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相信你
蕭雲岩已經三天沒去10４了，都怪他上個禮拜日對權澤吼的那幾句。
就是因為那話，真真把祁一的肺腑給“感動”了一番，當然，這是之後三人在烤魚店吃飯的時候，祁一自己說的。
原話到現在蕭雲岩都記得一清二楚：“‘雲’鳴三聲淚沾裳！”還擠出一滴眼淚……
真當他沒學過《三峽》啊，真的是……蕭雲岩受不了他那勁，有種全程只是開了一個玩笑的感覺，雖然祁一表現得很感動，但是對方那樣的舉動和措辭真的令蕭雲岩無法往“動心”的地方去想。
說白了，蕭雲岩怕見着祁一。一方面是自己腦子發熱說了那羞恥的話，另一方面是祁一的反應是在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他就是慫。
可是時間除了是個小偷，還是個媒人。
初賽的日期一步步拉近，蕭雲岩自知和祁一不得不見面了，但是對方這幾天都沒有給他發過一個消息，社裏的人也沒有什麽動靜，他每日都膽戰心驚地過着，就怕祁一突然給他發個微信，說，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那就真的別談了。
離全賽初賽還有一個星期……這天蕭雲岩中午下完課準備去食堂，結果一出教學大樓的門，就瞅見門口的大廣場中間，穿了一件大褂子的祁一，腳上趿着帆布鞋，蹲在那，看樣子就知道是在等人。
蕭雲岩迅速地往大門後一鑽，心道，這人不會是在等他吧……
“欸？雲岩？”秦平眨了下眼的功夫，身邊的人就不見了，他想轉身回去，但被秦安拉住了胳膊，往旁邊指了指。
秦平轉頭，就看見蕭雲岩站在大開着的門後，估計已經忘了教學樓的大門和延邊的牆都是玻璃的了，就兩眼直愣愣地往外頭瞧。
“……”秦平順着他的眼光看去，便望見了祁一，還穿着一個大褂子，要不是那張會“閃光”的臉，真像個要飯的。
“雲岩！”秦平往門裏頭鑽去，把他拉出來，“走啊，吃飯去，你幹嘛呢。”
“我……”蕭雲岩那眼珠子亂飄着，都快飛出眼眶了，嘴上支吾着說不出整句話。
“外頭祁一是在等你嗎？”秦平開門見山，直接往主題蹦。
“不是……我，可能……”蕭雲岩手拿着兩本書，煩躁地敲了敲大腿，心道，他也不知道啊，他又不會讀心術……嗯，要是會讀心術的話就好，直接往人腦袋看一眼，就知道那人想什麽了……
秦平等着他說話呢，結果對方支支吾吾就算了，後來直接不說話了，還失了魂一眼又往祁一的方向看去……這是撞了什麽邪了？他無奈地嘆了口氣，站到了蕭雲岩的面前，将對方的視線隔斷了。
“這位同志啊，我剛剛看了看你的臉上命相，最近運勢很不利啊，正遭受水逆！不過不用擔心，我有一個法子能破你這個壞運勢，”秦平見蕭雲岩終于看向了自己，欣慰地點了點頭，道，“就是用……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什錦蘇盤兒……”
蕭雲岩瞪大了眼睛地看着秦平給他報了一串的菜名，直接呆在了原地，連祁一的存在都快忘了。
“再加一碗米飯，就能破你的水逆了！”秦平說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神清氣爽地吐了出來。
“食堂就是可破之地。”秦安在一旁捧了個哏。
“诶，對！”秦平笑着和他靠在了一起。
“……”蕭雲岩覺得自己無需多言，爆一個字，他都輸了……
三個傻子站在門後頭上演群口相聲，不知道樓裏的學生都走得差不多了，外頭蹲在大廣場中間的那人早就望見了他們的影兒，站起身就走了過來。
三傻子完全不知道“敵人”正一步步地靠近他們……
沉浸在聽秦平說着近乎變态的順口溜的蕭雲岩突然聽見了敲玻璃的聲音，秦平和秦安顯然也聽見了，三人同時轉頭一看。
祁一隔着一個玻璃門，正笑着對他們招了招手。
三人：“……”
“雲岩，下午沒課吧。”祁一繞過門，和他們一起站進了門後頭。一直坐在辦公桌的保安不解地看着這四人，猜着最近的學習壓力太大，都把孩子們壓傻了……
“我……”蕭雲岩欲言又止。
“你們專業的課我今天看了課表，應該是沒課的。”祁一靠近了他。
蕭雲岩不自在地往後退了一步，從胸骨開始，熱度就跟靜電一樣，一點一點炸到頭頂。
“欸，學長，你離人家太近了。”秦平臉上假笑着，用手指抵着不斷靠近的祁一肩膀，将人推遠了些，道，“好壓抑的。”
蕭雲岩快速地瞥了秦平一眼：“……”
祁一也沒覺得需要惱，笑了聲，對秦平道：“放心，我不好你這口。”
