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化作千萬的風
織田看着一連串被中原打穿的牆洞, 心情有點複雜。
這有點像是看着鏡子中的洞一樣,無限地往兩邊延伸, 不知道什麽時候是盡頭, 但是至少可以知道這不是所謂的能力渣。該怎麽描述自己的心情呢就好像說自家孩子明明說自己考試考不好, 回頭老師要簽名的時候發現他其實考了一百分。
中原可能跟着赤司太久了, 染上他極端不自信的性格。
織田對此感到頭疼,但是也對他單獨行動比較放心了。
不管如何, 織田其實不想讓中原幫他做任務,最好還是早點結束。
他必須得快點找到這裏的BOSS鬼舞辻無慘。
織田想到一個主意,那就是既然鬼舞辻無慘能讓鬼的眼睛弄出上下弦,這樣的話,把他綁起來,讓他量産出上弦之壹、貳、叁、肆、伍和陸即可。這樣就不用四處去找上弦鬼了。
抱着這樣的想法,織田憑着自己的直覺和經驗開始在無限城裏四處尋找。
在第N次拉開房門都是他認識的肉肉躺在榻榻米上休息的時候,織田直接把肉肉拖出來,不要再讓他影響自己的判斷了。再順便把屋子裏負責彈三味線的鳴女打暈, 他得說很大程度上也是因為這弦音影響了自己。
每次換房間都會遇到織田的鬼舞辻無慘覺得織田作之助就是在故意搞他,每次一拉房門都是心驚肉跳, 接着織田盯了自己兩秒鐘後, 就果斷關上門。
直到最後他被無情拖走。
“你知道鬼舞辻無慘嗎?”織田問道正被抗在肩上的鬼舞辻無慘,“我找他有點事。”
“殺了他?”鬼舞辻無慘覺得沒有答案了。
織田說道:“也不是,只是要找他合作。”
鬼舞辻無慘瞬間來了精神, 只是合作, 那妥妥是一件小事啊。
“我需要上弦之鬼的眼睛, 去找太麻煩了,如果他能給我一些,我就算完成任務,早點回家了。”
織田這麽一說,讓鬼舞辻無慘想起那段在戰國歲月的日子,織田好像也是領了什麽任務,最後完成說要回去之後,幾百年都不用見到這個天降煞神。鬼舞辻無慘突然有了一個主意。
“我知道上弦之鬼的眼睛哪裏有。”
雖然現在血鬼術還在慢慢恢複,但不代表他不能禍水東引,讓他去找其他人。
首先找到的就是留守在無限城的上弦之壹黑死牟。他是鬼舞辻無慘在鬼殺隊挖過來的初始呼吸法劍士之一,最關鍵的是他也是無慘命中宿敵繼國緣一的親哥哥繼國岩勝。
他擁有超絕的劍術,有不遜于任何鬼,除鬼舞辻無慘之外的血鬼術和實力。
鬼舞辻認為自己之所以沒能反抗織田,那絕對是因為他對織田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懼,但實力僅次于自己的黑死牟絕對不會有這層影響自己判斷的恐懼。
鬼舞辻順利把織田引到了繼國岩勝的屋子。然而,繼國岩勝看到織田的表情就很不對,雖然不說是畏懼,但大有故事文章所在。
(不會吧?)
鬼舞辻無慘下意識地感覺到眩暈。
一個個不是被武力征服,就是有淵源嗎?
織田對上繼國岩勝的時候,手上動作一滞,他覺得對方除了臉之外無論是衣服還是外形都很像一個人。
“你認識繼國岩勝嗎?”
聽到這句話的黑死牟禁不住身子一顫。他确定他确實和這個人認識。
“你是織田作之助?”
