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視頻

祁一走的那天沒人去送他。

那麽大人了,沒啥送的,也沒有離不開他的情人,只有他在登機的時候還在沉睡着的一群傻逼。

當然,不包括當日一夜沒睡的蕭雲岩。但是他也想不通自己怎麽就失眠了,明明什麽也沒想啊。

蕭雲岩後幾天和知了聊天的時候偶然知道,祁一家是在m國,但他高中之前都在中國呆着,高中之後就不知道什麽原因回國讀了,結果高考又考了過來,準确來說,祁一其實是個國際留學生……

再過了幾天,蕭雲岩把自己平時要用的一些東西全搬到了公寓裏,開始了他的寒假。

他每天上網關注着全歌賽和全舞賽的消息,雖然已經被告知要在過年之後才會出通告,但他依舊每天都要看一眼,連前幾期的比賽錄屏都被他刷了一遍。

學校還開着的時候,蕭雲岩會去操場找個角落練練舞,在公寓也跳過,被樓下鄰居來警告後就放棄了……可沒幾天,學校也關門了。

在家無所事事地想了一天,蕭雲岩終于想到了一個地方——柿子住的那棟樓頂上的天臺……

重荷的公車呼哧呼哧地停下行走的步伐,長長籲了一口氣後,将腹中的事物盡數吐下。

蕭雲岩是被身後的人群擠下來的,雖然他确實是要下車,但剛擡起左腳,右腳就被迫起飛的狀态實屬無奈且不屬自願,幸虧腿長,沒摔着自己。

他嘆了口氣,也沒抱怨什麽,就走了。

柿子住的那棟樓上,天臺是公共的,所以不會鎖上,雖然柿子已經回家過年去了,但這樓裏本地的人還是不少。

推開生鏽的鐵門,一聲“吱——”令蕭雲岩皺了皺眉,但環顧四周發現沒人後,他展開眉頭,站在這片寬敞的地域上,對着廣闊的空間喊了一聲:“嘿!”

他靜靜地等着,在聽見不知某處的地方也回了一聲“嘿”後,蕭雲岩笑了起來。

他不知道那個每次都會應自己喊話的人是誰,也不知道那人住在什麽地方,或許另一個樓頂上練舞的人,或是另一個空間的人……也可能是——不同的人。

但蕭雲岩唯一确定的是,他們一樣無聊。

天臺的中間處有一個小房子,像是倉庫,頂上也是平的水泥地,房子不高,蕭雲岩特別喜歡跳上去玩,接連幾天如此,往後練舞便都在這個地方了。

他把手機放上去後,退後幾步,接着突然往前沖,兩手抓上房沿,雙腳借着沖力一踹牆面,蹭地就上去了,輕而易舉:“走你嘞!”

他相當穩地上了房頂,接着點開手機裏今天選上的音樂,開啓了練舞的時間。

日落西山,只剩出眼以上的面龐給予人間光亮,這會兒是最慵懶的時段,結束日程的預告,每次都令人意猶未盡。

“哈。”

蕭雲岩停下動作,喘着氣,站着發呆了會兒,便盤腿坐下了。

他拿過一旁的手機,按了音樂的暫停,習慣般去查看全歌賽和全舞賽的消息,本來不報什麽想法地随意一瞥,卻發現,有消息了。

是那個贊助商大佬的講話……蕭雲岩糾結了會兒點不點開,看了眼印着大紅色“重大變革”的标題後,他還是覺得看看。

畫面彈出,從大佬手裏那張破出好幾個洞的演講稿紙,蕭雲岩就看出了他的特點——摳。換一張打印的A4怕不是要了他的命。

“各位即将參賽的同學們,我是deva集團的董事長雷武,很高興,即将引來今年的全歌賽和全舞賽,相信大家也聽說了一些關于全歌賽和全舞賽要合并的流言,我想說的是……”

蕭雲岩對着屏幕眯起了眼。

“那些流言啊,都是真的!”

一片雪花蕩蕩悠悠地飄落在蕭雲岩的鼻尖上,他打包票這一定是老天爺被大佬給氣哭了。

他把手機放在一旁,雙手撐在身後,仰頭看着這突如其來的雪一粒粒降進他眼裏。

手機話筒裏繼續傳出雷武演講的臺詞:“……這一次是不一樣的比賽……一個很強大的舞者不一定會站到最後,一個天賦異禀的歌手也不一定能走到最後,留到最後的,不會是最強的,但一定是最合适的,适合培養、适合打造、适合生存。我一直認為,頂尖的人能制造出最大的轟動,但最合适的人一定能獲得最好的結果。”

最好的結果,蕭雲岩不屑地笑了聲,不就是能配合你達到最高的利益點嗎,差不多就和那種……不在大衆裏選擇最好的,而是在最頂尖的人裏挑最聽話的。

“當然,”演講依舊在繼續,“deva作為全社會文化産業最頂尖的企業,也十分願意幫助我們的冠軍,成就他們希望的輝煌——不論你們的想要的輝煌是什麽。這就是今年全歌賽和全舞賽——合稱全賽——的最終獎品。”

蕭雲岩像是被融進皮膚裏的雪冷得打了一個顫,腦子裏突然在想自己想要的輝煌,想紅或者想賺很多錢……

就這個嗎?蕭雲岩用手背摁了摁自己的額頭,覺得好沒意思。

結果還是——想跳舞吧。

想把愛好當作職業,随心所欲,追求最大的自由。

可是如果愛好和利益挂上鈎了,那豈不是更沒意思了?嗯……怎麽越想還越不行了呢?

