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太宰治表示自己不喜歡腦袋不開竅的憨憨。現在他動一下, 身邊被織田留下來看着自己的杏壽郎和炭治郎、我妻善逸、伊之助也跟着動一下。
這美其名曰「陪一下」,分明是「軟禁 監控」。
“太宰先生, 你想要什麽嗎”炭治郎單純好奇地說道。
太宰口氣裏面的排斥并沒有故意收斂起來“你們能不能離開一下”
面對容易關心其他人的好人, 他們對別人的反應會極其敏感在意。稍微露出不滿, 就可能引起對方的手足無措。太宰正是抓住這點,才對着他們擺出冷臉。
可惜他們個個都是鋼鐵雄心, 不為所動。
杏壽郎不為所動地露出燦如千陽的笑容,說道“等織田君一回來, 我們馬上走。到時候你想讓我們多待,我們也不會留下來的。”
太宰治對上杏壽郎的笑臉,臉上直接寫着苦大仇深。他原本想着揮揮衣袖, 袖口不留一片風與雲, 毫無痕跡地離開。結果他被杏壽郎平地一聲吼, 計劃瞬間崩盤。
這會,織田去取個東西, 讓全員守着太宰,別給太宰跑了。
據憨憨的炭治郎透出的信息可知, 必要情況可以打昏。
太宰治浮誇地大吃一驚。
織田作,你變了
是社會道德的淪喪
還是人性倫理的扭曲
百無聊賴的太宰治只能給自己邊吐槽, 邊等着。不知道織田到底想要做什麽, 什麽東西需要特意跑去那一趟。太宰治在短短的一分鐘內, 腦袋裏已經模拟了幾十場織田和自己可能會出現的對話。
和織田作有一大堆人陪着不同, 太宰治只有他和坂口安吾兩人。而且, 坂口安吾又是工作狂, 又或者就這麽直接說吧,太宰治認識織田要比坂口更長更久。所以嚴格算起來,織田作可以離開自己,但是自己不能離開織田作。
太宰治仔細想想,當時突然間自己想到要道歉是正确的做法。
太宰自己的性格并不是随便可以示弱的,尤其是認定織田不管自己之後,可能之後就直接自暴自棄,放棄繼續和織田經營感情,就算織田事後來找他求和,他可能也會找各種借口回避。織田又很忙,有那麽多人要照顧,還有正經工作,此後勢必兩人的關系一定會僵化。
一個人不願意去找,一個人沒時間去找。
而這恰恰是最糟糕的狀況。
太宰一方面慶幸這種事情并沒有真正地發生,一方面卻又覺得這種感情要是真的就這麽消失得如此虛無,倒也不正是應合自己想象的嗎
很多時候,太宰也夢過這樣的場景,覺得人生就應該是長這樣子的。所有的得到都注定以各種形式失去,或早或晚。
“”
太宰治覺得自己性格那麽糾結,沒朋友也是很正常的。
原本患得患失的心情也慢慢平靜下來。
只要知道故事的結局,中間無論多麽跌宕起伏,都沒有必要再抱多餘的心情。
太宰的想法大致就是這樣的。
原本臉上還可以看到各種心情的痕跡,但最後太宰的表情也慢慢地淡下來,放空一樣地盯着天花板,什麽都不想了。
其實織田也去的時間也不久。
回來的時候,他手上拿的是他之前還是27歲時的手機。當時織田還只有14歲的記憶,打不開27歲的手機,後來織田一直都放在書包裏面。
織田一進門後,以杏壽郎為首的鬼殺隊也不用多說,自覺地從房間裏面離開了。織田說了一聲謝謝後,把手機遞給了太宰。
“這個給你。”
織田自己有很多的話想要對太宰說,但是他總覺得自己口拙,怎麽也表達不出自己的意思。可太宰治很聰明,他不需要太費力去解釋。此外,任何理由如果當事人不願意接受,織田說再多也沒有用,所以做給他看是最直接的。
太宰翻轉着已經開機的手機。
手機殼是織田一直資助的學生中島敦,他在偵探社打工拿到的第一份工資給織田買的,是錢包式手機殼。手機殼裏面夾了一張織田的駕駛證,一張交通卡,一張銀行卡。