蕭雲岩和秦平及秦安：“……”
“輸了輸了，”秦平無語地拉着秦安走出了門後頭，向外走去，“打不過打不過，我急需蒸羊羔兒、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肉、松花小肚兒、晾肉、香腸兒……”
念着菜單，秦平和秦安越走越遠，直到徹底沒了影兒……
“你室友本職說相聲吧。”祁一笑着說道。
“……只是他愛好而已。”蕭雲岩靠着玻璃牆，回道。
此時沒了秦平和秦安的阻擾，只剩這兩人聽着各自的呼吸聲，這不大的空間裏，周圍空氣都有些熱了。
祁一臉上挂着淡笑，又貼近了一些蕭雲岩，将人“逼”進了角落，蕭雲岩咽了咽口水，時不時和他對視一眼，但很快又撇開了眼。
祁一低頭看着他，低聲道：“雲岩……”
好巧不巧，就在這時，身後不遠處突然發出“啪”的一聲，兩人都有些驚到，轉頭一看，哦，保安大叔還坐那呢，翹着二郎腿，跟看電影一樣看着他們，掉在地上的是只筆，也不知道怎麽掉下來了，不究原因，反正這氣氛是徹底沒了。
蕭雲岩尴尬地輕推了推祁一，什麽也沒說，直接出了門，往外走。
“哎。”祁一對着那角落嘆了口氣，跟了上去。
兩人沒去食堂，出了校門，在學校附近的一家小吃店裏坐了下來。
“這幾天我有點忙，就沒去105。”祁一盯着蕭雲岩撓着脖子的手，指頭的動作帶出骨骼的顯現，淡色的青筋微微凸出皮膚，從手背的中渚下一直延伸進衣袖裏……
“哦。”蕭雲岩沒看他，更沒告訴他這幾天他壓根沒去１０４……
只是……祁一沒有去１０４，又是為什麽？不會也是不想見他吧？
祁一無緣故地嘆了口氣，說：“看來你沒想我啊。”
“……”為什麽要想你？蕭雲岩斜眼瞥他一眼，道，“你想多了。”
“我确實想的多，”祁一笑着看他，“怪你老在我腦子裏跑。”
“……”這種人怎麽可以……這麽肆無忌憚地說出這樣令人誤解的話！
祁一看着他一直側着臉不看他，覺得自己該是吓到人了，一遍遍強調自己不要把人逼緊了，卻總是忍不住就……嘴欠。
“啊，”祁一突然從兜裏拿出一個U盤，朝蕭雲岩抛了過去，“接着。”
蕭雲岩反應很快，一手接住，疑惑地用手轉了轉U盤，問道：“什麽東西。”
“初賽下禮拜六開始，你跳舞的歌得和我參選的歌一樣，”祁一捋了一把頭發，說，“裏面是我選的歌單，你挑一首最想跳的，我就也定那個。”
蕭雲岩用拇指和食指夾着那個大概就一塊橡皮大的U盤，問他：“其實，你挑完你最想唱的，我直接跳就行，不用遷就我。”
祁一笑了，說：“沒有，這裏面都是我很喜歡的歌，我是已經挑好了，你在我挑的歌單裏選，你的選擇範圍按理更小。”
“……哦。”蕭雲岩無感情地應了一聲。
祁一看着他，又道：“如果你想跳別的，也可以的，我盡力按……”
“不用，”蕭雲岩擡頭看他，扯着嘴角笑了笑，說，“我知道你是結合了柿子他們的喜好和特長，然後選出的這些歌，不需要因為我改了，我覺得你們唱的每一首歌的風格都挺好的，至少沒有我不喜歡的。”
“這樣啊……”祁一注視着他，眼裏看不清是含了什麽情緒，但他整個人身邊的光線都柔下來一般，單是看着，都舒服得不行。
服務員的上菜環節打破了兩人之間的默契的沉默，蕭雲岩拿起筷子，默不作聲地吃飯。
“你還會和史奕聯系嗎？”祁一突然問他。
“偶爾吧，怎麽……”
“他也參賽了你知道吧。”
蕭雲岩低頭扒飯：“嗯……他肯定會參加啊。”
“你知道他的搭檔嗎？”祁一擡眼看他。
“……誰啊。”
“權澤。”
“……”蕭雲岩一頭問號，“他們倆不都是舞者嗎？”
“史奕是我們學校十佳歌手的冠軍，還在社交網絡上直播，有粉絲基礎，”祁一端起旁邊的白開喝了一口，又道，“而且會編舞，權澤大概也能保他進決賽吧……”
“哈？”蕭雲岩皺着眉，嘴角卻是提起的，“他冠軍，你呢？”
“我沒參加啊。”
“……”也是，不然就沒史奕什麽事了……蕭雲岩悶着氣繼續扒飯。
“欸，”祁一臉上笑着，看着他，“這麽不高興？怕輸啊。”
“怎麽可能！”蕭雲岩被他這句話激得直起了身子，“就他們這樣的，來一個打一個，來兩個打一雙！”
祁一被他逗得笑出聲：“嗯，咱們的對手不是他們。”
“……嗯？你已經培養出對手了？”
“不是我培養出來的，”祁一笑着給他夾了菜，“确實是有很多實力非凡的人。”
“怕什麽，”蕭雲岩覺得他總是動不動就誇別人厲害，倒是沒見着贊揚自己幾次，心裏有些發酸道，“你不相信我啊。”
祁一擡眼看着他，聲音溫柔又堅定：“你是我的王牌，我不相信你，相信誰。”
作者有話要說： 一起乘風破浪吧！
晚安晚安！好夢~