蕭雲岩欸了一聲,把手機揣兜裏,跳下了房頂,頂着一頭雪花下了天臺,走到公交站牌的路燈旁,等着車。

“叮咚。”

手機在兜兒裏震了一聲,蕭雲岩拿出一看,是祁一的短信。

——看微信。

明明之前都不用微信的人……蕭雲岩郁悶地點開app。

祁一:圖片.jpg

是一張裸着上半身的自拍……

蕭雲岩:???

祁一:交換,快。

……

蕭雲岩:傻逼再見.jpg

祁一:那我就不客氣了。

蕭雲岩:順着網線打我?

“叮叮咚咚咚……”

對方直接不客氣地點了視頻通話。

“有病……”蕭雲岩說着,還是點了同意。

鏡頭打開,蕭雲岩頭上載着大半雪的樣子入了視頻。

“呦!”半裸的祁一在那頭笑道,“燙頭了?”

“……”蕭雲岩無語地甩了甩頭,把雪花都晃走,冷道,“燙你妹。”

對方笑了兩聲,躺在了卧室的床上,仰面對着手機屏幕,道:“去哪兒了?”

“練舞。”蕭雲岩又呼嚕了一把頭發。

“嗯,”祁一盯着視頻裏的他,眼睛微彎着,“看全賽最新的消息了沒。”

“你說呢?”“全賽”是真正宣布合并後新出的詞兒,蕭雲岩知道他試探着自己,“你消息可真靈,信你裏頭有人了。”

“就是老姚啊,那個和我們吃過飯的姚鳴。”祁一說,“他在deva做實習生做到和辦公室的人全熟了。”

蕭雲岩撇開眼珠看別的地方:“哦。”那可真是在哪都那麽厲害啊。

“怎麽?”祁一看他,“你不喜歡老姚?一提他你就不高興。”

蕭雲岩整個人一愣,故作驚訝地對着視頻道:“怎麽會,你瞎猜啥。”

“哦?”祁一和他對視着,也不說話了。

因為不想被認為在說謊,蕭雲岩也沒移開眼睛,但整個人的頭都扭走半邊了,完全是靠意志力在撐着這場對視。

“哧。”最後祁一笑了聲,低下了頭,說,“那當我多想了吧。”

“本來就是你多想……”蕭雲岩立馬糊上。

公車況哧況哧停在站牌前,蕭雲岩看了眼,是回去的那輛車,但是他沒動。

“你在等車?來了?”祁一聽見聲音,問他。

“沒……還沒來。”蕭雲岩動了動身子,換了一只腳繼續靠着路燈。

“雲岩啊,你生日哪天?”

對面突然問出這麽一個問題,打蕭雲岩一個措手不及——他接不上。

他身份證和戶口本雖然都寫着1月1號……他當然不會信,再說了那個戶口本都只有他的名字——他完全不知道是誰辦下來的,就當是那個男人了。

可那個男人和他不是一個地方的戶口,也從沒想過把他遷走。如此随便的活着,連生日的日子都那麽随便,蕭雲岩當然不認為這會是他真正的生日。

所以祁一這麽問,他不知道怎麽回他,過去有人問,他都說1月1號,可是面對祁一,他卻完全沒有将這個日期說出口的勇氣。

他都快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虛構的人了。

“啊,沒事,”祁一以為他不想說,便道,“那以後你想起來再回答吧,沒事。”

連說了兩個沒事,蕭雲岩知道他在安慰自己……

“車來了……”他說,“我回去後再聊吧。”

“好,”祁一依舊笑着,永遠都不會生氣的樣子,“路上小心。”

“……嗯。”

蕭雲岩挂了視頻,向路邊攔下了一輛的士,開回了公寓。

洗完澡躺在床上,他點開微信看着和祁一的對話。那張自拍被他點開,祁一的臉立馬放大數倍,頭發和胸膛前的水滴蕭雲岩看得一清二楚,麥色的肌膚和顯露的肌肉線條十分合襯,白色的浴巾就那麽随意系在胯部,人魚線和腹部以下的體毛若隐若現……

“哎——”蕭雲岩把手機往旁邊一扔,用力用手搓了搓臉,把耳朵都給搓熱了。

“叮咚。”

一放下就來消息了,蕭雲岩皺眉去拿起,一看,又是祁一。

又是一張自拍……

祁一:交換,快。

……這人是不是有病?

蕭雲岩長長呼了一口氣,點開相機,随意照了一張過去……

結果發過去他就後悔了……習慣了洗完澡不穿衣服,他發過去的自拍同樣是半裸的。

蕭雲岩眼疾手快的立刻撤回。可惜還是晚了。

祁一:哇沃,誘惑,已存,備撸。

蕭雲岩:滾。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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