非一個人抱着一個人,否則是不夠坐的。

喬越道:“沒事,肯定會有車經過的,很晚了,天又冷,你們先走。”

“我這裏還能坐一個人。”

一直沒有說話的年輕男人開口了。

聲音略低沉,像是感冒影響了嗓音,又像是刻意壓低嗓音說出來的。

司機愕然:“先生,您不喜歡與別人觸碰,要不然還是我……”

“沒關系。”

前排空間确實比後排開闊,然而男人腿太長,又沒有絲毫讓開一點的意思。

喬越正疑惑,看見男人拍了拍腿。

這是要讓自己坐他腿上的意思?

別說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就是認識的人,讓他坐人家腿上,這也很尴尬。

“這……不太好吧?”

男人繼續說着:“你可以坐我身前,或者,和後排的女孩們擠一擠,我沒關系。”

跟女孩子擠一擠的意思就是,要麽他抱着一個姑娘,要麽讓一個姑娘抱着他?

好像都不太好,想了想還是男人跟男人方便,再說人家也不嫌棄,又是特殊情況,喬越就沒有再推辭。

跟陌生人做這樣的舉止,免不了渾身緊繃,喬越盡量讓自己的身體朝前,不跟對方過多接觸。

然而小路不是很平,一陣劇烈的颠簸後,男人伸手扶了扶他,讓他的腦袋不至于磕在車門上。

重新坐直身體後,他向身後人低聲道,“謝謝。”

男人扶過他後,手搭在他的腰間,并沒有拿開的意思。

“你瘦了。”

熟悉的聲音擦着耳畔,驚雷一樣炸進喬越耳朵裏。

沒有刻意壓着嗓音,屬于那個故人,成年以後更加動聽性感的聲音。

森冷的雪月下,男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張絕美的臉。

修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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