就像對暗號一樣,兩人已經清楚對方就是心裏想的那個人。
織田作之助是繼國岩勝的劍術師傅,在岩勝八歲的時候,弟弟緣一打敗了原來的老師之後,又聘請了新的劍術師傅。而在緣一離開家後。他也還一直教自己劍術,這也是為什麽在鬼殺隊,他的劍術一直處在頂流的原因。
織田師傅不喜歡用劍,但是他就是用樹枝,也可以以一敵十。如果有人會讓他嫉妒,那是因為他還可以看到對方與自己的差距。可如果對方已經登峰造極,留在自己心中的便是高山仰止的心向往之。
為了自己能夠贏過自己的弟弟緣一,能證明織田的心血沒有白費,繼國岩勝付出了太多。想到現在不成人樣的醜陋模樣,岩勝內心裏面感到一絲恐懼和羞恥。
他再也不能說出那種“師傅,看我已經做到了”這種磊落自信的話了。
黑死牟跪坐在地上,垂着頭一言不發,如同等待審判一樣。他垂下的視線裏面看到織田的影子越來越近,最後頭上一重。
“雖然不知道我們分別後,你經歷了多少,但總歸——”
織田也曾經有選擇,可以像是侑子小姐那樣地久天長地活下去,但人之所以可貴,就是因為他們如水晶般易碎,如煙花般短暫,才讓人倍感珍惜。
織田認為想活下去并為之努力的人都是了不起的。因為活下去要比死亡背負更多的艱辛。
羅曼·羅蘭曾經有過這麽一句話「世界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認清了生活的真相後還依然熱愛它」。織田要比普通人經歷了更多,在沒有找到救贖的方式之前,他經歷了太多的事,而到如今他才真正懂得努力地珍惜現在的生活的意義,也同樣慶幸自己找到了同樣懂得珍惜彼此的家人和朋友。
然後到了今天,他能夠微笑地重新相遇并且面對曾經見證過自己堕落、無助、悲傷、自暴自棄的故人們。
“——見到你真好。”
這句話讓繼國岩勝心尖發顫,仿佛從目睹自己親弟緣一死去後,他的心又重新恢複了跳動。
“緣一已經死了。”繼國岩勝繼續垂下頭,說道,“為了武道的至高境界,我變成了鬼,最後遇到緣一的時候,我還是沒有打敗他,但是他站着死了。”
“是嘛。”
“緣一是我永遠揮散不去的夢魇,從我認識到他的強大的時候,我無法控制自己對他的嫉妒。我覺得只要我努力,我一定會超越他。然而我不僅沒有贏過他,而且我們再也不是兄弟了。”
從他拔刀相向的那一刻開始。
不對,從他自甘堕落,淪為鬼道的那一刻開始。
不,應該是從他看到緣一打敗了岩勝第一位劍術師傅開始,岩勝內心深處開始聳動着的驚愕、恐慌和嫉妒。
“不要那麽想。你怎麽知道緣一會這麽想呢?他一直很憧憬你這位哥哥,你們母親死後,他離開家後,最思念的就是你了。”
岩勝口中感到苦澀:“所以,我才不配為人活着。”
最後相遇的時候,他看到了緣一身邊那把小時候自己做給他的笛子時,就明白一直醜惡的是自己內心。正是因為這種不堪重負的情緒,岩勝則把所有的精力和心情轉移到了追求武道上。
織田揉了揉黑死牟的頭,如果當時他能夠更負責地牽起他們兄弟情的橋梁,而不是只是傾聽緣一對哥哥的孺慕和憧憬的話,會不會一切就有改變。
無論說什麽話都感覺此刻不适合一樣,織田不知道選擇說什麽。但他最後還是覺得自己該說的。
“你知道緣一絕對不會怪你的,也不會因為你的想法而遠離你,你知道的。”
織田的聲音幹淨又溫暖。
“因為你們是彼此唯一的兄弟。”
緣一跟織田講過,他父親不讓岩勝和自己接觸,但是為了能讓自己得到好玩的,岩勝總是偷偷晚上來見他。就算最後被懲罰,岩勝還是自制的笛子偷偷地拿給自己。
對緣一來說,岩勝就像是黑夜裏溫柔的月亮,哪怕黑夜降臨,他一個人會在漆黑的小屋子裏待着,孤單寂寞又倍感寒冷,但月亮卻會在黑夜裏來到他的身邊。就算是離開家裏,看到月亮的時候,緣一也會很高興。
“你不知道,他一直很謝謝你做給他的小笛子,一直都是。”
岩勝怎麽會不知道呢?
他看着那把笛子貼身放在自己身上,而它現在也貼身放在自己懷裏。
正如他忘不掉自己醜惡的嘴臉,他也忘不掉緣一如太陽般燦爛溫暖的心。
織田覺得自己不該打擾岩勝的心情,于是他在岩勝沉溺在自己的心情裏面,便悄悄地離開了房間。雖然看到了上弦之壹的眼睛,但是他終究還是下不了手。
“你知道鬼舞辻無慘在哪嗎?”
織田更加堅定自己要逼他量産的決心了。而另一邊的鬼舞辻無慘被織田和繼國岩勝的對話搞得一臉懵逼。
敢情他人生中的宿敵還是織田作之助教出來的?!