太宰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織田,似笑非笑地說道“這給我手機,是指這些也要給我嗎”
織田沒想到太宰角度會那麽刁鑽,直起身子說道“手機是給你的,但那幾張卡可能還是留給我吧。”
“但是,駕駛證很快就要過期了。”
日本駕照三年一換,織田的駕照剛好可以換新的了。
太宰治在把駕駛證、交通卡和銀行卡遞給織田的時候,無名指和小指壓下了駕駛證。
“嗯”
“留給我吧。”太宰治也沒有得到回複,就把駕駛證放在自己的口袋裏面。
織田有點困惑,他只是想給太宰手機的,怎麽演變成了這樣,但是見他已經拿了,織田也沒有拒絕,反正手機也給他了。
“手機送我是什麽意思”
太宰治重歸正題。
織田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但是覺得如果要緩和之前的争吵的話,那麽他想到的就是給太宰自己的手機。
不過,其實這手機本身是沒有意義的。
“手機的指紋鎖還是你的。”
這大概是留了三年之久,三年前織田買了新手機,太宰治興起把自己的指紋也留在織田手機裏面。織田一直都沒有删掉。
“因為你懶得删。”
因為覺得删掉,之後面對自己還要解釋一下,所以織田才把指紋保留下來,沒有删除。織田就是會對這些無聊的小事糾結的人。
太宰治幾乎一秒就做出結論了,還想用這個來收買人心,太拙劣了吧。尋常的若是喜歡織田的一定會被說得心花怒放,可太宰治可是定力十足的人。
“嚴格說來,也不是懶得删。”
織田神情自然地望着太宰治順着他自己的大拇指直接點開了自己的手機界面。
他手機裏面很空,軟件只占了一頁,占了容量最大的就是照片集。大部分都是織田家的合照,也有和太宰治、坂口安吾、江戶川亂步等人的照片。
“我有時候也不知道該怎麽對待朋友,和阿征他們不同,我總是想着怎麽照顧他們,讓他們生活得更好。
但我對你不知道怎麽樣才好。
一開始,你是我的上司,我自然不可能對你做出任何類似摸頭擁抱的動作;後來變成朋友之後,我覺得太宰你更偏向于喜歡用同齡人的方式相處,喝酒也會比較多。有求必應,這便是我想到的如何維系我們之間的關系。”
很淺薄。
非常淺薄的價值觀。
有求必應才不是交朋友的正确方式。
太宰眸光閃了閃,把手機的界面合上了,開始靜下心去面對織田作之助,聽他說話。
如果目前為止織田做的都是為了能夠讓自己正面回應他們的關系的話,太宰可以說織田成功了。
迄今而止七年,太宰和織田很少交心過,或者兩人都會注意對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避而不答。
很神奇的是,他們都還保持着良好往來的關系,并且七年如一日。
太宰在織田還是他部下的時候就聽過其他人怎麽議論織田。
為什麽只有織田才得到了太宰的青睐
才沒有青睐。
一開始就是想要利用他,進而把控中原,把織田當作把柄來使。後來因為織田屢次無意中都完成了挑釁自己的行為,太宰很理所應當地也把他當作攻擊對象,只是織田完全免疫了。
再後來發現,無論自己是什麽樣的人,哪怕自己也厭惡自己的時候,織田對他态度一如既往的耐心,就連自己說胡話也會認真思考,只有被嘲笑的時候反而呆呆的。
織田對人的好,不是明确的攻略性的、目的性或者針對性的。他不會因為誰有什麽特殊身份就給予特殊對待。他只要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就會去做,跟餓了要吃咖喱飯,無聊就看看文學小說一樣。如果覺得這不該他去做,他就站在一邊,有時候別人罵他也無所謂,但看到無辜的人被欺負的話,動手也無妨。
所以太宰有時候做的太過分,像是對待敵人或者屬下的态度太過冷酷無情,也會被織田批評,被強硬地拉住手臂,認真地被對視着。
“請仔細思考後,再決定是不是該這麽做。”
老實說,太宰欣賞好人,或者可以直白地說他喜歡好人。好人和好的風景都是值得欣賞的。
他們就像是光一樣溫暖又明亮自然,讓人想親近也毫無壓力,就像是站在路邊曬太陽一樣自然。
這就是太宰開始想要接近織田的原因,後來也會接近為所有死去的人記錄生平事跡的坂口安吾的原因。
好人的美妙之處,沒有真正接觸到是很難體會到的。只對特定一個人好的,并不能算是好人。太宰就不是一個好人。
他們的善舉幹淨利落又不拖泥帶水。
他們的好意随風入心卻又潤物無聲。
太宰有一次路過茶水間的時候,聽到織田和廣津柳浪兩人在說話,廣津老頭子性格不錯,就是偶爾放松下來也會提點上司的事情,但都是無關緊要的事情。太宰聽廣津說,太宰自己喜歡織田的時候,臉上露出很擔憂的表情。那時候其實所有人都在怕自己吧,去醫院的時候也只有織田抱着真心去看望他。
織田那時候說了一句很好笑的話。
說想請太宰他吃糖。
太宰又不是小孩子。
為什麽要吃糖
“想謝謝他。”
太宰是那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喜歡織田的,也不知道是因為聽到廣津那樣說才給了自己一定的心理暗示,還是因為織田那會的那句話觸動了自己,厚積薄發的感情一點點傾瀉下來。
若一定要給個他為什麽會喜歡好人織田作的原因,那就是就算生活在黑暗中的爛蟲也會因為生理本能具有趨光性。
但是太宰也沒有說,沒說過自己到底想和織田的關系到什麽程度,有時候想像中原他們那樣安心給他照顧,有時候卻也覺得不夠穩固,要怎麽樣才能讓織田留下來。
太宰不可能做到有求必應,因為織田本身就無欲無求,其他的事情也總有人搶着做,他能跟織田做的事情極少,除了喝酒就是喝酒。
有時候太宰也會在想,沒其他事情可以做了嗎即使喝酒本身就是挺快樂的事情了。
織田也有約他去參加家族活動,賞櫻、夜游、旅行、過節、吃火鍋等,但是衆人對他的态度非常微妙。起初以為是因為中原,後來漸漸地才發現是赤司。
因為赤司和太宰的站位撞在一起了。
赤司想當織田獨一無二的朋友。
太宰也想。
織田不知道太宰和赤司兩人背地裏有多少争鋒相對,兩人又偏偏實力相當,功勞不分高低。
赤司是真正幫助了織田在寫作道路上越走越遠的,但在織田寫作時護航的是太宰,是太宰跟森鷗外說讓織田離開黑手黨,織田需要做的東西自己可以頂上。
抄襲案那會兩人明裏暗裏較勁。
住醫院的時候,赤司統籌帷幄,指揮織田家的人廢神明,除妖魔;而太宰在保護坂口安吾的時候,做為織田的造血幹細胞捐獻者,需要忍受透析采血的副作用就不提了。那會是太宰唯一一段避免和敵人有直接沖突的日子,另外由廣津柳浪看着自己,避免太宰自己拿了任何武器。那段日子跟戒毒丨瘾一樣。手術結束之後,太宰暴瘦十公斤,因為減重太嚴重,所以沒有去見織田和安吾,怕讓他們起疑。在之後,太宰才慢慢養回身體。
四年後港黑提起那會的事情,至今依舊是港黑未解的七大謎團之一自殺狂魔的太宰為什麽突然不想死了,超越了中原中也身高之謎排在了第一位。
但太宰又覺得自己什麽都沒做,不知道自己這樣到底算不算做出了一些特別的事,讓織田能承諾一輩子把他當作最好的朋友。
因為太宰有預感,如果織田哪天結婚了,赤司可能會支持,但太宰覺得自己應該會很生氣吧,覺得織田背叛了自己。他堅信總有一天他對織田獨占的心理一定會讓他們關系分崩離析。
如果織田一直是現在的織田就好了,他可以繼續和赤司争沒關系,但不想要織田結婚。因為這就告訴他,他輸了,他一無所有了。