鬼舞辻無慘現在都不敢帶他去見其他鬼了,雖然織田一句譴責他們淪為鬼為禍人間的話都沒說,但就是那幾句如同閑話家常的對話卻讓人覺得有種濃濃的策反的即視感。
無慘覺得剛才織田要是多說幾句話,岩勝估計要為他肝腦塗地,匡扶正義。
無慘反應慢了一拍,才注意到織田在和他說話。
“我不知道他在哪裏。”
“他不在這裏嗎?”織田有點後悔沒有剛才順便問問岩勝。
“大概不在吧。”
織田覺得一切太順利也不實際。于是他決定先去控制整個移動城的鳴女。他之所以會感覺到鳴女的存在,除了她的弦音之外,還看到了鳴女監視整個無限城的小傀儡。
把對方打暈之後,無限城也停止了移動。
在織田正在打包鳴女和無慘的時候,織田突然感覺自己手上的紅線正在震動。
***
日子過得非常快,一旦習慣了殺戮的日子之後,三百六十五天都只相當于一天。
中原加入了港黑。
他感覺這件事似曾相識,但又不知道如何可以描述這種狀态。因為不願意和同伴講自己是荒霸吐的事實,暗自調查時,被同伴誤以為他打算加入港黑了,即使中間有被人故意推波助瀾。
中原接受了對方背叛自己的一刀,然後結束武裝少年組織。
傷口他沒有包紮,就捂着肚子坐在那個把他帶到這個世界的蘭堂墓碑旁,離開時,原本白色的花也已經被血色染紅了。
從今以後。
他就是什麽也沒有了。
然而比起那天醒來的悲傷來說,他更多的是感到虛無。
在港黑很快就過去了三年,中原去了西部,聽說死對頭太宰在做任務的時候叛逃了。更多隐晦的傳聞是,因為他的好友死在戰場上,不想留在港黑這裏的。
再也看不到煩人的太宰了。
真是太好了。
但是,就算是太宰都擁有那樣隐而不發的強烈感情,那自己呢?人生沒有大喜大悲,就是快樂又充足了嗎?
在很久很久之後,他機緣巧合之下,才聽說那個死掉的人叫做織田作之助,本來是基層人員,卻敢單挑整個Mimic,倒是好本事。
「有墓碑嗎?」
「聽說在海濱墓園裏面,畢竟是港黑的成員,有人會負責收屍的,中原先生怎麽了嗎?」
「沒事。無聊問問。」
中原中也一直也沒有去,直到有一天參加得力助手的葬禮時,才去了墓園。就像有人牽引一樣,他看到了織田作之助的墓。
聽說他養了五個孩子,都死于非命,為了給他們報仇,才拿着槍去找Mimic的紀德。還沒有到二十四歲,人就早早死了。
中原看到他墓碑旁長滿雜草,蹲下身幫忙處理,結束時想再給他送一束花。
殡儀館旁邊便是一家花店,花店老板為他挑了一束麥杆菊,花語是「永恒的記憶」。
“請節哀。”
花店老板遞給中原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話。
中原有點莫名,但是見到水珠濺到花瓣上時,中原才意識到,原來他一直在流淚。
這樣什麽都記不得的日子。
這樣什麽都沒有的日子。
才是真的糟糕透了。
中原捧着花走出花店門口的時候,遇到敵人突襲,是一個身手敏捷的紅發少年,他對着自己射了三枚子彈。
中原正要反擊,卻對上了他那對湖色眼瞳,記憶深處似乎有東西在翻湧着,讓他忘記了動作,迎面等待死亡。
而這一刻,中原手上突然有一股巨大的拽力,低頭一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條紅線。
紅線凝着光,筆直向前得如同迷霧中燈塔的光。而那條線的主人就像是蓄滿力量的狼,幾個喘息之間已經從中原面前跑過,目光如電,手上握槍,“砰砰砰”,同時把朝着中原的三枚子彈打落。
織田握住中原的手,習慣性把他拉到身後,眼睛緊盯着假扮成自己的夢魇,夢魇立刻在原地站着消失了。
“沒事吧?”