他知道織田交友方式太過遷就其他人,并不是正确的,但是他也指不出正确的路,他總不能沒頭沒腦地就說,織田作你什麽都不需要做,只要不離開我就可以了。
雖然話是表達清楚了,想法也說清楚了,相信織田這個傻愣子也會答應,但太宰話到嘴邊,就覺得這句話充滿着他無法忍受的槽點。
于是在織田如此誠懇的對話過程中,太宰治頭腦風暴了幾百回,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我一直都沒有跟任何人說過,我其實最看重的就是你。”
織田怕太宰治想得太複雜,直接說了。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為什麽自己就最看重太宰了。
所有人裏面他确實最疼的是太宰。太宰和過去的自己很像,因為織田受到了拯救,織田也想要太宰能夠得到一樣的拯救,或者更多的,只要太宰需要,他都盡量滿足。
這是織田想到的最合理的解釋,比起織田最想說的那句“因為喜歡他”要實際得多。
太宰不相信這些看不到的東西,他不相信沒有理由的愛,也不相信沒有根據的喜歡,他本身就缺乏安全感,對這些事情抱有懷疑排斥的态度。能笑着說一句“謝謝你的喜歡”就算是心情還不錯的了,更多的大概就是像他對待芥川龍之介那樣的冷硬。
太宰治對織田的話懵了一下,感覺突然自己思考不能,只覺得自己必須要說出一句話來回應這句話。
“好。”
因為太匪夷所思,但也不相信織田沒有必要在這種事哄騙自己,太宰治尾音仍帶着困惑的降音。
織田覺得自己像是在哄一只大型的貓科動物,要知道自己現在比太宰小得多,腰背也沒有他的寬,只是坐在榻榻米上才看起來身量沒什麽差距,但織田确實很小。
“感覺我現在這副樣子說這種話,很沒說服力。”
“有志不在年少,我記住你那句話了。”太宰囫囵吞棗一樣地先把織田那句“我最看重的是你”先放進記憶匣子裏,回頭再好好分析織田的話。
織田這才把自己最想問的話說出口“你心情好了嗎”
他就怕太宰心情不好。
“嗯。”
太宰治嘴角上揚。擡起手把織田的頭揉得一團亂,拍了拍織田的肩膀說。
“我們去喝酒吧”
“現在”
現在已經很晚了吧
太宰讀出織田的想法“廚房或者倉庫看看有沒有,不然就去最近的花街吧。”
“我希望廚房或者倉庫有。”
織田實在招架不住突然興起的太宰,說出這話就相當于妥協了。
“哎呀,小織田作你對漂亮小姐姐沒想法嗎順勢來一次也可以。”太宰治見織田這樣一本正經,順勢逗着。“你該不是沒經驗吧”
都二十七了
不過想想,織田确實是從來沒有怎麽提過異性的話題,太宰治也不喜歡聊,也沒有想象過自己有一天會和織田像其他男生團體一樣對着異性話題聊得熱火朝天。
“沒想過。”織田表情也沒有局促,像是他們聊的是今天吃什麽一樣的日常話題,“遇到喜歡的對象,再慢慢把握就是了。經驗這種事,說到底,不就是多做嗎”
太宰治忍不住單手扶額。
想法和表情都挺正直的,但說出來怎麽就這麽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你好自信呀明明什麽都不懂。”
太宰治埋汰了一句。
織田湖色的眼瞳眸光微深,瞥了太宰一眼,沒有回應。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悅。
上次見到織田這副神态,還是中原因為太生氣,在夏目面前突然爆粗口了。
講究禮儀和分寸的織田沉默地看着中原。中原瞬間沒了聲音。
反正太宰被織田突然暴漲的年長者氣勢一壓,弄得耳尖發熱,感覺自己說錯話一樣吐了吐舌頭。
他幹嘛自己挖坑往裏面跳。
但他說得很失禮嗎
嗯
想想确實有點失禮。