織田剛才看得心驚肉跳,這個鬼制造的不是夢境,而是宛若夢境的幻境,要是在這裏接受死亡的話,就是真的死去了。
他才一回頭就對上滿束的鮮花和中原燦爛的笑容。
“這給你,織田作。”
“啊,嗯,哦哦。”織田把花捧到手上,才剛拿到手,就被中原抱得滿懷,脖間的褚發讓他感到有些發癢,但是衣襟傳來潮熱的溫度卻讓他把這些細枝末節的感受扔到天邊。
赤司總是說中原被保護得很好,才會每天沒心沒肺一樣天真又想法簡單,非常容易情緒化,永遠不知道收斂,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成熟起來。
織田卻覺得成不成熟不是重點,人一生不全部都是擺給別人看的,自己滿足也就好了。
“沒事了。”織田拍了拍他的背。
中原抱到一半才突然覺得這個時候哭鼻子太容易讓人誤會是因為被攻擊才軟弱的了。
簡直太丢臉了。
中原連忙抹着臉。
“我、我剛才打哈欠——”
織田想說“那我們早點結束,早點回家”的時候,中原還沒有解釋完,他這樣豈不是比夏目那個小豆丁還要弱嗎?他一定要為自己正名。
“我十五歲就是羊的首領了,一拳打一百個人。我還是港黑裏面競級最快的幹部,不用三年‘唰唰唰’我就當上了幹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織田知道中原下不來面子,哄着他開心就是了。
中原這一聽就急了。
“我給你看證據。”
中原把他們五人的聊天群打開,七年來,織田作之助一直都知道他們神神秘秘在搞個人團體,但也沒有開口問過,畢竟他們是年齡代溝。
中原沒有删過任何聊天記錄,因為無聊的時候翻一翻,也覺得這些瑣碎的小事充滿樂趣,所以記錄一直可以追溯到七年前。
——
「中也:要不,體育祭那天給作之助下藥吧?」
「征十郎:……你已經破罐子破摔到這種程度了嗎?」
「焦凍:怎麽說?」
「中也:就是比如說讓他吃點昏睡的藥,讓他完全錯過比賽就可以了。作之助先生對體育祭比賽沒什麽興趣。只要他看不到轟君出場,一切都有回轉的餘地。」
「征十郎:且不說可行性,那藥呢?哪怕是安眠藥,也得拿着醫生的處方單才能去藥店買,恐怕沒有那麽容易。」
「焦凍:@中原中也。」
「中也:……我沒有這種東西,我在組織裏也不是走這種暗算人的路線。」
「中也:那敲暈作之助呢?」
「征十郎:你認真的嗎?」
「征十郎:或者,當內部矛盾無法協調時,可以用外部矛盾減少內部沖突。」
「焦凍:比如說?」
「征十郎:比如說夏目走失了,在适當時間內安排被救回,就可以完全回避體育祭的賽事。至于比賽的時候,只要焦凍不露臉,說參加比賽的人同名同姓就是了。織田耳根軟,只要大家都這麽說,他會相信的。」
「焦凍:怎麽計劃呢?」
………
中原才把年份輸進去,就跳出這該死的聊天記錄,正打算裝傻賣乖把聊天記錄滑開,織田拉着中原的手,認認真真地看完了。
“……”
只能寄希望于他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
中原心跳加速,緊張地盯着織田來回看着聊天記錄。
織田也沒有多說什麽,看了大家的一些對話後,表情淡淡地關上手機。
“……”
看不懂?
不明白?
就這麽算了?
“回家的時候,你們再跟我好好解釋一下吧。”
這一句話一落,中原的冷汗也跟着下來了。
艹!
織田作什麽時候恢複記憶的?!
***
織田趕到中原之前,又遇到了上弦之陸的堕姬,但沒有想到這人就是在吉原街遇到蕨姬。
堕姬也沒有想到織田這個外語老師居然把他們這麽重要的無慘大人當作米袋一樣随意地扛在肩上。
堕姬正是驚訝發不了聲,接到傳訊過來的救援的上弦之肆半天狗和上弦之伍玉壺。
兩人一見主子被害,立刻怒目相對。
“你居然敢這麽對我們的無慘大人!”
兩人話音才落,血液深處來自無慘的詛咒就發動了。這原本應該是提到鬼舞辻無慘才會奏效的名字,結果在無慘強烈地想掩住馬甲的心情下發動了。
兩人當場站着原地死亡。
形勢變化之快,讓堕姬也傻眼了。
“你、你做了什麽?”
織田也是面面相觑啊!
他還在想着對方的要害和破綻時,鬼就死了。
就死了。
死了。
了。
話說他還沒有見到鬼舞辻無慘,怎麽就“敢這麽對無慘大人了”?
肉肉什麽都不懂,織田也不指望他了。于是想要去問還見過那麽幾回堕姬,結果對方哭着去找哥哥了。
“……”
我真的什麽都沒做。
織田百口莫辯。
當然這只是小插曲而已。
順着紅線,織田順利地進入了中原的幻境。他本來以為還要和魇夢多糾纏一點時日的,結果發現外部有人幫他。
是繼國岩勝。
現在加上織田趁着兩個上弦鬼要消失時取下來的,十二鬼月的眼球已經收集完畢。
上弦之陸的妓夫太郎逃了之後,鬼舞辻無慘就把鳴女提拔為上弦之陸,至于其他人的眼睛怎麽得到的。
岩勝沒有講。
織田就不問。
但鬼應該沒死,否則這個無限城不會還在運轉。
繼國岩勝看了一眼鬼舞辻無慘,并沒有多說什麽,而是把三味線遞給織田。
“織田先生,很多很多年前,你在母親墳前曾經唱過一首歌,教過給緣一,也請教我一遍。”
空氣裏散着淡淡的血氣。
織田席地而坐,中原看着肉肉別讓他跑了,繼國岩勝跪坐在織田面前。
三味線弦音奏着前奏旋律,安靜如同星空倒垂的夜晚,如春天溫柔的風息,如陽光裏搖曳着的花葉。
「……
當你默默伫立在我墓碑前
請你不要為我而哭泣
我從來都并不曾在這裏
并沒有長眠在這裏
化為千縷微風
……」
這是一首死者安慰生者的歌,歌中的死者對生者這樣說着——
我并沒有死,
而是化作千萬的風,
與你相伴,
與你同在。
繼國岩勝是坐着死去的,他吃了紫藤花的毒,沒有反抗,靜靜地坐在原地。
最後消失的時候,織田看到他和服下那把木制的笛子。
鬼舞辻無慘以為他上弦之鬼的人性早已經拔除,卻沒有想到只是深藏在內心深處,成為比他們懼怕的陽光更可怕的弱點。
這次若是能夠逃出生天,他一定要找那些毫無人性的死囚作為自己的下屬。而不是被這些無聊的感情戲碼自我感動的傻子。
“我們走吧。”
織田覺得一天的事情經歷了太多了,太多的感情撲到自己身上,他反而無法應對。就像是哭累的孩子,情感全部宣洩出來,再多也沒有辦法處理了。
雖然沒有遇到鬼舞辻無慘,但是織田的任務确實也完成了。
寫了一封短信交給産屋敷和妓夫太郎,簡單地講述今天發生的事情之後,織田帶着中原決定回橫濱了。
“肉肉,你也跟着我走吧。”織田對着鬼舞辻無慘發出邀約,“你想克服陽光的弱點,我應該有辦法幫你。”
鬼舞辻無慘沒想到織田真的是如此傻得天真的人,原本還有百般借口不去,現在也欣然同意。
如果織田有那麽多能耐,等他利用完織田,再把他殺了。
他的想法是這樣的。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織田确實要幫他,但是是以毒攻毒,既然害怕就要迎面而上,一直躲着是沒有用的。
所以,織田委托侑子小姐把他送去極晝的南極洲生活三個月。南極洲雖然冷了一點,但是肉肉是妖怪,沒問題的。而且南極洲那麽物産豐富,也夠他吃。
于是織田就把鬼舞辻無慘放養在南極洲,三個月後極晝結束了,織田就去接他。
結果三個月後,織田只得到了一身衣服。
“……”
“肉肉可能是鬼。”中原說道
“可是他沒說啊?”織田覺得自己害了他。
中原覺得對方應該是死不瞑目了。
織田在南極洲上建了一個衣冠冢給他,因為不知道他叫什麽名字,所以只寫下了——「肉/Meat」為名,願後人所知,永世勿替。最後也用手機放了一首《化作千萬的風》送別了他。
産屋敷在織田離別後的不久,因為血脈上與鬼舞辻無慘有聯系而被世世代代詛咒的病症突然有一天好了。
這不用多說,鬼舞辻無慘已經死了。
這個世道再也沒有鬼了。
也沒有所謂的鬼殺隊。
前劍士們都集中在織田和太宰之前做起來的香水行業,在蝴蝶忍的幫忙下發展成日本化妝品産業,流傳到了現世,其中以紫藤花香型最為經典持久。
當然這也都是未來的故事了。
織田回到橫濱之後恢複了二十七歲的模樣。知道他們因為想看自己失敗的任務才不加以阻止,織田忍不住哭笑不得。
因為十四歲的時候,他體質沒有鬼會靠近,根本接近不了十二鬼月,所以才失敗的,換個任務。現在他血液變化了,自然能夠做以前的任務。
這話說得把那織田家五人聽得一臉死寂。
這叫做什麽?
你爸爸還是你爸爸。
織田坐在榻榻米上,讓五人同坐。
“好的,中也跟我說了一些事,給我看了你們以前的聊天記錄,你們有什麽話,你們來跟我解釋一下。”
四人的視線幾乎要把中原的背燒出一個馬蜂窩來。
織田再補了一句。
“早說早免責,中也你已經坦白了,你可以出去外面走走了。”
中原立刻站起身,逃出現場。
“……”X4。
不該讓中也去陪織田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