就在太宰想專心致志地找酒的時候,織田聲線淺淺淡淡地補說了一句。
“我知道的可能比你還多,你需要的話,我也可以教你。”
“”
太宰治腦袋一轟,他是有預感今天他們的友人關系就會階段性的進展,性丨趣愛好是很多男人當朋友的時候,早就會談的內容,關系确實容易拉近。但是織田往這方面深聊的話,太宰治表示自己得跪。
太宰又不是沒看過織田洗澡,他腦袋裏什麽都具像化了。
織田要是在酒吧裏面說這句話,已經是在邀約了可以嗎
為了讓自己清醒一下,太宰治直接轉過身,在織田額頭上打了一個爆栗“閉嘴,未成年。”
在腦門發出紮實又清脆的聲音時,織田忍不住“唔”了一聲。藍眼睛裝着的困惑和不反抗,把太宰逗得哈哈大笑。
倉庫裏有好酒,是大吟釀,一開封就是酒香四溢。太宰本來想全搬了,在織田和尚念經一樣地勸阻下,只拿了一瓶,和兩個小酒碟。
沒有多話,開封即喝。
回廊上織田靠在柱子上看天上的月亮,少年氣十足地曲着腿盤坐着,慢慢地感受着陳釀的芳香在喉間流淌。消化完兩碟之後,織田整個人就開始有點暈乎乎的,臉上通紅,雙眼失焦。
太宰喊了他一聲,才把他喚回神。但織田也是搖着腦袋笑着,什麽話也不說。
“織田作,你酒量不行呢。”
二十七歲哪有這傻樣子。就算恢複記憶,也只是個十四歲的未成年呢
太宰起了一點壞心思,織田作平時都是斯文溫和的形象,少見到他氣急敗壞罵人的。可他明明生活的地方都是要麽黑手黨基地,要麽殺手組織本營,接觸那麽多三教九流,就是中原氣急也會說幾句罵人的話,但織田卻從來不說髒話。
“乖織田作,你罵幾句給我聽聽呗。”太宰已經準備好錄音了,黑歷史即将到手。
織田的眼睛沒有聚焦,只是在搖頭,也不知道是因為不清醒,還是聽懂了在拒絕。
試探了好久次,只有喝酒的時候他才做對了反應,端着酒碟子喝了起來。
太宰喝的反而不多,有點醉意但沒有像織田那樣完全斷了思考。太宰推開面前的酒瓶和酒碟子,在“哐哐铛铛”聲裏面坐在織田旁邊,拉着他的手開始解織田手上的繃帶。
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上藥
以前太宰也沒有注意到織田有這些傷口,包括說背上也有很多亂七八糟的傷,可能是之後用了什麽方法洗過一次傷疤,所以都消失了。
上次洗澡才知道,織田身上有很多傷口的痕跡。
手腕部分現在有很深的痕跡,黑紫色是從傷口裏面透出來的,那是灼燒後的痕跡。
“織田作啊織田作,看看你搞成什麽樣了。”
太宰不知道織田看着自己受傷是什麽心情,但是他知道自己現在就很不舒服。
人說到底也是自己忍着自殺的禁斷反應裏救下來的,這麽不珍惜自己的嗎
太宰檢查傷口時直接罵了不少句。在重新綁好的時候,太宰的脖頸被意識不清的織田的手一帶,直接被織田抱住了頭。太宰的下颌抵在織田的肩膀上過了許久,高大修長的身軀為了遷就織田少年的身板,也跟着躬了起來。
織田衣服上淡淡的清香萦繞在鼻尖。太宰的衣服也沾上織田酒後身體散出的熱氣。兩人紊亂的心跳聲随着擁抱時的呼吸慢慢平靜下來,就像搖擺不定的船只找到了停靠一般安穩了下來。
織田附耳,聲音零碎如同夢呓。
“太宰君、你能來、我這裏真好,一個人、一個人好難熬”
“太宰”
“どうも”
ありがとう,謝謝
太宰自動接上話,“感謝”這話是該他說的。
不知道是十四歲的記憶混亂了織田現在的感受,還是織田一直都想說這句話,不得而知,也許一輩子也不能從那個悶葫蘆裏面撬出真相。
但
太宰忍不住用臉貼了貼織田發熱的臉頰,大手揉着織田的頭。直到意識到他已經睡去了,再不能說什麽了,太宰才直起身把他抱進屋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